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用回到城中,拍着毕忠的臂膀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两手啊,若不是你看破了官军此计,今天我们休想如此安稳。”

    毕忠面有得色:“那还得统领信任才行,否则再好的计划也没用。“

    突然跪了下来道:“属下毕忠愿为统领甘领涂地,请统领收留。”

    王自用为难得说:“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是王嘉胤的军师,我怎好收你。”

    毕忠赖着不起来:“若是统领不愿收留,小人守死也不起来。”

    王自用看着这毕忠也确实有几分本领,也有点心动,道:“这样吧,我先与王副统领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你以后就跟我吧。”

    毕忠大喜:“多谢大人收留,大人开口,王副统领一定会答应的。”

    毕忠想跟王自用,一方面是觉得王自用确实比王嘉胤强,另一方面和王嘉胤毕竟有了一个疙瘩,不可能再彼此完全信任。

    攻城的第五天了,王承恩也不再想什么计策,一直督军猛攻猛打,随着守城物资的消耗,义军的伤亡渐渐多了起来。

    这已是第八天了,府谷还牢牢得控制在义军的手里,王承恩心急如火,但还是毫无办法,这几天的猛攻官军已取得了一些成果,几次攻上了城头,有一次还在城头守了一个多时辰,但最后还是被义军赶了下来。

    现在二万名官军已经消耗掉八千人了,虽然随着这几天的加强攻击,估计义军也没有多少人,但官军的士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上午的攻击软弱无力,如果没有援军不要说十天,恐怕还有一个月也攻不下。

    可是从哪里去找援军,整个榆林已抽调一空,再调兵万一哪处动乱那可是收拾都没法收拾了。王承恩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旁边的幕僚知道这几天总兵大人的心情不好,也不敢靠近他。

    突然见宗元神神密密的走了过来,附耳在王承恩耳边说了几句,王承恩顿时满脸喜色:“你搞清楚了,不会弄错吧。”

    宗元肯定的道:“大人,不会弄错了,昨天左光先就和田家接上了头,但还不能肯定,今天已经确定了才敢凛报大人。”

    王承恩赞道:“左光先做得不错,天黑后马上准备,今夜再也不能失败了。”

    宗元小心的问道:“既如此,大人是不是停止攻城。”

    王承恩想了想道:“不能停止攻城,传令各门加紧攻城,不给贼军喘息的机会。”

    王承恩已经想明白过来了,上次就是突然停止了攻城,才让义军想到自己肯定有法破城,令自己功败垂成,再次再也不能失败了,虽然每多攻一刻,官军就多一份伤亡,但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为了不让敌人现自己的图谋,唯有加紧攻城,当让敌人没有时间去想。

    李鸿基也在攻城的队伍当中,这些天来王承恩已经急了,除了几个副将,所有的参将都亲自参与了进攻,虽然他们不会冲在最前面,但都司却末能幸免,昨天还死了一名都司,这是这次攻城中官军伤亡最大的军官了,李鸿基身边若不是有亲兵拼死护着,恐怕也不能幸免。

    待到李鸿基自己参与了攻城才觉其实错怪了张诚,在这样的攻城战中,你不前进反而会死的更快。

    现在李鸿基已经没有了保存实力,出工不出力的想法了,你不出力,对方也不会放过你,不能压制对方,迎接自己的只有死亡,见一支长箭向自己射来,李鸿基用刀一挡,把长箭打飞,再一次爬上了云梯,后面的亲兵拼命向上放箭,压得墙上的义军投不起头来。

    李鸿基已经到了墙头,还没有露出脑袋,上面无数的石块飞了下来,李鸿基大吃一惊,连忙一翻身躲在了云梯的后面,但只感到手上一痛,已被石块砸了一下,手再也握不住云梯了,直往下掉去,“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李鸿基只感到全身疼痛,再也爬不起来,亲兵大急,分出数人架起李鸿基就往后跑,只听几声惨叫,后面的几名亲兵只顾着李鸿基,再也躲不开砸下来的石头,被活活砸死,李鸿基含着泪水看了一眼,被亲兵架着快的离开了。

