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孙武看到那朵巨型奇花、陷入幻觉的那刻开始,他就把解决困局的希望,寄托在姗拉朵身上。

    姗拉朵不是一个普通的疯狂研究者,她身为昔日三美神之一,当世生化系法宝的技术掌握,无出其右,虽然刚才对付魔夜妖蛭的手法出错,闹得狼狈,但三美神的传说始终不是浪得虚名,尤其是对付使用生化系法宝的敌人,这种事怎么想都是她的拿手强项。

    果然,在敌人开始施放幻觉的时候,姗拉朵完全保持清醒,分毫不受幻觉所惑,在最短的时间里头,调配出破解幻觉的法宝,配合香菱的力量,破解敌人的幻术,并且掌握了魔夜妖蛭的正确基因,反过来把妖蛭群给解决掉,甚至就连施放幻觉的敌人都给予重创。

    这些事情显然大出敌人的意料之外,姗拉朵虽然不懂什么武功,但当她揭开防毒面罩,金发倾泻而下,往前跨上一步的时候,那一身凛然气势,无疑是控制全场的女王。

    如此手段,在孙武等人看来已经是超卓不凡,但在隶属同领域的敌手眼中,那简直是惊神泣鬼。也因为如此,已有多年未曾露面的姗拉朵,一下子就被敌人认出了身分。

    「你、你是巴伐斯夫的罪人,姗拉朵·伊凯尔!」

    「哈哈!名人真是有好处啊!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得。怎样?要不要过来讨张签名啊?」

    一点也不畏惧恶名所带来的影响,姗拉朵表现得特别张扬,甚至还对着敌人竖起了中指,十足挑衅的态度。

    照理说,这么直接的挑衅行为,应该直接导致一场新战斗,不过,当姗拉朵亮出名号后,像是形成了吓阻作用,心眼宗众僧立即开始后退,选择从这离开,不再上前攻击。

    「原来是你这人人得而诛之的红色魔女!既然是你,今日我们就无须动手,从此刻赶,自然会有别人来收拾你,你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今天的域外各族,已经不是当年的旧样子了!」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下落传出去,别说域外各部族会有人前来寻仇,恐怕连中土都不过,姗拉朵的恶名昭彰,仇家遍布中土域外,只要把她的下落传出去,别说域外各部族会有人前来寻仇,恐怕连中土都会有仇家赶赴域外。

    可以想见,当孙武等人一出月牙关,前头的路将会是荆棘满地。这一点孙武倒还可以理解,但侧眼望向呼伦法王一派,那些域外僧侣的脸色也很难看,似乎不乐意被当成魔女的同党。

    「哼,动手?别说得那么好听,怎么你还有手可以动吗?大个子!」

    姗拉朵的嘲讽命中敌人要害,因为流光幻花被破去,那名高大僧人的手掌迅速腐烂,化为血水,现在已有很大一块露出白骨,如果不尽快救治,整只手废掉是迟早的事。

    「我今天心情不错,算你狗运,这是解药,涂抹上去,可以救你手臂!」

    姗拉朵从腰间取出一盒药膏,抛扔出去,这个与她一贯行事风格不合的宽厚作法,让孙武等人大吃一惊,任徜徉更是一副彷佛看到鬼的表情。只不过,相较于姗拉朵,敌人的态度更让孙武不能理解。

    「哼!少来这一套!」

    那名高大僧人一手抽出腰刀,飞掷出去,将姗拉朵扔出的药膏盒斩落,又从同伴腰间拔刀,手起刀落,瞬间切下自己腐烂中的那只手掌,血溅当场。

    孙武料想不到这人如此勇悍,居然不受敌人恩惠,宁愿自残一掌,顿时吃了一惊。那名高大僧人砍去手掌后,更不停留,与同伴打了个招呼,一群人迅速撤走,就连大批逃离中的魔夜妖蛭也都遁回地下,消失不见。

    一场莫名奇妙的战斗,就这么结束,孙武往周围看了一眼,确认同伴平安无事后,便来到姗拉朵面前,称赞她刚才的宽厚行为,却反而惹来了一个白眼。

    「什么啊?送药给他医手,我有可能会那么好心吗?」

    「啊?这么说……那个药膏,是有毒的吗?」

    「这么蠢的鸟计策,会有人上当才怪!那盒药膏是真的,不过里头被我添了独门药物,一旦涂抹上去,九十天内都会散发出人类闻不到的奇特气味,在五百里内我都可以进行追踪,半夜偷偷过去下毒,把他们整团人搞得半死不活!」

