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定国公府所在的那条街,户户都挂出了白色灯笼

    不为别的,秦之纥的手下满城跑,看谁不顺眼要讹财打砸的话,啥借口都找得出来,凡事陪着小心总没错。

    定国公的去世对府上大部分人来说,是一场灾难——因为从此大伙儿服侍的主子变成了秦之纥。先不说定国公的家产到秦二少爷手上,经得起几年挥霍,单凭秦之纥对下人的态度,多少长工短工立刻就想卷铺盖闪人了。

    孟章得知此事后,很是诧异了一阵。

    “哎呀,这是秦二少爷发达的时候呀!赶在前一天投以橄榄枝,我是不是也太好运了些?”他想着。

    不管是表达哀,或者上门道贺,总是要去定国公府上一趟,让秦之纥记得他这人才行。

    哦,对,还有秦川那孩子,再盒糖点去好了。

    然而,等孟章访过秦之纥,向其标示祝贺之后,再溜达到秦川住的那小院一看,里边早就搬空了。

    “孟公子,来找小川?”定国府上的人跟他已经混了个脸熟,遂解释到,“你晚了一步啊,晌午时候,信卿大人派了皇卫将军来,把小川接走了!”

    “哎?”

    接了?晏小姐会把秦川带去哪里?

    “当然是回宫去你想吧。小川那孩子。不原本就是宫里养地么?”对方嘻嘻哈哈地说着。指指山顶上那宫观。

    路过院门地府上主管探头进来望。呵斥道:“府里办丧呢。嬉笑什么!”

    “啊。是是……”

    虽然对某些人来说。定国公地离去并非坏事礼数还是要尽到地。

    孟章提着糖点盒子出来。在街上发了一会儿愣。

    他看看这小盒子,随手往一户人家的门边丢过去。走出几步,他又回头来,再捡起,直接拎到偏僻地方的食店里,开了盖子个人全部吃掉。

    “真难吃。”

    糖酥入口即化,黏黏柔柔的,满嘴都留着香味。

    孟章却一脸不高兴,不知自己的烦躁从何而来。

    “小二,炒两个热菜,越辣越出汗的越好。”他吩咐到。

    跑堂的答应着,下去了。

    孟章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居高临下望着街巷内的景色,心情没有一丝好转。不是正餐的时候,大堂里也无几个人没事要个单间是做什么……

    他突然觉得背后冷,不止是背脊,除此之外全身任何地方也都是冰凉凉的。

    看着街心的路人来往,他就想伸手人全推进水沟里。

    扯扯自己的袖口,没撕破勾到了指头上长的倒刺,一阵阵浅痛。他索性把糖点盒子推开,伏在食案上专心撕扯自己指甲边上翘起的表皮,一撕一处血印子,倒是不觉得痛。

    楼下传来一个声音:“我要包子。”

    “客官,已经过了出笼的时候啦夜饭是不供包子的。”跑堂小二呵呵地答应着。

    “那有什么?”

    “粥和小菜要不,另外有猪肉白水的和回锅都有,别的就要等师傅腾开灶了。”

    楼下那位客人迟疑片刻:“好吧,反正要赶紧吃了就走的越便宜越好,我急着回客栈去等人呢!”

    孟章侧着头往外看,他要的热菜还没炒出来,楼下那人就已经三下五除二吃完走掉了。

    那人上街,急匆匆地望着广场坝子方向去,生怕误了跟人的约会似地。

    孟章看看眼前的食案,除了自己的几根手指,就是吃得只剩渣的糖点盒子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一片空荡荡。

    更冷了。

    (以下防盗,一小时之后修改成更新内容,昨日因为突然断网而延迟了更新,飘)

    “他有双腿,可以随便去哪儿,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将人贬在那里似的?”

    “既然四姑娘还没决心放过他,那就别再动了。”帛阳说着,幺指抹红,轻轻沾在面皮的颧角,再用细纱晕开。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张之秋从无行差踏错……”

    好吧,至少每回都没错得很离谱,她还救得过来。

    “好,朕答应你。”

    帛阳兀自琢磨着他的人皮面具,就像是对待情人一般,耐心,细致。

    秦又站了会儿,迟迟不见另有官吏来见帛阳。找不到借口回避闪人,帛阳又不主动将她挥退,她只好继续等候时机。

    此时帛阳转过身,勾唇笑着,话语中却带着一份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四姑娘,你抬头,看这张面皮如何?”

