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网”租赁的是临街的一个写字楼,在九楼,除了间壁出一间高阳用的办公室外都是格子间,人员也不多,只有六个人,郑景生一走就剩下了五个,两个负责技术的,两个负责维护的,还有一个啥都管,算是高阳的副手,叫史奎。

    上下楼的其他小公司基本都停业了,只有“向阳网”不但没停而且比以前忙碌了很多,“**”刚开始时几乎没人报名,三月份一个月才报了八百多人,所以延长了一个月,结果从四月中旬开始报名人数呈梯数增长,先是每天一百,第二天就变成了二百,随后四百、八百,最高峰的一天报了五千多人,截止到最后,报名人数超过了三万。

    初期报名没有任何限制,只要自己制作一小段演唱视频发送到“向阳网”的网站即可,柳巷原来的打算是这块先期的海选工作都扔给王滨城和百里慧,自己还是把重点放在《智力大冲关》上,结果形势的变化《智力大冲关》已经停播,暂时也不可能再策划新的节目,电视剧也已经交了出去,剩下的就只有《中国麦霸》了。

    出事前正好海选的第一阶段结束,从三万多个演唱小样里遴选出来三百一十八人,这三百一十八人就是第二阶段的选手,经过若干个环节后决出最后的三十六强,参加“**”过后预计十月开始的晋级赛,整个的细案都在百里慧手里,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她也能够应付得来。

    所以当柳巷拉开高阳办公室的门,看到百里慧坐在里面正在研究方案时舒了一口气,问道:“你电话怎么没开机?”

    百里慧和何嫣几乎一宿没睡,但一大早还是都起来了,本来他想招呼柳巷但被何嫣拦住了,说让他睡吧,这样走也挺好,等他醒来他就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他也没有了羁绊,一切重新开始。

    所以把郑景升偷偷叫起来之后六个人就都走了,百里慧坐了一气,捋了捋思路,见柳巷还没醒她就自己到了“向阳网”,看起策划案来。

    “我想静一静,就没开,怎么了?”百里慧抬头问道。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也走了呢。”这还真是柳巷的真心话,这要是百里慧也变卦了回了重庆那自己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我往哪走,我老公在这我还能去哪?”百里慧白了柳巷一眼,她自己坐着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不去纠缠柳巷的以前,她要让他爱上她,心甘情愿地和她结婚,而不是为了责任和她在一起。

    百里慧的这句“老公”显然和高阳、高欢叫的不一样,高阳和高欢只是心里的,百里慧却是有实质的,所以百里慧叫得很自然,柳巷也没觉得唐突,说道:“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我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来,坐这。”百里慧拍了拍身边的另一把转椅。

    俩人对面坐下,可能由于熬夜的缘故百里慧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经过化妆之后也很娇艳,她今天更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咖啡色的职业套裙,半高跟白色皮鞋,套着透明的黑色丝袜,乌黑的秀发垂到身后肩膀的位置,还真是一个知性美女。

    柳巷从没有这么注视过百里慧,就算她主持的时候也没这么在意过,因为那时在他心里俩人就是工作关系,但现在已经不同,不管是无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俩都已经跨越了同事和工作的关系,是夫妻了。

    “看我干嘛,让你看策划案。”百里慧脱下一只鞋拿脚碰了碰柳巷的小腿,朝放在桌上的策划案一努嘴。

    “怎么了?”柳巷收回思绪问道。

    “照你这个策划案我得累死。”

    原先预计的海选第二轮是三百人,十人一场一共三十场,每场的第一直接晋级电视比赛,第二名经过两轮淘汰后剩余的十六人和这二十名选手组成三十六强,现在人数并没有太大变化,柳巷不知道百里慧为什么提出异议。

    “你看那,三十场,再加两轮,就是三十二场,马上就七月了,要是九月末之前比完的话也就是三个月的时间,每月我至少要主持十场到十一场,也就是三天一场,那我哪还有时间给你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了?还有,逛个街看个电影都没时间,我不干,你重新调调。”

