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了一趟四川,王国庆的心情格外好。在青城山他抽到了上上签,在峨眉山他看到了自己的佛光再现。他就有些以真命天子自居了。在他的内心深处,甚至涌起一股要争当省委书记的豪气。

    回到北京以后,王国庆又去见了一次中组部的副部长李天成,他从侧面了解到近期会对一些地方有所调整,但这班车估计他王国庆是赶不上了。如果幸运的话,他有可以在下次调整中搭上末班车。以他现在56岁的年龄,当上省委书记,也只能是末班车了。

    党的用人制度近来有了新的调整,这些王国庆是知道的。

    2005年十六届四中全会要求减少地方党委副书记职数,实行常委分工负责,废除了只有书记与副书记才能参加的“书记办公会”,将权力分散到每个常委。换届后的省级党委常委一般在13人左右。**高层希望这样的人事格局减少副书记过多造成的职能重叠以及“书记办公会”架空常委会的弊端,改革权力高度集中于少数人、尤其是“一把手”的现状。

    为降低省级领导班子的平均年龄,**还规定了“3、1、8”的提名年龄线,实施“4、5、6”的三级梯队格局。

    所谓“3、1、8”即党政“一把手”提名年龄不能超过63岁;纪委书记的提名年龄不能超过61岁;其他党委常委的提名年龄不能超过58岁。根据**中央任职年限规定,省级党政“一把手”的退休年龄为65岁,纪委书记为63岁,其他常委60岁。

    所谓“4、5、6”即“40岁出头、50岁开外、60岁左右”三级年龄段,在省级领导班子中形成老中青三代搭配的格局。目前,各省级党委一把手的平均年龄为58.39岁。**高层同时要求,省级党委常委中50岁以下的至少要有三名,45岁左右的至少要有一名。

    目前,在k省的省委常委中,有两个人最年轻,一位是省委副书记李庆祥了,他比王国庆小11岁,属兔的,今年正好是45岁。另一位是省委统战部长韩冬梅,更年轻了,今年才41岁。而常务副省长袁海平和省委组织部长郭新杰则正当年,前者是48岁,后者是49岁。目前,k省的省级领导干部队伍,总体上还是比较年轻的。

    目前,各省级党委一把手的平均年龄是58.39岁,已经56岁的王国庆感到了时不我待的压力。按照规定,从理论上说,63岁以前都有被提名为党政“一把手”的可能,可真到了60岁的年纪,怎么还会有被提名的可能呢?如果真有这种可能,除非你真的是真命天子。

    王国庆又和李天成谈到了吴天然的情况,李天成说对吴天然的任用很快就会下达,当然这中间还要征求吴天然本人的意见。是想留在中组部当部长助理呢,还是到某个省担任副省级干部呢?

    得知这一情况后,王国庆又专门见了一次吴天然。他想提前听一听吴天然的想法。吴天然对自己的岳父大人说:“爸,如果我真的有被提拔的可能性,按照我的本意,还是想从事一些实实在在的工作。”

    王国庆问:“那就是说,你还是想到下面去?”

    吴天然说:“是的,哪怕是不让我担任副省级的职务,只要能让我负责一个市的工作就行。我觉得一个市委书记比部长助理、比副省长都更实在,能够脚踏实地地开展工作。”

    王国庆说:“天然啊,我理解你的想法。像你这个年龄,能当一任市委书记也不误事。只是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争取呢?我的想法是,能将组织上和你自己的想法结合在一起就更好了。比如,你回到咱们k省担任省委常委、市委书记。这就成了副省级的市委书记,既体现了组织对你的厚爱,也实现了你自己的理想。但如果不能很好的结合,比如没有既当常委又当市委书记这样的机会,我也有个建议。如果能让你担任省委常委,你可以下到省里。如果只是一般的副省长,那就不如当部长助理来得快了。现在是部长助理,干上一段就会转正为副部长,再干上几年,就可以申请下到省里了。你想,中组部的一名副部长下到省里,最起码也得安排成省长。”

    关于自己的前途,吴天然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利用这次机会调整一个地方,实实在在的干上几年。说真的,他并不十分再意副省级的待遇,如果能让他担任一个地方的市委书记,他就十分满意了。