    亲兵扶着李鸿基走离了城头五十步远,停了下来,由于有李鸿基亲兵弓箭的压制,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这几天双方的弓箭手互相对射,几乎损夫殆尽,李鸿基先前组织的两百弓手只有八十几人躺在大帐里动弹不得,每人都至少挨了三四箭,其余的都已倒在了城下。后来又勉强选出了一百人,幸亏城上的弓手也伤亡的差不多了。

    这两天来,一百多弓箭手屡屡造成官军的局部优势,李鸿基的人多次登上了城头,义军对李鸿基攻击的城墙防守也越来越严密,这次差点把李鸿基也杀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盼望了许久的鸣金声终于响起,官军都撒开了双腿,往后退去,又活过一天了,明天不知还能不能听到这鸣金的声音。许多士兵一退到安全距离就一**坐在地上,若是城中这时能出来一股人马,恐怕官军马上就要化作鸟兽散。

    城头上又传来了义军的欢呼声,不过也是有气无力,天知道官军的攻击有多疯狂,城中很多士兵都已疯备不堪了,见官军退了下去,也是一**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愿起身。

    李鸿基回到了营中,左手被石块砸中的地方血肉模糊,那一摔浑身更是疼痛无比,今天他的属下又有四十多人伤亡,这一个个士兵都是他所训练的精锐呀,却白白耗费在府谷这座小城中,但他却毫无办法,从到这里一年多以来,一切都是由他作主,这种突然变成一个小卒子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刚由军医把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传令兵过来:“总兵大人有请。”

    李鸿基也顾不得吃饭,随传令兵到了王承恩的帐中,等了一会,现中军游击将军以上的人都悉数到场,众人都在切切私语,不明白总兵今晚把大家都招来有什么事。

    随着王承恩的到来,众人立马哑雀无声,向王承恩行礼:“参见总兵大人。”

    王承恩摆了摆手,满脸喜色:“各位免礼,今天叫各位过来是让各位准备兵马,晚上子夜时分我军要拿下府谷县城。”

    众人一听,马上嗡的一声响起,议论纷纷,各人都交头接耳,其中一位参将站了起来:“启禀总兵大人,是否要准备夜战,如果是夜战,我部都已疲惫不堪,恐怕是不能胜任。”

    众人都附合起来,都道:“士卒疲惫,不能夜战。”

    王承恩微微一笑道:“各位放心,士兵的情况我都清楚,今晚我们毫不费力就可以进城,到时拿下府谷不费吹灰之力。”

    另一个参将又站起来道:“请问总兵大人,用什么办法可以毫不费力的进城。”

    王承恩眼一瞪:“用什么方法进城到时就知晓,现在还需保密,各位回去后务必准备好人马,马匹要绑着马口,防止嘶叫,马蹄要裹上布匹,防止出声音,若有那一部没有做到,坏了大事一律斩无赫。”

    王承恩这句话一出来,众人心里都一禀,众声回答:“是。”

    当夜正是星月无光,整个府谷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为防止官兵夜晚偷城,城墙上都插上了火把,但在这样的黑夜,火把的照耀距离有限的很,官兵已来到距城不过两百步的地方,静静的潜伏下来,此时城上的义军,经过这些天的撕杀已经是疲惫不堪,加上官军从来没有在晚上来袭城,警觉性已经很低了,许多站在墙上的人都已睡去,但还有几人在强撑着眼皮,却也已是蒙蒙胧胧的了。

    这时东门下却有几十个鬼鬼祟祟的人尽量避免火光,沿着墙壁慢慢地向东门的守军摸去,见到了熟睡的义军,用手捂住义军的嘴后,用刀子在守军的脖子上一划,熟睡的士兵只是瞪了一下腿,就悄无声息的死去,为之人见守门的士兵都已解决,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散出来,怕被城头的士兵觉,忙作了个手势,让手下快点把门打开。

    几百步外的官军死死的盯着城门,突然见城门亮起了火把,晃了几晃,王承恩大喜,吩咐到:“上”

