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天苏醒的消息旋风般传遍了襄州城的大街小巷,整个襄州城顿时沸腾了,很快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像逢年过节一样的喜庆。在压抑了十几天后,人们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喜悦,一是庆贺周老虎已死,二是庆贺李少天康复。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蛰伏已久的各行各业终于结束了萧条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尤其是酒楼、茶社和青楼,甚至出现了井喷的现象,乐得那些老板们合不拢嘴。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预示着,襄州城的一个新时代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南城除了充满了喜庆的氛围外,还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以前那些嚣张跋扈的权贵们不惜屈尊降贵,纷纷笑容满面地主动接洽他们欺负过的百姓,该赔钱的赔钱,该道歉的道歉,想方设法与苦主们达成谅解。

    李少天最开始昏迷的时候,这些地位尊贵的肇事者们个个态度强硬,暗中串联打气,想联合起来抵制李少天提出的私下解决纠纷的建议,认为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侮辱了他们的尊严,是**裸的威胁,是无耻的恐吓。

    当赵卿怜出现在济世堂照顾李少天后,这些权贵们一度乱了阵脚,他们弄不清李少天和她的关系,不由得浮想联翩。不过,此时他们还心存侥幸,依旧死死地硬撑着,不肯向那些苦主们妥协,毕竟身受重伤的李少天不一定能活过来,只要李少天一死,那么就万事大吉,所有的烦恼都随之烟消云散,他们继续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

    事实摆在那里,襄州城中,除了李少天外,哪个当官的吃饱了撑得给那些穷棒子们作主,去招惹有权有势的权贵们,不仅关系到个人前途,搞不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世界上,这些外强中干的权贵们心里其实十分惧怕李少天,当李少天苏醒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再也坐不住了:李少天可是一个连周老虎都敢咔嚓了的疯子,而且跟赵卿怜的关系暧昧不清,万一要是被他盯上,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大家心照不宣地各自擦着各自的屁股,同时幸灾乐祸地期待着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撞到李少天的手里。可惜,他们很快就失望了,不仅将军府和武怀王府的人率先处理了在南城的尾巴,连胡文礼的人也难得的找那些苦主接洽。

    看到这种情形,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去触李少天的霉头。

    望着那些原先高高在上、趾高气扬,而现在一团和气、态度亲昵地向自己赔礼道歉的权贵代言人们,南城的苦主们无不受宠若惊,莫名惊讶,宛如在梦中一样。

    有了李少天给自己撑腰,南城的百姓因此扬眉吐气起来,不仅走路虎虎生风,就连干活也特别起劲。

    “天杀星,天杀星……”

    济世堂外,得到李少天苏醒的消息后,从襄州城四城赶来的百姓们黑压压地聚集在街面上,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众人纷纷高举着右拳,有节奏高声呐喊着。

    负责警戒的巡防营兵士们严阵以待,握着武器,紧张地维持着程序。幸好,百姓们还算冷静,秩序并没有混乱。

    忽然,济世堂门口一阵骚动,随即传来热烈的欢呼声,在王立山等人的陪同下,一身白衣的李少天微笑着走了出来,亲切地向周围的百姓们挥着手。

    几名军士搬来三张桌子,两张在下,一张在上,成品字型摆放,李少天随后跃上了最上面的桌子上,含笑向四周压着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街道上的人们望见了李少天的手势,逐渐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激动和狂热。

    “感谢诸位对李某的关照,李某日后定当尽忠职守,不负众位的厚望。李某身体已无大碍,大家还是请回吧,千万不要耽误了各自的营生。谢谢大家了!”

    环视了一眼脚下的百姓,李少天双手一抱拳,一边朗声说着,一边向四下里拱着手,以示谢意。

    “噢――”

    李少天的话音刚落,街面上顿时就发出了震耳欲聋欢呼声,人们疯了一样向前拥挤着,都想近距离接触李少天。

    巡防营的兵士们在济世堂门口组成了五道人墙,在汹涌人潮的撞击下,五道人墙被挤得歪歪扭扭,站在前方的百姓隔着人墙拼命向李少天喊叫着。

    大厅里,秦雨凝、赵卿怜和绿萼三人惊讶地望着街道上状若疯狂的百姓,三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壮观的画面。

    知道自己必须要退回去了,否则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李少天纵身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微笑着向百姓们挥着双手,在王立山等人簇拥下缓缓退进了济世堂,然后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大步走回了后院,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见过这样激烈火爆的场面了。

    李少天离开后,激动的百姓们逐渐平静了下来,逐渐在巡防营兵士们的劝说下散去,对他们来说,能够亲眼目睹李少天康复已经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在张百川的建议下,李少天留在济世堂进行后继观察,直至确定康复。