    说着百里慧攥住柳巷的胳膊摇晃着,撅起嘴还撒着娇,实打实的小女人味道。

    原来她想的是这些,之前她就一个人,巴不得场次多除了积累经验之外也多露露脸,每一场的选手虽然只有十个但视频观众可以达到上万人,这还是带宽不够,够的话几万甚至十几万人同时在线也有可能,现在她却把重心转移了,转移到谈恋爱和居家过日子上来,这女人的变化真是快。

    但这种变化让柳巷感动,他不喜欢女强人似的妻子,所以之前的五女都不是这样的人,高阳属于家庭就是全部的女人,高欢虽然想自立但却没功利心,田思思要不是无事可做她宁愿待在家里哪也不去,陈佳宁是以丈夫为核心的女人,何嫣更是,为了感情她宁愿舍弃已经得到的一切,没想到事业心最重的百里慧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而且是为了自己或者俩人的感情,柳巷心里一暖。

    “那你想主持多少场,现在调还来得及。”柳巷问。

    “一星期一场吧,一场一个小时,这样就行了。”百里慧伸出纤细的中指说道,同时把脸靠了上来,离柳巷的脸只有半尺之遥。

    一股香气扑来,柳巷细品了一下,有些像菊花的香气,大花菊花,俗称九月菊。

    九月菊开花极大,漂亮又不失热烈,还真挺像百里慧的性格。

    “行不行么?”百里慧又把脸凑过来一点,几乎贴到了柳巷的脸上,这股香味更浓了。

    “我想想。”柳巷把头抬起来一些,这进展有点太神速了,他还记得何嫣的话,一次不一定怀上,次数多了就一定能怀上。

    百里慧倒没有柳巷想的这么复杂,她是很自然的流露,作为她本身来说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更渴望的是柳巷对她的呵护和爱恋。

    柳巷算了一下,三百一十八人,就算一场增加到二十人也要十六场,取前两名还不够,至少还得增加一场,是十七场,三个月一星期一场肯定是下不来,一场一个小时更下不来,拿起笔算了一阵,他说:“要不这样吧,一场二十人,四天一场,最后一场十八个,这样是十六场需要两月多点,最后一场十六取四,九月上旬就能结束,你歇歇,再准备下来的晋级赛。”

    虽然还是紧点但毕竟休息的时间多了,而且百里慧也知道网络直播不比电视直播,人越多越不好控制,技术也达不到,二十人在当下来说是在保证直播质量的前提下近乎最大的人数了,于是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并就势靠在了柳巷的胳膊上。

    俩人从未有过亲密动作,连拉手也没有,柳巷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是以什么姿势对百里慧侵犯的,亲过嘴没有,所以还是有点不适应,但又怕冷落了百里慧,象征性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你把史奎叫进来,和他商量商量。”

    怎么策划都行,理论上都能实现,但技术上能不能得到保证是另一方面,百里慧点点头,站起来开门出去把史奎叫了进来。

    史奎,中国邮电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的,比柳巷还大了两岁,原先自己开办过一家网络公司,由于不懂经营被迫关门,他是技术型的,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后才应聘到“向阳网”,工资虽不高但他喜欢这里的氛围,压力不大又是全国第一家视频网站,他也看好它的前景。

    仨人坐下一聊,史奎说没问题,二十个人虽然切换的难度增加了几倍但还能够应付得来,要是能增加带宽更换再大些的服务器就是三十人问题也不大,柳巷笑了笑,他还不知道自己把公司给了高阳,要是再打不开局面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能维持多长时间也说不好。

    把具体日期敲定了之后柳巷特意嘱咐史奎这个节目不能招商,现在是“**”时期,就算赔也不能有商业利益,但只要做了,人们总不会忘记,还要注意收集那些鼓舞人心的歌曲,比如去年在《中国好原创》上被“京文唱片”买走的《一路同行》,上个月在“**”最严重的时候郭峰把它唱了出来,这首歌没用在商业上,但却鼓舞了亿万名中国人的心,它所创造的社会价值远大于商业价值,这是歌曲的魅力,也是人格的魅力。

    ……

    困难算什么,紧握你的手,勇敢去承受。

    ……

    一路同行,相伴相依,祝福感动日夜来兼程。

    一路同行,相伴相依,互道一声彼此多珍重。

    柳巷和百里慧是听完这首歌走的,他觉得这首歌不但是写给与“**”抗击的人们,也是写给他和百里慧的,或许,也是写给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些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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