    秦抬首,差点被吓得后退半步。

    —帛阳脸上挂着的,是东宫的五官样貌。

    “像么?”帛阳似笑非笑。

    基于装蒜的本能,秦差点就开口反问“陛下指谁呢”,不过还好,她没被突然出现的那张东宫脸皮给吓

    下,有失水准。”她含蓄地低下头。

    帛阳沉默片刻,回转头去。

    秦看着他正对的那面铜镜,镜中只是反射天光而已,见不到帛阳的神情。

    只见天子慢慢除下脸上多覆的一层面皮,叠了几叠,往清水铜盆送了过去。

    “既然不好,这张便不要了。”

    他看着铜盆,澄的水波原本荡漾着明媚的铜黄,现在泛出淡红水纹了。

    “朕想描几名旧人的面貌,不能成。”他面无表情地捋了一偻发丝,横过自己的嘴唇,“最初是觉着,朕已经记不清人面了。再来却发觉,大概朕从来就没有过旧交。”

    “陛下。”

    秦轻唤一,而帛阳也应声回眸,瞥过她的脸。

    他收回视线,看向铜镜内,笑叹一声:“信卿,你实在令朕失望。”

    “伤悲秋的差事交给才子佳人就是了。”秦道,“陛下可是龙体欠安?”

    “非也,不过怀念事而已。”帛阳起身,对静立在一旁的安小璃道,“撤去妆台罢。”

    “是,陛下。”

    安小璃轻敛着脚步,到阁外去唤名专用内侍进来,将梳妆桌撤下。天子的诡异兴趣,内侍也不便议论,于是专门成立了典容房,负责清藏管理帛阳做出的各色面皮。

    众人悄悄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心口舌,说不定跟你闲聊的,就是天子本人!”

    本来无心严苛,却闹得众人噤若寒蝉,这也算是一项本事。

    秦心定气和,静静等了许久。

    帛阳清洗双手和面颊:“信卿,今日留下晚膳如何?朕有话问你。”

    什么话非得要在饭桌上讲?

    东宫还等她回去煮饭呢,这下他得挨饿了。

    秦颔首:“是,陛下雅意好回拒呢?”——

    --——-

    东宫呆呆地蹲在屋里。

    屋门一天都没开启过了,窗户紧闭憋气得很。

    原本是每日会有人进来清扫整理的,自从东宫藏匿在此之后,秦就吩咐说不能再有任何人擅自进入,否则以窃取朝廷机密论处。

    一直处于窃取锡师机密状态的东宫,现在很无事可做。

    天黑之后,他又不能随意点灯只能睁眼望着窗纸,竖着耳朵待着院门处传来秦的脚步声。

    想起在京城的时候,千柳刀在京都衙门唧唧呱呱地大叫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直到京卫快马带去同在城外暂居的东人,才知道是说,秦斯家的张师爷不见了,失踪有一个月了,让衙门的人赶紧去找。

    此时去查找,众人才发现,秦尚书府上已经完全荒废了,连一个看院的人也没。

    衣物、钱财,只要是能搬得走的,全都不知运去了哪里。

    “之秋?他没有跟我提过要去哪里。”斩回忆着,“大概是回长州了罢。”

    其实他倒觉得,有周裴暗地里与张缇来往,他俩应该是结伴到锡师去了,或者,至少是相携去了别的地方——只要周裴打算在东朝游走,暗中破坏,那张之秋一定没有拒绝的道理。

    反正张缇就是个乱没原则的人啦。

    “他在长州的家宅?这个……”

    斩挠挠头,对阿青道:“青捕头,不是本官为难你,只是,张之秋原本也没个固定居处,以前是借住在常王府上,后来到驸马府,现在你要我说出他又会去什么地方……”

    阿青不接受推搪:“大人,你好好想想,或者,将他在长州的友人列份清单给我。”

    “呃……”斩啧了一声,低头去掏钱袋,“是不是之秋卷了什么贵重物品潜逃?若不是御赐之物,那一定是賖账未还了,本官看看能否替他结掉啊。”

    “我不是来替人讨债的。”阿青道,“大人,你好生想想,若是记起了,赶紧来衙门说明。”

    “究竟出了何事?”

    斩百思不得其解。

    阿青这边肩上担子也很重,秦之死,他心中不好受,但千柳刀那一闹之后,东宫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事儿,死活要求把张师爷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早觉得这人行事有诡异,那秦刚死的时候,他去干嘛了,现在才想起要追究么?

    位居编外武职,千柳刀也不回营去,整天蹲在衙门里,吃喝都跟着,等阿青查案子。

    虽然两人语言不通,但千柳刀所要求的,无非就是找到张师爷,到后来,阿青已经不需要翻译,就能听懂千柳刀所说的张缇姓名了。(千柳刀:去!我明明是说的读书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26dd.c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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