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月自由都市

    韩特由牌楼上跃下追踪目标的形迹在几排屋顶上飞奔。

    打从希尔恩城开始自己这一行人就一直受到跟踪、监视但在刚刚的一阵奔走中韩特赫然现所有跟踪监视的大雪山门人消失得不见踪影可见事态已经有了重大变化。

    所以眼前跟到的这个线索计决不能有失。

    他以奖金猎人为业你追我跑的情形是家常便饭对于轻功、背后掷物伤人之类的本事也是大有心得。以轻功造诣而言虽然及不上他手中快剑但亦是不弱。

    此处是城里贫户所群居皆是木造屋房韩特将真气一转运起独门秘诀脚下就如冰上溜行在相邻的一排木板屋顶上轻飘飘地滑过半点声息都没有。

    然而这次的目标也非庸手眼看双方距离已拉近而对方仍无所觉韩特心中一喜预计在巷子尾端可以追上目标。哪知巷子一尽那人往左一转突然间身形幻化几道黑影同时往四面八方散去而当眼前再回复清晰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妈的有一套。”韩特肚里暗骂从屋顶上翻身落地只见周围几样斗笠、衣服之类的散落在地上。那是对方适才奔走于巷内时顺手由周围拿的目的就是为了施展这样的障眼法。

    既然是障眼法对方当然也还藏匿在这附近这种技法好熟悉啊……

    叮!叮!两声却是韩特提起配剑连鞘格飞了分左右袭来的两枚飞针再往背后撩去招架敌人猝起的突袭。显然敌人与自己一样现在都没有时间与耐性打持久战。

    招式未韩特一惊对方的掌劲居然比预估中早到!

    要知寻常高手决战任何因素都要考虑在内而彼此间的距离更是关键所在一个估量不好下一刻便已落败身亡。他刚才以背后响起的风声估算双方距离哪知对方竟能以某种特殊手法中途加令得招式骤快比原先早到数秒。

    高手过招容不得分毫差错换做一般好手这一下已给了结性命。但韩特应变奇立刻鼓劲剑身令剑鞘受激飞出与敌招相撞而他本人趁机转身第一时间劈下手中之剑连环攻击反要攻敌人个措手不及。

    蓬!

    对方反应也是极快见剑鞘飞来已知韩特变招之法也不眷恋立即飘身后退衬着一袭黑袍飘扬身法如鬼似魅虚缈得让人不敢置信待得长剑劈空、剑鞘坠地人已立在一丈之外转身便走。

    “等一下请留步!”匆匆一瞥韩特已经认出对方就是那日沙尔柱市酒吧中遇见的黑袍女郎当时她给大雪山门人追杀被叫做叛徒而刚才交手她的身法、招数都带有大雪山家数自然与此渊源极深说不定能向她查问点情报。

    另外而此地一非大城二无主要干道会在此见着偶遇的可能性太低谁也不敢保证她不是为己而来先扣下来问问再说。

    眼见对方并无止步之意韩特告了声“得罪”后挥剑追截黑袍女郎冷哼一声避过还了一掌双方就此动起手来。

    连拆几招黑袍女郎始终没用兵器并且右手一直收在袖内似有隐疾仅是单纯地以左手拆招还击。照理说拿了兵器的占便宜韩特本应大占上风才是但这时巷内交手腾挪空间狭小对于大开大阖的快剑反而不利而黑袍女郎招数变幻诡秘莫测时出奇招将近身短打的长处挥尽致连续几下重手反令韩特应付维艰。

    哗啦!

    一声脆响却是韩特一招使得老了波及旁边木桶把桶子剖成两半而他心念一动索性劲灌剑上大力劈斩仗着重剑巨威周遭房板器物多是木造稍微带着便毁得干净。

    这一来局面又是不同韩特大劈大剁威力惊人黑袍女郎不敢硬接全凭小巧身法在剑招间闪避处了下风。

    “在下只想问个几句不欲伤人我数一二三一起停手。”占了优势韩特提出停战要求自己目的是寻人问话不是没事找人动手厮杀在此交手更是不智还是早点罢战为宜。

    “一、二、三!”

    “哼!”

    当韩特收招之际黑袍女郎冷笑一声抬起手一指点在剑上;而韩特只觉一道奇冷寒劲沿着剑刃瞬间摧破护体真气直入经脉沿途血液为之僵凝;韩特大惊失色连忙鼓起最强内力要在寒劲入侵主要脉络之前将之驱出。

    他是有料到收招之后对方可能还会动手却料不到会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古怪的是以自己见闻虽非尽知一切但江湖上的著名武学也多有耳闻甚至亲身体验只是却从没听过这门古怪指劲而这指劲虽是奇寒彻骨偏走阴柔但劲力之浑厚却非普通阴毒武学可比必然大有来头。

    总算对方并未真心出手指劲一即收让韩特顺利驱除饶是如此背后也已冷汗涔涔当下连退数步拉开距离以防止对手再有异动。

    “这是对你在大街上随便拦人的惩罚。”黑袍女郎冷冷地说道声音一如那晚低沉而有磁性。她瞧了韩特两眼“想找你朋友等会儿躲在一边”说着脚下一点整个人羽毛似的飘上了屋顶。

    “好好保管黄金像我会再来找你。”

    “什么?”

    没听懂黑袍女郎的话韩特颇感讶异只见她撮唇尖啸短短一声音色急促凄厉远远传出跟着便飞身往南急走。两人这一轮交手本就已惊动四周再这么刻意一啸更是八方皆闻而也就在她啸的同时不远处的屋子忽然有了动静有人隔着窗子窥视外头。

    “是什么人在呼哨……”

    “!!!”

    “是第一目标!”

    接下来就是一阵骚动下一刻将近三十名的蒙面黑衣人自周围几处地方窜上屋顶一起往南方追去度不慢几下就消失在远方屋檐后了。

    而这一切全给躲在某处檐角下的韩特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这些人所出来的藏身点这一下他可什么都晓得了。

    “老友你可千万别出事我马上就搞定过来找你。”安静地移动往其中一地赶去韩特祈求朋友平安而同时……

    “嘿!有趣的女人最近还会再见到吗?”

    和爱菱一起步出洞穴外头雨势出奇地开始减小白飞扶爱菱骑上木马计算往城里的方向当一切妥当之后他给爱菱一个鼓励的微笑。

    “加油罗小爱菱诱敌的工作是很重要的。”白飞微笑道:“你不是常常想有所表现吗?这就是好机会了好好表现吧!”

