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铁诺历五六六年四月七日自由都市暹罗

    再赴东方家回忆起上趟经历兰斯洛面色不愉斜眼瞥向东方玄虎真想找个机会对这东方老鬼报一箭之仇。

    不过说来泄气就算两人有机会正面对战自己还是败多胜少。事後回思上趟动手的经过以内力而论自己应该不输这老鬼多少但是当两股掌力相撞对方夹杂在内力中的炽热火劲势如破竹立刻打得自己兵败如山倒。

    (可恶将来总要找个机会痛揍这老头一顿!)

    仆佣们6续送上餐点放在每个人桌前有些侍女退下待命便躲在屏风、柱子後窃窃私语。

    兰斯洛现有数对目光瞧往这边好奇心起运足耳力听去隐约听见她们对宾客品头论足其中也有说到那名黑衣汉子仪表堂堂、上趟在府里打斗威风又帅气┅┅等等。

    这等宴会上被选为侍女的虽然称不上绝色但也面貌讨喜肢体性感能让漂亮女孩用这种目光看自己兰斯洛颇感自得;但定下心後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他确实对梅园中的风华微感歉意。

    回心一想风华到底只是鬼魂有许多人类的生活是她所不能做到的换言之即使往後与风华在一起自己还是有权追求人类女性。这个想法有点厚颜但┅┅应该不算过份吧?

    忽然一个念头令兰斯洛感到愕然。自从与风华相识自己几乎把另一名与己关系极深、定位却模糊不清的女性给忘了。苍月草雷因斯贵族的私生女想到她兰斯洛不由一愣。

    现在双方没有名分约束道义上完全站得住脚但与这千金小姐相处时自己的确是为她的慧黠灵巧所吸引尽避如此在暹罗碰见风华後自己却又把苍月草的存在忘得一乾二净。难道自己就这麽见不得漂亮妞遇上一个喜欢一个?

    当暹罗事了自己带风华离开届时与她相遇会是什麽情形呢?放眼天下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况彼此非妻非妾?兰斯洛并不觉得自己有什麽不对;但想到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内心仍是不期然地泛起恶寒。

    同样对自己处境感到不妙的还有邻座的花次郎。只是他的担忧不在未来而在现下。打入席後面具下的他便冷笑连连。既知两家不睦东方家宴请麦第奇家使者的餐会又为何再次相请石家?特别是上趟兰斯洛还与石家大打出手┅┅

    此刻石家五太保石存信身上犹自缠着药布绷带脸色苍白看来兰斯洛赐予他的骨折内伤委实不轻之所以能撑着来行动想必各种伤药狂吞了不少吧!

    身边同伴兰斯洛想事想出了神连石存信憎恨的目光都丝毫未觉;花若鸿也似心事重重入席後便紧张得东顾西畔活像是来做贼的。

    “各位能到此赴宴老夫心中实在欢喜。”东方玄虎起身道:“今日的宴席主要是为了上次误认一事石家贤侄委托老夫充当和事佬藉此向王大侠与两位麦第奇尊使表示歉意三位大人大量自不会介怀这小小误会。”

    (哼!终於开始了!)

    花次郎心下冷哼东方老鬼目光闪烁肯定另有图谋瞧着实在让人不顺眼也许自己应该考虑等会儿听得不悦一剑便宰了他。

    石存信亦站起身目中闪着恨意平声道:“对於我上次的莽撞扰乱贵宝地谨在此向东方前辈表示歉意。至於两位麦第奇尊使敝派也有点事要说┅┅”

    既肯定不是好话花次郎实在没有互装虚套的耐性。上次兰斯洛的作法不错管他要说什麽横竖会开打抢先就一击打得他头破血流大可以省掉听废话的时间。想着石存信被一脚踹穿墙壁飞出的糗样花次郎不禁抖肩暗笑。

    只是在双方正经八百说话时他这举动便显得无礼而凸兀花若鸿急忙凑上悄声道:“王老师、王老师┅┅您在笑什麽啊?”源五郎教导要拉近关系倘若花次郎不愿意被称“师傅”那麽“老师”也是个不错的叫法。

    (不行┅┅一脚踹人出去不是那个迂腐师兄会做的事。唉!我也真是┅┅什麽人不好冒充偏偏选了个最缚手缚脚的┅┅)

    收起诱人念头花次郎无奈聆听石存信的言。

    “这位花公子既是姓花又是艾尔铁诺人想必与花字世家颇有渊源?”

