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四年十月有异鸟于北邙现身生有五彩羽毛名虹而去。

    有人认出那异鸟颇似传说中的神鸟凤凰。

    这是天降祥瑞阳百官上书于汉帝请求汉帝出巡于泰山封禅。

    所谓封禅是帝王为祭拜天地而举行的仪式也是规模最为盛大耗费最多的典礼。

    【封】就是天子登上泰山筑坛而祭天。

    【禅】注意这里并非是net。于泰山下小丘除地祭地。

    封和禅连在一起就是向天地宣告人间太平。

    对此提议汉帝颇有些心动。也许这凤鸣北邙真的是要他进行封禅大礼的预兆吧。

    当下于百官商议决定在新年的第一天在泰山举行封禅大礼。

    而在此前当出巡天下。其实自阳出而往泰山并不是很费事。但好不容易要举行一次封禅大礼当然要让天下人尽知皇恩浩大才行。巡游全国那也不可能就算是天下真的太平汉帝也受不了那舟车劳顿之苦故而袁隗出了个折中的主意。

    自阳出经河内走上党入冀州由赵国、高邑至清河国。再南下历城抵达泰山。

    待封禅大典结束至鲁国而犒赏朱儁大军。

    再从鲁国出经山阳、济阴、颍川回阳。如此一来司隶、冀州青州。徐州州豫州都沾了边儿天下十二部州走了一半也算是出巡天下。宣示皇威。

    汉帝一听立刻表示同意。

    能少走一点路还是尽量少走一点路吧。反正这意思到了就行还真要出巡全国不成?

    当下行程就安排妥当自大将军府往各地的军令迭。并州、幽州以及司隶地区兵马调动严防胡人作乱。扰了皇上出巡的性质。同时又向各地兵马号令特别是针对于驻扎在鲁国三州交界之地地朱儁更是严词指出。绝不可令流寇扰了圣驾。

    这次出巡的意义很重大也是自黄巾之乱后汉帝的第一次出游……哦是出巡。

    故而各地人马立刻响应。管你是当地豪强还是世族大户总之要给我横下一条心。皇上所到之处必须是歌舞升平。出了一点乱子。不论你出身。这边屠刀伺候。

    政令出之后各地鸡飞狗跳。

    而阳也乱了起来。您想想。这可是皇帝出巡那派头那仪仗那动静能小了不成。

    位于司隶地区的羽林军左骑奉命往河内集结作为开路先锋。

    北宫校尉董俷带北宫三营和鸾卫营人马共四千人为中军护卫负责随行护驾。

    当董俷接到这一任命的时候有点懵。

    在他看来皇帝出巡自应该有大将军何进随行才是他一个小小地北宫校尉哪有如此资格?

    “岳父皇上这是弄错了吧!”

    “哪里弄错了?”

    “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做随行护驾的主帅吧。”

    蔡却是笑呵呵的一眯眼睛“皇上说你有资格你不就有资格了吗?怕什么你又不是不会带兵?元卓可是说了你手下如今可是藏龙卧虎。介绍过去的晏明亦是有万夫不挡之勇他很满意……你能把那些老爷兵带成虎狼之士当主帅亦是易如反掌。”

    一旁蔡>

    “父亲带兵打仗是带兵打仗我家阿丑怕过谁?可这是护驾啊万一有点差池岂不是……”

    “你家阿丑你还是我女儿呢!”

    蔡说完又和颜悦色的对董俷说:“西平此去定要保护皇上周全。我前些日子听骠骑将军薰承说皇上似有意要大用你。这次护驾也正是一个契机说不定回来之后你可就是我大汉朝冠军侯之后的第一个十八岁的将军……好好干老夫甚看好你。”

    这老头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将军?董俷还真地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算是汉帝想要他当将军也要有命当才是。君不闻:伴君如伴虎吗?伺候皇上那可绝对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董俷也看出来了想推卸是不可能。

    推卸那叫抗命满门抄斩;不推卸……

    岳父啊岳父您可真是给您女婿出了一个老大的难题。

    送走了蔡之后董俷在书房中召集来了典韦等人前来开会。

    “我即日将随行护驾大哥担任下军校尉当小心谨慎才是。我总觉得这次封禅有些古怪可是又说不出来。我随行期间将巨魔士全部调入大宅门内严加防范。”

    众人点头董俷随即又让命唐周担任典韦地助手。

    典韦猛是猛可有时候不够机灵。有唐周在当能有所裨益。

    同时正式任命庞德为北宫军司马义为北宫左都。出巡期间北宫留守一营有二人掌管。任红昌自然也要随行那么宫内护卫就由司马香儿和李信接掌。这二人都是心思细腻的姑娘而且麾下钩镶女兵如今也是训练出众装备更加精良。

    汉帝出巡宫中不能没有人。

    薰皇后年长皇子协年幼都不宜舟车劳顿故而留在阳。

    何皇后和王子变则随行。

    薰俷把这笔帐目里的条条框框一一展开之后顿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

    一方面要保护皇上另一方面要皇宫无忧实在是个麻烦事。

    带走辨王子留下协王

    皇上莫非是在表达一个信号吗?