    “真的没问题吗?”爱菱道:“你在后头一定要盯紧我啊不然……不然……”

    “放心啦!不会有人能伤到你的就怕你自己摔下马给弄伤。等会儿你搂住木马颈子什么也别想;千万别回头也千万别转向就直直往前冲等到你再睁开眼睛一切都没事了。”

    爱菱半信半疑但仍在白飞鼓励下搂住马颈机括一开人马化做一道棕影转瞬间便奔出老远。

    在她身后本应以最快身法追随而去的白飞却还默默站着不动;而原来因为伤势痊愈大半而红润的脸色此刻竟泛起一层灰败色泽连呼吸也粗浊了下来。

    “唉!这趟结束以后应该多花点时间研究解毒的!”再次把真气盘运体内一周白飞喃喃说着。

    在早先的全力催愈下腰间所受的剑伤、出血都已经勉强镇住恢复活动能力。但是因为要求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战力体内蚀骨散的毒性只是强行以内力镇住时间一长便逐步侵蚀筋骨败坏气血对自己更加不利。

    “不过如果能多争取到一点时间的话那也就划得来了。”

    “争取你自己先上路的时间吗?唔嘿嘿嘿!”

    熟悉的刺耳尖笑与嘲讽话语来自背后白飞毫无讶色如果是韩特遇着的那名黑衣女子那还有话说:其余像这种程度的潜行匿踪是瞒不了自己这个在恶魔岛上特别钻研此道的行家的。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帮小爱菱争取上路的时间。至于你说的那条路吗?不用担心说不定你马上就要上去了呢!”淡淡地丢出辛辣讽刺白飞转过身对着背后的魂天官动作谨慎而不露空隙不给敌人任何偷袭机会。

    后方魂天官半个身体犹在土里这一次的他身材极矮露出土面的上半身看来就像个圆滚滚的冬瓜十分滑稽可笑。

    “呵樵夫之后是鼹鼠吗?很合你背后捅人刀子的形象啊!”白飞自然也清楚这副模样铁定不是魂天官的本体而是不晓得哪个被夺了身体的倒楣鬼。麻烦的是一会儿动手时就算自己把这具身体劈了甚至再劈个十具八具也只不过是让魂天官多换具身体而已。

    这家伙果如他所言的能将灵魂任意转换身体那么除非有办法克制这项能力否则杀他再多次都是多余白费力气。只是这力气自己如今又不能不费。

    白飞掣开光剑蓝白色光柱立即由剑柄透出却因为持剑者元气不足忽明忽灭极不稳定。

    “你想用这玩具来干嘛?杀我吗?唔嘿嘿嘿!”有恃无恐魂天官的笑声一如前次那般阴沉。

    有法就有破。在稷下所受的教育、恶魔岛上的经验令白飞坚信魂天官的移魂术法必定在某处有着极重大的缺陷否则这种能力如此厉害他凭这便可于大6上独霸一方又怎么会屈就于大雪山当一名默默无闻的杀手。

    如果找到了破解方法白飞誓要这家伙用命来为他的难听笑声负责不过目前还不可能所以仅能用最笨的方法来应付。

    刷刷两下光剑荡出两道光虹分左右向魂天官合拢使的是白鹿洞入门十二技之一的知礼剑招式简单明了正适合现下因为蚀骨散而筋骨乏力的手腕。

    魂天官见机甚快挥掌溅起沙土一阻整个人趁势缩钻进地底潜地逃命。

    “哪里走!”白飞见他始终没整个人离开地面早知他有此一着出剑时手中暗扣钢珠见状立即掷出只听得魂天官闷哼一声左肩骨半碎忍痛遁进地底。

    “鼹鼠胖子别逃。”白飞计算敌人地底潜行路线仗剑直追。

    出洞前他曾对爱菱说过这是诱敌战;话是没错却只说了一半而且诱饵用的也不是爱菱而是自己。他估计以自己的修为武法齐施要将身上伤患痊愈回复十成战力没有两天半绝对不行。而这样长的时间已足够让许多危险变数生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个不能拿来冒险的小爱菱。

    当然这段时间里韩特有九成机会循线找来但在不明白魂天官的特殊能力时他被偷袭受伤的机率也颇高要是两个主要战力一起受了伤而大雪山又再有高手来到那结果就是一败涂地。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退而求其次宁愿让毒素侵入筋骨延长疗伤时间却回复一定战力再来最低限度也要把爱菱送回韩特身边告知魂天官的真面目。当然这计画不能让爱菱知道所以编个善意谎言把少女骗过让她全心全意赶回去。

    就大雪山一方而言趁强力敌人带伤时将他解决绝对比追杀一个无关轻重的小女孩重要;加上木马的快只要大雪山主力被自己引来爱菱便可以一路顺风地回去。而自己也非无一拼之力魂天官的武功不强便是自己有伤在身也稳操胜卷如果把时间拖得长些又无别的大雪山高手出现只要能拖到韩特来援那就大势定矣。甚至说得极端一点一旦少了爱菱这包袱便是猛然出狠招干掉魂天官自己全力飞奔回城这也不是不行的。

    白飞一面截追手里钢珠一面往地底射去虽是劲力不如平时仍足以破地伤人。却见地面在轻微隆起痕迹之上不时有鲜血往上喷出随着地痕拖了长长一道显示地下魂天官伤势不轻。

    由于怕真的杀了魂天官又让他有机会转明为暗变化形体白飞鼓催专门用以强化脑域、提升推算能力的白家神功对着快移动中的目标仍能控制好钢珠不伤要害;但眼见魂天官毫无战意只是死命地往前冲心里也知不好自己必是给敌人往某种陷阱引去只是此时双方互相牵制不追也是不成。

    就这么一追一逃在盏茶时间追逐后一幕景物渐渐在眼睛里清晰了起来。

    “要引我去的是那里吗?”

    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苍郁树林乍看之下没瞧到尽头但肯定是面积甚广而这样大的树林的确是很适合埋伏的好地方。

    “不能再让他走下去!”白飞心念一动奋起手上内力将光剑灌劲掷向地下要将魂天官轰出。

    “蓬哗”一声魂天官终于破土而出周身血淋淋的四肢还有不少处直接给钢珠射得洞穿瞧来十分可怖而他头也不回撑着伤残身体竭力往树林跑去。

    “放弃吧!你跑不了了。”实在佩服敌人的忍痛功夫与斗志白飞真气一提纵身跃在魂天官身前将人截住反身出指想点他穴道却给魂天官一个倒栽葱狼狈避过。

    幸运只得一次近距离之下白飞再次出手擒拿手已拿住魂天官肩头身高悬殊下立刻将他按得不能动弹劲力再一透只要他稍有异动立即便能将他毙于掌下。自然这样的话也就前功尽弃了。

    一轮奔跑血行加血中毒素也加倍蔓延白飞脑中微晕极力提气凝神口中敷衍道:“对啦!这样喘口气不是很好吗?你伤我也累大家坐下来休息一下如何?”照正常状况敌人现在已是半死不活可偏偏对着这古怪家伙越是伤重越是大意不得。

    双方身高差距太大看不清表情魂天官二话不说张口便要咬断舌头白飞虽说扣住他脉门又哪敢当真劲所幸这着也在预料中左手一动便卸脱了魂天官下巴此时按在他肩头的右手忽觉异动!