    “这┅┅是的。”迎着石存信目光花若鸿微感心慌特别是提起花家念及在花家的种种胸中忐忑不安。

    石存信冷笑道:“花家年轻一代属风字辈日前我们已经向花家求证查问花若鸿其人。回覆在昨日送到丝绸巨富花麒育根本就没有一名叫做花若鸿的儿子与这同名的是花家一个低三下四的小厮三代养马连台面都上不了的臭马夫一个。”

    没料到这麽快就被拆穿兰斯洛一惊眼见花若鸿脸色惨白说不出话只好硬着头皮道:“就算如你所说那也不代表什麽。这次招亲讲明不拘出身家世他持有麦第奇家金玺谁说他没有参赛资格?”

    “世人皆知珞璎金玺是旭烈兀家主的随身物绝不离身用这当身份证明岂非荒谬?麦第奇家的一品门客我们知之甚详内中可没有两位的大名啊!”

    兰斯洛登时语塞。那枚金玺来得突然谁知竟有此来头恐怕是花次郎自己伪造。人家这次有备而来连花若鸿出身都查得一清二楚要胡混过去委实不易无计可施只好将目光转向花次郎。

    石存信暗自庆幸对方实力不弱单是那名黑衣汉子便相当棘手环顾招亲的参赛者亦只有他们够格与石家竞争倘使他们真是麦第奇家使者那便绝难应付然而既然知道这些人身份有问题只要揭他们便可以不战而胜了。

    东方玄虎也知道这三人的来历有问题。招亲目的只为武器买卖招标这三人若不能代表任何势力最後若是得胜岂不糟糕!只是他们拿得出珞璎金玺假使真的与麦第奇家有关现在妄动就不妙因此当石家寄帖说有办法证明他们是冒牌要求合力诛除自己也未敢轻易答应。

    因此众人目光集中在花次郎身上。这个“王右军”是证明兰斯洛两人身份的关键只要扳倒他整件事就水落石出。

    石存忠对此则有着绝对自信。两天前当这男子以王右军身份出现後石家紧急向耶路撒冷询问得到的回答是王右军接到了一封可能是旭烈兀亲笔的紧急书信後匆忙赶往艾尔铁诺因此无法联络上但从时间上判断在暹罗出现的王右军必是假冒。

    兰斯洛道:“混帐!你不相信我们难道连王大侠也不相信吗?”

    “王大侠高风亮节英雄仁义这点我是久仰的但王大侠素来蒙面难免有宵小之徒冒充诈骗不可不防。”石存信起身大笑道:“耶路撒冷已经证明王大侠在五号凌晨离开而那时这位先生现身此地世上又怎会有两名王右军了!”

    骤闻此言花若鸿顿觉晴天霹雳无法置信地望向身边的花次郎;兰斯洛则心中狂叫不妙手也移到刀柄上。

    “哼!你们三个无耻骗徒假冒麦第奇家使者究竟有何企图!”石存信一声叱喝身後亲卫队立即大步踏出。

    身份败露强敌环伺之下免不了一场厮杀兰斯洛暗自找寻突围方向忽然现在石家亲卫队中有四名黑袍人动作十分诡异感觉起来就知道并非易与肯定比应付石存信麻烦。

    石家与东方家连成一气开打起来东方玄虎乃一派宗主花次郎再厉害顶多挡住他自己带着花若鸿外闯有这四个黑袍人看来并不乐观最糟的情形可能自己侥幸逃脱花若鸿却当场完蛋!

    想到险难处兰斯洛不禁掌心冒汗这时东方家数十名警卫也在厅外集结包围断了三人後路情形一触即。

    “我们两家今天就代麦第奇家捉拿骗徒来人!把他们拿下!”

