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郊处的山路上,一队衣衫褴褛,垂头丧气的清早正在行走,这队清军正是李鸿章所组建的团练,数天时间,他们从二千多人锐减到只剩下眼前的一百余人了。五天前仰仗守备吴长庆自愿留下来阻击,这支团练还逃出了近三百人,只是经过三天的围剁,三百人的队伍又锐减到一百余人,这其中有不少人是被短毛打死,不少却是自己偷偷溜走,即使是李鸿章也无法阻上这支军队逐渐走向涣散。这五天,李鸿章等人总算休会到什么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要他们出现在有人烟的地方不久,马上就会引来汉军的追兵,每次被汉军咬上,总要丢下十数人才能摆脱,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山区跑,这才稍微安全一点。如果李鸿章知道,导至他们如此寸步难行的原因是因为先前所做之事彻底激怒汉王,以致汉王亲自下令勿纵一人的命令,李鸿章肯定会后悔下令屠村和驱民攻城。为了追捕他们这路残军,这次汉军总指挥王亮功下了大血本,不顾前线兵力紧张,一共抽调出十支连队,分成十路追捕。夹河镇就在滁河边,借着水路,汉军很快将十路追兵运到具体位置,开始对清军残军大致的活动范围进行收网,这也是为何这支残军几乎稍一露面就会遇到汉军的缘故,而对于他们的逃跑,汉军也没有紧追不舍。因为所有汉军都明白,他们不是唯一一支追捕清军残军的人马,只要清军没有逃出包围范围,他们就不用太过着急,随着日益逼近这支残军就如同网中的鱼,已经无力挣脱。天色渐黑,这支残军方才敢停下来休息,他们明白,今天总算又渡过去了,短毛一到晚上就会停止追捕。李鸿章坐在一块大石头,只感觉屁股传来一阵阵凉意只是这股凉意却抵不上他心中的寒意,这数天的经历就如恶梦一般,将他的雄心壮志击了一个粉碎。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短毛的调动怎么会如此之快,几乎是第一天就堵死了他逃走的路让他只能每天在山区打转,既使是这样,短毛还是一天天接近。李鸿章越发相信夹河镇兵站是一个陷井可恨自己却没有看破,轻信了一个奸细,以至陷入了如此境地。“大人,喝点汤吧。…”借着月色,张树珊端着一只大碗过来,碗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李鸿章接过碗看到汤中还有几块肉,不由讶然的问道:“哪来的肉刁”。这几天,他们被汉军追的如同被狗撵的兔子一般,根本没有时间去抢粮食,官兵带在身上的粮食昨天就已经吃完了大部分人都饿了一天的肚子,不要说肉,就是大米也没有一粒。“大人,是周将军用箭射到了一只野鸡……”李鸿章点了点头:“难为他了。…”闻到碗中的香气附近清军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眼睛死盯着李鸿章手中的大碗,看到各人眼中的光芒,李鸿章不由犹豫了一下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将汤分出去,自己吃了个干净。香气没了清军饿狼般的眼睛顿时消失,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模样,闭目休息起来,喝完了这碗野鸡汤,李鸿章的肚子远没有吃饱,不过原本冰冷的胸膛中顿时多了一股暧气,精神也为之一振。只是当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时,精神重新沉了下去,就在十几里的地方,一堆堆篝火燃了起来,李鸿章不用想就知道那一定是短毛追兵所燃,从前天起,短毛燃起的篝火离他们宿营地越来越近。“传令,让大家不必顾虑了,点燃篝火取暧吧。”。“大人,这不妥吧,岂不是暴露了我军的方位……”“海柯,大家已经饥肠辘糖,山中寒气又重,本官担心到了明天不知有多少人起不来了,暴露就暴露吧,反正天一亮咱们就得再次逃命了。…”张树珊无言以对,他没有想到一向自信的团练使大人也变得自暴自弃起来,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得到允许点燃篝火的命令后,原本死气沉沉的清军顿时活跃起来,随着一堆堆篝火点燃,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寒冷,在红彤彤的火光照耀下,清军脸上重新恢复了活力,只是没有食物,清军的肚子依然饿得咕咕直叫。