    “糟糕!”心里叫糟白飞狂催真气于千钧一之际斜后飞退跃至半空而脚下巨响一声火焰冲天中惨叫震耳魂天官已给藏在体内的炸药炸得粉身碎骨。

    白飞一点都没有怜悯敌人壮烈死亡的感觉反正他换副身体立刻就回来说不定还更俊俏些对战起来不会让自己恶心。倒是自己的处境堪虑这一下飞退身法是飘逸美观可人却跃到了树林上空便是想退也来不及铁定要被请入瓮了。

    没奈何当真气一泄白飞笔直落入林中。这边骑着三角木马的少女在山野间急奔。靠着求生潜力的挥以及这些日子的骑马练习于体力、臂力大有好处爱菱任着木马上下疯狂颠簸却坐得四平八稳身体随着起伏卸力距离城市也越来越近。

    “太好了诱敌成功!”想到自己终于能圆满完成任务少女心中满是欢喜。原本还以为这任务很困难没想到这么简单路上好像是有人打算拦截但木马的高让他们计算错误猛地闯过之后又哪里追得上。而那些人想必也已经被殿后的白飞哥解决了吧!

    念及此事爱菱觉得有点奇怪路上她也偷偷回头看过几次都没看到白飞的形迹当时只以为他匿藏在后不便出声但现在前方建筑已清晰可望进城在即为什么他还不现身呢?

    再回头呼叫了几次除了耳边风声全无半点回应一个惊悸的想法掠过心头爱菱感到不对想要回头。

    “赤伯伯说转向是拉马尾还是扯右耳啊!算了没时间了两边都试试看吧。”

    两个动作齐作一阵激烈磨擦之后木马冒着烟火掉头回奔。扯右耳是转向没错那拉马尾呢?

    是加!

    糟糕的是她还拉到底了!

    于是在白飞与魂天官都没料到的情形下一个不怎么靠得住的友军飞快来援了!

    往树林里坠下白飞伸手腰畔抽剑这才现平时习惯插在腰间的光剑已于刚才掷剑出手时留在林外。不由得暗叫一声苦现下手无寸铁了真正是糗大了。

    没法可想只得鼓劲护住周身要害采取较安全的姿势在连续踏断几根树枝卸力后安然落地。脚踏着实处白飞舞动双掌护身兼清出视野既已身陷林中便不急着出去还是先看清楚情况免得猝遭暗算。

    藏身在树后白飞调匀气息隐蔽自身的踪迹缓慢而谨慎地观察林中一切。

    调息之余白飞已运起白字世家六艺绝学之一的无相诀扫瞄周围动静。白家六艺是当年处于全盛期的白家祖先所创其中的无相诀道理非常玄妙是凭着修习者的六识思感去洞察施展范围内所想了解的一切最高段的“武中无相”号称具有与魔族太上天魔同等的灵觉无论天下间任何绝学在其之前都无所遁形在瞬间理解、破解。

    白飞并不是嫡系子孙但由于曾入雷因斯研究院求学因而以优异宗亲的身份获准传授六艺中两艺的部份口诀恃之防身。其中修习无相诀便让他有着远常人的计算能力与匪夷所思的思感灵觉。

    现在他便以这能力在探索八方。

    树林里所有生物都有着不同的气息饶是同属同种亦无两同。以自己如今的等级虽然可以凭着生物的气息来判断一点事但毕竟能力不足所知有限。可是如果配合无相诀来使用就可以拥有远比自己应有更强大的洞察力让林子里生的所有事自己无所不知。

    思感缓缓扫过白飞肯定树林里生物虽多但在自己扫瞄过的一里多范围内除了自己并没有第二道人气。换言之并没有如先前预料一般有人在此埋伏。

    然而这并不代表没有埋伏。

    “唔!那鼹鼠胖子会搞什么鬼?”不知道魂天官的真面目是什么白飞擅自替敌手取了个不雅绰号。

    “唔嘿嘿嘿!白飞这次我看你怎么逃得掉?”

    阴沉而张狂的笑声再次响起在林内到处引起回音。白飞忍住想叹息的冲动静静地靠着树木不动依照林木茂密的程度来算只要自己藏得够好敌人想找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是这家伙怎么这么麻烦啊!自己还是次见到这么耐打的敌人虽说他表现出来的斗志在剧烈痛楚下坚持忍着把敌人引进陷阱的毅力确实令人佩服但此刻白飞脑中唯一意念就是把魂天官联想成某种家庭害虫。

    “白飞你以为不出声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废话你要是找得到?哪用得着喷那么多口水?”白飞心底暗骂却觉得有一丝不对劲这树林里应该没有其他的人啊!

    “魂天官是我艺成之后的代号但我在武炼修行时还有另一个代号你不知道吧!”

    “我管你叫阿猫还是阿狗关我什么事。”一面在心里回骂白飞思考着刚才的想法如果说树林里头没有其他人那就是说魂天官的附身不限于人体罗!

    “嘿嘿我的另一个代号是兽天官!”

    “不妙!”警讯乍起白飞连忙换位两条墨黑色小蛇恰好扑在他适才所立之处动作疾若星火要不是闪避得快已经被蛇牙咬中了。

    墨蛇在树上一顿盘屈身体立即转向射来动作灵活迅捷白飞不慌不忙随手折下一截树枝作剑使横臂挥出将小蛇击落。

    “啧没想到还有这招。”白飞嘴里抱怨手中舞动树枝护身此时上方传来声响有生物从上投掷树果攻击。

    闪避之余斜眼上望却是几只猴子在那里拍掌唧唧叫好跟着自己的动作跃至别棵树上持续攻击。它们掷得高兴自己可大大不好才想找地方暂避只闻前方兽吼低咆一双绿油油的眸子出现在黑暗里竟是一头花豹闻味而来而稍一迟疑右边也给一头豹子堵死两头动物口中低呜嗜血的目光盯住自己身上每一寸肉。

    “别这样我并不好吃啊!”情知状况险恶白飞仍维持家族优雅信条中的从容“唉呀我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对不起动物的事吗?”