    兰斯洛一咬牙拉着浑浑噩噩的花若鸿站起手里拔刀出鞘正预备一脚踢翻桌子挥刀斩人夺路外闯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混蛋!吵死人了!”

    也许是因为兰斯洛太紧张花若鸿受冲击太大以至於两人都没有察觉自始至终被揭身份的花次郎都没有什麽反应仍是坐在那里静静喝酒直至此刻他才不耐烦地站起来。

    “你!”

    随手一指花次郎已掠至石存信面前中间许多亲卫队竟没半人能瞧见他罔论阻拦。

    “你说耶路撒冷通知王右军刚刚离开;那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我就是王右军!我现在就在这里!”花次郎冷笑道:“你宁愿相信一张纸也不相信本人吗?嘿嘿!好大胆子啊!”

    “你┅┅你说自己是王右军那耶路撒冷的那一个又该作何解释?”

    铁证如山花次郎的回答却再轻松不过“哈!真货既然在此耶路撒冷的那个当然是假货!”

    这种太过明显的强辩换做别的场合石存信必定捧腹大笑但对方眼中释放出的冰冷杀意却教这跑惯江湖的凶徒为之怯步不敢贸然答话。

    “哪有这种道理?人所共知王右军是耶路撒冷圣骑士你说在耶路撒冷的是假货这话不嫌可笑吗?”

    “你的话才可笑!你从耶路撒冷得到的消息可能有人谎报中途也可能被窜改甚至根本就没有什麽消息一切是你信口胡诌!哪比得上我本人在此再货真价实不过!”

    花次郎理直气壮说着谎话听起来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他冷笑道:“也罢!看来我今日若不露几手功夫证明身份大家终是托词诿过心中不服!”

    石存信吃了一惊以为花次郎要放手大杀一番连忙後退严阵以待。

    “别担心!你这等货色还不够格让我砍你!”花次郎转头道:“东方宗主我为了表示敬意此次赴宴未带兵器在身可否借我一柄兵器试演武功?”

    东方玄虎自然不相信花次郎的强辩但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又起犹豫道:“王大侠世称刀剑双绝不晓得你要借什麽兵器?”这话说得巧妙一面留了馀地一面也没有正面承认对方身份。

    “这个嘛┅┅朱鸟刀武炼人人会使证明不了什麽我还是借剑吧!”

    东方玄虎转头向随侍吩咐几句道:“王大侠的成名剑术泼墨为招、纵横化剑的毫素柔剑本身亦是白鹿洞绝学之一难保不会有其他人练成要证明身份似乎不够啊!”

    花次郎哈哈一笑朗声道:“放心吧!都说了我就是王右军难道还会在这上头弄鬼吗?今日你们运气不坏有机会见识我的兰亭帖!”

    “兰亭帖!”

    在座众人几乎都晓得所谓兰亭帖是王右军在一次流觞飨宴後乘着酒意拔剑做笔挥毫成篇字字龙飞凤舞气象万千酒醒後望字兴叹引以为毕生颠峰作品却再也写不出那样好字黯然下化笔意为剑招而成“兰亭帖”。此事知者甚广许多剑术名家刻意钻研这路剑法却从没有人能得其神髓不伦不类反伤自身。

    当时白鹿洞上下有不少弟子景仰、模拟造成不少走火入魔的案例6游因而感叹:“逸仙之剑岂常人所能及差之分毫失入诡道矣”颁令禁止白鹿洞子弟修习。

    此事之後王右军名气传遍大6而兰亭帖也被视为除了王右军外无人得传的不世绝剑。

    这典故兰斯洛最近听花若鸿提过此时众人对花次郎谎言信疑不定只有他心里明白花次郎满嘴胡扯那麽他又怎麽使得出这路招牌剑法了?!

    东方玄虎态度犹疑石存信也不敢冒险命令手下撤回身後却牢牢盯住兰斯洛三人预防逃跑兰斯洛不以为意只是注意那四名黑袍人。

    一名仆从将剑呈上花次郎掣开光剑近乎乳白色的剑刃跃出精光耀眼。寻常光剑的剑刃蓝白而剑刃色泽乳白那代表是抗击、吸纳、输出功率大幅提高专供高手使用的特制光剑这等技术艾尔铁诺展多年犹未成功普天下只为雷因斯独占想不到东方家居然也开成功!

