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向北!牛头部落迁徙行进的方向,已经改成正北方。

    雨线北移,北方荒原受到滋润,一部分兽群向北回归。每年春末夏初,多伦河北岸的沼泽湿地,是万千兽群聚集,繁育后代之处,好似荒原野兽年度大聚会。当雨线北移,是聚会散去的时候了,万千兽群逐渐向四面八方散去。而这里,极度炎热的盛夏降临,大地将被燥旱、雷火、暴雨交替统治。

    离开湿地,越过平原,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牛头人部落,进入一片丘陵地区。植被已明显不同,到处是高大的树木。

    在路上,牛头部落添了人口,陆续有四个婴儿出生,老祭司乐得合不拢嘴。新婴降生,是部落大喜事!当婴儿初啼,牛头人也有仪式,老祭司、牛尾、牛头、牛角割腕放血,祭司在婴儿身上画出繁复的血纹,后又喂婴儿吸食众人鲜血,再全族祈祷庆祝,祈求兽神赐福,血脉得以传承。小兔子见了,皱眉叹息,牛头人貌似纯朴,可好好的牛初乳不喝,居然给孩子喝血,难道他们和吸血鬼有来往,够奇怪!

    新婴降生,落地就能爬会坐,没几天就可走路跑动,让华汉惊叹兽人之强。华汉也很喜欢这些咿呀学语的孩子,常与之嬉戏,逗他们玩儿。没想到,老怪物还是级奶爸,亲自照看,除了喂奶,样样精通!嗯,他教孩子说话,语就慢多了,还非常非常耐心,颇有手段,华汉在旁,确实偷学不少。对牛头部落了解得越多,华汉对老怪物越好奇,这个人,到处操心,难怪这么苍老!嗯,是个劳模!给老怪送个“好人卡”,华汉与老祭司的隔膜,逐渐消失了!

    前些日子,听牛角说要传授战士技能给自己,那小牛头人万分高兴,千分期盼,可时间过去很久,每天一扎营,牛角就到老牛尾那里,闷头编草笼,造石器,又让自己也跟着做这做那,一堆杂活,和战士不沾边呢,似乎已忘掉这回事。终于,有一天,小牛犊子非常羡慕地看着牛角身边那条巨大棍棒,忍不住抱怨,为啥他俩啥也不教,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用上武器,成为战士。

    牛角和牛尾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牛角说:“小家伙,很好,你这急躁性子,能耐住这么久,不错。牛尾老师,早就答应,教你,制造武器,我也说要教你,战士技能。其实,我们早开始了!”牛角指指周围的石头器具,“我当年,学的第一件事,也是牛尾老师教我的,就是,制这些器物。”

    小家伙很迷惑,毕竟是牛角在亲自讲解,用心倾听理会。牛角摸起一块石头,把手伸到小家伙眼前,说:“看着!”摸起石刀,石屑纷飞,很快做成一只石碗胚子。继续解释:“用力不对,就像这样!”手中的石碗碎了。

    再把手伸到小家伙眼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手,用不好力量,能用武器,能当战士?”

    又换一块石头,重新做成石碗胚子,继续用石刀刻磨一番,拿到小家伙眼前。“石头,每块都不同。用力够匀,可这里,石质有差异。石质不同,同样用力,即使做成,也用不住。”啪,碗又裂了。

    牛角问:“眼睛,看不到细微,能当战士?”

    牛角从骨堆里找出一块大骨头,把自己的棍棒递给小家伙:“来,试试,把它砸碎!”小家伙咧咧嘴,说:“当初,老牛尾,让我砸过骨头!”很高兴接过牛尾的棍棒,好奇地抚摸几下,吃力地拿起来,一棍下去,骨头飞到一旁,只碎了一角。

    “手,用好力量,眼,看好猎物。手不到,眼不到,白费力!牛尾老师砸给你看!”牛角又找块骨头,递给老牛尾。老牛尾呵呵一笑,说:“我老了,力气不比小家伙大,嗯,我试试。”自嘲着,随手拿起一只粗木棍,微笑着顺手轻挥,骨头碎了,没一片飞起。“呵呵,东西做成难,打碎,容易多了。骨头,块块不同,你砸在点上,都会碎的。”老牛尾笑笑,说牛尾那棍棒太重,招呼小家伙再试试。

