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见刘循双眼清澈,目光真诚,但是仍不能让他立即完全将所有忠心献给刘循。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会有辨忠奸、识贤恶、统文臣武将号令军队、匡复汉室天下的能力?就算秦皇汉武也未必能如此。思罢只道:“卑职请见永年。”法正不自觉以旧官长史的身份自称“卑职”,已经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刘循称道:“先生决意回蜀?此次回雒城,先生若最终不能真心归蜀,刘循唯有忍痛斩杀先生。道路摆在眼前,先生宜思虑周全。”

    法正答:“公子坦荡荡,正岂能常戚戚?况且正已死过一次,何惧再死一次?”

    刘备的虚伪彻底让法正死了一展平身所学恢复汉室的抱负。他背叛过西蜀,如今又要背叛刘备回归西蜀,士人的名节早就遭他践踏的体无完肤。名节已毁,法正悲伤之余心如死灰,与死无异。如今若是这位坦荡的二公子循真是可辅之君,他法正愿丢弃名节,尽管让自己一臭万年,也要辅佐他成就王霸大业、恢复汉室天下。但是此下仍要考验这位二公子是否是这样的可辅之君。

    刘循感慨道:“自古名士重名节,就算身死亦忠节不变,此故然可嘉。然则“士”不应以“名”为效忠大前提,当以匡天下、扶正义为立足之本,由此,才能不至于浪费辛苦得来的学识,才能对得起天下苍生,才能无愧于天地,此,方为真名士也。惜日若非张良弃楚归汉,岂有煌煌四百年之大汉?”

    刘循由心而感,竟不知不觉说的慷慨激昂,“之乎者也”全都用上了,听的法正一阵心暖。

    就在此时,一箭长枝从水塘另一侧飞扑而来,直取刘循左胸心脏部位。

    刘循下意识的快速侧身闪过致命攻击,抬头见到三名黑衣蒙面仗剑武者从水塘对面蜻蜓点水般踏着水面疾步而来,于水面溅起点点涟漪。

    水上漂?轻功?

    刘循大疑,更是大骂:“阴魂不散!”拨出身上配剑冲上前,同时道:“先生先行回雒!”

    法正知道自己在此必为累赘,于是转身上马,竟向涪水关方向驰去。

    此时刘循与三墨者杀手已经战成一团,刘循以一敌三,竟处于上风。三名墨者大疑,刘循身手何时变的如此敏捷?

    自那晚在半途林中墨者杀手被太平道徒所围,后太平道渠帅赶至。渠帅警告墨者杀手必须撤退出半途林,将击杀刘循的任务让于太平道,否则立即格杀。在太平道压倒性的优势下,墨者杀手只能悻悻而退。

    今日,三人接到上封密令,刘循将会途径此处,于是他们便来此设伏,心中暗叫必能完成任务。然而他们不知道刘循在锦屏锋上得紫虚上人指点,身手大进。眼下,三名丙字号杀手被刘循逼的朝北连退,心在太极剑法的灵动打击下中暗暗叫苦,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全力应对。

    三名墨者杀手所使的是同一路剑术,叫《墨飞简成》。是惜日墨者祖师墨子在沙中练字时所创。此剑术讲求变通、配合,以剑招为骨干,以变通为血肉,以配合为灵魂。所以虽然三人剑术平平,但是三人同时使出不同招式,故将三人战阵的威力大增,远远超过一个人三倍的威力。

    但是三人剑术太过平庸,战阵的威力很快达到瓶颈,而刘循渐渐了解他们此路的剑术招式。

    “双方交战,以‘杀敌’为目的,以‘知敌’为手段。只要‘知敌’,则敌随时可灭。”

    这句话是武当冲虚道长授李坏太极剑法时的第一句,也是太极剑法在“杀敌”一篇中的总纲。

    刘循自信已经做到“知敌”,便不客气的展开“杀敌”行动。只见刘循长长削出一剑,强力逼退三人。下一时刻,刘循长剑陡出,刺向中间墨者。太极剑的倏快倏慢的特性立即展现出来,刘循徐徐刺出的一剑尽是无比快速,待那墨者反应过来,剑尖已在胸前寸许。

    那名墨者脸色微变,脚下连连后退,始终保持着与剑尖寸许的危险距离。与此同时,两侧墨者一劈一削攻向刘循,若是刘循不放弃攻势,就算将中间墨者杀死他自己也要立即毙命。

    令三名墨者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刘循刺向中间墨者的长剑竟是虚招,原来刘循料定两侧墨者必然来救,且招式决不相同。所以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将两侧墨者各各击破的可能。

    目下,刘循快速收剑躲开中间墨者的挑剑举动,大力跃起向右侧墨者劈下长剑。右侧墨者不想刘循出此杀招,慌忙收剑来挡。但是刘循劈剑力道之大超出他预料,只听到兵器交响中闪起一道血电,那右侧墨者被拦面当场劈死,鲜血长溅。

    却说左侧墨者劈出的长剑因为刘循的跳跃而劈空,当他收剑时刘循已从右侧墨者尸体中拨出血剑横削而至。他大骇之余脚下连退。但是血剑已风驰电掣般削至,只见一条胳膊腾空飞起,左侧墨者的握剑右手已被削断。

    那中间墨者暴骇,不顾同门之谊匆忙跃起,落在水塘水面飞踏远去。

    刘循最恨这种无义之人,脚下狂奔追起,手中血剑大力扔出,有如一枝血蝗疾飞而出,钻进那墨者后背。

    刘循转过身,同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扑通”,是尸体掉入水里的声音。

    断去右膀的墨者跌跌撞撞的向另侧逃去。刘循正要去追,两骑踏尘而至。原来法正去寻大牛大马来相助,才向两人警戒的涪水关方向驰去。却只寻到大牛。眼下两人匆忙赶来。

    见到刘循一身是血,两人都惊吓到了。忽然大马奔马而至,未下马却已叫道:“公子,涪水关方向有数百雪白骠骑追来。”

    法正惊讶:“白眊骑!想是刘备感觉上当,大怒之下亲自追来。”

    大马不禁问:“什么是白眊骑?”

    法正面无血色的答:“刘备最为精锐的精锐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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