    前面的官军顿时缓缓移动起来,出轻轻的沙沙声。

    这时城头上的一名义军闻了闻,推了一下身边的同伴说:“有血腥味,你起来。”

    旁边的同伴不耐烦的道:“死了那么多人,哪里会没有血腥味,让我再睡一会儿,明天不知还能不能睡觉了。”

    那名义军又闻了闻,自言自语地道:“不对,是新鲜的味道。”

    连忙起身,探头往城外望去,顿时吓傻了,城外密密麻麻的官军正在快的向城门移动,他张一张嘴,刚想叫出来,突然一支长箭飞来,准确的射在他的咽喉,把他要出的声音塞了回去,一头截倒在他同伴的身上,他同伴被这一砸顿时醒来,用手将他推开道:“你要死啊,躺在我身上。”

    突然觉不对,仔细一看,同伴的咽喉上插着一支长箭,浑身一机伶,醒了过来,大叫一声:“敌袭。”

    这凄厉的喊声一下子就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这时官兵的前头已经进入了城里,听到了喊声马上点起了火把,大喊一声“杀”,向前冲去。

    不到一刻钟,整个府谷城都响起了喊杀声,官兵这时可不会仁慈,到处见到房屋就烧,看到乱窜的人影就砍,小小的府谷城,在数月间就遭到两次大军的烧杀抢掠。

    天亮后,官军已经占领了整个县城,王自用,王嘉胤两人听到了喊杀声就知道不妙,带着自己的亲兵趁着混乱从西门杀出了一条血路,奔山西而去,而毕忠毕竟是个文人,身边又没有亲兵保护,以为刚投了明主的他被乱军所杀。

    天亮之后,王承恩传下军令,官兵的烧杀抢掠才渐渐停止,官兵在这座城下死伤八千多人,逼了一肚子火气,昨夜杀起人,放起火来自然毫不手软,天一亮,整个县城都是一片断瓦残檐,街上到处是尸体,县城一大半的房屋被毁,比上次义军攻进来不知残了多少倍。

    李鸿基走在这宛如地狱般的地方,心里郁闷非常,这些都是自己的同胞手足,许多都是老百姓,自己看着他们被杀却毫无办法,只能尽力约束自己的手下,而部下却都不以为然,直到自己亲手斩杀了数人才知道自己不是开玩笑,没有参与到这场烧杀抢掠中,想到以后自己要是起义,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自己刀下,心头更是沉重无比。

    自己所做是对是错,是否可以不反对朝庭,又一想若是自己不起义,全力保朝庭,大明朝是否会延续下去,想到这个问题顿时心乱如麻,自己一开始知道来到这里后就全心在准备造反,认为自己不会重捣李自成的覆泽,能把北方的野蛮民簇击败,让中华民簇重新站在世界的颠峰。

    又想自己这样做是否只是为了个人的权力,万一自己中途就身死,岂不便宜了女真,这年头穿越者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不会身死,凭自己越几百年的知识,只要有二十年的时间,自己绝对可以打造出一个强盛的中华民簇出来,但昨天的经历告诉他,他的生命同样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死去,万一中途自己撒手而去,却把大明朝的根据动摇,自己岂不是成了民簇的罪人,后世的网络上不是有人把李自成当成是满清的帮凶吗,自己该何去何从,一时迷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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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一下:李自成第一次起义时投靠的是王嘉胤,后来由于英勇善战,深得部下拥戴,遭到王嘉胤的妒忌,想暗害他,李自成得到消息,才又率军投靠了王承恩,在王承恩帐下东征西讨,立下了大功,后来王承恩派他守榆林时因醉酒杀了当时陕西巡按吴生生的侄子,才重新造反投靠了高迎祥,许多人都模糊了这一段,只认为李自成驿卒被截而造反,有人看了许多以崇祯或其它人为主角的这段时期小说,都以为李自成只是驿卒被截而造成反,却不知后来李自成又投靠了官军,正是有了这一段经历,李自成看清了官兵的面目,在崇祯十一年,起义进入低谷时,张献忠,罗汝才等人纷纷向官军投降,而李自成却潜伏在商洛山中,无论如何艰苦却不肯投降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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