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苦苦思索,不得良策,直急的满头热汗,滚滚而下。

    诸将官眼见陈敬龙呆坐不动,都觉诧异,相顾愕然。白虎城主觉出不对,稍一沉吟,皱眉问道:“贺腾,正常军中习射,箭靶相距多远?”贺腾应道:“寻常军士习射,箭靶相距百步;弓箭手习射,箭靶可立于一百五十步处”(此处的“步”,为中国旧制长度单位,一步等于五尺。千万别按常人迈一步的距离算啊。)

    白虎城主森然问道:“宋平康,如今箭靶摆在二百步外,是何意思?”宋平康躬身应道:“为将者,弓马之技自应远胜普通士卒……”白虎城主不等他说完,冷道:“在场将官,都能射中二百步外的箭靶么?”宋平康无言可对,想了想,干声笑道:“这个……下官疏于计较,行事不当……下官马上命人移近箭靶……”

    陈敬龙耳听众人说话,心思电转,霍然通畅;猛抬头叫道:“王爷,敬龙所踌躇者,非为箭靶太远,恐射不中;实为箭靶太近,既便射中,也显不出本领”

    白虎城主愕道:“二百步,还不够远?”陈敬龙笑道:“区区二百步,何足为道?军需官,劳您下令,将箭靶再移出百步”宋平康瞠目结舌,呆立不语。白虎城主沉声喝道:“怎么?没听见么?”宋平康一颤,回过神来,忙道:“是,是,下官照办”说着,急向远处挥手示意。远处负责箭靶的军士见了,忙扛起箭靶奔向更远处;直到宋平康将手臂垂下,那军士方将箭靶落地摆好。

    此时相距三百余步,以常人眼力,连箭靶红心也瞧不很清,自更别提射箭命中了。众军士中,响起一片惊咦声;连台上诸将,望向陈敬龙的眼神里都丝毫不掩饰怀疑之色。

    白虎城主眉头紧皱,低声问道:“陈敬龙,你当真能做得到?”陈敬龙举弓笑道:“敬龙绝没问题,只是这普通军弓,难及三百步;请王爷赐敬龙强弓”

    白虎城主唤道:“宋平康”宋平康苦着脸,躬身应道:“王爷,这个……下官并没准备……”诸将中一人越众而出,自弓囊抽出弓来,双手捧到白虎城主面前,禀道:“王爷,末将这张弓,很是不坏;愿借给陈副将使用”

    白虎城主看看那将官,点点头,命道:“陈敬龙,三营副将项拓借弓给你,你谢过他吧”陈敬龙抬眼看那顶拓,见他三十上下年纪,身高体壮,赤面黄须,相貌粗豪、神情勇猛;不由心生好感,拱手正色道:“多谢项副将相助”

    项拓俯身将弓递给陈敬龙,低声说道:“此弓是我重金所购,名叫霸王弓,满弓而射,可至五百步。你若当真隔三百步而中的,这弓便是你的了”

    陈敬龙接过弓来,在掌中一掂,感觉足有五十余斤,定睛看时,见那弓身为玄铁所铸,弓弦似是兽筋制成,通体黝黑发亮,形貌古拙粗犷,当真威风凛凛,极具霸气;伸指在弦上一拨,弓弦微震,声若龙吟。

    陈敬龙喜道:“好弓”微一寻思,又道:“项副将,如此好弓,必极贵重;敬龙只借来一用,用过便还,可不敢受此厚赐”

    项拓不耐烦道:“谁说要白送给你了?明白说吧,我老项不信你能射中三百步外的箭靶;所以要跟你打赌,懂不懂?你的赌注,是脸面,我的赌注,便是这弓;你输了,老项笑话你一顿,搏个开心,你不许生气;你赢了,便把这弓得去,让老项心疼。这叫公平合理赌一局,懂不懂?”

    陈敬龙见他粗豪直爽,好感更增,笑道:“既然如此,敬龙跟你赌了无论输赢如何,咱们以后都可以交个朋友”项拓撇嘴道:“你射中了,我跟你交朋友,还可沾些光彩;你射不中,丢脸至极,老项必定躲你远远的,难道还跟你交朋友,陪你丢脸么?”

    陈敬龙哑然笑道:“不错交不交朋友,先射过再说”言罢将蛇矛戳立在地,右手持弓,左手提缰,拨转马头,驱马在台前往来驱驰;大叫“众军士,且看陈某箭法”叫声未歇,左手忽地松开缰绳,去壶中抽支羽箭搭在弦上;猛一扭身,平端霸王弓,左手扣弦,运力疾拉;未至满月,手指便放;弓弦响处,羽箭迅如电光,直奔三百步外的箭靶射去。

    于移动中射箭,难度自然比立定而射要大的多;但陈敬龙昔日射猎,往往于追逐奔走中发箭射击猎物,是以熟于移动射箭,不以为难。三百步外,常人眼力难辩红心,但陈敬龙得易筋经之助,眼力胜过常人数倍,却哪有看不清楚的道理?