    “好剑!真是好剑!”

    花次郎点点头随手挽几个剑花如虹剑帘幻化得令人眼花撩乱当清亮剑光消失森寒杀意如有实质隔空锁镇住石家众人。

    潇洒一笑花次郎将光剑改指兰斯洛道:“你!出来陪我走两招吧!”

    众人齐感错愕石存信更起身抗议认为两人可能有串谋嫌疑。

    “呵!要换人可以不过┅┅够资格接我的剑吗?”

    “我身後的几名高手或是由东方前辈派人┅┅总之就是不能用你的人。”

    “高手?那是什麽东西?”花次郎仰大笑“人在哪里?为什麽我没看到呢?”

    “你!”石存信大怒回头正要下令立时惊得魂飞魄散。在他身後的四名黑袍人那是石家选择派中高手进入金刚堂改造而成的“强化战士”神识虽泯但个个悍不畏死战斗时威力惊人本拟用以克制那黑衣汉子是此行手中王牌怎料一回头四人气息全无早已毙命多时了。

    东方玄虎也面色大变那四名黑袍人并非易与他岂会不知。照目前看来这人纵非王右军武功也实在高得出奇。

    相较於众人的惊骇花次郎稍稍皱眉。自己不悦石存信言语无状在挽剑花时出手给他个下马威不过当时的手劲该是可以将这四人砍成十六截现在人殁而形体完好石家近年确实又多了些鬼门道。

    “到你了小子出来别在位子上两腿软!”

    见花次郎不动声色铲除石家四名高手兰斯洛心惊之馀也感跃跃欲试。自己的武功有颇多部份参悟自花次郎的传授能和他正面拆招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磨练机会心喜之下拔刀出鞘跃至场中。

    “拔你的宝刀!这柄废铁连我半招都接不下!”既要比斗花次郎便慎重其事。

    说起来也该和这家伙动动手了一切口说无凭这人究竟是头猿猴抑或真是个天才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兰斯洛抛下手中刀缓缓从腰间抽出新命名的神兵风华凛冽寒意自有一股不逊於花次郎的气势。对辨识神兵别有心得的东方玄虎更是从拔刀之後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风华”。

    (风华!请你好好地看着我看看你男人的本事从现在起用此刀挣得的一切荣耀我都将与你共享!)

    默默许下这样的祝祷兰斯洛高喝一声无视於花次郎散的强猛气势主动挥刀抢攻。

    兰斯洛动作敏捷眨眼间便迫近花次郎身边在场众人无不暗赞怎料局面刹时改观。“铿”的一声兰斯洛愣在原地宝刀坠落插地手腕剧痛给花次郎後先制击中他手腕令兵器脱手。

    “怎麽啦!小子使得出青莲剑歌的你不该只有这点能耐啊!”花次郎手腕一抖将地上宝刀挑回兰斯洛掌中“再来!”

    兰斯洛再次冲上却只是重蹈覆辙两次、三次┅┅连续五次都是一个照面便给击落兵器。本来以为再怎麽差劲也可以接个十来招哪晓得一下便给击败兰斯洛震撼极大回想着中招经过。

    花次郎的一剑并不是快因为众人都瞧得清清楚楚也不弄巧就只是平实的一记斩落好像兰斯洛自己把手腕凑上一般给击得兵器脱手若非花次郎手下留情单这一下便将兰斯洛断腕。这等化绚烂为平凡的剑技看似简单却是兰斯洛再下数年苦功也未必闪得过去。东方玄虎目中精光闪烁不住揣测自己能否接得下这一剑。

