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一身戎装、jing神抖擞,一双剑目正犀利地看着刚进帐来的三个人。

    一进帐,羽、霜二人立即跪倒在地。玉霜先弱弱地唤了声:“爹”,古羽则恭恭敬敬地道:“世叔在上,小侄给您磕头了。自扬州一别,您老一切都好吗?”[.]

    周大人冷哼一声,道:“你小子还敢来见我,胆子不小啊。”古羽忙问:“小侄做错了什么事,惹世叔这样生气?”周大人道:“哼,明知故问。”古羽道:“小侄鲁钝,实在是不知,还望世叔明言相告。”

    周大人一脸的冷峻,斥道:“你至少有三大错。第一,你将中原土地献给蛮邦,这是犯了国之大忌;第二,你纵容你的手下,阻挠我朝进攻西辽;第三,你入北辽朝廷,为其主出谋划策。这三错,就注定了你将为中原士人所不容,也为你门中蒙羞。我屡次劝静明逐你出师门,他却不肯就听。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应该主动脱离无锡一门,不让静明为你受累。”

    古羽听他这样说,便知他对自己在北辽的行动了如指掌,远不似宁国皇帝那样简单地以为自己在北辽是挑起内乱之人。“可是,世叔怎会对这些事如此熟悉?他在北辽应该没有耳目才对啊?何况那天二哥不也听信了朝廷的传言,相信自己是去北辽挑起内乱的呀?”古羽心中一阵纳闷,感觉其中尚有颇多秘密,是周大人没有明说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多了一分心眼。

    此时,古羽忙为自己辩解道:“世叔容禀,小侄并没有将大邑城献给北辽人,只是与他们签了一份出让税赋的协议。那时候我们在大邑奋力抗击北辽人入侵,却被南越宇宙帮派在成都的jiān细韩剑从背后捅刀子,献城之事,实是迫于无奈。不过,小侄临走时便已安排妥当,如今在那县中,政军两边都是我的人,只要朝廷需要时,他们随时可以回归朝廷的管制。”

    周大人犹疑道:“是这样吗?可我却听说,这一年内,朝廷数度派遣特使前往大邑,都被那城中守将赶了出来。那大邑城一年内扩张了十倍还不止,其城池规模比成都还要大了许多,成都的商贾都被吸引到了大邑。你说,这不是他们想要du li于朝廷自立为王是什么?”

    古羽道:“大邑的扩张,责任还是在于成都商业的萎缩。前几年,成都的商业都被北辽来的jiān细控制,jiān细们一旦撤离,便将那里的财富几乎尽数带走。这时候,成都的新任太守不想着恢复商业,却是不断地榨取民财。百姓们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到了大邑县是西川地界唯一可以正常生活和经商的地方,自然就会蜂拥而至。大邑的守将何远、薛迁、县令凌都,都是小侄和舍妹亲自物sè的,绝对的忠勇之士。他们赶走天使,只是因为对成都太守不信任。小侄有信心,若需要时,只需一封信去,就可让他们开城来迎。”

    周大人听着他的解释,抿着嘴沉默不语。

    古羽见状,便继续说道:“舍妹她们在西北军中和大哥冲突,主要是愤于大哥的手下无故屠杀西辽平民。至于小侄在北辽朝廷的作为,则是因为想实践老师提出的‘匡正中原乱局、治愈崩坏人心’的任务。经一年的努力,我已经有了许多自己的心得,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便可在中原施展自己的拳脚,完成老师订下的任务,也不辜负世叔当年的厚望。”

    周大人突然一阵冷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红香和玉霜,又满眼嘲讽地看向古羽,道:“哈,就凭你们几个毛孩子,懂什么权谋之事,就敢讲这样的大话,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也。不过好在你们这样闹,倒是帮了朝廷许多忙,算是功过相抵了。你们起来吧。”

    古羽听他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心中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三人跪了半天,这才总算站起身来。

    周大人这才走到玉霜身边,伸手抚摩着她的秀发,又对古羽道:“老夫让霜儿去你那,以为可以让她安定地生活一段时间,却不想比跟着我还要辛苦,这也是你的一大罪过。”说话时,他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父爱的慈祥。

    古羽连忙赔礼道:“都怪小侄眼高手低,让霜妹一再受苦,请世叔一定责罚。”

    刚说完,却听玉霜小声道:“爹,羽哥哥为国为民尽心竭力,女儿为他做些事,也是理所应当的,您别再说他了好吗?”

    周大人看着玉霜倔强的表情,忽然一愣,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女儿还是那个柔弱的闺房女子,平时只好种植花草,逢人说话都是怯生生的。怎么今天,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异样,他这个父亲,哪能不为之惊异?

    看来,古羽这个侄儿,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女儿。

    周大人也不由玉霜再来分说,便回头唤道:“之护,把小姐带出去,从今后,她不能再和这小子见面,不然走火入魔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马之护闻令,犹豫地唤了声“大人”。而玉霜则迅捷地躲到了古羽的身后,急道:“爹,你明明已经知道我和羽哥哥的感情,却为何要阻止我?”她今天,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娇小姐,为了自己的爱情,她甘愿做任何事。

    这时,古羽再次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说道:“世叔容禀,我和霜妹,两厢情愿,要在一起厮守终生。今天小侄来此,就是希望得到世叔的同意,还望世叔成全我们两个。”

    周大人见玉霜如此动作,又听古羽之言,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反了你们两个,不得父母之命,便私定终身,这已在礼法上不可容恕。今ri你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厮守终生的鬼话,我看霜儿定是被你小子迷了心窍,才会不顾父兄之命,与你胡来。想你也是我半个师侄,今ri,我便要替静明好生教训你一番。左右,拉开小姐,脚下所跪这人,给我先打二十军棍!”

    玉霜见自己的父亲竟是完全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出言便打,登时紧张起来,在跪地的古羽身后将其紧紧抱住,一张玉颊也紧贴在他的脖颈上,毫不放松。

    左右的军卫听得周大人命令,本要上前来拉玉霜,可玉霜作如此状,他们碍于其小姐身份,又不敢真的触碰于她,一时都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施为。

    周大人被玉霜气得眉毛胡子倒竖,回头去叫郑仲达:“他们不敢碰小姐,你这兄长总可以吧?去把霜儿给我拉开!”

    郑仲达闻言,抿了抿嘴,迟疑了片刻,又见周大人眼中的愤怒,也不及细想,只得走到古羽身后,道一声:“小姐、四弟,对不住了。”便伸手去拉玉霜。

    玉霜感到了郑仲达在后使力,她毕竟是弱小女子,如何扛得住郑仲达这常年行军之人的力气,当即就要被他拉开。玉霜一急之下,竟是胀红了脸,大声地尖叫起来。这声尖叫,几yu疯狂,令郑仲达登时撒了手,再不敢去动她一下。

    此时的玉霜,已经处于对爱情的执迷中,再也无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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