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安置好若水带人匆匆离开,一路上神思不宁,一句句在耳边响起,时时折磨着她。

    直到快到于夫人的院子,才稳住心神缓缓走进去,一五一十汇报了送若水过去的情形。

    于夫人点点头:“青儿做事我最放心,云氏这回还懂事些。那边你就多照应点,切记我和老的吩咐,不可出什么差子!”

    青姨娘无奈应过,看她心事重重,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想岔开话题,便问道:“夫人,你和老太太也猜不着到底是不是大公子做的?”

    于夫人摇摇头,烦闷地说:“虽说大公子嫌疑最大,可想想他并非这样不顾大局的人,若事情闹大,这侯府受了牵连,俗话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倒是他那个媳妇值得怀疑,本就整天神神鬼鬼地安份,生怕奉直抢了奉纯的位子。不过这人心可隔着肚皮,奉纯平时虽然恭谦礼让,关系到世子的位子上可说不定。”

    青姨娘想想说:“看大公子的可能性不大,虽说侯爷一心让他做世子,但他哪能不明白自己的出身?大少奶奶嫌疑真的很大,且不说平时,这会知道夫人要给大公子纳妾,焉能不怀恨在心?正好抓住这件事报复。”

    于夫人冷哼一声:“她既这想,那就让她的不痛快来得快一点。枝儿这会还抽不开身,先让老太太挑个人赏过去,试试她的醋劲有多大!”

    正在这时,纯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母亲明鉴!奉纯绝无害兄弟之心,更不会蠢得不顾咱们府里的声名,若有此心,天诛地灭!”

    于夫人一惊,连忙示意青姨娘拉他来,略一思量,满面恳切地说:“纯儿,你多心了,娘怎么会怀疑到你?你对弟妹们一身疼爱有加,何况身为长子,又怎会不顾府里的安危?娘没有怀疑你!”

    纯仍然不起。感动地说:“谢谢娘信任孩儿。可是孩儿要休妻。请娘答应!”

    于夫人一惊:“好好地说话?大少奶奶又没做错什么?”

    奉纯迟疑了一下:“起初孩儿是我那不省事地娘子做地。早上被爹训过以后。我回去把她关起来一直审问到现在。连午饭也不许吃。可她宁死不认。要不是丫头拦着。差点撞墙自尽!孩儿也觉得她一妇道人家。没这么大能力做这事。可若她平时贤良安份地。这事已怎会疑到她头上?这种女人留下只会害得兄弟失和、家宅不宁。孩儿想休了她。还请娘同意!”

    于夫人这才觉到事态严重。吓得说:“奉纯且莫鲁莽!不说你爹那里。我和老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你就忍心让慧儿和信儿离了亲娘?再说她不过爱生些小事。又没做下什么大错处。这种话以后千万不可再说。没地伤了夫妻感情。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要纳妾才嫌弃妻子!”

    奉纯还待说话。于夫人一挥手:“就这么定了。你若信我。就别提此事了。等会青姨娘从我地私库里取一匹上好地衣料送过去。安慰一下她。至于通房。这几天就让老太太挑个人先赏过去服侍着。”

    奉纯苦笑一声谢过离去。就是不愿意自己地孩子有嫡庶之分和同父不同母地隔阂。才坚决不纳妾。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底拗不过去。

    看着他离去,青姨忍不住说:“看样子真的不是大公子一房,到底是谁做的?两个婢子升了姨娘,对夫人感激还来,不可能是她们吧?”

    于夫人点点头:“不可能是她们!可是善姨娘也不可能,她无根无基,边个帮衬的人也没有,这件事先得花一笔银子雇个无赖去告状,事成之后还得灭口,怎么都不象她能做出来的,奉孝还一个孩子,那来的这种能耐?”

    两人百思不得解,半天青姨娘说:“说不定是府里的对头干的?”

    于夫人摇摇头:“这件事外面的人哪会知道的这么清,连云氏是蜀郡商贾出身都知道,肯定是府里地人干!”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于夫人突然面色一变:“咱们只想到有人不利奉直,没想到云氏!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吃亏不止奉直,云氏受的牵连最大,说不定因此被赶!只要多这方面想想,就可想到是谁了!”

    青姨娘惊得站差点站起来:“仙儿?你说是她?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家生子,亏得老太太发慈悲才活下来,这会又赏做屋里人,以后若有了孩子,升姨娘还不是迟早的事?一个世代为奴的家生子能有这般福气,不知祖辈烧了什么高香,还能不知好歹去做这种事?就不怕害了奉直吗?”