    第六次兰斯洛冲上时花次郎依旧挥剑往他手腕斩落但这次兰斯洛不闪不避迳自加刺去照轨迹会先刺中花次郎再给削下手臂。不愿硬拼花次郎唯有回剑挑开兰斯洛宝刀将人震退。

    尽避吃鳖这次却保得兵器在手兰斯洛暗喜战术成功弥补了武学技术上的不足。

    花次郎点点头笑道:“好小子┅┅现在你才真的有资格陪我拆招。”朗声一笑花次郎取饼一只酒壶仰咕噜咕噜喝去半壶跟着反手将剩馀半壶酒倒在剑刃上。

    光剑剑刃本来半虚半实但给他内力一催当酒液洒上登时镀上一层彩光七色流转灿若虹霞刹是好看。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於会稽山阴之兰亭┅┅”

    花次郎纵声长吟同时挥剑往兰斯洛斩去这次他只为展示剑招并非败敌威力敛去大半而在他内力催运下酒液随着无形剑气波动而起舞令兰斯洛看明剑气强弱之所循隙抵挡、反攻。

    饶是如此在花次郎头一剑挥出排山倒海的剑威便压得兰斯洛喘不过气虎口剧震兵器险些脱手赶忙催运内力才接下这一剑。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

    花次郎随口吟颂手下妙着源源不绝。兰亭帖化字为招兰斯洛觑准剑气强弱听明文字後迅反应在剑势中有攻有守得保不失;只是当花次郎将字体转为狂草乘着酒性再添三分逸气一笔一划神妙无方如天外神龙纵横来去不能见其尾兰斯洛大感吃力只得将内力提至极限强行接招接不下时便以适才所悟险招还以险招迫对方收剑。

    石存信在旁看得惊疑不定。这人使的剑法与传说中的兰亭帖分毫不差莫非他真是王右军?但是他的身高、体型又与昨日紧急报告中王右军的形貌全然不同这┅┅这怎麽可能了┅┅当年就连6游本人都曾赞许普天下只有王右军一人能使出真正的兰亭帖啊!

    东方玄虎面色难看这人是否王右军已不重要他此时显露的武功较诸自己只高不低有这样的人存在自己想掌控大局就多了变数。

    兰斯洛则是汗流浃背只觉得对方一剑跟着一剑越来越难以捉磨剑上真气内敛却是泉源不绝;反观自己只能将内力催至颠峰以强破巧但时间一长内力便难以为继到後来全凭反应拆招脑里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这时候他才明白这个酷爱冷笑的坏嘴巴酒鬼实力完全乎了自己的想像。

    “┅┅其致一也。後之览者亦将有感於斯文!”

    当花次郎吟至最终剑气陡然如潮水酒液呈色七彩分明像一头千羽凤凰振翅袭下。兰斯洛猛一咬牙将全身真气灌注刀上蓄劲劈出。

    巨响声中剑招被破夹带劲风的酒液往四周洒去众人或闪或遮好不狼狈。兰斯洛在破招同时给一股大力由厅堂中迫退至门边好不容易止住脚步现自己手足酸软险欲坐倒。

    “小子就这点微末本事回去再练个一百年吧!”

    花次郎摇头轻笑收剑踱至石存信桌前。後者正要起身相迎却给他飞起一脚将整张桌子踢翻汤汤水水弄得石存信与亲卫队一身。

    “不过像这种再练几千年也没出息的家伙都能在江湖上跑你的烂武功也算可以了┅┅”

    连番侮辱石存信大怒但懔於对方武功又不敢作。

    花次郎回过头来虽然瞧不见表情但目光中傲视群雄的独尊气势令众人心惊。

    “怎麽样?还有谁要怀疑我不是王右军吗?”

    东方玄虎沈吟不语。这人的武功、举态不像王右军反倒是与传说中的某人颇为类似┅┅

    对自己的怀疑感到荒谬但想到那人东方玄虎的脸色坏得无以复加。

    丢了大脸石存信一行人匆匆告辞;话不投机酒席也难以为继以基本礼仪敷衍几句後草草散席。

    离去时东方玄虎态度谦逊不少反正彼此心中有数。花次郎也懒得多话只是身为领头的必须交代几句场面话才得以离开。但当他走出门口却不见兰斯洛两人踪影看门的禀告说他们有急事先行离去了。

    “急事?先离开了?”

    鬼扯?那为何自己感应到他们两人又往里头跑!

    花次郎低叹一声今天可能比想像中更多灾多难!

