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浩洋在吃晚饭的时候收到消息,随即赶往舰队作战指挥中心。

    “刚收到的消息,‘汾河’号发现了联合舰队。”

    “在哪?”

    周渝生在海图上指了一下,说道:“本州岛东面,离鹿岛滩大约一百五十公里,正以二十四节北上。”

    “北上!?”牧浩洋看了周渝生一眼。

    “航向大概是十五度,航速肯定在二十四节左右。”

    牧浩洋锁紧了眉头,说道:“联合舰队跑这么快,看样子是在规避我们,没想到小鬼子这么胆小。”

    “换个角度,这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可以相信,美国还没提供战场信息,所以日本海军并不清楚我们的行踪,也就不敢让联合舰队南下。”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优势。”

    “是吗?”

    周渝生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联合舰队里,除了四艘航母之外,其他战舰都是常规动力,二十四节是最大持续航行速度,而我们只有护卫舰是常规动力,能够以三十节以上的速度持续航行。”

    牧浩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周渝生的意思。

    “我们可以从小莅原群岛中间穿过去,机动到联合舰队南面,然后全速北上,最多三天就能追上联合舰队。”

    “这么做,太冒险了。”

    “为什么?”

    “别忘了,日本也有潜艇。”牧浩洋在地图上的小莅原群岛上指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是日本海军司令,就会在这里部署几艘潜艇。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联合舰队并没打算与我们决战,而是以存在的方式牵制我们。不出所料的话,日本海军很快就会在印度洋上发起进攻。因此联合舰队存在的价值非常重大,日本海军没有理由放松警惕,也就会料到我们有可能主动寻找联合舰队决战。如此一来,在小莅原群岛部署几艘潜艇,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即便如此,我们也有很大的胜算。”

    “问题是,你能保证一定能追上联合舰队?”

    “这……”

    “只要我们暴露行踪,或者说暴露了战术企图,即便只是故弄玄虚,联合舰队也会采取规避措施。更重要的是,美国肯定会在适当的时候介入。只要联合舰队能够及时获得准确的战场信息,日本海军就很有可能调整战术,主动与我们决战。”牧浩洋看了周渝生一眼,又说道,“深入大洋作战,我们的优势并不明显。哪怕能够取胜,也要付出惨重代价,而这对今后的战斗将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这么说,你仍然坚持主见?”

    牧浩洋点了点头,说道:“目前看来,继续在这边活动对我们最为有利,我们没有必要急着干掉联合舰队。”

    这时候,马明涛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有新的情报了?”

    “老李发来的,刚刚截获的情报,美国已经把一套保密通信系统空运到了夏威夷,预计将用潜艇送往日本。”

    “潜艇?”

    “按照老李所说,美国原本打算用外交专机运送通信设备,结果我们要求所有进出日本的外交专机必须接受检查。”马明涛笑了笑,说道,“也许,这是日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获得情报支援的主要原因。”

    “美国为什么不使用其他通信手段?”周渝生问了一句。

    “保密问题,毕竟美国向日本提供情报,将为我们提供扩大封锁范围,甚至进行制裁的理由。”马明涛掏出香烟,说道,“此外,美国国会已经通过了总统提交的法案,在法律上禁止为日本提供战争援助。”

    “设备什么时候能够送达?”

    “一周吧,也许十天。”

    牧浩洋的眉头跳了几下,没有提出新的问题。

    “老李说了,我们得设法拦截这艘潜艇。”

    “怎么拦截?”周渝生愣了一下,说道,“潜艇不是商船,就算我们发现了,也无法迫使其停船接受检查。”

    “那就得采用更加直接的方式。”

    周渝生一愣,立即明白了过来,随即朝牧浩洋看去。

    “关键是,我们不知道这艘潜艇的行踪。”

    “二部正在抓紧搜集情报,至少能够提供潜艇出港的大致时间,这艘潜艇的目的地不会是日本港口。”

    “也就是说,得找一处较为隐蔽的港湾。”

    马明涛点了点头,说道:“日本有很多港湾,但是可以供攻击核潜艇锚泊的并不多,所以我们可以大致判断出潜艇的航线。”

    “因此能够在航线上设伏。”

    “这么做的话,太草率了。”牧浩洋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在外海击沉美国潜艇,我们很难获得美国介入战争的直接证据,也就无法让美国当局自认倒霉。如果事情闹大了,很有可能导致美国参战。要想获得直接证据,就得在转移货物的时候下手,而我们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马明涛抽了两口烟,说道:“老李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让我们看着办。”

    “看着办?”

