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怀里抱着一沓开矿文书,刘卫民扛着颇为沉重的紫檀书案,两人有说有笑离开了乾清宫。

    天工阁内,朱徽妍、客氏两女至始至终未出言一句,直到刘卫民喜滋滋扛着书桌离开后,客氏才皱不悦。

    “陛下,那张书桌很贵的,而且也不该给宁德驸马这么多开矿凭证。”

    朱由校抬头看向客氏,见她一脸不悦,很少见的没去劝慰,反而轻笑道:“嬷嬷不用担心,大兄不会让朕吃亏的,最迟一个时辰,大兄就会送来银钱。”

    “至于……开矿凭证……”

    朱由校情绪莫名低落,轻声说道:“嬷嬷不该逼迫大兄的,大兄不想朕难做,这才前来讨要凭证的。”

    客氏一愣,有些不解,疑惑道:“陛下都已经登基为帝了,宁德驸马爷只是因为有净军才如此狂妄,陛下收回了净军,他还能如何?”

    朱由校却只是摇头,轻声说道:“有些事情嬷嬷不懂,大兄也不是狂妄,朕……也不能做下不忠不孝之事。”

    听到这话语,客氏更是惊讶不解,而朱由校也不做任何解释,拿起刻刀开始为半成品的屏风雕刻龙形凤纹。

    客氏眉头紧皱,看着他低头雕刻许久,最后还是默默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人默默雕刻。

    “唉……”

    朱由校丢掉手中刻刀,沉默许久,起身来到一口木箱前,又从脖子上取下一把古铜色钥匙,打开木箱后,里面只有一紫黑色木匣,手指轻轻拂过紫黑色木匣,脑中想起父皇的惊慌失措,没人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奇,木匣中的纸张上究竟写着什么。

    直到父皇临走前,才将紫黑色木匣交到了他的手中,才知道父皇因何惊慌,才知道皇爷爷为何要在病重待死时,还会起了废储念头。

    想着父皇刚刚登基,霸道的妹夫就狠狠打了王安,折了父皇脸面,可最后又如何?

    禁足一月,仅此而已。

    ……

    相比魏忠贤,客氏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刘卫民与魏忠贤在外说了一番话语后,魏忠贤就像失了魂一般,王安派人召唤他回司礼监,他也不去了,带着个小宦官在外等待消息,先是得知几位无权无势驸马爷大怒离去,随后不久,又得知刘卫民喜滋滋扛着张桌子离开,焦急等待了许久,一宦官才急匆匆跑来,说是奉圣夫人出了天工阁,忙带着小宦官喜儿急匆匆去寻客氏。

    “巴巴……巴巴……”

    客氏一见是一脸急切的魏忠贤,脸上不由一红,笑骂一声。

    “死样,天还未黑呢……”

    魏忠贤一阵无语,客氏年岁也不过刚刚三十出头,虽不通诗文,但长的还是颇为丰韵,魏忠贤就不同了,几乎大了客氏二十岁,与客氏站在一起,看着就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初见两人时,刘卫民也是一阵不解,但想想皇宫乱七八糟的事情后,也就想了明白,当然了,这种事情他可不想细细探究,也没那嗜好。

    看着客氏勾人眼神,魏忠贤心下却没半点兴致,急忙上前询问天工阁发生的事情。

    一听他问起这事儿,客氏就有些不喜,随口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有些不解说道:“宁德驸马太过霸道,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偏偏陛下还护着。”

    魏忠贤大惊失色,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一脸急色说道:“巴巴,今后可别说了这些话语,宁德驸马……宁德……”

    魏忠贤陡然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来,急忙说道:“巴巴刚刚说,陛下说你逼迫宁德驸马,驸马才入宫讨要开矿凭证?”

    客氏不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说道:“陛下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魏忠贤额头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心惊胆战道:“巴巴,你……你真的逼迫了驸马爷?”

    客氏毫不在意道:“不就是些炭石吗?”

    魏忠贤真的急眼了,双手直拍大腿。

    “巴巴……你……你糊涂!”

    魏忠贤也不多做解释,提着衣摆就走,丢下一脸诧异的客氏,直到魏忠贤拐过墙角不见踪影,客氏才满面恼怒一跺脚。

    “老泼才,不就是些炭石吗,难道那横小子还敢吃了老娘不成?”

    “呦!”

