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复轻歌楼舞,唱的是关汉卿的示曲《碧玉箫酬

    歌声细的如一丝头,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绕。为歌声伴奏所用的器乐,非锣鼓,非丝竹,只是歌妓用紫檀抑或是象牙板子轻轻的点着板眼,婉转低唱,旋律萦绕耳畔。

    凄美的词藻引心灵上的共鸣,众人尽皆屏住呼吸凝神静听。一曲终了。沐连鱼吃惊的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流泪了。

    佳人轻纱遮面从屏风后走出,缓步走到沐连鱼的身旁递过一方丝巾:“公子?”

    虽然看不清楚佳人的面貌。沐连鱼却是心中一震,此女的声音如此熟悉。莫不是?

    女子紧挨着沐连鱼的身边坐下,端起酒杯。自己轻缀了一口,随即递到沐连鱼面前,低声说道:“公子,秀秀敬您一杯。”

    面对众人艳羡的目光。沐连鱼纵然心中疑惑难解,亦无奈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众人尽皆起哄。吵嚷着要女子摘下面纱,一睹真容。庄秀秀并不领情,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具琵琶。对众人笑道:“诸位大人在上,容女子再弹奏一曲琵琶行,以助酒性。”

    沐连鱼万没想到庄秀秀居然如此多才多艺,琵琶行六百一十六言,从她口中唱来一字不差。而且字正珠圆,叙事感人。曲罢,雷鸣般的掌声在碧雅轩经久不息。

    一时间,庄秀秀已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庄秀秀放下琵琶,端起酒杯走到王国光的面前,微微一福:“秀秀借花献佛,祝王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国光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沐连鱼,这才欣然接过酒杯,对庄秀秀朗声笑道:“秀秀姑娘有了。”该罩节由抱书吧四日捻书友上传

    庄秀秀敬完酒。随即对众人施礼告退。虽然这有些令人扫兴,不过众人对庄秀秀的兴趣却不减反增,事后更会从各方面打听教坊司是否又出了一个花魁。

    有了庄秀秀这一段插曲。碧雅轩的气氛也被推向了**。

    酒过三巡,沐连鱼同桌子上的那些官员也已经变的熟络,就连一向拘谨的顾宪成也能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

    酒到浓处,自然要哉酒令。不过在场的都是文人,自然也不会如市井之徒拳那般没品,戈,“的是诗令。沐连鱼对此一窍不通,几轮下来。已经喝的头昏脑胀。

    又有人出了“春字诗令”即每人吟诗一句,第一人所吟之诗句必须“春”字居,第二人所吟之句“春”字居二,依次而降至“春”字居第七字后,须从头起。吟不出来的,自然又要罚酒三杯。

    一桌七人,人数倒是刚网好。出题那人坐在沐连鱼的下,当仁不让的开了头,摇头晃脑的念叨:“春城无处不飞花。”

    随即就有人接上:“新春莫误由人意。”

    这些人都是在官场上混了好多年的老官僚,如此简单的酒令自然难不倒他们。“却疑****在人家草木知春不久归十二街中****遍”一直轮下来,到了顾宪成。顾宪成虽然拘谨,确是饱读诗书之人,心中早有应答,立即接了下去:“昨夜日日典春花。”

    最后轮到沐连鱼的时候又犯难了,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句以春字结尾的诗句。顾宪成虽然有心提醒。但是迫于规矩却不能开口。

    沐连鱼见那些人个个面有得意之色,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家伙摆明了知道自己不通诗词歌盛。存心要落自己面子。不过自古赌场无尖子,酒场无君臣,也怪不着人家。沐连鱼暗自咬了咬牙,端起酒杯正待饮下。

    “慢着。”不知何时,庄秀秀已经除去面纱换了装束来到沐连鱼的身侧。见状伸出纤手摁住酒杯。朱唇轻启。“诸个大人,我家公子不胜酒力不知道奴家是否可以代为效劳呢?”

    除去了面纱,也就没有了那种神秘感。兼之众人又喝了不少酒,谁也没能从语气身材上认出庄秀秀就是网刚那位蒙面女子。顾宪成对沐连鱼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见有人解围。自然率先拍手叫好。

    这种事情本就没有约定俗成的规定,既然顾宪成开了头,别人也只能随声附和,庄秀秀略微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念道:“诗家情景在新春。”虽然算不上什么好诗句。不过也算勉强应付。接下来有庄秀秀救场,沐连鱼倒也没怎么喝酒。

    夜渐渐的深了,王国光端起酒杯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众人随即拜别离去。沐连鱼在庄秀秀的搀扶下同王国光招呼了一声,随即对顾宪成问道:“顾兄,你住在哪里?不如我让人送你一程?”

