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仁适才也听到了古羽他们的谈话,此时便问道:“二狗,这药皂是不是从天静宫来的?”二狗惊道:“乡老,您怎么知道的?”陆可仁道:“你只说是不是,别管我如何知道。”二狗沉默了一下,方道:“是的。前段时间我全身发痒,几位街坊告诉我,天静宫的阮道长说这是因为没有天天洗澡的缘故,身上长满了一种叫什么细菌的东西,一定要用他们那里的药皂才能杀死这东西。所以大家都买来用的。”陆可仁转头问盛老汉道:“你家小孩也用了?”盛老汉点点头。

    陆可仁便对张汉下道:“张大夫,看来问题就出在这药皂之上啊。不知道该如何医治?”张汉下摇摇头道:“是啊,问题就在这药皂上。不过这药皂我从没见过,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医治之法,得回去翻翻古书上是否有所记载才行。当务之急,是要让大家先停止使用这药皂。”二狗忽道:“张大夫,既然您也说不上病因是什么,又怎知是药皂的问题呢?不用药皂洗澡会很难受的。”张汉下道:“哼!老夫自信行医数十年,什么奇异病症没见过。你们这病如此奇怪,自然是有什么未知的病因出现。恰好大家又都用了药皂之后就病了,病因不是它又是什么?”古羽一听,这还有点学霸的味道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医学上面,经验是十分重要的,何况这药皂又与皮肤密切相关,他这话从道理上讲确也没什么问题。谁知二狗怯生生地说道:“可是我听说涡阳县也有好多人用这种药皂的啊,但他们却没有得我们这个怪病。要不张大夫您再想想?”张汉下闻言,二话不说就去收诊疗箱,准备起身走人。

    陆可仁见状连忙求情道:“张大夫请息怒。二狗不知天高地厚,您怎能和他一般见识。”张汉下叹口气道:“但凡大夫诊病,必须病患全力配合。只因最清楚病患身体的,不是大夫,而是病患自身。陆先生请看,老夫大老远跑来,病患不过寥寥数人,即使来了的,也如二狗这般将信将疑。若是一剂汤药下去,立竿见影,他便信你是神医,否则弃之不用,如此又怎能治好疾病呢。陆先生恕我直言,大邑县的瘟疫,病不在身体,而在内心。何时解决了乡民心中之病,身体之病自然痊愈。这非老夫之能,只得告辞了。”说罢便起身离开。陆可仁无奈,也只得放他走了。

    这时盛老汉跑上来问道:“陆先生,那我家的孩子怎么办啊?”陆可仁叹了口气道:“你也听到了,张大夫也说没办法,只好差人再另寻名医了。”盛老汉一听急了,竟流下泪来,说道:“他们哪里还能等着再去找大夫啊,到时候大夫找来了,人却没了,怎么办?”陆可仁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林儿早看不下去了,上来说道:“既然都快不行了,那就听张大夫的话,强行让他们停止使用药皂啊?”盛老汉道:“我也这么想啊,可是我那几个驴脾气的孩子,哪里会听我的话。他往河里一跳,我这老头子怎么追得上。”林儿道:“那就请乡亲父老帮帮你嘛?”盛老汉道:“我们周围好多人家都有病人,大家都忙不过来了,哪里顾得上帮别人。”林儿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沉吟片刻,道:“那就找县太爷啊,让他派人手。县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能袖手旁观?”陆可仁闻言忙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县太爷日理万机,这事还是不必劳烦他老人家了吧。”林儿道:“你这先生真奇怪,明明比那县太爷年龄还长,居然叫他老人家。县官府衙不管县民的生死管什么?古公子,我们这就去县衙击鼓。”古羽道:“林儿所言不错,此事该当让官府出面,走,我们一道去!”二人便风风火火向县衙而去。

    此时的古羽,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却是不能为人道的。那就是,这药皂的出现实在太过诡异,连张汉下这样知名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解释只有一个,这又是由玩家制造的。关于现代肥皂的生产工艺,他也是略知一二,那并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一定要许多人共同参与才能完成。可会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会有心来做这样的东西呢,他想象不到。但至少现在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了,这个药皂的制造一定存在技术缺陷,才会导致这么多乡民患病。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人制造药皂的目的是什么,正如张汉下所说,当务之急便是让病患先放弃药皂的使用。