    “女人若生了妒忌,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何况这种出身的,不过一心争宠

    罢了,偏偏云氏碍了她地路,才不顾一切罢了!”

    青姨娘仍是不敢相信:“她有这种能耐吗?”

    “她不是还有哥嫂吗?着于管家派人悄悄去查一查她哥哥这几天有没离开庄子,不就知道了?”

    冷子菡和陈若玉好不容易劝得于文远消了怒气出门去了,两人百般猜测。

    “我猜一定是大少奶奶干的,只是她何时来的这等本事?这无赖好雇,灭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陈若玉冷哼一:“说不定是两口子一起做的,这人不可貌相,别看大公子平时斯文有礼的,这可关系着世子之位呀!还好,若不是这次升了姨娘,说不定还疑心我们做下的,还不知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

    冷子菡吓了一跳:“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又怎会怀疑是我们?不是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嫌疑最大吗,老爷今早还训斥了大公子!”

    “老爷不过:做样子给夫人看,这会不是带奉直提前去拜见顶头上司了?他哪会真地怀疑是大公子,就是有真凭实据也会压下,何况只是怀疑?管它谁做的,以后更要想法挑起两边起纷争,斗得越狠越好,我们才能混水摸鱼!”

    奉孝下了学,秉退丫头,关上门,对着姨娘笑个不停,善姨娘今个心情大好,连忙递过点心嗔到:“高兴高兴就行了,看你乐成啥样?不过看见官府找奉直的麻烦,确实让人开心,只可惜人家本事大给压下去了,闹大了才好!”

    孝敛了笑:“这件事又没有真凭实据,更没有她家父母来告,不过一个奴才,哪能真的告倒?”

    善姨娘不解地问:“既然人告又为什么不把事情闹大些,弄坏奉直的名声才好?这事情压下去了,不和没告一样吗?”

    奉孝面露一丝狠戾:“怎么和:告一样?这一告,她们不是对大公子疑心更重了吗?两边只会越斗越狠,如果能够两败俱伤,我们不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善姨娘惊得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奉孝的鼻子:“难道是你告地?”

    奉孝拨开她的手:“你以为呢?”

    善姨娘差点叫出来:“真的是你?你不怕事情败露断了我们的活路吗?”

    奉孝阴阴地一笑:“那个告状之人再也不会开口说话,谁能查到我们头上?”

    善姨娘终于吃不住惊吓,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你一个孩子,怎么下得了手?就不怕被人告了官去偿命?”

    “姨娘放心,孩儿做的可是绝对严密,定不会露出马脚!我早就认识这个无赖,他孤身一人,贫无立锥之地,经常在路上欺负小孩子抢零花钱去赌。我昨个下午去族学,故意把一本重要地书本抽出来藏起来,等到了族学后才装作发现的样子,狠狠骂了亮儿,让他回来找,然后装作拉肚子溜出去,故意拿了几十文钱去买零嘴,那个无赖看到我钱袋鼓鼓地,就跟着我想抢,走到没人处,我主动把钱袋子给了他,说这是定金,又亮出金项圈,如果他肯替我去办件小事,等事成后,金项圈就送给他……”

    说未说完,青姨娘吓得忙拉开他的衣领,一看金项圈好好地在,这才放心下来:“还好,没有落到旁手里被人疑到你!”

    想想又说:“那你怎么下地手灭口?可千万不要被人发觉了,亮儿有没有查觉?”

    “我约了那无赖告完状后在一久不住人的破屋见面,今天我托辞上学早早出了府门,然后就支亮儿去城东给我林记铺子地豆糕,这走着去一个来回至少得半个时辰,他哪能那么快回来。等见了那无赖我先亮出金项圈,再送给他一壶酒相谢,那个无赖疑都不疑就一口气喝了,那可是下了砒霜呀,要命可是一时三刻!看他确实没气了,我才去上学,那亮儿还没回来了,我哄先生说早上肚子疼耽误了,他也无法。”

    “砒霜?你哪来的砒霜?”

    “我恨死了老夫人夫人和奉纯、奉直,恨不得要了他们的命,这府里才能成咱娘俩的天下!早就推说中有老鼠,用零花钱一次买一点点砒霜,慢慢攒下一些,准机会毒死他们,这会刚好派上了用!”

    善姨娘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这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吗?

    “你怕什么?不毒怎么成大事?以后更要盯紧奉直和奉纯的错处,想方设法挑起事端,还有你要越发装得胆小懦弱,我越发装得蠢笨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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