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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在墙壁一侧的火把点了起来亮光把夜色从堂前驱散出去大堂里面欢歌笑语酒宴正酣。

    窦建德特意叫人给雄阔海烤了一只羊他坐在靠近门的地方据案而嚼在他身旁已然摆着两个空了的酒坛子他喝酒并不是用碗更非杯子而是抱着酒坛狂饮。

    在雄阔海的对面高畅面无表情地正襟危坐。

    虽然不知道对手的武艺如何不过只是凭他的天生神力就很难对付了如非实在没有别的选择高畅不想和他进行这种个人武勇的单独较量。

    从这一点来说转生后的他并没有身为武士的自觉没有那种一遇见强敌就分外欣喜的情绪。

    相比得到的收益所冒的风险未免大了一点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然而他已经被逼上梁山了没有退缩的可能。

    一旦退缩就无法在窦建德这里继续待下去。

    当然可以另谋生路只要他有本事不愁找不到赏识他的人只是如果他这次选择了退缩那么在心灵深处就难免会留下阴影这样的他就不是真正的他了!

    趋吉避凶是人的通性在无法抗拒的力量面前一时的胯下之辱也并非不能忍受然而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害怕挑战在强敌面前选择退缩。

    所以高畅没有丝毫的迟疑就答应了这次比武对手虽然强大然而他也是一个非人的存在。

    雄阔海瞪着高畅右手拿着一只烤羊腿塞进嘴里左手拿起一个酒坛骨碌碌地往嘴里灌酒一口酒一口肉很快那只羊腿就变成了一副光光的骨架。

    雄阔海看不起对面坐着的那个对手在他眼中活着的生物只有两种。一种是强者像师傅那样能让他害怕感到生命收到威胁的强者;另一种则是弱者像出山之后瞧见的这些人统统都是弱者。

    高畅在他眼中不过是和手中羊腿一样的东西他轻易就能把他撕裂吞入腹中只要杀死这个弱者就能还了那个家伙的人情。

    他不想欠任何一个弱者的人情!

    啃完羊腿上的肉趁着酒兴他大笑一声突然用力一抛手中那只羊腿骨架夹杂着风声朝高畅奔去。

    高畅坐在锦凳上身子纹丝不动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听“沧啷”一声白光一闪不知何时他已经拔出刀来将雄阔海扔来的那副骨架在几案前劈为两块。

    好漂亮的拔刀法!

    看到这一幕的人纷纷大为吃惊他们这才注意到这个神情冷漠外表颇为英俊的年轻武士原来也有一身好武艺。

    看来次日的比武不见得会是一边倒的战局。

    雄阔海将油腻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一擦神色变得凝重目露凶光头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开来逼向高畅。

    这一刻在众人的眼中雄阔海就像是一个人形凶兽露出了他的爪牙。

    坐在高畅身旁的将领有些抵挡不住了纷纷把手放在刀柄上催生心中的杀意来抵御雄阔海那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杀气。

    此时穿堂而过的风似乎也被那杀气粘住了形成一条透明的帷幕挡在雄阔海和高畅之间空气中漂浮着森然的寒意。

    表面上高畅脸上的神情非常平静他的身形在雄阔海的杀气冲击之下巍然不动如同海潮撞击下的礁石。

    堂上的窦建德和其他将领们注意到了这里的异样纷纷放下酒碗窦建德瞧了坐在身旁不动声色的凌敬一眼。

    “沧”!

    长刀入鞘高畅慢慢闭上双眼。

    雄阔海的心中又急又怒只要他散出这样的杀气就连虎豹当面也会胆战心惊提不起反抗的力量然而对面这个弱小的家伙居然如此无视自己。

    顿时他就想冲过去像在深山对付猛兽一样将他撕裂成两半。

    然而他并没有真的这样做自己的师傅也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同样也不害怕他的杀气他每每和师傅过招被教训的都是他自己。

    对面的人不是一个弱者他突然有了一个这样的感觉!

    他的本能将心中嗜血的冲动压制了下去。

    雄阔海的杀气虽然凛冽狂暴而汹涌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但那些人中不会包括高畅要知道高畅在某一世可是独自抵抗过龙威的如果说龙威是大海雄阔海的杀气只不过是溪流而已。

    高畅的呼吸声分外绵长他的心神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感受着黑暗的脉动心跳的节奏与之共鸣。

    无人无我无刀!

    “两位壮士!且慢!”

    凌敬从堂上走了下来在距离高畅两人十来步远的时候他的面色变得极其苍白身子微微颤抖雄阔海的杀气令他无法再上前一步。

    “两位都是武艺高强出类拔萃的好汉如果明日在校场之上万人眼中比武分出高下那是何等的荣耀啊!此时动手只不过有我们区区几人瞧见而已对那些不能目睹两位好汉本事的全军将士来说未免太可惜了!”

