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尘见我不说话,就当我默认了,于是掉头往家的方向开去。

    “宝贝,我先冲杯牛奶给你喝,然后煮东西,你想吃面条还是饺子?”

    “随便吧。”我看着沙发上他的衣服,还是被我乱扔的样子一动没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他。

    “我出去在樱樱常去玩的地方找了一圈就回来了。看到你不在,我就想你是回宿舍了。”

    “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看着彭涵进去的,我不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你一直在外面呆了那么久?”

    “嗯。”

    “想什么呢?”

    “想了很多很乱。但是我想明白了,我真的很爱你,也离不开你。如果你不在我身边,就算我找到樱樱,我也不会开心!别离开我好吗?骂我打我都可以,但是别离开我!”我忽然很感动,这就是我要的答案,他给了我。我抱着他,“我也离不开你!对不起,以后你赶我我也不走了!”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好,让你受委屈了,但是我保证都会过去的,等找到樱樱我会好好管教她的。再忍耐一下好不好?”听着王尘在耳边几乎是祈求的语气,我的心早软了。

    “嗯,我跟你一起找樱樱,一起好好管教她!”

    好吧,既然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那我就努力把自己当成家的一份子吧。

    好吧,既然我选了这个我爱的人,那就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身边的一切事情一切人吧。

    好吧,既然我爱你逃不了,那就让我跟你一起去承受痛苦喜悦吧!

    离家出走这场闹剧,他没输我也没有赢。不过,至少我们都明白了,我们谁也离不开谁。只好一人退一步,慢慢去搬开挡在我们路上的石头,一起搀扶着前进。

    蜜月只能留在家里度了,我因为这一两天心情大起大落,身体有点不舒服,开始有小小的反应了。王尘送我去医院看了一下,医生又让我静养,于是,王尘又去把王婆接回来,然后自己白天上班,晚上出去在广州的各个夜总会去找樱樱。

    我跟王尘讲,樱樱在夜总会工作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信,我没办法,把派出所出的收据给他看了。他不住的问我,“为什么?樱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如果没有钱完全可以回来啊!”我哪里敢跟他说,樱樱这样做是为了报复我们,让我们一辈子内疚。

    我每天无事可做,王尘说电脑伤身,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不玩电脑,他居然把上网给限制了!我就天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100多个台,每天翻来翻去好几遍,也不知道都看了些什么。开始两天还好,觉得很惬意的,再两天就开始烦了,再两天就烦燥地根本坐不住了。又不敢在他面前说不是,人家天天工作,找人,还要变着花样做菜给我吃,每天十二点左右才能上床休息,我天天没事做还闹腾,怎么说的过去呀!

    “妈,一会我陪您去逛街吧?”于是我想找王婆陪我出去溜达一下。

    “你还是老实呆着吧,不然尘儿回来又要怪我了。”

    “我们都不说,他怎么知道!”

    “他现在精着呢!”

    “您从哪看出他精着了?”

    “那天我出去打了半天牌九,他回来就问我,妈,您下午是不是不在家呀?我就问你怎么知道的呀?他说,我闻到您身上有外面的味道!”

    “哈哈,他属狗的呀?鼻子这么灵,连外面的味道都能闻出来!”

    “可不是嘛,所以啊,你还是在家里呆着,要不然,就是我们不说,他也闻出来了。”

    “可是,妈,我真呆不住了,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让医生说说我能不能出门了吧?”

    “这个……”

    “他不至于连我去医院都不让吧?”

    “那好,我去拿你的病历。”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可以做点小运动,对胎儿还好一点,最主要的是要保持心情的愉快。

    “妈,医生说了可以做点小运动。那我先送你回去,我去厂里看看。”即然去不了杭州,我也不能总呆着了,还是得尽快回厂里看一下,不然,等bb再长大一点,或者反应更强的时候,我就没有什么心思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而这段时间也正是电器的销售旺季,好多客户都要来厂里参观了。

    我送王婆先回家,然后在超市买了些红皮包装的喜糖带上。我把喜糖放在前台,让前台小姐帮我分派一下,然后就上楼去找古总了。

    “古叔!”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是根本就没有去!”我一边说一边坐下来。

    “怎么回事?”古总很有兴趣的陪我坐下来,那架式好像要从头到尾听一个故事一样。

    “樱樱不见了。”

    “不见了?他不是去美国了吗?”