    武炼位处大6西南境内偏多蛮荒森林这魂天官在那处修练除了移魂之外居然还学了这手驱赶野兽的本事。唉!如果不是处身这种情况自己其实是很乐意与动物们亲近的啊。

    “唔嘿嘿嘿!白飞我从昨夜起便召集群兽现在这林子里聚集了方圆数百里之内的野兽你好好享受吧!”

    “你如果不当杀手大可改行当猎户保证不会饿肚子。”冷冷回撂一句白飞心下揣揣了解敌人并非虚言空气中弥漫了兽类独有的腥味当风声带来远近声音猿鸣、虎啸、豹咆、狼嗥、蛇嘶……不知道有多少不同的动物潜伏在四周声势骇人之至魂天官没有说错他的确已经方圆数百里的动物集中在这林子。

    纵是平时十足状态面对这情形也是十分棘手何况现在。自己就算大神威杀狮毙虎又能杀得了多少?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把爱菱留在身边不然真是半点生机也没有了。

    微微出神脚下忽地一凉却是一头蟒蛇悄没声息地爬过来缠着脚就要往上爬白飞大惊趁着蟒蛇尚未缠紧鸳鸯连环足连踢甩开同时飞身上树想要暂避攻击哪知人才跃高手还没攀上树干树上两只猴子奋不顾身地扑在他身上将他撞下去。

    下头的豹子同时抢上对着头脸张口嘶咬蟒蛇也缠过来箍紧身体要将他勒杀连身上猴子也是又抓又咬护身硬功本就不是白飞拿手项目真的挨实了这几下不死也得重伤。总算反应灵敏在掉地同时抢先伸手抵住两头豹子脑袋解决破喉危机手肘运上巧劲将猴子送进蟒蛇身旁给勒得呱呱惨叫。

    花豹的灼热气息不时喷在颈边白飞竭力抵住。看看两头豹子绿色的兽瞳转为火红喷出的气息也热得异常显然这些野兽受到的控制力非常强大让它们以杀死自己为第一目标无视其他否则不是早就自相厮杀成一片。

    脚底猛然力将一头花豹从肚子踹向另外一头当两头豹子滚跌作一堆赶忙起身奔跑想先逃出这个吃人树林哪知立刻又给四头野狼挡住。

    就这样白飞空手血战群兽情况的激烈较诸日前与大雪山杀手的缠斗有过之而无不及百兽从每一个树丛、角落络绎不绝地窜出。别看猛兽以外的生物没有杀伤力便算是麋鹿给它从背后踢上一下也够让人疼得眼冒金星。

    战情激烈白飞一身雪衣上全染满了鲜血;近距离与兽缠斗什么上乘武功都不管用而白飞也无法再维持优雅风范狂提一身功力拳脚翻飞掌劈野狼左脚一起将一头花额虎远远踢飞好不容易喘口气身上一紧又给一条巨蟒盘腰缠住只得在鼓劲狂震时混参巧劲滑开。

    披头散呼喝连连白飞豁尽每一分力量轰杀群兽每屠杀一头身上也就不可免地多了数道伤痕。起狂的野兽无疑比不怕死的杀手更不要命战斗在大量鲜血中进行。酣斗中最可怕的并不是虎豹这一类的凶恶猛兽而是攀扶在树木上往下掉的蜘蛛、蚂蝗、蜈蚣……这些毒物体积细小最是难防而一给咬中毒素渗进体内实无逊于遭到狼噬虎吻。

    战到后来身体各处知觉都已麻木纵然兽爪再身上撕过一道血痕也是一无所觉只是依照最直接的反应击杀身边的动物。这副情景令窥视在一旁的魂天官暗暗心惊没想到除了大雪山之外还有别的地方能培植出这种耐战人才传闻西西科嘉岛是个犹胜大雪山的修罗场这样看来果然不错。

    当战事撑到一刻钟后饶是白飞斗志未竭心律却不争气地剧烈痉挛起来那正是内力、体力即将耗尽的前兆只是虽至此绝境白飞神智不乱仍旧清明一片连续三记重腿把迫上来的蛇、狼踢翻几个筋斗趁势后退喘息连退十余步后倚在一棵参天巨树底下刚以为平安哪知手脚蓦地一紧古树的树藤就像有生命一样将他四肢牢牢缠住。

    “不好!”料不到魂天官还有驱动植物的能力白飞登处下风正想运劲强扯断树藤上方呜呜兽吼一头身体硕大的巨猿由树顶跃下目露凶光一落地便挥动两条巨臂要把这棘手的人类拍扁成肉酱。

    手脚动弹不得生死一线白飞大喝一声拼尽体内余力一个头槌猛往巨猿脑袋上砸去。

    “呱呜~~~!”只听得巨猿尖声惨呜中双方都是头破血流而白飞一次拼到尽弓起身体又是一记头槌砸下以硬碰硬;恐怖而残酷的场面上演连续几下豁出性命的狠撞热血飞溅巨猿出震天嚎叫给连续头槌钉得脑浆迸流重重身体后仰倒下。

    当巨猿倒地几头狐狸、豺狼之类的小动物想要扑上捡便宜却给白飞咬碎颈边树藤充作暗器一一钉死在地额头贯穿。

    之后白飞满头满脸都是稠浓红液恶心可怖而他凛冽的目光夹带爆杀巨猿的威势绝对冰冷地由左至右再由右至左地横扫一遍百兽遭其神威所慑尽在原地低声咆叫却无论后头魂天官怎样驱赶都命之不动只能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情形完全看在白飞眼底饶是死战身为白家人的训练仍让他保有最冷静的头脑来推算一切。从这情况看来百兽无知已经给自己唬住魂天官若是能驱动就不会这样两相对峙;倘若僵局要打破那么一直藏匿在暗处的魂天官就必须亲自动手了。

    没有镜子看但现在的仪表铁定是威武怕人充满肃杀之气;只是白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外表的十分之一光彩。酣战时还不觉得现在难得静下来所有累积的伤患都在呻吟。连续中毒、大量失血加上各处轻重外伤现在光是连站着都觉得万分吃力疲惫得只想闭上眼好好一睡倘若群兽不顾一切再次攻击自己只有束手待毙在一分钟之内便给野兽碎尸死得不能再死。

    说起来还真该感谢这几道树藤若不是手脚被绑住撑着身体此刻必是倒地不起了。

    悄悄运劲右脚的树藤略有松动有机会挣脱。直至此刻白飞仍未放弃求生甚至是求胜的念头。在他的推算中自己并非是毫无胜算的只要能诱出魂天官面对面地再一战那么自己仍有机会赢得胜利……

    一会儿之后大气里有着异样的波动魂天官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

    “姓白的能在这里头撑到这时候当今七大宗门的年轻子弟里头你算是数一数二的人杰白家任你闲置实在是错误啊!”赞许的话只说到这里继而又是癫狂的大笑“可惜你今天是死定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到大雪山来当学员一展你的长处吧!唔嘿嘿嘿!”