    顾宪成倒…;二克!人,勉强耸道!“在下网到方天南京,随便柑肥方打一晚便可,沐兄不必担心。”

    沐连鱼虽然喝了很多酒。就连走路亦要人搀扶。不过头脑却是无比的清醒。连忙摆了摆手道:“顾兄,如今是大比之年,南京城那里还有客栈可住?如若不嫌弃的话,就请一同去舍下暂住一宿。”冒昧打扰不太好吧?”顾宪成虽然对沐连鱼有所好感,此刻却显得有些犹豫。

    “都是男人,何必如此婆婆妈妈?去住便是!”沐连鱼一手搭在庄秀秀的香肩上,一手搂着顾宪成的脖子,就往门口走去。顾宪成挣脱不开,只得同庄秀秀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沐连鱼上了马车。一上马车,沐连鱼立即就感觉到头晕目眩,终于支撑不住倒在马车上沉沉睡去。沐无咎见状。命车夫坐在一侧,亲自驾起马车。

    这辆马车并不是沐连鱼在杭州的座驾,只是寻常马车,马车内的空间不大,顾宪成乃是正人君子,为了避免有肌肤之亲。尽量靠在马车一侧。庄秀秀看在眼里,对这个稍嫌木讷的男子也有了一丝好感。

    回到住处,沐连鱼终于忍不住吐了一次。庄秀秀赶忙去熬了醒酒汤,先喂着沐连鱼喝过,又打来热水替沐连鱼擦拭身体。此刻,沐连鱼早已经沉沉睡去。

    等沐连鱼苏醒过来的时候,隐约听到院外在打五更天。摇曳的烛光照应的室内异常冷清,沐连鱼抱着头坐起身来,只感觉到头疼欲裂,忍不住哼了一声。

    庄秀秀衣带不解的照顾了沐连鱼一晚上。趴在床边小憩了一会,并未睡熟,此刻顿时被惊醒。庄秀秀睡眼惺怪的连忙站起身来:“公子,秀秀去给你倒杯水。”

    喝了一杯温水,沐连鱼这才感觉到稍稍好受一些。

    “公子,好点没有?”庄秀秀关切的冉道。

    “好多毛“沐连鱼点了点头,把水杯递还给庄秀秀,“是你照顾我一晚上?”

    “嗯。”庄秀秀轻吟”声,“既然公子好多了,那就早点休息吧。”

    庄秀秀显然有些心虚,正待转身离开。沐连鱼看着庄秀秀瘦弱的背影。突然沉声问道:“秀秀,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沐连鱼早已经清醒过来。庄秀秀之所以主动要求带着她一起去教坊司,显然是早有图谋,而他却全然不晓,这种脱离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情,是沐连鱼决不愿见到的。

    庄秀秀缓缓的转过身来,俏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对沐连鱼跪下道:“今日之事,都是秀秀自作主张,如若公子要责罚,秀秀一力承担。””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沐连鱼极力按耐住自己的怒气,又问了一次。

    “秀秀并不想欺瞒公子,可灭门之仇,秀秀不能不报。”庄秀秀含着泪,咬牙切齿的说道,“先父为官清廉,一直秉公守法。却被南京城的丝绸商人买通官家,栽赃陷害以致冤死狱中,母亲为保贞洁也悬梁自尽,庄家一门只剩下秀秀一人。”

    “所以你今日才费劲心机了起别人注意,想让那些当官的帮你?那你未免也太真了!”望着庄秀秀已经扭曲的脸庞,沐连鱼只感觉到一阵心寒,难道仇恨竟然可以大到这种地步吗?该罩节由饱书吧四日捻峪比们书友上传

    “秀秀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这样做,还能有什么办法?”庄秀秀终于忍不住哭泣道,“先前秀秀也想过芶且偷生,可每夜都梦见母亲惨死的惨状寝食难安,公子可否告诉秀秀应该怎么做?”

    沐连鱼沉默了半晌,这才对庄耸秀问道:“知道那个丝绸商人是谁吗?”

    “马家大掌柜马楠。”

    马楠?对于这个名字,沐连鱼并不陌生。如若沐连鱼没有记错,沐家钱庄同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易往来。此人操纵着南京城四成以上的丝绸交易份额,为人阴险圆滑。而且同官场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不是一个易于之辈。为了一个女子同此人结仇?况且自己乡试在即,无论怎么算,似乎这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庄秀秀也知道马家的权势,此刻见沐连鱼阴睛不定,心中早已经万念俱灰,对沐连鱼磕头道:“秀秀不想连累公子,很感谢公子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秀秀就此拜别,公子请多保重。”

    沐连鱼叹了口气,对庄秀秀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回教坊司。”虽然只有四个字,庄秀秀却像是用全身气力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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