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前的小路,离三看书的灯下,与寻常不同,今日来了一位不速客一辆价值上百万的蓝色玛莎拉蒂总裁。

    坐在车里的花红衣,衣如其名,凡穿着必带红。她肩披了一件红色的空调衫,雪纺的料,印花的样,宽松薄软,内衬无袖的黑长裙,开衫处显露的肌肤白皙,一样凝脂般的手臂微摇,舞动着喇叭袖。

    “花姐,听说是某位老人来电,市委市政府对此高度重视,市公安局、宝山区公安分局等部门联合行动,在昨晚,把苟威及他的团伙一网打尽……据刑警队的人讲,里面的王叔宝、赵强等人牵扯多起异地凶杀案、故意伤人案等刑事案件,还需要跨市同东北三省省公安厅对接处理。”

    “苟威他有没有管好自己的嘴?”花红衣轻点内饰面板上的玩偶,看着米老鼠上下摇晃着头。

    “花姐,苟威的情况比较特殊。”

    花姐好奇道:“喔,说仔细点,怎么个特殊?”

    “是这样的花姐,据警察描述的现场情况说,当他们接到报警到达的时候,发现苟威的两条手臂、两条腿均人为扭断,各处骨关节受损严重,立刻将他紧急送往医院进行治疗,今天早上才醒过来。“

    ”不过,我问过负责的医护人员,据她说,苟威的精神状况似乎极不稳定,像是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惊吓,在警方初步审讯过程中时不时突然大喊大叫,不停说‘我错了,我错了’,并且歇息底里,面露恐惧。现在警方正联系当地两家有名的精神病院拟对他进行专业的测试,诊断是否精神真出现问题。”

    “花姐,你说苟威到底招惹了哪位煞神,手段竟然这么残忍?”

    他不是招惹了煞神,他只是惹了一个匹夫,一个愤怒要流血五步的人匹夫。

    花红衣想着,后仰在驾驶座上,不禁回忆起离三那句“有的人活着,不如死了”,重温一遍,没想到有这层的意思。

    看来离三在行动前,已经想好怎么做。这,可比对付苟威的手段,更加地恐怖,一个有城府带脑子的莽夫。

    她冷吸了一口气,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呢喃道:“怪不得徐老器重,果然有点与众不同。”

    她转而又问道:“我让你安排的私家侦探安排了吗?”

    “花姐,私家侦探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待命。”电话另一端传来黄鹂般清脆的女声。

    咚咚,顿时,车窗被人轻敲着。

    “好,到时听我安排。”

    花红衣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微笑着按下车窗,头微微探出,只见眼前站的是昨夜相识的离三。

    离三眉头一扬又一皱:“工头让我找的人就是你?”

    花红衣趴在车门上,下巴靠在双臂上,娇媚地说:“怎么,一个美女找你不乐意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

    花红衣抬起手臂,手托着红润的脸腮,侧着头说:“看样子,如果我说没事,你是不是转身就走?”

    “昨天别人替了我的活,今天我要还回来,得加紧连他们的一起做了。”

    花红衣从手包里拿出好彩(lucky strike)薄荷烟,一边翻开盖子,一边说:“巧了,我今天也是来还人情。”

    “人情,什么人情?”离三心领神会,却故作糊涂道。

    花红衣点着烟,手指捏着细长的烟嘴,脸颊笑露着梨涡,说道:“英雄救美。”

    “你是美女,但没有英雄。”离三依然婉拒道。

    吞云吐雾间,花红衣眨着眼睛,”见义勇为,以一敌十三,协助缉拿黑恶,还不是英雄?“

    “他们都怕你,不敢招惹你,不会伤害你,又何谈什么’救不救‘。”

    花红衣悠悠然抽了一口,目光坚定,斩钉截铁道:“不,是欠了。”

    “有吗?”

    “或许在你眼里不是,但在我看来,被十几人穷追不舍,却愿意为我一个不相干的折返拼杀,虽说那些人不敢把我怎么样,但你这份情,我是要领的,也自然要还。”花红衣吐出一个淡薄的烟圈。

    “不必还。”

    听语气有疏远之意,花红衣毫无不快,她冲副驾驶座甩了甩头,要求道:“上车!”

    离三瞥了瞥玛莎拉蒂,扯了扯满身油污灰尘的迷彩服,“你这车挺贵吧,我上去怕只会脏了你的车,还是算了。”

    隔着一道玛莎拉蒂的车门,富贵的花红衣坐在里面,穷酸的离三站在外面,似乎才算理所当然。

    然而,花红衣满不在乎,也不理会离三的托词,浅笑说:“一个能单挑十三个的英雄,也会自卑?上车吧!”

    离三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花红衣见状,拿出翻盖手机,翻开机盖,柔声说:“怎么,我说不听,莫非需要我打个电话让你们老板命令你不成吗?”

    离三动了,却是转身想离开。

    “我打电话了。”花红衣见状,二话不说拨了张弛的号码。

    离三转回身,苦笑道:“只听说忘恩负义,还没见过强逼着还恩的。”

    “这回不是亲身经历了吗?”

    花红衣挂断电话,啪的一声轻拍了一下车门,冲他努了努嘴说:“要还是像昨晚那样爷们,甭推脱。喏,赶紧上车,再晚有的路可能路堵。”

    “那我得回去跟工头说一声,也得跟工友说声……”

    “不必了,我打过招呼了。今天你的活儿,就是陪我。”

    “那我换身衣服,别把你的车弄脏了。”离三怕背景不明的花红衣继续纠缠不清,只好妥协。

    “嘿,你一大男人咋婆婆妈妈,我都不嫌弃,你自己嫌弃什么!”

    花红衣一口正宗的京片子,说的是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上车,马上!”

    “你要带我去哪?”离三想问个明白。

    “现在四点四十五,先喝杯咖啡吧。”花红衣扳动钥匙,伴随着车身的抖动,车轮慢慢地转动起来。

    “是不是黑黑的,香香的,喝起来有点苦的水?”离三皱了皱眉,“可以不喝吗?”

    “你不喜欢?”花红衣轻点了点烟,烟灰在半空飘零四散。

    离三耿直道:“太浪费时间。”

    “和美女喝咖啡,可千万不要说浪费时间。”

    离三叹了口气:“离这里远吗?”

    “放心,我会亲自送你回来。”花红衣打开音响,是贝多芬的《月光曲》,琴声悠扬。

    “什么时候回来?”

    “你先上车。”

    离三颇为无奈,摇着头拉开门。一刹那,淡淡的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女人香车,当是如此。

    他刚钻进车内,满是泥垢水泥的衣服裤子贴在座椅上。咯吱咯吱,浑身感到不自在,如坐针毡。

    “把安全带系上。”花红衣伸出手。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离三忙不迭地扣好安全带,“对了,明天工作重,晚上我必须早点回来。”

    “呵呵。”

    花红衣甩了下头发,一边踩油门加速,一边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笑说:“那就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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