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来越大,众人分乘十辆大车整装待发,韩暮正欲下令出发,忽见雨幕中一个矮小的声影一路‘噼噼啪啪’的踩着积水跑来,韩暮仔细一看,原来是碣石先生。

    韩暮心中烦闷,这老家伙跑来做什么?只见碣石一路跑到韩暮的大车旁钻进车内,像狗一样的甩动头发和胡须,溅得众人满头满脸的水迹。

    韩暮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碣石笑道:“小子,我给你送你需要的东西来了,喂,你就这个态度啊。”

    袁岗拱手道:“师伯,别闹了,我们这是要办正事。”

    “呸!你办的是正事我这便不是正事了?”说罢佯装盛怒,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丢到韩暮怀里道:“你那个办法不如我这一颗小小药丸,诺,白瓶的是刀伤药,省的有人将手呀脚呀往别人兵刃上送,黑瓶的是**散,只需一粒,那人便会记住你要他记住的话,一句不会漏,而且到死都不会改口,不过此人一日后必死;诺!用不用随你,我是关心我师侄的安危,好心当做驴粪蛋,我呸!”碣石骂骂咧咧的跳下车消失在雨幕中。

    韩暮听了他的话,早已无瑕顾及他的态度,和袁岗俊杰三人对视狂喜,这药丸太有用了,简直就是特为今晚准备的,韩暮都想追上去抱着碣石亲几口。

    哈哈大笑声中,韩暮一声令下,十辆黑色的马车悄悄出了韩暮分成两路。一路往东,一路朝西鬼魅般的消失在漆黑的雨暮中。

    天近三更,街道上空无一人,秋雨乍寒,让不太适应的健康城居民早早便关门打烊,窝在家中拥妻抱婢享受人生。

    胖子哥桓贵正带着十几个弟兄们在明月楼二楼烫了几壶酒豪饮,今日气温转寒,本来就不打算做生意的他,早早便关门打烊。

    下午的时候,他刚刚接到指令,近期密切注意武陵王司马晞的的动向,他知道上面有大动作了;他授意安插在武陵王府的内应,多注意,多报告,他自信能压过其他情报站,取得第一手的消息,自己的前途也许就着落在这件事上了。

    一楼紧闭的门似乎“哐啷”一声响,桓贵歪头骂道:“管个门都关不好?风都吹的开,谁关的门?”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忙放下手中的肉,转身下楼去。

    “吃起来一个顶两,要不是爷我罩着你们,就凭上几次杀那个韩暮失手,你们一个个就该被郗大人给活剐喽。”桓贵颤动着脸上的肉骂道。

    “是是是,还不是贵爷照顾,这次一定要把武陵王这个差事抢到手,这是我们翻身的好机会。”一名獐头鼠目的瘦小男子便帮桓贵斟酒,边点头哈腰的道。

    “你说抢到手就抢到手啊?还不是靠爷平时的打点。”桓贵喝了口酒道:“这次在武陵王府的内应地位很高,只要不出岔子,这差事就是咱们的了,都给我精神着点。”

    “是,是,是……”众人忙点头。

    “妈的,老黄关个门到现在没上来,该他行酒令了。”一名满脸横肉的矮胖子骂道:“我去看看。”

    矮胖子端着蜡烛‘蹬蹬蹬‘的下得楼来,烛火掩映下,一楼空无一人;他走到门边,大门紧紧拴住,没有一丝一毫开过的痕迹,正疑惑间,一柄雪亮的长剑从身后架到他的脖子上,他刚要开口呼叫,那宝剑寒光一闪,割断了他的咽喉,矮胖子双手捂着喉咙,将要发出的喊声变成了‘丝丝’的漏气声。

    巨烛从他手中落下,一个黑影身手矫健的在半空中接住烛台和蜡烛,另一名黑衣人接住矮胖子倒下的身体,拖到墙角和老黄的尸体放在一起。

    韩暮全身漆黑,只露出两只神光灿然的眼睛,打了个手势,几十名黑衣人统统卸下背后的十字弩,轻轻的上了弦。

    “老黄,肥猪,怎么还他妈不上来啊。”楼上传来叫骂声。

    韩暮一摆头,端着烛台的黑衣人转身走上楼梯,韩暮嘴里含混不清的应道:“来啦,来啦……***撒泡尿都催的紧。”

    他和另一名黑衣人将楼梯踩得‘蹬蹬’响,其余黑衣人跟在他们身后蹑手蹑脚的走上楼去。

    楼上十几名死士见楼梯灯光耀眼,又闻楼梯声响,知道老黄和肥猪即将上楼,转身各自吃酒夹菜。

    一阵冷风袭来,桓贵不由得一惊,多年来刀口上舔血的生涯让他忽然感到危险的来临,他抬头朝楼梯口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大帮人正站在楼梯口,手中乌黑的弓弩对准着众人。