    姗拉朵皱眉道:「这一招,太平军国时期我常常用,很多人就是这么不明不白栽在我手上的,想不到这次会失败……啧,照理说这些人没本事看破我的伎俩,除非……」

    说着,姗拉朵的眉头皱得更紧,孙武也明白她的想法。如果敌人不是从她的手法识穿奥秘,那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敌人瞭解她过去的历史,而且还不是普通道听途说,应该是熟读过档案纪录的那一种。

    但……为什么一个域外宗派的僧人,会熟读太平军国时期重要人物的纪录呢?这件事委实透着古怪,孙武觉得事情不单纯,可是现在什么判断都做不出,只得先看看己方的损伤情况。

    稍微看一下,整个情形与刚才看的没有差太多,死的人已经死了,连尸骨都被妖蛭啃得差不多了。

    任徜徉的脸色难看,但应该没受什么伤,只是被青烟熏着,熏得太厉害,一时间还没回复过来;从头到尾压根没取下防毒面罩的小殇、路飞扬,自然是一根头发都没有少;香菱负责把姗拉朵调配出的药物焚化成烟,被熏得两眼通红,不过察觉到孙武的目光,她还能回转过头一笑,可见没什么大碍。

    相形之下,妃怜袖的状况就比较糟糕,眼罩下的面孔极度苍白,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镇压下呕吐的冲动,没有当众出丑,但全身汗湿衣衫,摇摇欲倒。在她周身半尺范围,积聚了巨量的妖蛭尸体,全都是朝她进行围攻,却被她扬发音剑击毙。

    这也是适才琴声一发即停的理由,敌人一见有此强力阻碍,立即调度魔夜妖蛭做牵制攻击,使得妃怜袖一时间无法援护同伴。

    「妃小姐,你没事吧?」

    「……嗯,别替我担心,我没事的,刚才妖蛭群攻击的时候,有几个人趁乱抢攻过来,都是心眼宗的人。我发音剑将他们击退,但他们所使的内劲……嗯,很奇怪。」

    妃怜袖侧过头,好像在思索什么,一时间却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孙武转头,望向被路飞扬背在后背的拓拔斩月,人已经昏迷过去,却犹自紧握住手中的长刀,不肯放松。

    「拓拔团长他……怎么会伤成这样?心眼宗的人和他有仇吗?铁血骑团的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孙武一口气连提了几个问题,但他也晓得不可能得到答案,靠近过去一看,立即惊觉不对,拓拔斩月手中所持的刀虽然长,堪称是一口难得利器,却无复之前的神异灵光,换句话说,这不是先前的那柄「祭刀」。

    「拓拔兄的祭刀,怎么不见了?」

    孙武吃惊地望向小殇,却见到小殇双手一摆,明示不知,反而是任徜徉听了孙武的叫喊后,立即赶了过来,眼光一望长刀,顿时变色。

    「这不是祭刀!奇怪,刀子哪去了?这种重宝没可能离身的啊!」

    以祭刀的神异性、重要性,拓拔斩月自然不可能让这件重宝离身,这是很合理的推论,但孙武却对一件事感到不解:那就是任徜徉为何会知道此事?

    单纯比较江湖上的名气,任徜徉、拓拔斩月都是新一代的后起之秀,名声响亮,两个人可以说是齐名并列,但拓拔斩月行踪飘忽,任徜徉也不喜好结交男性友人,所以从没听说这两个人有什么交情,任徜徉会一眼认出拓拔斩月的异常,这实在有点古怪。

    「干什么?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家伙当初与我齐名,早晚会干一架,我事先调查对手资料,堪称智勇双全,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任徜徉大剌剌地说话,给了众人一个解释,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可是孙武却一点也不相信,因为以任徜徉的狂傲个性,很难相信他会专程去调查同级数的潜在对手,如果是调查羽宝簪、妃怜袖,那还有话说,但拓拔斩月是男人,要说任徜徉会对他感兴趣,这未免太不可思议。

    还有,任徜徉说这话时的表情,虽然一派正经,但在孙武看来,那实在是与路飞扬撒谎的时候很像,所以,这一番解释,反而更暴露出事情的不寻常。

    任徜徉与拓拔斩月是旧识,这是可以肯定的事实,孙武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个人是否有结怨?但若真如此,任徜徉此刻肯定会落井下石,就算不趁人之危,一掌打死拓拔斩月,起码也会捧一盆尿来当头浇下去,绝不是现在这样故作不识。