    “夺”一声轻响传来,众将正猜测射未射中时,只听箭靶附近鼓声猛响,正是命中红心的讯号。

    一闻鼓响,白虎城主登时松了口气,喜道:“好”呼声未绝,台下众军士齐齐喝彩。

    陈敬龙驱马奔驰不停,待一通鼓歇,扭身又是一箭射出。随即鼓声又起,军士采声雷动。

    鼓声将歇时,陈敬龙第三次开弓,拉至满月,喝道:“再看我一箭”扭身又射。

    随即只闻那鼓声如骤雨一般,又急又密,响个不住,竟似鼓手发疯,欲要把鼓敲破;箭靶近处士兵轰然欢叫,迅速蔓延,传至全营;侧耳听处,闻得士兵叫的是:“靶心穿了穿了……”呼声翻腾,久久不绝。

    陈敬龙在台前止马,举弓向项拓示意,随即将弓斜挎在肩,不再还他。项拓毫无吝惜懊悔之意,咧嘴大笑,竖起拇指,以示称赞。

    待欢呼声终于止息;陈敬龙下马上台,抱拳禀道:“回王爷:敬龙演武已毕,所幸不曾丢脸”白虎城主含笑点头,扬声问道:“众军士,随此猛将建功报国,你们是否愿意?”

    众军士微一沉静,随即暴出如雷欢呼:“原意原意”……

    白虎城主哈哈大笑;挥手示意众军安静,扬声喝道:“自今日起,后备第九营归于陈敬龙统领,更名陈家营换旗”一声令下,旗杆下方早有军士匆匆将原来刀旗撤下,换成一面三角形黑色大旗升起;大旗正中,斗大一个红色‘陈’字。

    陈敬龙仰面观看旗号,确定终于有了自己的队伍,驱敌保国,再不必只凭一人勇力,而是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不由心潮翻滚,感慨万千。

    白虎城主低声解释道:“按军中规矩,副将当用刀旗,以示锐利如刀,斩将破敌;本王破例,赐你大将所用角旗,是为警示:你身负重任,切勿以战将自居,不可临阵轻身,只求奋勇;须行大将事,步步为营,力求稳固,处处以大局为重你见此旗,当想本王所言,切勿遗忘”

    陈敬龙忙郑重应喏。

    白虎城主又低声问道:“军心虽服,但众将观礼,不可草草收场;你能否演兵布阵,以服将心?”

    陈敬龙暗叫:“来了,来了楚楚算计,果然没错,多亏有她提前谋划”当即轻声笑道:“王爷,给敬龙两个时辰,敬龙便给您满意答复”言毕不等白虎城主应声,转身冲众军士喝道:“陈某得王爷器重,知遇之恩不可不报;今日初掌军兵,须稍建功劳,以答王爷厚爱”微一扫视,向一队骑兵指去,喝问:“这一队,今日是否满员?”那队列最前一人大声应道:“回副将:陈家营第一大队第三小队,二百军兵尽数在此候命”

    陈敬龙命道:“出列,各多借一马,随我行事”

    那一队军兵听令,忙分散去相邻队中借马;不一刻,二百人各牵两马,至台前空处列队等候。

    陈敬龙跃下高台,翻身跨上踢云乌骓,拨起蛇矛,冲那二百士兵喝道:“上马”众军士齐上马背,持枪端坐。

    陈敬龙冲台上拱手笑道:“王爷,诸位同袍,且请稍事休息;敬龙去干件功劳,稍后便回”言毕转身驱马,大叫:“跟我走”二百军士急驱马跟随。

    二百零一人、四百零一马;转眼奔出辕门,向北驰去。

    台上诸将、台下军兵,均相顾愕然。那项拓迟疑道:“这算什么?他怎么把我们丢下,自己走了?”白虎城主思索片刻,展颜笑问:“严奇,若要排兵变阵,以显统军之能,须多少时间?”

    严奇应道:“回王爷:排简单阵式演示,约须一个时辰;若想将阵式排列特异,显露高明,便是用上两三个时辰,也不算多”

    白虎城主笑道:“大家耐心等待,稍安勿躁陈副将去操演兵马,以展将才;他要两个时辰,可见所演非同寻常,必定高明的紧;哈哈,咱们只管拭目以待,看最后结果吧”

    众将虽满腹疑窦,但耳听王爷发话,却也不敢多言,只得静立等候。严奇到白虎城主身后,躬身禀道:“王爷,两个时辰,不算很短;请王爷先入帐中休息……”白虎城主不以为然道:“军中将士,须坚忍不拔,岂可连静立两个时辰都支持不住?”

    严奇忙道:“众将士当然不要紧,但王爷……”白虎城主叹道:“不用说了国难当头,军心不可乱;将士们看到的王爷,须挺拔如山,不能是个衰弱病夫”严奇黯然长叹,退回列中,不再劝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由偏东天际,慢慢滑上中天,又渐向西移……

    看看已近两个时辰,众将官越来越显焦躁;白虎城主也有些沉不住气,眉头越皱越紧。

    忽地,北方隐约有蹄声传来。白虎城主精神陡振,喜道:“回来了”众将士齐凝目往辕门处望去。

    果然,蹄声越来越响,迅速接近营地;转眼间,陈敬龙一骑当先,冲入辕门,高举蛇矛,大呼:“铁盔山草寇已灭王爷,敬龙演军完毕,归来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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