    羽、林二人在前走,罗九洪跟上来笑道:“你们两个真是有趣,做起事来都这么火急火燎的。”那边叶枫也道:“就是,像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罗九洪道:“只可惜古羽有了弟妹,要不然……嘿嘿。”他边说边看了一眼赵木头,弄得赵木头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罗九洪哈哈大笑起来。

    林儿才没理他们,径直奔到县衙门口,在衙门前那张大鼓上狠狠地敲了几下。不多时,便有衙役出来将众人带到堂上。钱超往堂上一坐,见下面跪的人中竟有古羽和罗九洪,问道:“古公子,罗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赶紧站起来回话。”古羽起身说道:“草民有事向县太爷禀告。想必太爷也知道了,最近县中有许多县民得上了一种怪病,全身奇痒难耐。今晨张大夫查出这病因很可能就是县民们用的一种药皂,草民等今日击鼓,便想请太爷出面,阻止县民们继续使用这种药皂。”钱超一忖,道:“你的意思,张大夫知道这药皂是如何致人生病得了?那张大夫为什么不就此治好病患,却要本县出面?”古羽道:“不瞒太爷,张大夫也不知这药皂是何来历。正因为如此,才要请太爷动用官府之力解决此事。”钱超道:“古公子所言差矣。既然张大夫也难以断定药皂的来历,这事就须从长计议。岂可轻易动用官府的力量。”林儿忍不住了,说道:“太爷,那些患病的县民,病情已是日重一日,如果再不即时施以援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钱超却道:“咦?你不是昨天那个书僮吗?原来是个女儿身啊。”林儿急道:“我是男是女有何重要,鹿邑县民的生命才应该是太爷现在最该关心的。”钱超怒道:“哼!你这个小女子忒大胆了,本县该关心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指教!就这样了,退堂!”他惊堂木一拍,便退回后堂去了。

    林儿嘟着嘴,悻悻地走出衙门,说道:“这县令到底是干什么的,什么都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他到底会做什么?”叶枫道:“哼,这种官腔官调的官大人,除了溜须拍马、迎合上司,还有什么本事。师姐,这些小老百姓的贱命本就上不得县太爷的法眼。”林儿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叶枫道:“要不先回去告诉师父,看他老人家有什么主意?”林儿皱眉道:“一来一回得多长时间啊,到时候这里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了。古公子,你有什么主意?”古羽思索片刻,斩钉截铁地道:“去涡阳!”

    林儿惊道:“去涡阳?不管这里的事了?”古羽道:“既然官府不出面,就只有尽我们之力了。刚才你们都看到了,那二狗不肯停止用药皂,是因为他觉得药皂对他有好处,我们要想说服他们,首先就要弄清楚那药皂到底是何来历,这就一定要去天静宫才知道。”林儿点点头道:“不错,这天静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咱们这就深入虎穴,去探上一探。”罗九洪也道:“正好,我们还可以顺道去治疗珍娘的父亲。”赵木头奇道:“九哥,我还是不明白,你不懂医术,张大夫怎会让你去医治?”罗九洪神秘一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叶枫见众人商议已定,便道:“既然如此,师姐,不如你便与古兄他们前赴涡阳,我骑快马回去向师父禀告此间之事,如何?”林儿道:“好,我想师父一定知道这药皂的来历。”叶枫道:“师姐,你我先走了,你可要小心啊,我们几个可都与天静宫人打过照面。”林儿道:“放心吧,这不还有古公子他们嘛。”叶枫转向古羽抱拳道:“古兄,前路多艰,善自珍重啊。”古羽道:“叶兄也是,事尽人为吧。”叶枫微微一笑,又向众人告辞,便转身离去。

    古羽道:“咱们一下子多了三个人,行屋恐怕坐不下了,九哥咱们再去雇辆马车吧?”林儿忙道:“我要坐行屋,和红香姐姐一起坐。”边说她边去拉住红香的手。古羽微微笑道:“依你就是。去涡阳不过大半天路程,说话就到了。我去和珍娘母女坐一辆车。正好还有些事想问问珍娘呢。”

    说着,众人便各自回去准备,等一切收拾停当,一行人便往涡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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