    「任兄,我觉得你……」

    「哎,少说废话,我先带着家伙去治疗,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任徜徉说着,竟然主动伸手,将拓拔斩月从路飞扬的背上抱下来,急急忙忙跑向姗拉朵求助,这个出奇的表现,更是让孙武目瞪口呆,确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正想凑过去瞧瞧,满头大汗的青龙、朱雀两尊者,来到孙武面前,表示有事情要跟孙武商谈。

    「嗯,我大概也猜得到是什么事,不过……还是请两位告诉我一下吧!」

    孙武与两大尊者没有多少往来,青龙尊者是一个身材极为瘦高的男子,朱雀尊者则是一名颇具风韵的美人,曾在孙武的「无孔不入掌」下吃过大亏,但在那次交手后,孙武甚至没见过他们几次,更说不上什么交情。

    两大尊者首先带来的,是有关心眼宗的资料。这个神秘的教派,已存在域外几十年,严格来说,心眼宗并不算是一种宗教,因为他们虽然有教义、有僧袍服色、有信徒,但整个教义都是胡乱抄摘其他宗教,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混堆而成,说得明白一点,哪怕是骗财骗色的神棍组织,也比心眼宗更专业。

    青龙尊者道:「他们的圣典《心眼经》,我以前稍微翻阅过,大意是说什么眼睛是灵魂之窗,是人身上最神圣的地方,每个人除了肉眼之外,还有与生俱来的心眼,只要勤加修练,开通心眼,就能够立地成仙,超脱生死,究竟涅盘。」

    孙武皱眉道:「什么和什么啊?成仙和涅盘,这好像不是同一件事吧?这些家伙当文抄公的时候,都不考虑系统性和合理性吗?」

    「所以才说,心眼宗并不能算是一个宗教团体。」

    「不是宗教团体?那是什么?诈骗集团吗?」

    「更糟糕!他们没什么耐性,所以是用抢的。」

    青龙尊者向孙武解释,心眼宗的活动,说穿了就是干强盗,在沙漠里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碰到各部族联军进行扫荡时,就远远避开,不与正规军硬碰硬,至于什么宗教形式,那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伪装,至少……一直到十多年前都是这样。

    在太平军国之战告终之后的几年,这个已如日薄西山、苟延残喘的盗贼团,忽然发生奇异变化,不但成员实力提高,组织中有了几个高手,使用法宝的技术更是高度提升,像是有什么很强大的技术支援,短短时间之内,势力大增,收了很多的信徒,甚至结束了本来的掠劫行为。

    从此,心眼宗迅速拓展势力,虽然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教义,却增多了大量崇拜者,但心眼宗挑选入教信徒的资格却极为严格,除了身强体壮的年轻汉子以外,基本上不收任何的老弱妇孺。

    「只收年青壮汉?这个教派是搞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招募军队或是收苦工啊?」

    孙武皱眉提出疑问,青龙尊者也只表示心眼宗近年来行事诡密,虽然不再进行掠夺,但却总是搞一些神神秘秘的宗教活动,他们的***有许多特别规定,外人难以进入,青龙尊者也回答不出来,只能再次表示,心眼宗在域外的势力极大,甚至犹在呼伦法王一脉之上,有多个部族的领导人都是信徒,与他们为敌,绝不是一件说笑的事。

    「可是,心眼宗的人追拓拔兄做什么?」

    孙武能够想到的理由,一是为了夺取拓拔斩月身上的某件东西,二就是为了他本人,可能是想生擒他,也可能是想杀了他。第一种可能,只有请人搜身才能知道,若是第二种……那又是为了什么理由要抓人杀人?

    「孙少侠,我们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明白,心眼宗势力庞大,若是与他们敌对,我们此行将会节外生枝,非常不利。所以……」

    「所以呢?你们要说什么?」

    孙武发出质问,两大尊者迟疑着说不出口,似乎是期待着他自己了悟说出,可是孙武迟迟不开口,终于让两大尊者不得不做出暗示,希望孙武能够减轻负累,不要带麻烦的人与物一起上路。

    很明显的暗示,却被孙武斩钉截铁地一口拒绝。

    「不可能!姗拉朵女士是我受苦茶方丈所托,要保护她直至域外的,要我一出月牙关就与她分开,这种事情不可能。拓拔兄是我的朋友,他被人追杀至此,连人都还昏迷着,如果我这么扔下他,那我还算是人吗?」