    从宴席中脱身兰斯洛便打算实现到此的本来目的花若鸿因为惊魂未定对兰斯洛的提议有些怯场但兰斯洛认为经过这一闹东方家的防备必然松弛正是侵入的大好时机。

    於是两人换上黑衣黑头套找个隐蔽位置翻墙侵入东方府内。由於东方府中的人手大都被调去参与正堂的围杀预备还未撤回防守比平时弱两人不费什麽力气便成功潜入。

    城主府占地甚广两人不知花若鸿的未婚妻身处何处只得茫无头绪地乱走。兰斯洛认为守卫越严密的地方就是藏人之所正要往那边寻去所幸来了一名杂役被两人擒下逼问後说出那女子被禁在南边小楼。

    敲昏那倒楣杂役两人循路觅往小楼路上碰着几次守卫巡逻都给兰斯洛现避过成功抵达。

    到了小楼下兰斯洛微感踌躇。楼上灯火通明花若鸿的未婚妻在里头吗?有没有旁人看守?倘使等会儿有人叫起来惊动守卫那该如何是好?

    正自思索花若鸿已经忍耐不住跑到楼下低声叫唤。

    “阿翠──你在这里吗?阿翠──”

    兰斯洛暗叫不妙却听见一声女子轻呼跟着一道窈窕身影出现在二楼窗畔。

    “大鸿哥是你吗?”

    兰斯洛摇头慨叹这两人的昵称怎地如此土气花若鸿惊喜交集连武功也似乎增了几分纵身跃起踏上二楼窗台稳住身形就与窗内人交谈起来。

    黑夜视线不清但仍隐隐看得见花若鸿面上时悲时喜却有更多的兴奋兰斯洛确认花若鸿安全没问题後躲远了一点注意周遭动向为这对久别重逢的情人作警戒。

    没想到心情一松整个人几乎颓然坐倒与花次郎拆招的体力消耗比外表看来更累上十倍。那个没天良的臭酒鬼好像打定主意要耗光自己内力每一剑力重千钧逼得自己一直将内力催在极限长时间下来丹田里空荡荡一片连动作大些都感到气喘要不是一心想帮花若鸿现在就该回去睡大头觉。

    “死花老二平时也不见他练功怎麽武功这麽厉害?又说那些鬼字只有王右军会写花老二怎会写得这麽顺畅?”

    这个问题非独兰斯洛就连东方玄虎与石存信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不久後源五郎才做了简单的回答:“王右军是用剑写书法的俊才但是花二哥却是剑的天才只要和剑扯上关系没有事能难倒他的”。

    这时的兰斯洛拼命在回想着与花次郎比剑时的景象。对方已经做出诸多让步自己却仍处在下风那麽要怎麽样能拉近这段距离呢?

    假如能像东方家高手那样在内力中夹带炽热火劲与花次郎正面对拼时可以事半功倍的。不过┅┅兰斯洛抓抓头他实在想不出到底内力要怎麽练才会把自己练成喷火龙!

    那天巧遇的老人也说“你的那一刀更是差劲得不像话不过只是把真气逼出刀外连刀劲都没有成形”他的意思是说出去的内劲能逼得锐利如刀吗?这又该怎麽做呢?

    侧着脑袋兰斯洛思索这些问题。在苦练之馀他极少像现在这般深入思考却没料到会是在这样一个情形下探索到自身武学的本质。

    这些日子以来花次郎、源五郎┅┅等高手围绕在兰斯洛身边加上实战经验他其实已在不知不觉中吸收了许多东西视野大开而当他正式思索归纳慢慢地一个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让内力不只是内力!