    其他的姑且不论大雪山弟子对自己门派的向心力还真是没话说!

    “和你这种没有美感的鼹鼠当同学我的美学神经会受不了的。”急忙运气镇伤调息白飞咕嚷着心里却为之一喜这声音是从不远处逐步靠近魂天官要亲自出手做出最后一击了。

    能以人声话咬字无差那他附体的动物便不难猜到。鹦鹉?九官鸟?猴子?人猿?

    选择虽多但从攻击力强的着眼点考量应该是刚刚那头巨猿一样的猴类吧。

    有些期待敌人会以何种面目出现白飞调息疗伤之余更偷偷弄松了缚住右脚的树藤。

    下一刻就在白飞身前土地忽然没预兆地崩散一个硕大物体窜了出来奇异声势惊得四周百兽往后连退。

    “怎么会是这种东西?一头巨鼠!”

    没有错窜出地面的是一尾不折不扣的大老鼠。野狼般的大小长长的尾巴前爪、门牙上都戴了钢套除了锋利的锯齿外更理所当然地着淬毒后的蓝光诡异的外表通告着所有生物这是一头有着强大杀伤力的鼠类啊!

    “没理由啊!老鼠的声器官与人类……算了和一个不正常生物讨论正常学理只会是我的错。”白飞叹息道:“你选的动物还真没有美感可言啊!不过也对和阁下很配同样是鼹鼠作为。”

    巨鼠张嘴出魂天官的古怪声音瞧来更是滑稽可笑兼而有之。“唔嘿嘿嘿等一下杀了你之后我会砍下你的头送回大雪山供奉这是我们对优秀目标物的尊敬。”

    如果是韩特在此或是某个正率领四十大盗在自由都市北区作案的男子听到这话大概会反唇相讥“又不是你自己的实力卑鄙小人有什么好夸耀的”。但是白飞有着不同感受无疑魂天官的武功不强手段也绝不光明正大但他也是一个尽职的好杀手用心去设计自己的长处然后做出各种配合拼命把自己升到可能升到的强也许他不算高手却能因此而杀掉远比他强的高手这样的他又有谁能说是错的呢?

    更重要的是白飞从这样的行为里感受到一份美的存在这让他对敌人产生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受。当然用他挚友韩特的话来讲这就是白家人血统里最不可救药的一面。

    不过敬佩对手是一回事可没有理由就因为这样而把命奉上。盯住魂天官的每一个动作白飞筹画着仅有一次机会的反击。

    魂天官的巨鼠躯体慢慢移了过来在这种情形下让人出奇地感受到老鼠的压迫感。从角度来看他的意图很明显是想跃起来凭着口中淬毒钢牙攻击白飞颈部;以钢牙的锋利一口把头咬掉这也未必是做不到的。

    白飞闭目不言嘴角一阵念念有词神情肃穆前进中的魂天官顿觉一股异样波动在空气中流动心里大大不安立即脚下加快度。

    在魂天官没有新命令之前百兽俱在十尺以外围观。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当距离来到最近魂天官看准角度猛地跃起。

    嘶啦!

    爆裂一声白飞右脚迸断树藤往上一踢右手树藤碎裂中白飞右掌疾出一记手印结实打在魂天官胸口。魂天官不意有此突变虽然立刻还了一爪令白飞胸口鲜血淋漓右手伤几见骨却阻不住右腿的第二招攻势给他一腿踢在鼠颈。

    砰!

    击中鼠头白飞大喜刚要忍痛劲腰侧忽然一阵酸麻压制住的蚀骨毒素恰于此时作大口鲜血喷出同时腿上劲力消失得无影无踪仅是擦过了事。

    魂天官站立不稳往后摔倒兽群失去心灵控制又感受到某种威胁轰然一下四散奔逃但见周遭万兽奔腾树木倒散没一下功夫百尺之内的兽类跑得干干净净林子里顿成死寂。

    不久巨鼠从地上翻身立起魂天官的声音再次出现。“嘿!好可惜啊!如果你不是太拘泥用手的习惯先浪费一脚解脱手臂而把全力一腿集中攻我头部杀掉这头老鼠身体至少还可以拖点时间现在嘿嘿你到底是输了这一场。”

    毒与最后一击耗光了白飞仅余的体力令他只能瘫靠在树上哑着嗓子回答:“不我才是最后赢家。”

    话声一落空间里响起一种像是琴弦迸断的声音巨鼠颈部为之爆裂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喷得老高。刚才那一腿虽已无力但这绝顶聪明的男子对招数的运用也是绝顶巧妙竟将一分残力灌入待得时间一长立刻爆裂动脉。

    魂天官连忙止血但鼠身终非人体充其量仅能减小出血要说止血又那里止得住。

    然而有恃无恐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无聊的小动作我只要换个身体不就成了吗?说吧!这次你想要什么动物来送你的终?狮子、蟒蛇还是让森林里的毒沙虫活生生腐蚀掉……”

    声音突然一断跟着便是怒吼“姓白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本已体力耗竭的白飞听着魂天官惶恐的叫声竟疲惫地低声笑起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浪费那一脚了吧?大雪山的资料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在雷因斯当过神官虽然时间不长不过也会一些基本的神圣封印法术。怎么样?你现在还能离开这个身体吗?”

    这个印法早就该用了只是离开稷下太久自己又非魔法师早把使用方法忘得精光为怕差错反伤己身哪敢乱用。拼命时一举成功这就算是老天垂怜了。只可惜因为某个战术破绽还是功亏一篑。

    充满不祥语调的问句次让魂天官对死亡产生恐惧。白飞的战术的确漂亮先用法术封印住他的魂魄不能离体再施以致命一击便算是现在只要血一直不停地流放血都足以将敌人放死。然而魂天官随即宁定下来靠着听过的些许魔法知识他现这战术有个破绽。

    “唔嘿嘿嘿!真是可惜你说的这种封印我在武炼也见识过。这种封印只要施术人解咒或是自身死亡封印就会解除。”魂天官狂笑道:“只要我杀了你我就能在这身体毁坏以前转换身体所以最后赢的人只会是我我没说错吧!”

    最大的破绽已给敌人现白飞无话可说如果一切能照计画第二脚送掉魂天官鼠命这个战术就不会有破绽失去操控者的百兽也会散去自己会成为胜利者。遗憾的是任何计画都难免有算不到的变故……

    “说的没错就如同你说的一样。”白飞颓然惨笑“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既然你能驱使百兽为什么刚刚不直接调头大象过来踩死我算了。”

    “大象?”魂天官愣然想不到敌人有此一问“嘿!那是你小子运气要是方圆几百里内真有大象你会活到这时候吗?”