    雄阔海哼了一声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就此借坡下驴微微向前倾的身子重新落座堂前弥漫的杀气一扫而光。

    感受到了杀气的消散高畅从无悲无喜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的手离开了刀柄眼睛慢慢睁开。

    事情告了一段落酒宴仍然继续表面上窦建德面色如常实则内心极其恼怒虽然雄阔海是一员猛将不过却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自己真能驾驭他吗?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也都有惧怕的东西他想要什么?又害怕什么呢?

    不过窦建德并没有为此烦恼多久很快一件突的事情让他把精力转到了这次帅帐议事的正题上来了。

    一个探子闯了进来他带来了隋军的最新动向。

    原本驻守在平原的杨义臣军并没有趁势追击饶阳的窦建德而是拔营离开了平原前往豆子炕征伐盘踞在那里的格谦格谦是继李德逸之后又一个统率阿舅贼的头子。可能在杨义臣心中被击溃了的窦建德已经不足为虑了吧?相比之下格谦为祸更大应该早早除掉为妙。

    这是一件好事情一直竖在头上方的利剑终于拿走了堂上诸人不管如何心怀鬼胎在这一刻都齐齐地舒了一口长气。

    话题回到了最初未曾解决的议题上了。

    因为饶阳缺粮窦建德已经决定拔营而走依照凌敬的意见窦建德决定避开平原的杨义臣前往攻打河间群的乐寿在那里有某个豪强一直在和他暗通消息那里有他需要的粮草和人马。

    然而高挡脱和一部分将领却不同意他们被杨义臣打怕了害怕杨义臣又追到河间群来他们的意见是回到高鸡泊那里地势险要隋军不敢轻易进入。

    由于一部分将领的反对仓促之间窦建德又不想强制把命令布下去因此形成了僵局。

    现在由于杨义臣军的离开事情有了转机。

    “只要杨义臣的军队真的离开了平原我不反对大帅和军师的决定不过我们怎么知道杨义臣真的离开了平原呢?难道他不会杀一个回马枪吗?”

    是啊!要是杨义臣真的杀一个回马枪自己这点人可不是他的对手那时就危险了!

    对于高挡脱的疑问窦建德无法作答。

    “这件事情很简单啊!”

    “军师有何妙计?快快请讲!”

    凌敬理了理头上的冠巾手拂长髯微笑着说道。

    “不管杨义臣有没有离开平原我们可以派出一股人马前去攻打平原那股人马最好虚张声势就像我军全部出动一般。在平原有隋军的大量辎重如果杨义臣没有离开他不会让平原轻易落入我等手中必定会回师一击要是他已经离开了平原我们跟在那股疑军后的主力就可以顺势夺了平原补充粮草辎重之后全军远遁前往攻打乐寿让杨义臣无法琢磨出我军动向!”

    “好!真是妙计啊!就这样做!”

    窦建德猛地一拍桌面桌上的酒碗腾地跳了起来落在地面上出清脆的声响。

    计是好计不过接下来问题又出现了。

    究竟该派哪一营军队去做疑军呢?要是杨义臣并没有离开平原那一营军队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窦建德当然不想派出自己的嫡系人马同样的道理各营的将领也不想接受这个任务在这个还没有完全整合好部队的时候强行下令这一招不好使用啊!可是要是不强行下令谁又会主动出来领受这个任务呢?

    这是一个难题啊!

    窦建德皱起了眉头。

    “大帅不如这样吧?”

    瞧了一眼言的高挡脱窦建德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不晓得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既然已经决定了比武夺帅明天的胜者仅仅只是一个司兵未免有些不合适!干脆这样吧明天的胜利者就是长河营的真正的统领我们给他三天的时间让他整训全营三天之后就让他带领长河营众将士前往平原吧?”

    这是他为了杀死高畅布下的连环计明天如果高畅击败了雄阔海等待他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是雄阔海胜利了这个已经不在自己掌控下的人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为了避免被窦建德所用最好将他牺牲掉。

    大家都是聪明人窦建德也明白高挡脱的心思然而他却不得不钻这个套子。

    就算是前往乐寿途中没有粮草接济的话现在这帮乌合之众也肯定会作鸟兽散事情如果真的展到那步田地东山再起也就遥遥无期了。

    相比之下牺牲还不是自己嫡系的长河营到是一个能够接受的事情虽然也许会失去一个智勇双全的将领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也在自己的能够承受的范围。

    他瞧了凌敬一眼凌敬微微颔。

    “高司马的意见你们同意吗?明天的胜者将为长河营的统领三天之后作为本部先锋前往攻打平原!”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真正带兵的机会虽然有一些风险然而相比得到的东西这个风险值得冒。

    高畅在听高挡脱提出建议的同时就已经有了决定不过他还是等雄阔海点头之后才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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