    兰斯洛隐约有了这个了悟但是却还掌握不到具体方针。唯一想到的是那日醉鬼老爹说的:“练啊!想办法找套配得上你内力的内功心法!”假设说自己体内的雄浑内力是得自於养大自己的死老头那麽从他手里得来的半本秘笈就是修练武功的最佳捷径了。

    从前在山上常常看死老头捧着一个灰布包对着里头的东西沈思却不许自己接近。自己将那布包当作价值连城的财宝离山时偷出带走。但当自己在苍月草那边醒来偷偷打开灰布包却没看见着什麽值钱东西除了几样小杂物外就是被撕去了封皮、页又少去後面半部的残缺秘笈。

    藉着月光兰斯洛从怀中取出那半本秘笈。这本东西说是武功秘笈又不像内中是有阐述一些行功歌诀但自己对这方面所知甚寡无法判断、修练;而更多部份是说些不着边际的鬼话让人弄不清这本书的意义何在。

    好比这开头第一句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什麽意思呢?刍狗是什麽东西?一种狗名吗?那照字面意思翻译就是“老天很残暴把世上万物当作狗”而把这意思演化到武功莫非是说下手凶残无比视一切生命如无物┅┅唔!这倒很合乎死老头的作风他的训练也从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要不是狗运强自己早已不知投过几次胎了。

    想得出神忽然花若鸿的方向传来细碎吵杂兰斯洛运功倾听只听到花若鸿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现在就带你走┅┅这┅┅这怎麽行┅┅这里守备森严┅┅”

    那对小情人似乎有了争执兰斯洛好奇心起悄然贴近这次听得清楚了似乎是女方有什麽要求花若鸿无法答应。

    “大鸿哥┅┅你真的不愿意像上次那样立刻带我离开这里?”

    窗後的女音低缓而沈重衷心地对情郎做出要求但花若鸿沈默半晌终於还是摇头道:“┅┅现在还不行阿翠你再等我些时间我一定会来带你走的┅┅”

    窗後传来一声幽幽轻叹听得出来轻叹声中有着极深的伤心与失望兰斯洛甚至忍不住想冲上去痛揍花若鸿一拳怎可如此辜负爱侣情意;蓦地兰斯洛惊觉一道尖锐杀意在小楼内急升起。

    这杀气来得突然显是楼内有高手驾临正要出招眼见花若鸿浑然未觉兰斯洛焦急跃起大喝道:“小心!快退!”

    花若鸿正自心神激荡听见兰斯洛大喊未及反应已给他扯着後退同时小楼内传来一声苍老的斥喝声:“小贼!好大胆!”以及女声仓促道:“求你别伤他!”两声一毕炽热劲道已融墙而出耀眼火网朝两人卷来。

    听那苍老声音依稀便是东方玄虎兰斯洛大惊不料在此遇上这老儿他的火劲自己逊之一筹现在内力几乎耗尽更是不堪眼见涛涛火劲将袭身情急下唯有抽出“风华”劲灌刀内恃着神兵一拼。

    两力相碰爆出巨响火劲溃散兰斯洛和花若鸿也给高高抛起连翻几个筋斗狼狈摔落地面方想觅路逃跑东方玄虎冷哼一声满空溃散火劲竟离奇聚合在一股莫名劲道的操控下化作数道锯齿火柱四面八方往兰斯洛两人斩来正是六阳尊诀之一烽火神剑!

    纵是再以神兵硬接也仅能挡去其一无济於事而这老鬼的功力好像比上趟接触暴强逾倍兰斯洛正感旁徨无计後方树丛疾风骤起一名黑衣人天神般纵身落下人在半空手里长剑水平荡出银虹过处激起劲风如撕火柱被截断、熄灭散於无形。

    黑衣人落地兰斯洛一凛随即便从来人眼神知道黑衣人正是花次郎。

    “混蛋!怎麽现在才来!”

    花次郎不答反手却甩了花若鸿一记重耳光。兰斯洛与花若鸿大感错愕花次郎已再出两掌击在两人背心一股柔劲将两人带得高高飞出花次郎随着跃起像头大鹏鸟般紧蹑两人身後。

    “敢闯我东方府第留下名来?”

    後方有人掌追截花次郎起手一剑将火劲震散从容断後。

    兰斯洛身不由己地飞起嘴里却还不忘记掩饰身份顺道转移敌人注意。

    “东方老贼你家大爷姓柳名一刀的便是我看上了这姑娘的标致你们守得住她一日却守不住她一世!哈!哈!哈!啊──”

    最後叫的一声是因为笑得太难听而被花次郎趁着掌补力痛打一记的痛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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