    “巴巴,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客氏跺脚不悦时,一声尖利声传入耳中,客氏不由转头去看,正见魏朝领着两个低头弓腰的宦官缓步走了过来。

    魏忠贤是半路“出家”为宦官,原本只是北直隶肃宁人一小富户,父魏志敏、母刘氏,打小就极为聪慧,也曾上过两天私塾,但他太过调皮捣蛋,被先生赶出学堂后,整日也成了逮鸡撵狗浑小子,年岁稍大些,父母也逐渐管教严厉,也开始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好农夫,后来父母给他娶了个媳妇冯氏。

    看着也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般无二的小时候调皮捣蛋,父母嫌孩子小,再加上工作比较忙也懒得管教,稍大后,为了孩子未来,用鞭子棍棒管教,改了劣习后娶了媳妇,然后生娃,好好过日子……

    一代又一代就是这么过来的,魏忠贤的人生轨迹几乎与常人没什么区别,可命运就是这么风云无常,给人们开了个小小玩笑,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竟然分出了一条狭小沟渠,而魏忠贤偏偏就一头钻进了这条沟渠。

    婚后的魏忠贤有了一段幸福时光,还有了个可爱的闺女,可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线,同村人找他凑手赌了两把,就这两把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没几年,魏忠贤将家里赌了个精光,因为赌,媳妇跟着挑货郎跑了,为了偿还债务,闺女也卖给了杨家做了童养媳。

    一无所有的魏忠贤来到北京城,厮混良久,最后还是赌债缠身,无可奈何下,只得咬牙阉割入了宫。

    成年人为宦官很少,就算成了宦官也是最低级的那种,关键是魏忠贤欠下的赌债太多,也根本还不起,吃了酒楼饭食,往地上一躺,赌输了钱,抱着头、缩着身子往地上一躺,爱咋滴咋滴!

    欠下了无数钱财无法偿还,欠了普通人家的还好,顶多揍一顿了事,关键是这混蛋欠了宦官徐应元的赌债!

    咋整吧?

    魏忠贤就是没钱,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徐应元对他也是无可奈何,魏忠贤也说了,不是不还钱,而是没钱还!

    无可奈何下,徐应元就给魏忠贤出了个骚点子,说是入了皇宫如何如何好,万一被外调任了税监更是发了老鼻子的财。见魏忠贤一脸不乐意,又是一阵威胁,要他还钱。

    魏忠贤无可奈何下进了宫,光荣的成了名公公,而徐应元也的确够意思,或者是想着让他还钱,送些礼,说些拍马屁话语,将他推荐给了东厂厂督孙暹。

    徐应元是孙暹徒子徒孙,这一推荐,如同插了翅膀,一下子越过了本不可以逾越的巍峨大山,或许命运真的很奇妙,万中无一的不可能好事,就这么生生砸在了魏忠贤头上。

    不仅仅如此,魏忠贤拜在司礼监秉笔、东厂公公孙暹门下只是个开始,没一日,孙暹让御马监刘吉祥代为管照。

    按照内宫规矩,管照者,等同于科考座师。刘吉祥与魏忠贤的关系也就成了师生的关系。

    御马监是大明二十六卫中一员,是从原各京卫养马、御马单独踢出来独立成军的卫所,职责就是放马养马,后来就成了宦官掌控的卫所。

    刘吉祥就是御马监掌印公公,魏忠贤也因此学了一身本领,挎刀纵马、左右开弓无所不能。

    未入宫时魏忠贤就颇为义气,虽赖却任侠义气,为人也颇为舍得大气,见人就呵呵傻笑,这样的人到哪里都颇受欢迎,在宫内人缘颇好,也因此很快就捞了个外调四川任税监一职。

    皇宫是个权利场,争斗尤为激烈,魏忠贤花钱似流水,见人就傻呵呵,吃了亏也不计较,很受他人喜爱,原本此次外调四川已经内定好了的,本该是孙暹名下徐贵,结果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魏忠贤截了胡,不忿恼怒之下,直接向司礼监打了小报告,说他好赌、无赖,因欠下了好多赌债才躲进了皇宫,这样的人跑去四川必然贪婪无度。

    离开京城时,魏忠贤并不知道徐贵打了小报告,人刚到四川,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被孙暹门下邱千乘抓了起来,一顿鞭子打下去,魏忠贤不得不老老实实掏出五十两银子。

    刘卫民知道未来几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天下,自然要细细了解此人的过往,看到他这段经历时,也是不住摇头。

    天下税监,抓了一百个,保准一百零一个刚到地方时,都会多多少少收到些银钱,算是地方商贾给的“安家费”,就因为这五十两,魏忠贤倒了老鼻子的大霉,差点被邱千乘活活饿死在柴房,而这时,诡异多变的命运再次给人们开了个小小玩笑,一个和尚的出现,挽救了奄奄一息的魏忠贤,也让他踏上了条巅峰之路。

    这个和尚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宣武门外柳巷文殊庵高僧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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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蛤蟆吞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102章 不就是些炭石吗,还能吃了老娘-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全文免费阅读,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笔趣阁并收藏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