    薰俷对于这档子事情从来是敬谢不敏如今看起来他好像也要被卷入这场争纷。

    “张绣怎么办?”

    典韦突然开口询问。“二弟你不打算敲打他吗?”

    说实话在座地人对张绣都有一点不满意。这家伙……自从担任了典军校尉之后似乎变得非常傲气。与昔日的袍泽渐渐地有些疏远甚至不太愿意交往了。

    同时凉州人。而且同出于北宫。

    张绣的这种行为在许多人看来无疑于是一种背叛。

    薰俷也不是不知道但他是懒得去理睬那家伙。走了就走了只要别招惹我就行。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

    薰俷淡然道:“不管怎么说大家袍泽一场。他只要不来招惹我们我们无需理睬。”

    “也罢就这么说!”

    典韦也很无奈。耸了耸肩膀不再提这个人。

    岂曰无衣修我戈矛……

    那说起来确实是很感人可这世上。究竟能有多少人在利益面前仍记得战友之情?

    “沙沙。你与我同行否?”

    沙摩柯摇头“我不去。我要留在阳。给二哥看家?”

    众人闻听不由得用诧异地目光向沙摩柯看去。沙摩柯那张红脸。顿时成了紫色。

    “我可不是为了玉娘!”

    这呆子谁又说你是为了那甘玉娘?

    这就叫不打自招董俷忍不住哈哈大笑书房里地众人也不禁为之莞尔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

    十一月二日汉帝启程自德阳门出浩浩荡荡向孟津出。

    三营一卫共四千人簇拥辇车徐徐驶出了阳城门沿途皆有官军护送好不威风。

    薰俷以王双为先锋领一营人马开道。

    又命成廉领一军为后军。他自领一营一卫以任红昌为副将班咫为军师为中军护卫。

    鸾卫营居中北宫卫在外一路下去当真是威风的很。

    何进、袁隗率领百官恭送待车仗渐行渐远这才方散了去……

    “本初为何最近不见伯求?”

    袁绍心里一惊忙做出茫然之色道:“这个……侄儿也不知道。叔父您也知道伯求先生地脾气他若是想出去走走谁也不会说。再者想来伯求先生也是心情不甚好吧故而出去走走散散心所以也没有和我们说。”

    袁隗奇怪的看了袁绍一眼“本初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呵呵侄儿这不是害怕您担心嘛……”

    “我有什么好担心?”袁隗摇着头说:“你最近有点古怪别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侄儿怎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处事有分寸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不过公路近来有点不像话。我知道他还心念着蔡家女可那蔡家女已经两嫁了让他莫要再招惹是非。薰家子多少还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一走那家中的两头老虎可不讲理。”

    袁隗说的是典韦和沙摩柯。

    典韦如今是命官还多少好一些。若是惹了沙摩柯那可是个正经的蛮子会在乎谁?

    “侄儿一定好生劝说公路让他莫要再招惹是非。”

    “如此甚好甚好……”

    袁隗一边走一边嘀咕:“人老了总是会变得疑神疑鬼。这份家业迟早都是要交给你们兄弟。你还好一些可是公路实在让我不放心。虽说他结交名士可王允此人才能是有的也懂得机变。只是心胸不够宽宏只怕将来不得好死。”

    这不得好死并非是一句骂人地话。

    非生老病死的死亡方式都可以称之为不得好死。

    袁隗是在替王允担心。但有些话又不好说的明白只能借袁绍地口来转达了。

    袁绍哪有心情管这个。

    刚才袁隗的两句问话险些让他吓得半死。

    越想越觉得何颙的那个主意不够妥当。成功了士人们或许能有机会可如果失败了呢?那士人们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当务之急要尽快从此事脱身出来。

    想到这里。袁绍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平静心中的躁动。

    “本初你这是怎么了?”

    恰有曹操路过见袁绍心思不宁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我很好啊我一点事都没有孟德过虑了!”

    我过什么虑了?

    曹**地有些莫名其妙。袁绍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连忙打了个哈欠道:“我最近总是思绪过多睡地不好故而……呵呵。孟德休要见怪。说起来自我回阳后还没有和昔日好友一起聚会过。不如今晚我来做东。孟德以为如何?”

    谁做东那都是小事曹操还是觉得袁绍有古怪。

    不过他也懒得去过问……但袁绍说地也不错这两年昔年的友谊。似乎却是淡了许多。

    “那就翠莺阁吧我来找人。”

    “呵呵。那就拜托孟德了……”

    曹操笑道:“你我相交多年本初怎地如此客套?可惜董西平不在。否则倒也有些乐趣。”

    又是董俷!