    小家伙接过那粗木棍,寻了几块骨头,试了试,一砸就飞,砸中时,也没碎那么彻底。

    牛角又挑出一块石头,对小家伙说:“这石头够硬,石质还脆,你,从中间挖个洞,石头不碎,行吗?”小家伙摸了摸,试了试,摇头。

    牛角把石头递给老牛尾,说:“老师,你来。”牛尾搔搔头,摸了摸:“够硬的石头!”吸一口气,眼睛紧盯着石头,手中石刀飞旋,石屑落下,一会儿,真的在中间掏了个洞。

    小家伙的眼睛瞪大了。

    老牛尾说:“石头再硬,你仔细看,都是有纹理、有缝隙的。手上用力,力量不大不小,顺缝隙钻进去,就成了。骨头也一样,力气啊,顺骨头缝隙进去,就碎掉了。”盯着小家伙的眼睛,开玩笑说:“嗯,我这么老,咱俩比力气,可斗不过你。这,不是力气大小的事!”

    “我很早就说,教你造武器,你总不信,认为造这些器物没用。呵呵,你牛角大叔也这么说,你该信吧!小家伙,别脸红哈,以前,没和你仔细说,做武器,最基本的,和做这些器物一样,各样材料,件件有差异,手眼到了,力气用好,才能成,不然,根本用不住。做武器,只会这些还不行,还要会用心!心到了,你做的武器,就是活的,和你的手脚一样。慢慢学,路还长!”老牛尾教训完毕,继续闷头干活。

    牛角拿过自己那条粗大棍棒,抚摸着,对小家伙说:“这是我的武器,当年,我自己做的。它,陪我很久了,就和身体一样,知道我的心意。用它,打在猎物身上,我的力量,不会浪费!”

    指指营地里刚出生的牛头婴儿:“你看,孩子们吃草,走路爬行,要用手脚。身体和手脚,才真正可靠。小婴儿,手脚用不好,很可笑吧。你也一样,想造武器,想用武器,想当战士,先练自身。练手练眼,手眼到了,再练心。心练好了,武器会活过来,手脚就变多、变长了。自身没练好,就想用武器,当战士,行吗?”

    怒啸一声,“咱牛头人蛮力天生,力量不散,打击一处,何等威势?”

    牛角起身,挥舞那巨大的棍棒,击打在营地旁一块山石上,咚一声巨响,那块巨石四分五裂。牛尾惊喜地问:“牛角,你魔力恢复了?”

    牛角轻微一笑,摇了摇头,说:“没有,魔力没恢复。我自身力气还在!自身力气用好,我也能成,哈哈!”向老牛尾行礼,说:“牛尾老师,我魔力丢失,前段日子很难受。嗯,牛魂祭司拼了命,多次给我施法,现在,不用再劳累他了。没有魔力,我也成!老师,这些日子制造器物,我的心,又回到从前,小时候的事,我想了好多,明白很多道理。”

    他挥舞一下棍棒,睥睨四方,气势豪迈,接着说:“以前,有大地魔力附身,我敢与猛兽搏斗。可我,忘掉自身力量,只依赖大地魔力。物有缝隙,兽有弱点!心到了,力量不在大小,用身体,也能战斗。这条棍棒,以前只算顺手,现在,真的活了,就长在我身上!”

    闻声赶来的老祭司,笑眯眯点头,说:“牛角,你真厉害。这些理儿,咱们以前只模糊知道些,从没你说的这么明白。嗯,我不是战士,只是祭司,可听到这些,收获也很多!我在研究祝福术,已有不少进展,一定让你恢复魔力,图斯哈比!牛角,将来,你会能冲上四阶,成为伟大的牛头族战士!”

    牛角嘿嘿直乐,冲破那层壁障,晋升四阶,就可倍增寿命,并获得半亚龙力量,即使一群群魔犀冲过来,也不需避让半步。定是祭司安慰自己,牛头部落已有好多好多好多年,没拥有四阶战士了。哎,为让自己恢复魔力,祭司玩命施展祝福术,还说是为了研究和改进,真难为他。

    丢失魔力这么久,牛角终于摆脱心中阴影。他想参加日常狩猎,老祭司暂时没答应,只让他训练牛犊子们战斗技能,要是闷得慌,就带着瑞兽在营地近处活动活动。他说,哈比瑞兽好像在找一些植物,要走得远一点,需要有人保护。而且,瑞兽随身带着土系魔物,离他近些,对牛角恢复魔力,也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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