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定定地望着掌柜的老脸,好像要从人家脸上看出期”一般。

    过了半晌,看得人家都尴尬了,他才低头,吱了一声:“……借掌柜你吉言罢。”

    店家倒觉得过意不去了,摸摸鼻子道:“这位客官,要不你再仔细说说,那姑娘长啥样,爱穿哪家的衣裳,咱让伙计上街送饭的时候多留意留意?”

    “不方便讲。”东宫沮丧地摇头。

    店家也没法了,只好再宽慰他几句:“客官你别急,多等等,等久了就是你的。啊?”说完,自己算自己的账去。

    东宫也不多讲。他站在门槛内向外张望片刻,眼巴巴地盼着四姑娘出现,然而终于还是更担心被人认出,遂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屋内。

    等人,十分难熬的事,更痛的是在等待的过程中无事可做。

    约定的时间是东宫定的,地点也不是,他只是等而已,但是四姑娘没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过了几天十几天,还是没出现。

    东宫硬着脖子,搅着难吃的汤面,生生地等过了跟元启帝约好的回宫日子,他不管那么多了。但是,前途无光,这是最难磨的。

    “啊啊!凭什么呀,连太史渊有人领走了,本宫还呆在这里!”

    他整整日挠着席子混日子。总不是个办法。

    于是想请客栈地小二几本小册子来读读。打时日。却在抖落钱袋地时候。现了一个问题。四姑娘没给他多少银子。现在剩下地那点。连买一匹孱弱老马配副鞍子得拼命砍价才行。

    东宫地表情严肃了。

    他经历过只身前往墨河找四姑娘地惨景。知道旅途中没钱是多么可怕地一件事。

    ------

    山顶上。宫观内。

    孟章的声音从帛阳的书阁里传出来,没有意外的话,以他的音调而言,再传出半里地也不成问题。

    他摇着羽扇,在帛阳面前口若悬河。

    “……此人在当地算是有学识的了,又通道法懂医术,方仙法典之类也是不在话下。他到跟前来一说就想起陛下提过,锡师缺几名道官来着。”

    “此人名唤太史渊?”

    帛阳半倚着龙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太史渊这名字他有印象,可是,在哪里听过,他就没那么好记性了。对人事过目不忘那是四姑娘的本事他没多大关系。

    “孟章,你将人带去道录司就是了。”

    帛阳对宗教兴趣缺缺,不想见孟章力荐之人。

    其实孟章并不打算劝说帛阳见见太史渊旦见了,觉得那人没啥灵气,心里厌恶,也不是没可能。帛阳有这样的坏毛病看不惯傻子,又容不下聪明人,此谓自作孽不可活。

    在孟章眼中,太史渊即使算不上笨蛋一枚,也在平凡的水平线之下了。

    所以他才放心举荐,相信对方会知晓利害自己言听计从。

    他为数不多的生命意义之一,就是折腾自己的旧相识括秦、包括江近海等等,要不要算帛阳在内这个他自己也还说不清。

    反正一同穿越的,比他过得好就记恨。

    对他不好,他更记恨,恨得好像天都要撕碎了吃掉一样。

    不然他真地没别的事可做了。

    孟章觉得自己的额角有根筋,一直在突突地跳着,跳得都有些痛了。他定神,继续说到:“这位太史先生既非在籍的学子,也不是录过子的道生,直接领去道录司,恐怕不太方便。”

    “那随你了。”

    帛阳掩住嘴,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反正孟章在锡师也翻不了天,总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自己,实在是无趣。

    ……

    “孟章,你别忙着打理别人的事。”帛阳悠悠地说,“跟着朕也有段时日了,你就不想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

    喝,他这口气,让孟章听起来觉着自己面对的不像皇帝,倒像个暴户。

    于是孟章决定也连同帛阳一起讨厌算了。

    推拒一番,他像吃了苍蝇般迅速撤离,留下帛阳一人在书阁里笑得开心。

    乐够了,帛阳把安小璃叫进去,问怎么最近没看见四姑娘,安小璃就说四姑娘一直呆在偏云阁里,除了来时第一天去看望秦川之外,没见再怎么走动了。

    “嗯,往后太学府的递稿,都来朕这里放一放,不可直接交给四姑娘。”

    安小璃点头:“是,陛下。”

    帛阳随手拿了本裱过的奏疏,把里面的纸页拆出来,拎着外壳拨弄:“午后还有谁候见无?”

    “回陛下,没了。”

    暂时来说是没有人在宫门口等着了,所以帛阳应该抓紧时间,赶快把该处理的文书办一办。

    现在他把内阁票拟的权力都收了回来,所以阁臣能做的也就是彻底的文秘,分门别类啊排序啊瞅瞅有没有谁说自己小话等等,没一两个时辰就能处理完要务,开始唠嗑。

    而帛阳自己则开足马力,每天,利用会见臣子的空隙,经手所有重要事务,就算是他完全插不上嘴的水利、国防工事等,也要过目一遍,心中留下点印象。你说,一个人整天把自己的脑子当做电脑用,还带不停储存新内容的,他哪里还有秦那

    精力去记人来着?