    袁绍现在极为腻歪这个名字。若不是他何颙又何必兵行险招呢?不过脸上还不能表露。当下笑道:“董西平一介武夫又有什么乐子?要是他在恐弱了情

    曹操摇头说:“本初如果你认为董西平只是武夫那可真地就错了。其外表虽鲁却也是怀忧国忧民之心。你还没有回来地时候我们曾有一次聚会。当时文举孔璋皆在。原本是想要取笑那薰西平一番故而行酒令于酒桌上吟诗作赋。”

    “他?能作诗?”

    袁绍冷冷一笑:“若没有蔡翁和蔡家女在后面为他摇旗呐喊他能有今日名气?只是那一本道德经却让他给标注地是乱七八糟不伦不类他还能做什么诗赋?”

    曹操正色道:“本初此言差矣……董西平并非是剽窃蔡翁地诗赋只怕是确有真本事。当时孔璋就让薰西平以桌上的佳肴作诗。薰西平只沉思片刻就奉上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虽不华美却是真切。”

    袁绍闻听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想必是那蒙上的没什么值得称道……呵呵我们莫要再提这董西平了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孟德莫要忘记叫上公达他们晚上我就在翠莺阁恭候你们。”

    说完袁绍匆匆的走了。

    曹操看着袁绍的背影不由得暗自嘀咕:今天本初是怎么了?却如此的急躁不安?

    ******

    冀州刺史治于高邑。

    时已值隆冬深夜滴水成冰酷寒无比。

    冀州刺史王芬地书房中却依旧是***通明。火盆子里的炭火噗噗直窜令这房间里流转着一种令人心情浮躁的暖意。

    王芬坐在上。

    除了他之外还有幕僚周旌是沛国名士曾师从郑玄精通于六经。二人神色肃穆在周旌对面赫然坐着何颙。同样地何颙此刻面色阴沉看上去很严肃。

    “圣驾已经到了赵国王大人……该下决心了!”

    何颙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森之气“在下思忖唯有此我士人方能获喘息之机。”

    周旌说:“那万一失败呢?”

    “失败了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

    王芬没有说话依旧是显得非常犹豫。何颙在数日前抵达高邑直接找到了王芬。与何颙已经相识了多年早在李膺、陈蕃行北军之变的时候二人都是最为坚定的党人。后来李膺、陈蕃诛杀阉寺王甫失败后何颙流落江湖而王芬则被关进了牢狱。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王芬因交好何进而成为了冀州刺史何颙依旧一介白身。但这身份上地差异并不能斩断二人的友情。当何颙到来时王芬还是非常高兴。

    可谁知道何颙居然上来就提出了一个让王芬瞠目结舌地问题。

    刺杀汉帝……废立新君!

    虽说皇权已经不再如当年那般强大可汉帝立新军天下动荡即将平息这皇权正有兴复的趋势。弑君……这可是诛九族地大罪。就算王芬胆大也是吓了一跳。

    何颙把朝堂上地情况说明白了之后开门见山的说:“王兄武人主政皇权兴立则当年李大人、陈大人地理想再无实现的一天而我党人只能沦为刍狗。”

    “有这么严重吗?”

    “只比这更严重……”

    王芬借口要考虑一方面软禁了何颙另一方面又和心腹周旌商量。

    经过十数日的反复斟酌王芬终于下定了决心。

    “若弑君由谁为帝?”

    何颙道:“合肥侯刘真可为新帝。”

    王芬瞪着何颙“合肥侯刘真性情温和确是我等辅佐的对象。只是此举实在……”

    “王兄莫要再犹豫了!”

    何颙说:“如今我等已经成弦上之箭不得不。若能成事则你我将为伊尹、霍光。大汉江山也将因你我而得以中兴。我已经拜托许攸贤弟请他联络冀州士卒豪强襄助。预计也就是这一两日子远就会抵达高邑。我只问你你如何做?”

    “我听闻此次随行护驾的乃是那虎狼之将谁能抵挡?”

    “虎狼之将?”何颙冷笑一声“就算他生了三头六臂又能怎样?子远已经联络了各地豪强能凑足五万人马。只要你王兄能点头这五万人马归你指挥。”

    “当真?”

    “我若食言当死无全尸。”

    王芬越心动。圣驾随行不过三四千人加上在河内集结的羽林军左骑也不过万人。而己方却有五万人还没有算上驻扎在高邑附近的三万人马八比一可与之一战。

    正在这时书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老爷门外有一位先生名叫许攸自称是您多年故交有要事与你相商。”

    何颙闻听鼓掌大笑:“王兄还担心吗?您看子远已经来了我等大事可成。”

    王芬忙起身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许攸披着厚厚的雪氅走进了房间。在他身后尚跟随三人。

    为的一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齿白唇红。

    只是美中不足的却是少了一只耳朵。在原本儒雅的风度之中平添几分彪悍之气。

    左右两边各有一大汉。

    一赤面美髯一豹头燕颌。这三人一出现周身所散出的彪悍杀气令空气为之一滞。

    王芬奇怪的道:“子远这三位是……”

    “犯官刘备刘玄德特来向大人请罪!”

    那白面黑须汉子上前一步屈膝跪地恭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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