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未曾离开

    凌亚卿有一股想要大声哭泣的冲动,但是,当悲伤到极致的时候,竟然变成了无声的流泪,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滴落,凌亚卿急忙伸手擦拭掉,唯恐被人撞见。

    可怜的小若与,恐怕夜夜都在思念着自己的母亲吧。可是她却不能说出口,只能静静地看着自家儿子在那里悲伤,明明两个互相想念的人都在咫尺,却不能说出来,这份沉重的母爱,压得她无法呼吸。

    此时,她多么想抱着他,告诉他,其实妈妈一直都在,一直未曾离开。

    可是,她不能,她怕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就会变得无法收拾,或许,保持现状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

    小若与一直坐在旁边玩弄着手中的模型,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凌亚卿的表情,最后,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无意间抬起头来,却见老师在抹眼泪,就天真地问:“老师,你怎么哭了?”

    凌亚卿一惊,急忙擦干眼泪,扯嘴笑道:“没有啊,沙子进眼了,眼睛有点不舒服,想揉揉。”

    小若与伸出圆圆的小手摸摸凌亚卿有些发红的眼睛,问:“是不是很疼?”

    以前他也遇到这种情况,眼睛可疼了,要不是妈妈在旁边用纱布给揉着,想必他会大吼大叫吧。

    凌亚卿一愣,没有想到小若与要给自己揉眼睛,就笑了:“小若与给老师揉揉就不疼了。”

    小若与很听话,挪挪身子靠近凌亚卿,伸出手慢慢地揉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老师,可是没有风啊,沙子怎么会跑进眼睛里?”

    以前就是因为在院子里,风太大,所以那个可恶的小沙子才会趁机跑进自己的眼睛里的,可是现在都没有风,沙子是怎么跑进来的?

    凌亚卿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小若与会这样问,着实是令她有些吃惊,不得已才说:“刚刚风是有点大,也不知道怎么了,沙子就突然跑进眼睛了。”

    凌亚卿这个借口说得很勉强,好在小若与只是一个小孩子,况且这个小孩子向来都是很信任这位老师的,所以也就相信了,没有再问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饭桌才只有凌亚卿三人,李管家不肯上桌,只是在旁边候着,任小若与怎么求饶都不肯。

    其实凌亚卿知道,李管家这个人尊卑观念很强的,以前吃饭的时候总是等他们都吃完了自己才会吃,尽管以前段艺熙也劝阻过,但是也没有多大的效果,后来段艺熙也就默许了。

    现在想来,确实是有些不妥,李管家毕竟这么大年纪了,何必这个谦卑呢。看来,还真是旁观者清。

    劝说不行,小若与也就觉得乏了,也任由他去,然后自己屁颠屁颠跑去吃饭了。

    吃完饭之后,小若与一直要拉着凌亚卿去看看他的秘密基地,凌亚卿觉得奇怪,好像以前都没有听过小若与提过什么秘密基地的,怎么现在就有了?

    凌亚卿好奇地跟着小若与来到了后院,这才发现原来后院种满了茉莉花,到处都能闻到馨香。

    好像以前自己空闲的时候只是种了一些,怎么现在都这么多了?而且满院子只有茉莉花,根本没有别的植物,有的也只是稀疏的小草。

    凌亚卿低声问小若与:“怎么种这么多茉莉花?”

    以前还是段艺熙的时候,自己喜欢弄一些花花草草,但只是空闲的时候才会打理,平时都是随着它们去。而茉莉花向来都是她最喜欢的花,经常也泡着着一些茉莉花茶喝,自己也曾泡给唐健甯和小若与喝过,只是两人都不太喜欢,后来段艺熙就只给自己泡了。

    可是,现在怎么种这么多?

    小若与小心翼翼地绕过茉莉花之地,回答说:“不知道啊,是爸爸让人种下的。”

    凌亚卿微微一怔,唐健甯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上茉莉花了?

    “你爸爸喜欢茉莉花?”凌亚卿试探性地询问。

    小若与扯住凌亚卿地衣角,慢慢地给她带路,一边走一边回答说:“不知道啊。”

    凌亚卿的心许久不能平静,唐健甯怎么会喜欢茉莉花?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花的吗?不是一直都觉得花是一种不长久的东西,所以很少就碰触的吗?

    算了,唐健甯的事,现在与她无关,自己何必想这么多呢。

    于是,也跟着小若与小心翼翼的动作来到了后院的角落里,那里有一株树桩,凌亚卿认得,那是以前砍过石榴树所留下的树桩。

    小若与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杈,使劲地从土里刨,没多久,凌亚卿就借着微弱的照明灯看到了一个木盒子躺在潮湿地土里。

    凌亚卿觉得这个木盒子有点熟悉,就问:“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的秘密。”小若与笑了,天真的笑容倒映在凌亚卿的眼眸里。

    小若与取出木盒,珍宝似的擦掉了上面的尘土,凌亚卿这才看清了,原来这个木盒是以前段艺熙用来放首饰用的盒子。

    “老师,我只给你看哦,不许告诉别人。”小若与不放心地罗嗦了一句。

    凌亚卿点头,“好,老师不会说出去的。”

    小若与打开了木盒,凌亚卿这才发现里面装着原封不动的首饰,一个也没有少,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仿佛让她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只是妈妈的。”小若与突然解释,“很漂亮吧?”

    小若与像是炫耀似的将所有的珠宝展现在凌亚卿的面前,似乎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凌亚卿眼眸里泛着微微波动的水珠,许久才哑着声音问:“为什么要保留着?”

    小若与回答:“这样,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交个她了啊。”小若与的话语里满是天真,似乎妈妈会回来,是一个永不磨灭的信念。

    凌亚卿使劲地抱住小若与,心里不住地念叨,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妈妈还是会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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