    少年的回答清楚明白,但站在呼伦法王那边的立场想想,孙武也可以体谅两大尊者的心情。

    「本来我希望等到法王觉醒,再将此事做个交代,不过,如果两位觉得不妥,那么我就将默写出的秘笈交给两位,由两位带回去研究,不晓得怎么样?」

    假如呼伦法王醒着,绝对会拒绝孙武的这个提案,因为在呼伦法王的判断中,一个会走会思考的活秘笈,绝对比一本死秘笈有价值,然而,对两大尊者而言,这一路上将要面对的各种风险,比带一个活秘笈的好处要重要得多。

    应该要发生的事,照着其应有的轨迹进行。在天明之前,两名尊者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以法王殿下的安危为第一优先要务,所以接受了孙武提出的条件。

    在实际的执行上,最困难的一步,反倒是莫妲芭的意愿。论身分,她应该是众异族僧侣的首领,不过,非觉醒状态的她仅是个普通孩童,基本上意愿可以说是被无视,在吵累睡着之后,就被众门徒抬上马车了。

    当呼伦法王一派的大队人马离开月牙关,目送他们离去的孙武没有说什么,但任徜徉却有大反应,暴跳如雷,大骂秃驴无情无义,连一点基本的义气都没有,卑鄙无耻。

    「也别这么说,他们有他们应该做的事,如果为了和我们讲义气而误事,那反而是意气用事了,现在他们这样做,我觉得轻松不少,最起码不用一直觉得欠他们什么。」

    孙武说得轻描淡写,任徜徉听了反倒皱起眉头:「等等,其实我也很好奇,姗拉朵那个女人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要这么袒护她?她现在几乎等于是全民公敌,你护着她上路,将来一堆人连你也要杀,这样划不划算啊?」

    「任兄这么说才奇怪咧!姗拉朵女士与你也非亲非故啊!你为什么也……」

    当孙武这么说的时候,任徜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古怪,还刻意移开目光,好像不愿意与孙武目光相对似的。

    「喂?怎么了?任兄,难道……」

    「没啦!你别乱想,我只是……只是看不得女性受到欺侮,所以才答应和尚师父,把她安全送到域外的,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关系。」

    任徜徉严肃地表明了立场,孙武没有再多问,只是简单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这次到域外来,除了帮助呼伦法王他们办事,另外还有几件重要的事,要帮同盟会调查有关楼兰遗迹的事,还有要去追查西门朱玉的秘宝……」

    「还有要找神秘的健胃消食片。」

    「小殇,这个不必列入主要行程,没找到是应该,找到是多余。」孙武摇摇头,道:「这两件事情,可能会对莫妲芭他们造成负担,现在分开也好,更何况,拓拔兄是我的朋友,这次他出了事,我不能袖手旁观,而还没出月牙关就已经惹上了心眼宗,未来前途未卜,我不想让他们因此遭遇什么危险。」

    「呃,怎么你与拓拔斩月有交情吗?」任徜徉皱眉道:「没听说你们有过什么来往啊?如果只是交过一、两次手,那你们应该只是仇家,即使是朋友,也用不着冒着生命危险去支持吧?」

    任徜徉问得有道理,孙武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小殇扯扯他衣角,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很正常啊!那家伙的妹妹与这个迟钝家伙订亲,是乡巴佬的未婚妻,换句话说,那家伙就是乡巴佬的大舅子,是很亲的亲戚,这样就不奇怪了吧?」

    「妹妹?拓拔斩月的妹妹?谁啊?」任徜徉闻言皱眉,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不通,但小殇却适时地做出了补充。

    「拓拔斩月的妹妹,拓拔小月小姐,龟兹国的公主殿下,听说还是域外第一美人什么的,别的也就算了,不过既然是第一美人,是男人听了都会想拼命上的。」

    这一段话确实有着不凡效果,任徜徉浑身一震,像是听见什么令他极度震惊的东西,慢慢地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望向孙武。

    「你……你……她有未婚夫?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声音颤抖,连双眼都充血发红,任徜徉的情绪明显地极为激动,孙武看了都吓一-跳,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地方,居然惹得任徜徉这么大反应,左想右想,似乎只有一个解释。