    “没有大象?”难以理解白飞对这问题甚为关心。

    “别想再转移我的注意力现在任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命运。”

    白飞恍若未闻只是露出一丝诡异笑容低语道:“没有么?那么……最后赢的还是我。”

    “死到临头还在说鬼话。”巨鼠连窜带冲扑往白飞他这次下定决心不管敌人有什么反击手段拼着受一击也要在这身体毁灭前杀掉这诡计百出的麻烦男人。

    双方距离再次拉近而此时后方树林隐约传来不明显的树木倒塌折断声……

    “以老鼠而言你算是厉害的……”白飞低着头喃喃自语。

    魂天官已扑至最近树林里的异响也大声起来恍若长空霹雳大作。

    “……不甚至可以说你是这世上最危险的老鼠……”不知是镇定或是放弃白飞头也不抬只是说着难解的话语。

    魂天官惊觉不对急转过身眼前忽然一黑一个强劲有力的马蹄从天而降正好踏在巨鼠面门。正是小爱菱在紧要关头赶到木马的高裂树毁物无物不摧一路惊得万兽窜走待见得白飞命悬一线少女吓得魂飞天外猛然一扯马尾木马腾空飞起重重落下将可怜的魂天官当场踏死巨鼠成了一滩碎骨肉泥。

    白飞最后一句话恰于此时说出“但那终究不过是一只老鼠的程度。”

    惊险的战局还是由万物之灵取得最后胜利白飞一如自己的预告成了最终胜利者。

    但他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木马踏死魂天官其势未止仍笔直往前冲去白飞当其冲眼看就要与魂天官同一命运。

    爱菱大骇慌乱中只记得赤先生曾说过要是能驯服木马木马就会停下。但驯服木马的条件是连续一十二时辰不坠马就算自己做得到现下又哪有这种闲功夫。

    几个念头电光石火在脑里一闪爱菱旁徨无计只是两手死命勒住马颈放声大叫。

    “木马~~停~~~停~~~~~”在最紧急的时刻奇迹生了。不知是仙得法歌大神显灵亦或是连续几日骑木马训练让少女臂力大增就在大叫声中木头碎裂声响起爱菱竟硬生生将木马颈部抱断马头掉落。而木马在失去主要机括之后嘎地一声停止动作往右翻倒背上的少女则是一头栽进了白飞怀里。

    从头到尾都保持冷静的白飞在确定自己已远离死亡威胁后抬起头来对着地上稀烂的鼠尸轻笑“你一直说我今天必死无疑而我也一直相信我会是最后胜利者比较起来我的预言准多了啊!”

    不管敌人的素质如何?这场战斗将让白飞永难忘怀决定好好记住这头鼹鼠。

    从紧张情绪里释放的少女泪腺也同时运作靠在这满身血污却无损其气质的男子胸膛放声大哭。

    同样的情形有人因为危机过去得以安心喘口气;却也有人正因为计画处处失利而处于极端的懊恼中这群不幸的人就是仍未撤离的大雪山学员群。

    他们目前仍然算是见习杀手的身份虽然多数已经取得资格将在回到大雪山后正式述职以正职杀手的身份开始累积江湖名声但此刻他们仍只是大雪山最低阶的学员。

    这次的任务刚开始仅是调集这一期的所有学员去追杀一个目标并夺取目标身上的某件物体所有人都认为这很简单。然而到后来一些内幕消息逐渐流传众人才知道这件任务的难处而事情展到现在更引来了三个棘手的不之客破坏了所有计画不说还让总部为此派了正职的学长姊来处理事态真是怎么想都没面子。

    在他们之中更有一双姊妹分外感到失意。就在沙尔柱市近郊学员群总集结动总攻击眼看就要将本来受伤不轻的第一目标截杀夺取物件;却因为这两人的贪功令围杀阵形有了破绽让第一目标在连伤十数人后重伤逃逸之后第一目标将黄金像寄放给同夥产生了新的敌人而且还十分难对付进而连累到整个团体。为了这点她们姊妹这些天来除了挨教官的纸上臭骂更整日饱受同学们的白眼甚至还有人故意在围杀行动中对她们放冷箭想像得到她们简直就变成过街老鼠了。

    现在整件工作转交给正职的学长姊接手所有任务已了的见习学员为免阻碍全数撤回大雪山。想来回去之后大夥儿挨教官们一顿狠刮是免不了的一念及此见习学员的士气都很低落对她们两人更是白眼有加。

    就像刚才五名学员在屋内整理行囊预备入夜后启程忽然间上级学长专用的联络啸声急响探头一窥竟是第一目标出现。尽管明知这是引诱但目标出现学员们就得追去。她们两人也取出兵器预备一起出击哪知却给同伴推开扔下一句“你们别来了多了你们我们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于是两人只好无奈地待在屋里。如果是第二目标三人中的那个女孩看到她们的处境必然很心有戚戚吧。

    “叩!叩!叩!”

    门口响起不该有的敲门令姊妹俩心中一颤纷纷持匕在手占了屋里最有利的位置。

    那门当然是没有人去开。

    敲门声骤止姊妹二人提高警觉这土屋建筑简陋有门无窗虽然出入口只得一个但墙壁不牢硬要突破并非难事。忽然上方哗啦一声砖瓦刹那如雨齐下里头还伴着一只原先放置屋外的石磨闹得两人好不狼狈。

    惊觉敌人可能自上方突袭两人本能地望向上方这时又是一声哗啦两扇木门给击开一道人影迅若急电闯进屋来攻得两人不备一手一个全都给点了穴道。反脚踢起凳子一撞将门阖上。

    “唉呀呀!有人敲门却不应门你们真是没礼貌啊。亏我还想假扮送外卖的来混一下咧。”说话的自是韩特。有了前车之鉴为防止人质立即自杀韩特立即封住两人诸多穴道。

    他对女性的礼仪远不及好友白飞的十分之一虽不至于大占手上便宜但该点的地方也全无避讳点了个结结实实。

    穴道点完暂时不用担心人质暴毙。韩特抽剑出鞘那是无数血泪换来的教训防止有人远距离狙击人质害得自己无话可问。回头一望两女饶是在屋内两女都是黑衣、黑头罩把自己包裹得只露出双眸子标准夜行人打扮。

    “真有一套你们都不嫌热啊。”韩特哈哈一笑反正两女无法抵抗一抬手便将两副头套揭下“这样不是比较好吗?除了对自己长相没信心的人之外没必要整天戴着这……

    咦?“

    头套之下姊妹两人都是少女模样。看来老成些的是姊姊棕黑瞳;妹妹则是在希尔恩城见过的那一名棕蓝瞳与那天易容过后的脸孔相比依稀有些熟悉。两女虽不算绝色但也是容颜姣好五官清秀唯独有些特异的是她们的耳朵是像猫耳一般的竖耳。

    “真难得原来大雪山也收武炼人作弟子啊!”