    “说得直接一点,这只是他的想法,而且元首不大可能授权我们攻击美军舰艇。”

    牧浩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考虑了。像你说的,美国潜艇最快也只能在一周之后到达日本,而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十天。我的看法是,最好能让美国潜艇留在夏威夷。”

    “什么意思?”

    “如果美国潜艇在十天后才到达日本,那套通信设备就没有多少价值了。”

    马明涛一愣,随即说道:“我去联系老李,让他想想办法。”

    牧浩洋点了点头,没有拦住马明涛。在他看来,最好的选择不是情报机构出手,而是让外交部门出面,重申中国的交战原则,在外交上向美国施压,迫使美国在做出决策的时候有所顾虑。

    只要能够拖上几天,美国的情报援助就将失去价值。

    想到这,牧浩洋让通信参谋接通了总参谋部的电话,亲自向腾耀辉说明了情况,希望总参谋长出面,让外长采取行动。

    此时,腾耀辉也收到了李明阳提供的情报。

    与牧浩洋一样,腾耀辉首先想到杜小蕾,并且在牧浩洋打电话回来之前,跟杜小蕾交换了意见。

    当天晚上,杜小蕾在外交部会见了美国驻华大使。

    几乎同时,中国驻美大使赶往美国国务院,向美国国务卿递交了外交照会,重申了中国的交战原则。

    对美国来说,来自中国的外交压力是必须考虑的因素。

    事实上,在不打算参战的情况下,美国总统最担心中国把事情闹大。从政治上讲,美国在这场战争中的任何秘密行动,特别是援助日本的行动,都有可能演变为丑闻,导致总统下台。

    结果就是,七月五日上午,那艘美国潜艇没有离开珍珠港。

    虽然根据战后公布的一些资料,负责向日本提供战场信息的cia做了两手准备,七月五日下午,另外一艘美国潜艇载着秘密通信设备从关岛出发驶往日本,但是为了避免暴露行踪,这艘潜艇以极低速度航行,直到七月十四日才到达日本,而日本的情报本部在七月十五日才组装起了通信设备。

    可以说,美国首鼠两端的做法,帮了牧浩洋的大忙。

    只是,美国的这一态度,也直接导致战争规模扩大。

    七月五日,在得知美国无法立即提供情报援助之后,日本首相批准了由防卫大臣递交的作战计划。

    不是西太平洋上的作战计划,而是印度洋上的作战计划。

    按照防卫大臣的说法,在顶住了中国空军前五天的猛烈打击之后,为了减轻本土防御负担,必须在印度洋开辟第二战场,迫使中国海军出兵印度洋,为夺取西太平洋上的制海权创造机会。

    真正原因,不是日本顶住了中国空军的猛烈打击,而是联合舰队已无路可退。

    到七月五日清晨的时候,联合舰队已经接近北海道。再退的话,只能前往北太平洋,而中国舰队很有可能紧随其后。

    如果在北太平洋上与中国舰队决战,联合舰队的胜算非常渺茫。

    也就是说,必须制造新的热点,让中国海军转移力量。

    当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即直接打击中国本土。只是在审议作战计划的时候,日本首相否决了这个决议。原因很简单,中国早就公布了基本国防政策,不再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而是效仿美国与俄罗斯,宣称在任何情况下,只要本土遭到袭击,就有可能使用核武器进行反击。

    在日本首相看来,攻击中国本土,等于自寻死路。

    这样一来,打击中国的海外军事基地成为唯一选择。

    从战略上讲,攻其必救绝对是高招。

    问题是,日本在这上面押的赌注太大了,或者说日本把印度洋当成了决胜战场,认为能通过印度洋上的胜利,彻底打败中国。从政治上讲,日本甚至希望通过印度洋上的胜利让印度参战。

    以当时的情况,如果日本把印度洋当成次要战场,也许更加有利。

    比如,仅动用岸基航空兵打击安达曼-尼科巴群岛上的中**事基地,就能迫使中国增强在印度洋上的存在,而日本海军则能让“赤城”号航母战斗群留在西太平洋上,增强西太平洋的制海能力。

    当然,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战争爆发前,“赤城”号就去了印度洋,因此日本海军只能把希望放在印度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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