    其他死士也都感觉到了肃杀之气,抬头看道眼前的情形都木凳口呆,一名死士一声怒吼伸手抄起身边的兵刃,其他人如梦初醒,一个个在身边将兵器抽出。

    韩暮手掌上扬,快速的挥下。

    “蹦蹦蹦蹦”弓弦声响,一蓬箭雨带着致命的嗡嗡声破空而至,场地狭小,腾挪的空间实在无法躲开这近距离闪电般的突袭,瞬间七八名靠前的死士被射成刺猬。

    韩暮一挥手,众黑衣人抽出宝剑,冲向剩余的死士,韩暮一马当先腾起半空,一个当空劈斩,将一人头颅劈碎,吓得剩下的死士胆颤心寒,四十人对**个人,这场战斗毫无悬念。

    两名死士见势不妙,飞身撞破窗栏,从二楼投往淮水河中,韩暮伸手从桌上拿起两根竹筷,运气内力,甩手射出。

    沉沉的雨幕里,竹筷快逾闪电,在两人即将落入水面的瞬间穿透两人的身体,带起两蓬血雨。

    战斗迅速的结束了,全部死士被格杀的干干静静。

    韩暮对身边一名黑衣人道:“检查一遍”

    那名黑衣人招呼一声挨个检查死士的尸体,在要害部位补上一刀。

    桓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在箭雨中活下来,那些弩箭仿佛失了准头一般只是划过他的身体穿透身后手下死士的胸膛和咽喉,后续的厮杀也没一个人找他麻烦,但他也不敢溜走,只是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一名黑衣人一把将他揪出来,桓贵不敢反抗,面对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他感觉自己不是桓温手下被称为“滚刀肉”的死士,而是一只刚出生的羊羔。

    韩暮伸手捏住桓贵的喉头,桓贵嘶哑着叫道:“好汉饶命”忽觉喉头一苦,一物被丢进咽喉里,落入肚中。

    桓贵惊骇欲死,扼着喉咙干呕数声,那物入肚即化,无影无踪;他惊骇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有着一双凌厉眼神的黑衣人,只觉得眼前越来越迷糊,数十个黑色的人影晃来晃去,渐渐陷入迷糊之中。

    韩暮见药物起效,心中大喜,凑近桓贵的耳边轻轻道:“记住,我们是武陵王司马晞派来杀光你们的。”

    桓贵迷迷糊糊的点头道:“你们是武陵王司马晞派来杀光我们的。”

    韩暮满意的笑了,朝旁边一人怒了努嘴,那人上前一刀插入桓贵大腿,又一拳将他打昏。

    韩暮一挥手,众人迅速撤离明月楼,消失在斜风骤雨之中。

    与此同时,东街‘漱玉庄’内亦是尸横遍地,俊杰带着五六人堵住门口,袁岗带领着另一小队偷偷摸上房顶。

    在黑夜的雨幕掩盖下,如飞天将军一般杀入天井,猝不及防之下,‘漱玉庄’内二十余名伪装成伙计和歌女的消息探子们被袁岗无情的射杀和屠尽,有几个逃往门外在门口被俊杰带人截住,射杀在雨夜的长街上。

    韩暮马不停蹄,大车飞速驰往北街的青楼‘湘妃院’和‘雅轩楼’两楼相聚较近,在同一条街上,在广莫门外韩暮和赶来的袁岗等人汇合。

    两队人马合并成一队,在离‘湘妃苑’和‘雅轩楼’不远处的一条街上,飞虎队全部下车,顺着墙角的山根急速奔袭湘妃院;

    ‘湘妃院’里客人寥寥无几,一来这家青楼位置并不在灯红酒绿的淮水边,所以名气不响,二来他们主要是搜罗一切良家女子进行训练,然后送入大小官员的内宅作为歌妓和舞姬,通过控制这些女子来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八十多人在‘湘妃院’里里外外杀了一圈,韩暮甚至都没进去,只在门口歇了会脚,袁岗和俊杰便完事出来了;这次到没有全部杀完,几个倒霉的嫖客被喂了**丸,屁股上被捅了几刀活了下来,还有一些看上去是刚刚被买来的少女,韩暮吩咐带到大车上绑好,带回府去审问。

    其他伪装成龟公龟奴,老鸨妈妈的全部杀的精光。

    韩暮一挥手,众人如狼似虎的冲往‘雅轩楼’,如法炮制,战斗在很短的时间便结束了。

    四更刚过,韩暮等人已经乘上马车,在愈下愈大的漆黑的雨夜中,圆满完成任务,回到韩府;整个行动干净利落,在大雨的协助下,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在回家的马车上,韩暮暗叹,原来自己掌握的力量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作为桓温的秘密情报机关,虽然想到了不会有多少硬点子,但也没想到如此的不堪一击。

    对于杀戮,韩暮已经有了免疫力,你不杀他,他便杀你,这个道理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么简单,韩暮谨守底线,绝不滥杀无辜,也绝不对敌人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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