    王国庆和他考虑的角度不一样,以王国庆的看法,上策是担任省委常委、并兼任某个市的市委书记。中策是担任部长助理或省委常委,下策是担任副省长。而仅仅是一个市委书记,那就根本不用考虑了。

    当然,目前吴天然还没有从组织上得到任何关于他任职的消息,他自然是不会向任何一个人打听的。包括副部长李连成。这期间,他也从白莎莎的口中得到过提前的祝福,也从李连成的嘴里得到过暗示。他都一笑了之,没有过多地言语。

    王国庆知道自己担任省长的时间不长,这一次自己不被调整也是情理之中。不过,省委书记白中杰今年已经62岁了,按照65岁退休的惯例,他已经干不久了。当然,王国庆不是为白中杰担心,他能干多久,王国庆肯定是无所谓的。让王国庆担心的是,就在这两年,中央会不会突然空降下来一位书记,或者从别的省平调过来一位书记,再或者从别的省提拔一位省长过来担任省委书记。如果是这样,他王国庆想担任省委书记的想法就只能成为泡影了。他反复提醒自己,他今年已经56岁了,年龄耽误不起。

    最好的办法是让白中杰在省委书记的位子上再熬一阵,一直熬到他王国庆最有希望接手书记的时间再退下来。因此,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他王国庆要成为书记,而是不能让别的人成为k省的书记。至少在这两年不能。想到这里,王国庆决定最近回一趟新州,面见一下白中杰,鼓励他无论如何都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万万不能让别人把书记的位子夺了去。最近他从省委办公厅副秘书长程大同那里得知,白中杰似乎已萌生退意,理由是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如果他真的向中央递交了提前退职的报告,那他王国庆就没有戏了。

    见到白中杰后,王国庆果然发现白中杰的头发又白了不少,面容也有些憔悴。

    白中杰说:“王省长,你在北京学习,我也没有过去看你,不好意思啊!”

    王国庆说:“白书记,你可别这么说,在这么忙的时候,我又外出学习,不能为你分担,真的是很惭愧!”

    白中杰呵呵一笑说:“你们年轻人,到中央学校学一学,充充电,下一步还要进步啊!”

    王国庆说:“白书记,我今年已经56岁了,再也说不上年轻了!”

    白中杰说:“我比你大6岁,今年都62岁了。你别小看这6岁,我现在真的是感到精力有些不济,有时候甚至是力不从心。我还没有想好,我最近准备和你,还有庆祥书记在一块儿谈一谈,如果可能的话同,我想早一点退下来,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地干。”

    听了白中杰的话,王国庆感到有些后怕。他如果现在不来面见白中杰,等到他向中央递交了报告,一切都晚了。

    王国庆诚恳地说:“白书记,你最近如果感到太累,可以休息几天。至于提前要退的想法,那是万万不可有的。以后,你再也不要向别人提及。你想想,我们k省能保持这么多年稳定发展的局面,离开了你能行吗?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我们的胆,你如果真的退了,我们怎么办?还有,就是不说k省的发展大计,不说我们的无助,你真的提前退了,对你自己也不好!”

    白中杰笑了笑说:“我一个老头子,早退一天,晚退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国庆说:“白书记,那可不一样,有着质的不同。你奋斗了一辈子,省委书记是你一生最辉煌的岁月,现在也是你人生的最后一班岗。再忙再累,你坚持下来了,你的人生就能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如果你提前退了,就等于一个战士在没有倒下的时候就交出了手中的枪。知道的理解你,是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犯了什么错误呢!是组织上把你从省委书记的岗位上拿下来的。你想想,一个是功成身退,万人敬仰。一个是提前退职,众口铄金。白书记,你可要三思啊!”

    白中杰笑笑说:“国庆啊,你言重了。不过,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王国庆又说:“白书记,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在我们的心中就是真命天子,这个省委书记,换成谁,我们都不服。”

    白中杰:“国庆啊,还真命天子呢,我不就是一个还不算太糟的糟老头子嘛!地球啊,离开谁都照样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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