    “她没去,在外面瞎胡闹,王尘天天找她呢!”

    “怎么找?”

    “去夜总会。樱樱在夜总会里混。”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要不是我亲自去派出所赎过她一次,我也不会信的。”

    “即然你赎过她了怎么不带她回家?”

    “也得她自己愿意回呀!不过,当时我也是很犹豫要不要她回家,我正和王尘商量要去度蜜月,一时糊涂没有强迫她回家。后来樱樱学校打电话给王尘,王尘才知道她没有走。所以我们只好呆在家里了。”

    “呵呵,你们伤了那孩子的心了。”

    “那她也不能那样糟蹋自己呀,您知道她说什么?她说就是要让自己的堕落来惩罚我和王尘。”

    “啊?那她性格真是扭曲了呀!”

    “是呀!真气死人了!”

    “她一个人在外面?”

    “应该跟一个叫波仔的人在一起!”

    “波仔?是小炫认识的那个波仔?他也没有回美国吗?”

    “没有。出境的时候出了问题。樱樱拿钱赎他出来,他们两就凑在一起了。”

    “我昨天才见过波仔的爸爸,没有听他说这个事情呀!”

    “波仔怕他家里人知道,没跟家人讲人呢!您跟他爸认识呢?”

    “还是世交!”

    “那这事,您不能不管了!”

    “唔,要管管才行!”

    可是怎么管呢?我们都不知道,只好一边喝茶一边想。我看看时间,王尘快下班了,我还要跟几个客户打一下电话。

    “古叔,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两个,然后让他们都回家才行。咱们都想着,我先去跟客户打打电话。一会王尘要下班了,我不在家他又要说我了。明天我再来,再商量。”

    “好!好!”我起身离开,古总闭上眼深深地靠进沙发里,似乎已在想怎么办了!

    我刚回到办公室,小欧就随我进来了。

    “王姐,恭喜您新婚。我还以为你要一个月以后才回来呢。”

    “呵呵,谢谢你,出什么事了吗?”

    “古总把李总的单交给我跟,可是李总却不下单了!”

    “为什么?”

    “李总说最近生意不好,进了不货。”

    “现在正是旺季,怎么可能生意不好,完全是借口。”

    “是啊,我也知道是借口,但是也问不出什么话来。每次说了不几句,他就说有事,把电话挂了。”

    我把小欧打发以后,就开始想,李哥这样做是为什么?有其它的产品增加了还是有其它的厂家给了更优惠的价格?这个不太可能,李哥就是不信厂家,才找我帮他找厂的,他不可能忽然换供应商,这样不是得不偿失吗?还是因为我把他的单交给跟单处理,他觉得不够受重视了?很多大客户都有这样的脾性,一定要跟说话算数的人沟通才觉得自己有面子,才觉得可以额外获得更大的利润。这样想着,我更相信是这样原因,大概古总也是被他逼的没有一丝利润空间了,才把他交给小欧处理。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李哥这个客户出现问题,哪怕是没有利润。因为我觉得我与李哥的交往不仅仅停留在利益上。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李哥好!”

    “小王呀,你不是度蜜月去了吗?”

    “是啊,可是有些人不让我开开心心的度蜜月呀!”我暗示他因为他我才没法好好度蜜月。

    “你不是说我吧?”

    “您说呢?”

    “哈哈。这段时间生意不好,所以暂时停停。”

    “我看您不是生意不好,是心情不好吧?在我这里就别拐弯抹脚了!”

    “小王啊,你就是太犀利了!”

    “呵呵,也只有你李哥可以容忍我的犀利呀!”

    “哈哈,你是让我爱也让我恨呀!”

    “李哥真会说笑!您就直接说吧,怎么回事啊?”

    “我跟你们古总沟通的不是很愉快,现在居然派个小跟单来跟我谈,你说气不气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

    “古总是很好说话的人呀,我看一定是您提的条件太过份了!”

    “你看看,你都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一向只说事实的呀!”