    武炼位于大6西南面积辽阔本是境内三十六蛮族合组联邦但由七百年前起就臣服于艾尔铁诺成为武炼特别行政区。其境内多是原野丛林、蛮荒大川民风强悍迳多非人类的种族居住。

    据文献记载两千五百年前九州大战时期魔族的各类兽兵动辄淫辱妇女有部份生下混血儿也就是外表带着野兽特徵的半兽人。当九州大战结束这些半兽人不见容于人类世界皆被逐往大6西南方的蛮荒世界又与当地土著成婚生子孕育后代连续千年累积后武炼人丁大旺而有所谓三十六蛮族之称。

    虽说是蛮族但血统繁延至今人类的血统早将兽系血统盖过武炼蛮族的外表也与一般人类无异仅是有少许特徵不同而已。像这样的猫耳朵就是其中特徵之一。

    “呵奇怪我记得武炼人应该很不喜欢往外跑的啊!”韩特摇头一笑“算了这不重要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哼!我还没问你们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吗?”

    无视于韩特略带威胁的口吻二女一齐闭上眼睛全不答话。大雪山的教育低阶人员成为人质时应该立即自杀如果不行也该保持沉默无视无闻不受敌人的挑拨。

    “开玩笑给引到外头去的那票家伙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哪有时间在这里胡混!”韩特将脸色一沉正要施展在恶魔岛上练出的逼供手法忽然屋顶上轰然一响有人以金丝网之类的的东西封住了顶上缺口。

    也就在金丝网封好屋顶破口的同时整间土屋成了密闭空间韩特顿觉脚下一沉土地像滩浑不受力的烂泥让自己缓缓陷入其中。

    “该死这么快就给盯上了!”

    敌人的攻击自然不是区区下沉这么简单韩特只感脚底微痛立刻飞身拔起落在旁边一只小凳上。检视脚板两边鞋底已给腐蚀掉一个大洞要不是退得快脚底早已毁了。

    “出师不利少爷我下回再来。”见着敌人有此一招韩特不敢怠慢抢着离开。一顿足便往门口跃去刚想以重手法破坏墙门闯出一丝熟悉酸臭味窜进鼻端韩特一惊半空中硬生生止住去势倒翻一个筋斗落回原先的小凳上。

    这时室内景观已然大变四面墙壁、屋顶、地面全化做一种诡异的墨黑色荡漾浓稠酸臭缓缓腐蚀接触到的物件。室内仅有的几张凳子、小桌、木柜都出呲呲声响冒着青烟渐渐沉进地面韩特脚下凳子因为重量加倍下沉的也特别快。

    “去你的大雪山的杀手什么时候都成了魔导士了。”韩特咒骂出声他的疑惑与白飞遇着魂天官时相同这样的古怪杀技怎么看都不像武功自己行走江湖也从没听说有哪个杀手以此法杀人难道这是大雪山不为外人知的神秘武器?

    “王八蛋这么爱吃就让你吃个够。”一飞身韩特夹手夺过二女紧握着的匕再一扬臂匕夹着劲风分射向墙壁、地底。射往地面的那一柄立即给吞没无踪;设往墙壁那一柄却是钉在墙上让黑色壁面腐蚀掉金属剑刃而剑柄落地再给吞噬。

    “连这也吞得下?好我就不信邪。”怒喝声中韩特劲灌剑身全力往墙上斩出。结果一无所获感觉上就像砍在水底长剑绕了半周后拔出黑色壁面丝毫无损但长剑也明耀如恒没给蚀出半点伤痕。反而是韩特不得不藉力倒飞回凳免得招数使老身体接触到黑色壁面。

    “好剑……叽叽……真是好剑……等一下我就用这剑斩下旧主人的头颅……”刺耳的怪笑与魂天官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听得出来的就是个男声。

    “你拿去把自己阉了还差不多!”韩特嘴边回骂眼中凝神观察没过多久他现了一处异状。

    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连脚下凳子都快被腐蚀到凳面了而那两个女人仍直挺挺的站着亦没有露出痛楚神色这代表……

    “嘿!两块防毒垫子委屈你们一下了。”韩特长笑一声纵足将两女踢倒跟着便老实不客气地踩在她们身上。如果是以骑士精神为信条的白飞必然不会有如此薄待女性的举动。不过韩特是从来没这信仰的了不起脚下施展轻功尽量别把人压痛这也就是了。

    见着韩特这反应正在暗里窥视的敌人也沉默一下继而出声。

    “叽叽……你以为这样就逃得出去吗……叽叽……”

    “刚刚还不行但现在既然有垫子可用那就有办法。”韩特冷笑一声飞腿将黑色眼瞳的姊姊踢往墙上自己乘势撞去要藉着这具阻毒肉垫破解黑色壁面的剧毒腐蚀。

    “啊~~~!”

    肉垫刚贴着墙壁韩特还没撞上黑瞳少女突然杀猪似地惨叫起来而另一边仍躺在地上的蓝瞳妹妹也是尖声嚎叫韩特情知敌人已放开顾忌狠下杀手心下叹息伸手将黑瞳少女拉回倒飞途中顺道踢起蓝瞳的妹妹将两人并排放在屋内最高的木柜上自己则再找了张凳子落脚。

    “不要不要啊学长别杀我和姊姊啊!”

    蓝眸女子哭叫得甚是惨烈她的背部给毒力腐蚀烧灼了老大一块腥臭难当污血直流想想也知道那份剧痛。反而是她姊姊看来气硬得很虽然左手与前胸也有伤痕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哼。

    大气中传来异样的波动那名看不见的敌人以如同字面上一样的生硬语调冷声道:“身为杀手便不该珍惜生命既然是我大雪山的一份子就该随时随地牺牲自己来完成整体的任务。”

    两女似乎平常受的就是这种教育给这么一说立即忍住痛楚不再出半点声音显是对自己的命运有了觉悟。

    怎样也算不上旁观者的韩特却旁听得甚是恼火。在西西科嘉岛上的佣兵生活他其实很明白敌人所说的规矩无关乎正确与否却有着相当程度的必需性;在战场上如果固执地想照顾每个伙伴就会为整体带来乎预计的严重损伤而这带来的后果可能是全体人没法再面对下一场战斗。

    尽管如此本性豁达的他在精神上的某一层面对于牺牲他人这种事极度反感特别是那些毫不在意便笑着牺牲同伴的人往往就在战斗结束后给韩特打得跌地不起。

    而此刻最应保持冷静的一刻韩特给这番话弄得有些不悦非常的不悦!