篝火虽然可以驱走寒冷,只是他们的方位已经暴露,不少清军担心汉军会连夜袭击,不敢熟睡,身为统帅的李鸿章却酣然入睡。第二天,随着清军陆续起身,他们才发现当夜果然无事,心中庆幸不已。李鸿章的脸色却更差,他有一种预感,今天再也无法逃脱了。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开始了新一天的逃亡。庐州前线,这里的战事依然激烈的进行着,并没有因为兵站差点被劫,又派兵对李鸿章这支军队追捕而受到影响,汉军反而加强了攻势。夹河镇兵站的战斗,要说最为后怕之人莫过于周秀英,若她不是接受参谋的建议,而是婆持只派步兵前往救援的话,夹河镇已经失守了。恼怒之余,周秀英顿时将怒火发到了庐州前线,也不顾炮弹是否浪费,将全师的炮火集中起来对庐州城不停的轰击,短短五天时间,非但将江忠源布置在外围的两道战壕全部摧毁,而且将庐州城的城墙也炸开了一边,取得了以前半个月进攻都没有取得的效果。庐州城的清军死伤惨重,他们大部分死于汉军的炮火下,根本没有与汉军近身相斗的权利,他们的武勇无从发挥,可以说是死不瞑目。“师座,鞋子已经没有工事,可以出动步兵攻城了。”祝幼莲提醒道。这些天,汉军足足向庐州城发射了上万枚炮弹,这么多的炮弹消耗,即使是那些炮兵也感觉到心疼,好在夹河镇兵站没有破坏,那里储存的炮弹全部运了过来,即使如此,汉军的炮弹储备也已经下降到一个不能容忍的范围。看着眼前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的城墙,周秀英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传令,步兵出击!”“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排排的汉军端着步枪向城中方向前进,庐州城的火炮早已经在和汉军对射中打光,此刻整个城中一片静默,仿佛已是一座空城。“砰!砰!“直到汉军踏入城中,庐州城中的枪声才响了起来,枪声杂乱,有前膛枪,也有鸟铣、抬枪,不过,马上就被汉军德雷泽步枪清脆的声音压制。“挡住,挡住。”前线的清军军官大声呐喊起来。这些清军抵抗到现在依然没有投降,可以说是非常有勇气,只是勇气虽然有用,但在另一只有同样勇气的部队面前,要想胜利,依靠的还是实力。随着汉军汉军一步步深入,清军伤亡惨重,街道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休,终于有一支清军再也承受不了,绝望的放下兵器投降。有一就有二,随着第一支清军投降,就象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越来越多的清军投降,最终汉军收降的清军俘虏已经达到六千多人,最后仅剩下巡抚衙门还在抵抗。“报告,师座,我军已经拿下庐州,俘虏清军六千余人,目前仅有巡抚衙门还在抵抗。”一名传令兵很快将城中的情况向主帅汇报。周秀英一直紧绷着的脸才放松下来,随即杀气腾腾的道“传令,命令巡抚衙门还在抵抗的清军放下武器投降,否则直接架起大炮轰击,死活不论。当周秀英的命令传到前线后,巡抚衙门的枪声逐渐平息,官衙一向结实,加上最后躲到巡抚衙门的清军无疑都是死忠于满清的顽固份子,如果强攻损失肯定不会不小,能逼降最好,不能逼降用大炮轰击也比强攻损失小。听到汉军要动用大炮攻击,巡抚衙门里哑雀无声,不少官兵脸色发白,巡抚衙门就是再结实,也禁不住大炮轰击,这样的抵抗还有意义吗?不由将目光向巡抚江忠源的脸上看去。江忠源此时依然一身官袍,只是脸上一片惨然,他扫了一下还留在巡抚衙门的部下,这些人都是他从新宁一手带出来的,里面有他的亲兄弟江忠信,堂兄弟江忠义、江忠俊、江忠睿、故交刘坤一、刘长佑…………更多的是新宁的普通子弟兵,这些年,新宁的子弟兵跟着他南征北战,他由一介举人成为一省巡抚,而其余人也得到都司、守备、哨长等职,只是在其间,不知多少人埋骨他乡。今天局势如此,如果再抵抗,那么这支从新宁走出来的队伍就要全军覆没,若朝廷能赢到最后,大家尚不失一个忠烈之名,可是江忠源却看不到朝廷有赢的可能,等到汉军一统天下,他们不但白死,而且家人还要蒙上耻辱,这值得吗?“大家放下兵器,投降吧。”江忠源苦涩的道。一声,一名清军丢下手中的兵器,随着这名清军将兵器丢下,其余人也纷纷丢下了兵器,这些人不是不想投降,只是江忠源练兵之时一直向他们贯输忠于朝廷的思想,家人又还在清军境内,一时无法转过来,只是既然江大人下了命令,他们自然可以投降。抱歉,晚了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