    “那行,小王,我也跟你直说了吧,我觉得他给我的价格还可以降两个点,你去帮我谈谈吧?”降两个点!我心里的一震,两个点,刚好是我从李哥提货款里提的点率!他有给我一个点,古总也有给我一个点。他是什么意思?不高兴我两边吃了?但是这个他早就清楚的呀!而且合起来两个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了!我想我还是要去找一下古总问问情况再说。

    “好的,李哥,我去找他谈一下,不过,据我所知,你的价格已是最低的了。我不能保证能谈妥。”

    我又进了古总的办公室,他还躺在沙发上,还是我走的时候那个样子。

    “古叔,您没睡着吧?”

    “开玩笑,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睡的着!你要走了吗?”

    “本来是要走了,不过我想先问问李总那边怎么回事。”

    “老李啊?他要价太过份了啊!要我降三个点!你知道给他的价格我本来就没有利了的嘛,只好让小欧跟他纠缠一下,顶一下先。”

    三个点?李哥跟我说是两个点!

    “刚才他跟我说了。小欧跟本纠缠不了他的。您打算怎么办?”

    “这个要问你!”古总把问题抛给我。李哥必竟是我带来的客户。

    “古叔,李哥跟我的关系不一般,这个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你也要明白,我跟他都是生意人!做生意赚不了钱,就只能做朋友。”这个道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我把李哥当成恩人,把古总当成亲人,我夹在了中间,不管从生意上还是情感上都不好偏向。我不想花精力再去帮李哥找其它的供应商,而且我也知道没有其它的厂可以给更大的优惠给他,另一方面,我不能把这么大的一个客户从古总这里转出去。

    “古叔,要不这样吧,您给我的提成和他给我的提成我都不要了,全返给他吧。”

    “那怎么行,那你不是白费工夫!”

    “古叔,有时候从客户那里赚到的不一定是看到见数得清的钱!”我望着古总说。

    古总也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好一会儿,才叹息着说,“小王,你要是男人,成就一定高出我千倍万倍!”

    “古总,我可没您那本事!”

    “我说的是真的,小王,你是把大女人的胸怀小女人的情怀演绎的一点也不差呀!我是没有看走眼!”

    大女人的胸怀,小女人的情怀?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小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给李总打电话,我再跟他谈一下。”

    “那谢谢古叔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边开着车,一边不停的回味着古总说的“大女人的胸怀,小女人的情怀”这句话。我以前一直很羡慕那些事业有成,家庭也幸福的女人,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她们用大女人的胸怀来处理事情,用小女人的情怀来演绎爱情。女人通常是把事业与爱情分不清的,而且小器与刁蛮是大数女人的共性,所以大多数女人是失败的。我之前的失败又何尝不是这样!把事业与爱情当成一件事情来做,绕成一团麻的时候就一刀切,粉碎以后再重来,时间与精力全浪费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我要努力帮王尘找到樱樱,要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事情来做,不去想找到樱樱后会对我有什么威胁;我要努力跟王尘一起白头到老,把王尘当做我一辈子的爱去付出疼惜,当然还有我们的孩子。

    “尘,今晚别出去了吧?”吃完饭,我跟王尘说。

    “……”

    “你都一个星期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

    “我也知道,可是不出去找,我又觉自己放弃了这仅有的一点机会。”

    “我想樱樱不是一个人,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跟一个叫波仔的人在一起。”我说完有点害怕地看看王尘,我怕他又怪我没有把知道的全告诉他。我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在听我说完,于是我接着说,“我今天跟古总说起这事,才知道古总跟波仔的爸爸是好朋友,他也会想办法一起把樱樱和波仔找回来的。”

    “那也不能全靠别人,我能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王尘还是坚持着出了门。我没办法阻止他,因为他说的也有道理,谁知道古总他们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电视的新闻里正在播着哪个夜总会卖毒品被查封了。哎!樱樱千万再出事了,希望我们在他们再惹事之前找到他们吧!

    前夜忽然感觉闷得有些喘气,醒来,发现自己被王尘紧紧抱着,头埋在他怀里被压住鼻子了!我动了一下,被他抱得更紧了。

    “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就是很想你。”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还是想!你知道吗?我在外面找樱樱的时候,我就特别想你,我好怕自己一回家你又不在了。”

    “我不是答应你,不再走了嘛!这辈子都跟你在一起!乖,别想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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