    “干你娘的你这么爱牺牲怎么不先把自己牺牲掉!”韩特冷笑道:“你对这点小花招很得意吗?告诉你恶魔岛上这种把戏多着了瞪大眼睛好好见识吧!”

    说着韩特披风一扬从里头夹层取出一只小磁瓶砸在剑上。磁瓶碎裂而剑身荡漾着一层碧绿光泽像是涂抹了某种异样草药。

    “狗种好好享受吧!”一声呼喝韩特擎剑猛往上刺依照计算上方原本只有金丝网该是上下四方中最薄弱的地方果然一剑刺去剑刃半截没入黑色壁面虽然缓缓下陷但的确有抵着实物的感觉。

    韩特一喜正待劲下方地面突然异变平坦地面隆起成一个土丘其中更有一条绳索似的墨黑泥柱缠住韩特腰间下扯。

    “王八蛋还有这一手!”韩特大骂一声将护身真气全力护住腰际对抗毒力侵蚀同时右脚飞起将长剑剩在外头的半截尽根踢入。只听得一声闷哼那名隐身在某处遥控攻击的敌人吃了暗亏。

    韩特人在半空下一步就是以脚传劲创伤敌人。哪知正躺在半沉柜子上辗转呻吟的黑瞳姊姊突然尖叫一声飞身起来撞开韩特两个人一起往地下摔。

    本应给封死穴道的人为何突然会动看来是那名见不着真面目的敌人嘴里说得强硬却仍帮二女解了部份穴道让她们得以寻隙逃生。却不想这女人放弃逃生机会而且还作了与敌同亡的一击这下可闹得韩特手忙脚乱。

    饶是韩特胆大也惊得一身冷汗忙鼓起全身内力当大半截腿没入地面时鼓劲护住下半身同时张臂一抱将这犹不知名的黑瞳女子接住。

    “你疯啦!这样撞我你自己也会没命的!”

    “为了……任务……个人的牺牲……是必须的……”虽已疼得神智不清但对于组织的信条仍然坚定看她的眼神如果还有活动能力一定会努力把韩特往地下挤。

    “救你们真是白救了!”韩特咒骂一声心里却也很明白对方这样的立场没错反倒是自己为此救人这才是不合理的事。

    地底隐隐有股吸力将自己往下拖而两腿传来轻微刺痛显然护体真气绝不能持久再不谋定对策就要沉进土里一命呜呼了。长剑刺在正上方这样的距离已难再够到;左右一看斗室不大而放着另一人的柜子离此不远或许能利用机会来做点事。

    脑筋一转计上心来韩特嚷道:“那边柜子上的蓝眼睛美女你帮个忙等一下接住你姊姊好不好?我自己一个人完蛋就好了不想拖着别人一起死啊!”

    以韩特的性格这句话的真实性实在低得可怜但基于姊妹情深加上疼痛使头脑不清一听到韩特呼叫躺在柜子上的那名蓝眸少女马上翻身爬到柜子边竭力伸出手臂。

    “姊姊……拜托别杀我姊姊……”

    或许是伤势较轻黑瞳女子依旧硬脾气嘶哑喊道:“妹子你躺好别动……这家伙……一定有诡计的……”

    在下方托着她的韩特微微一笑“有奖这点你还真说对了。”说着振臂一挥握住黑瞳女子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挥向蓝眸少女后者伸臂一抱姊妹俩肢体接触却惊觉一股极黏稠的内劲由黑瞳女子体内传来把二女一起黏住。

    于此同时韩特额间冷汗直流面上一道金气大盛暴喝一声。

    “起~~!”

    说时迟那时快两具连成一线的女体给他握在手中就像一件兵器一样举了起来往插在屋顶上的剑柄碰去。

    两相接触二女都感到一股电流也似的劲道在体内窜过直通剑柄。

    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另一面黑色壁面下剑柄上绿液骤然亮热跟着便整个儿地炸了开来。

    爆炸一起地底吸力顿消韩特提气拔身整个人破土而出。他小腿上有些溃烂那是刚才将全力放在那一击上放弃真气抵御的必然后果。

    在爆炸的同时两女失去连结力量一起摔了下来但四周黑色壁面已消不过是单纯地摔落地面而已。

    韩特跃往屋顶拔下陷在金丝网中的爱剑。敌人的技法看来是要在四面密闭的空间才能使用而给自己这一炸伤及本体虽然不至于重伤但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再战的。

    从披风里取出密藏丹药韩特连吞三粒祛毒、疗伤、止痛三效合一既然没有老友白飞回复咒文的本事受伤只好多吃药。为此还在配方上花不少心思里头加上大量红糖、蜂蜜调味甘甜润喉没事时还可以当养身补品独门秘方的一级良药。

    往地上一瞥两名姊妹依靠在一起神情憔悴韩特摇头一叹扬手将药瓶往她们抛去朗声道:“武功差就别学人乱牺牲一人吃半瓶应该可以多撑一点时间趁这时间找你们学长要解药吧!”停了停又道:“你们吃我的药不算受我恩惠而是给我添了很大麻烦不会抵触门规放心吃吧我不是每天都有兴致救人的。”

    救人还要顾到对方心理!这么做真像白痴一样没有半点道理韩特自己也明白但是人并不是纯按照道理来做事的。何况不管用什么理由这两人可能也会以办事不力的罪名回去后饱受非难吧!而那就不是自己该管的事了个人事各人命啊!

    正职杀手的威力果然非凡小白失去联络那么久可别真出了事才好越想越不安该跟着去找找了。

    “喂!”方欲举步背后传来微弱呼唤。

    “怎么啦!两位美女再要药我可没有了。”

    出声的是蓝眸少女吃了药她的精神大见健旺而她姊姊一直拉扯她衣服不想她多说。

    “我的代号是夏草我姊姊是冬虫……”

    “耶?冬虫夏草!”韩特心里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种怪名字如果让白飞听到想必会抱怨大雪山命名没有美感吧!不管怎么说这实在听起来不像是杀手的名字。

    夏草道:“你的朋友应该在城外东方二十里的树林你赶快去……也许来得及和他死在一起。”

    听到后面半句韩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但看见对方没有恶意的表情他也就明白了。

    “唉!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死可以吧!你们绝对没有背叛组织的!”长声叹气中韩特快步出门临走还可以听到轻微的语句“去真是不坦率的家伙!”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月十二号

    白飞、韩特于自由都市与大雪山正职杀手生战斗不管是哪一方都与全身而退有段很长的距离。而无论他们是否能如预期般平安上路今日的战斗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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