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心中酸涩,面上却云淡风轻甚至略带调侃讥讽道:“妻主大人是不是担心明日的执鞭管教?想求奴家手下留情?奴家并非圣贤,其实很嫉妒阿黎的,他居然能陪你在宣国那么久还为你生下女儿。我原本还真想打打他出出气。真是奇怪了,妻主大人过去不是一向喜欢凌虐侍儿么?现在怎么变成了怜香惜玉之人?”

    逝水的话不偏不倚正戳中妤卉的要害,妤卉不得不态度诚恳地解释道:“阿黎为了救我屡次受伤,加之他身体原本就不好,如今失去记忆只剩七八年性命已不能再育。过去是我对不起阿黎,现在我想让他安度最后的日子。请你高台贵手放过阿黎。还有将来,若是我被迫要娶正夫,也求你能出谋帮衬,让他和你都避开那种残忍的伤害。”

    “你求的这些如果奴家能够办到,你就仅仅是不过问奴家的事情,这算什么好处?奴家不想说的,这世上少有人可以问得出呢。”逝水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身体贴上妤卉,手抚上她因紧张激动而微微发烫的脸颊,暧昧道,“妻主大人,良宵苦短,让奴家服侍你就寝吧。奴家求的是与妻主大人恩爱白头,只要妻主大人不嫌弃,愿意宠幸奴家,那么明日的事情,奴家自会按照妻主的吩咐关照阿黎。”

    妤卉困惑不解。这个世界的男子应该不会轻易对不喜欢地女子投怀送抱吧?逝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要她与他行夫妻之实。他就能真心实意帮她么?这样逝水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她自问美色智慧都不及逝水,他想要的是什么?

    逝水的意思不会是很含蓄委婉地拒绝她的请求吧?他料定她不会对他有男女之念,稍加试探,不过是嘲笑她的懦弱胆怯吧?

    妤卉自认为想通了关键,狠下心推开逝水,正色道:“七郎,你别闹了。若我不与你圆房,你就会欺负阿黎么?以你的聪慧想要什么得不到呢?何苦作践自己用这等交换筹码?”

    逝水在黑暗中笑得伤心。幽深的眼眸内再也无法维刚才地镇定,他痴痴道:“奴家想要妻主大人的心啊,你若肯给,奴家便放弃自己的追求,从此以后事事都为你谋划,助你完成大业名垂青史。”

    “你以为得了我的身就能得到我的心么?”妤卉并不将逝水的话当真,听他说的越来越离谱,是想将她当作普通好色女子哄骗玩弄么?软硬兼施动情演戏,他以为她会心软。让他将她的感情也控制在他的股掌之中么?

    妤卉自问自己还没有好欺负到那种地步。她从锦盒里取出贞操锁地钥匙贴身收入自己怀中,才定了定心神严肃说道:“七郎,我不惯阿黎以外的男子近身,你那钥匙先收在我这里吧。我求你的事情你若不愿办。我也奈何不了你。不过你若心中还有善念,就不该伤害阿黎,也不要妄图控制我的心意。若你能安分不碰我,我就在你房里宿到早上,日后表面上至少咱们能和和睦睦。私下里你谋划地那些事情不触犯我的底线。我会很乐意帮忙效力。否则别怪我无情。当初那副特别的贞操锁我并不介意再赏给你。”

    逝水愣了一下,轻轻叹息,嘴上却不再多言。乖乖铺了被褥,服侍妤卉躺下,他则自己动手除去繁琐吉服,像木头一样规规矩矩仰躺在妤卉身旁。

    妤卉睡在里侧,见逝水躺好,她就侧身用脊背向外对着逝水,一副防备疏远的姿势,面朝里闭上双眼。

    逝水从来认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悍,绝对不会被旁人三言两语细微动作就影响了理智和心绪。可是今晚,妤卉说过地每一个字,对他疏远地每一个细微动作,深深烙在他心上,产生了一种无法忍受地伤痛。

    逝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痛。

    这就是爱的滋味么?

    不知何时他只就已经埋下的情种慢慢生根发芽。他以为妤卉离开,他就能忘记,他就可以专心去完成他地宏愿。可是事实证明,她远隔千里音信皆无,他却越发思念。他不由自主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打探着关于她的一切。他甚至毫不犹豫就改变了当初的布局,一步步回到妫家,制造了能够联姻的机会。

    这一切的目的,无非是获得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长久留在她身边的机会而已。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就会放弃最初想要掌控曾经抛弃自己的那个家族的念头,只是他认为自己可以平衡一切,处理好一切。就算他嫁给她,他也有机会和把握,在得到她的身和心之后,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然而现在他被她的刻意疏远刺伤。他有了怀疑和犹豫。

    为什么她不愿意相信他也是会爱,会动情的男子呢?

    恍惚之间,逝水听见妤卉用极轻柔的声音说道:“逝水,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

    不是他的错,难道是她的错么?

    逝水想不明白。

    以前他是有克妻命的卑微侍儿,他害死了她的嫡亲姐姐,他立场不明设了圈套,她怕沾上他多了许多麻烦,所以不肯要他,他都能够理解。可是现在,他是她的侧夫,他点明是在为圣上办事,他与她的婚姻合理合法,她却还是不与他圆房,新婚之夜将他晾在一旁,这实在是让人很费解。

    她不想与他谈感情。

    偏偏他明白自己已经对她动了真情,再不似对待旁人那种冷静。

    所以他一开始就注定要吃亏。

    这场感情的交易,他恐怕无法占上风。

    难道上辈子是他欠了她,这辈子他就要还她么?

    次日清晨,妤卉睁开双眼,正好看到逝水已然起身,他在梳妆台前摆弄着瓶罐,贴身的小衣却敞着胸怀,露出无限春光。

    逝水见妤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反而比她还镇定地将小腹上的遮掩撩开,让她能看得更清楚,微微一笑道:“妻主大人,你可发现奴家有了什么变化?”

    妤卉定睛细看,赫然发现逝水小腹上那条处子红痕消失不见。她禁不住摸了摸怀中钥匙和自己的衣衫,感觉不曾被人动过,却还是颤声道:“你的处子红痕不见了?莫非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逝水笑得更加妩媚,嗔怪道:“奴家还能做什么啊?服侍妻主大人是奴家的本份。”

    妤卉看出逝水眼中的狡诈,随即明白了真相,她试探道:“七郎,你用了什么材料调色,居然能将处子红痕都遮掩了去?”

    逝水见手段被看破,就不再玩闹,系好小衣,穿好外袍,又走到床边服侍妤卉穿衣。他手上动作娴熟,不带半分挑逗,嘴上解释道:“妻主大人,今早拜见长辈之时,会有专人检视奴家的身子,让他们知道了你不肯收用奴家,奴家就只有被休的份了。”

    妤卉穿好衣物,郑重作揖施礼道:“委屈七郎了。”

    逝水却忽然贴在妤卉身侧,伸出柔软香舌轻舔妤卉的耳垂,柔声道:“妻主大人,是不是奴家今日饶过阿黎,你就会成全奴家心意,让奴家侍寝呢?”

    妤卉强做镇定,并没有一下子拒绝,还特别为逝水留了念想,循循善诱道:“七郎,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感情勉强不来吧?不过相处久了,说不定我真会动心。那时发乎于情的恩爱,才是幸福享受。否则人与禽兽何异?”

    逝水紧贴着妤卉的身体僵了一下,而后有些依依不舍地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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