    能不得头痛症,那也是前半生休养得宜,一时半刻还撑得住而已。

    像他这样逼着自己劳心费神,皇帝命都不如乞丐命来得有福了。

    安小璃腹诽着,看帛阳又有回头翻奏疏的趋势,急忙劝到:“陛下,难得清闲,不妨到四姑娘那儿走走?”

    “去做什么?”帛阳懒洋洋地继续折腾手里的那纸壳。

    师出无名啊娘只是一名臣子,家中遭了祝融,他接来住几日而已,只有他召人议事,没有他亲自去探望的说法。

    真要去了,一定惹人闲话,而导致四姑娘更处处避着他。

    现在四姑娘心思比海底针还难寻,若要让他觉得她是向着锡师这边的,那可真需要好大的一个误会才行。可是似乎又确实在认真地尽着自己的职责,没有暗中破坏的意思。

    该给她升迁么?

    这样会不会比胭脂水粉更讨四娘欢心?

    在学官这样的位置上耽着,绝对是浪费了她斡旋笼络的才能,虽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但谁知当时她是不是想故意选差,令帛阳不要对她再生戒备之心呢?

    “如今核期也该过了罢?”

    帛阳喃喃说着将奏疏垫纸从中心处完好地撕作了两层。

    安小璃听他没头没尾地说这句,纳闷地咦了一声,不知该接怎样的话好。离帛阳最近的是她聊也罢,交涉时候需要插言也罢,都是安小璃会意着来的,这会儿突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颇有些惶恐起来。

    “陛下?”

    “四姑娘近来在何处沐浴?”

    帛阳突然爆出了这样一截问话,惊住安小璃,后惴惴地答说:“就在偏云阁里。”

    后宫的浴馆是宫女去的地方,四姑娘是皇后命,不能同去。她自然应该有自己的浴池,但这宫观是道观改的殿阁功能还没那样齐全,只能先凑合用着……

    这番解释嗦了些小璃考虑着该不该补充在自己的答案之后,又觉着那样未免有些心虚之嫌是就等着帛阳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文。

    谁知帛阳呵呵地笑了起来。

    今天他心情蛮好的,气走了孟章午又暂时没人等着找他麻烦,所以他格外开心,看什么都亮堂气派。

    “天水轩借给四姑娘几个时辰,也未尝不可啊。”他说。

    “可那处是陛下御用……”

    帛阳笑眯眯地展开另一本奏疏,说:“所以是借,要还的、要还的。”

    安小璃深觉不妥,观察帛阳脸色,虽然轻松但却不像说笑,何况拿这个说笑,一点喜感也没有。别说四姑娘好养活,那木桶又是精致得跟茶杯似地没啥好挑,就算她真的撒娇说要用浴池洗浴,后宫里可借用的殿阁,也有那么处的,犯得着帛阳御赐这么一回么?

    她无奈地提醒:“陛下,你刚气走了孟公子……”现在又想找四姑娘的乐子?

    “若她情急来争辩,那就是与朕取乐。”帛阳悠哉游哉地点头,也不否认自己的玩心,“若她不肯来,朕就借机去见她啊!”

    “若四姑娘欣然领命呢?”安小璃促狭地轻声问,偷偷瞄帛阳的脸色。

    帛阳一怔,遂厚着颜面道:“喔?那正是好景色、好春光……”

    安小璃抿唇笑。

    “那我这就去传话试试,若四姑娘不高兴了,也好替陛下圆场。”她说着,转身就去偏云阁。

    一路上,安小璃板着脸,任谁看了,都以为是挨了帛阳帝的责骂,也跟着胆战心惊。

    到阁外,她又窥见秦坐在窗边,向外张望。

    不知在看什么,整日看也不会腻?

    “四姑娘,我这就进来啦?”

    热情的笑意比声音更快释出,两都不像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她说:“今儿天子有好赏赐,四姑娘,你可要谢恩了……”

    没多会儿,她回到帛阳的书阁。

    彼时帛阳正认真批阅着前线传来的例常旬报,对四姑娘的反应,看似丝毫没放在心上。

    除了那笔尖蘸的并非朱红之外,倒都挺像那么回事。

    安小璃笑说:“陛下,四姑娘允了,还说谢恩呢。”

    帛阳喔了一声。

    “陛下要移驾天水轩了么?”

    帛阳正色训斥:“朕为人君子,怎可做令人不耻之事?”末了,他又道:“既然四姑娘点头,那朕明日去看望秦川,她大概也会答应同去罢。”

    安小璃说:“那是一定的。”

    一滴冷汗滑入衣襟内。

    其实,秦根本就没挪半步,只闲闲地答了句:“小安嬷嬷,真是不巧,我今天月事初访,这份隆恩恐怕享受不了。”如此,将安小璃给堵了回去。

    原本这样跟帛阳回覆也就行了,不知为何,安小璃在回报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就说出“四姑娘允了”,还把自己给吓得不轻。

    幸好帛阳没真去风雅一番,否则这个欺君之罪,她一定吃不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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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次的问题:原本的东宫殿,如今叫什么名字?

    奇怪,为什么我觉得这题好像出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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