    「任兄,其实我并没有见过小月公主,也对订亲这种事情很反感,如果任兄想要追求小月公主的话,我就把这机会让给你,并且支持你成就好事。」

    孙武自认这话很得体,哪想到任徜徉一听,就像是火上加油般,整个人怒发冲冠,差一点就要飞扑过来。

    「什么玩意儿!说让就让,你把她当成什么?你这个无耻的贼胚!」

    「哇!有话慢慢说,我让你也这么生气,那……那我不让好了。」

    「我呸!你不让,难道你以为自己配得上她吗?」

    「太过分了吧?让也不行,不让也不行,你这根本是无理取闹嘛!」

    孙武身形闪动,连续躲开两次任徜徉的扑击,但任徜徉在恼怒中挥掌出击,动作越来越快,闪躲不易,如果再这样下去,两大神掌传人的对决战斗或许就要莫名其妙爆发了,所幸,阻拦之人也在这时候出现。

    「少爷,拓拔公子已经醒来了,请你过去看看吧!」

    「喔,收到!」

    孙武快步疾冲,闪过任徜徉,一下子冲进室内,看到拓拔斩月在墙角缓慢坐起,旁边姗拉朵坐在一旁,正在把六、七个瓶瓶罐罐收回身上,结束了诊疗过程。

    「拓拔兄,你醒来实在太好了,姗拉朵大姊,后面有个发狂的家伙,请你帮忙去挡一下,我姊姊将来一定会用力感谢你的!」

    经过许多历练,孙武也学会了一物克一物的道理,如果凭自己的交情,是无论如何请不动姗拉朵的,但加上了最后那一句,姗拉朵两眼一亮,精神大振,衣袖一挥,大步往外头走去。

    孙武记得任徜徉一直对姗拉朵忌惮甚深,几乎可以说是一见姗拉朵就拔腿逃跑,让姗拉朵去处理任徜徉,应该是最好的天敌,这样自己就可以专心与拓拔斩月说话了。

    「孙……孙兄。」

    拓拔斩月的声音一如昔日,听来仍是那么孤寒冷硬,之前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拓拔斩月甚至对孙武抱持敌意。可是现在拓拔斩月的声音里,孙武听得出有一丝喜意,表示对方很乐意看到自己,甚至……很可能是为了找自己才到这边关来。

    「拓拔兄,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会拒绝。」

    孙武的话才刚说出口,小殇就在背后踢了一脚:「喂!你还嫌自己接下的工作不够多吗?楼兰遗迹还没线索,西门秘宝也还没找,健胃消食片还……嗯,这个先不管,但你那么多事情压在头上,哪还有时间管其他闲事?」

    小殇说得有理,但孙武却觉得自己无法袖手旁观,当初铁血骑团为了佛血舍利付出许多,后来却给自己吞了下肚,害得他们一场辛苦成空,自己确实欠他们一个人情,更何况,以拓拔斩月的孤僻冷傲,此次居然主动来找自己帮忙,如此低头,他们肯定是碰上了大麻烦,自己至少也要瞭解一下发生什么事。

    「拓拔兄,请别见外,你是我的朋友,做朋友就是祸福与共,让我瞭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对拓拔斩月而言,要低头求人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使事前已经有了觉悟,到了这一刻,仍然觉得很困难,然而,危机已迫在眉睫,想到自己所背负的重担,拓拔斩月做了决定,将所有的问题说出来。

    「我的国家……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同胞们生了奇怪的病,好像某种瘟疫,流传得很广,无法可治。」

    孙武听到这里,立即转头,与身旁的香菱交换了一个眼色。像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奇异疫情,不久前也在慈航静殿附近上演过,慈航静殿对之也束手无策,而这件事虽然没有证据,但从种种迹象判断,很有可能是朝廷在幕后操控,如果说这种情形也出现在域外,那么……

    「疫情流传,太多人病倒,国家就出现很多问题,有些人想要趁这机会蠢动,夺取权力,我们察觉得太晚,当我们发现这些野心份子的计谋时,他们已经成功煽动民众,燃起火头……」

    「如果只是这样,还有办法可想,但这些野心份子自称是天妖传人的手下,如果被这些人夺取国家大权,从此就会战火连连了。为了要平乱,我们尝试武力镇压,但对方的阵营中却有高手埋伏,在一次围剿战中,我们大意中伏,死伤惨重,皇家护卫团折损过半,北宫统领身受重伤,他说……敌人实力太强,单靠我们没有能力应付将要到来的危机,唯有向中土的朋友求援……」

    「我和护卫的骑士们一路赶向中土,路上屡遭伏击,同伴死伤殆尽,我也受了伤,最后是到了月牙关,敌人发动全面围杀,我才知道这些人原来是心眼宗的信徒,勉强且战且走,进了月牙关,如果不是遇到你们,现在大概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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