    既然李少天醒了过来,赵卿怜也到了离开的时间,在和秦雨凝、绿萼相拥着告别后,她红着眼圈上了回府的马车。

    几天后,清晨。

    济世堂的后院里传来砰砰的闷响,胸部伤口已经掉痂、现在长出粉嫩新肉的李少天**着精壮的上半身,凶狠地击打着吊在树上的一个沙袋。沙袋是李少天特意让王立山弄来的靶子,以此来发泄旺盛的精力,顺道舒展舒展筋骨。

    院子里站在一群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少天击打沙袋,除了秦雨凝和王立山等人外,史胖子也出现了,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盯着李少天。

    在李少天昏迷的日子里,最担惊受怕的莫过于史胖子,经历一波三折的戏剧性变化:

    任命李少天为南城巡守四司守的公文下达的当天,史胖子就风风火火地跑去找他躲在城外某个小镇里的家人。等他意气风发地回城后,却愕然发现李少天重伤昏迷,于是又手忙脚乱地把家人送出了城,自己一个人在星光糕点铺等待,可谓寝食难安,茶饭不思,直到李少天醒过来,他这才安心把家人接进城里。

    赵卿怜照顾李少天的消息早已经在襄州城里传开,人们煞有其事地猜测着两人的关系,传得最凶的就是赵汉要招李少天为女婿。史胖子也是这样认为的,为了能更好地跟李少天联络感情,他花下重金,软硬兼施地买下了李少天隔壁的院子,并且在院墙上开了一个可供随时进出的门。

    望着李少天凶猛的击打动作,王立山觉得他好斗了很多,也冷酷了很多,令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敬畏。

    一个侧踢踢得沙袋大幅度摇晃后,满头大汗的李少天停了下来,秦雨凝忙跑过去,把毛巾递给了他。

    李少天擦着额头的汗水时,济世堂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传来了喊冤的叫声。

    眉头微微一皱,李少天让王立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一会儿,王立山就领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中年人一见李少天就跪了下去,接着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件令李少天倍感震惊的事情:

    此人是南城的一名酒楼老板,半年前曾经打伤过一个名叫牛二的伙计。李少天苏醒后,这个酒楼老板忙去给牛二赔礼道歉,并且赔偿了100两银子,希望私了此事。

    可是谁想,牛二不仅要了100两银子的赔偿金,还以休养的名义大模大样地住进了酒楼老板的家里,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当天夜里就睡了酒楼老板漂亮的小妾。

    酒楼老板原本还想拒绝牛二的无理要求,可牛二却出口恐吓,说李少天是他们穷人的靠山,最恨欺负老百姓的人,如果酒楼老板不答应,他就就去上告,让李少天杀他全家。

    想起李少天的凶名,酒楼老板无奈地答应了下来,这两天是小心伺候,生怕有哪点招呼不周。

    可就在昨天晚上,牛儿竟然半夜潜入酒楼老板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小荷的闺房,丧心病狂地强暴了她。等早上酒楼老板闻讯赶过去的时候,小荷早已经被蹂躏得不成人形,下身不停地向外流着血,而牛二在完事后竟然若无其事地返回自己的房间,搂着小妾呼呼大睡。

    酒楼老板当时真想杀了牛二,但又怕连累了家人,于是只好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抱着小荷前去求医,接诊的大夫闻知此事后让他去找李少天告状。酒楼老板开始还有些犹豫,怕李少天偏袒那名伙计,但大夫却坚信李少天会公正处理此为了给小荷讨回公道,他一咬牙跑来这里告状。

    “混蛋!”

    十三岁,这可是如花一样的年龄,李少天得知了事情的经历后,愤怒地一拳打在了沙袋上。

    砰的一声,沙袋应声裂开一个缺口,里面的沙子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周围的人惊愕地望着李少天,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你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李少天感觉小荷的不幸归根结底是由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当时的那番私下和解的言论,小荷又怎么会受此侮辱,心中顿时无比愧疚,俯身扶起了被吓得浑身发抖的酒楼老板。

    “通知南城居民,本司守中午有案要审!”

    随后,李少天面色一寒,转向徐大同,杀气腾腾地从口中蹦出了一句。

    徐大同高声应了一声,冲着李少天一抱拳,急匆匆出去安排。见此情形,王立山等人相互对视了几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李少天又要杀人了。

    于是,在无比的愧疚和出离的愤怒中,李少天结束了他的休养,怒气冲冲地返回了星光糕点铺。

    临走前,张百川送给了李少天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的正是那把差点要了自他的性命的冷魂。按照张百川的说法,冷魂跟李少天有缘,常人无福消受,否则必定死于非命。

    有没有缘李少天并不知道,不过冷魂确实锋利无比,正好作为他的贴身武器,于是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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