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师太惨然一笑道:“我们就是雪隐门培养出来的刺客,对于雪隐门的实力知道得比他人更加清楚,我们知道,就算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以我们两人的力量,也不足以报此血仇,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再为仇人卖命,所以我和尘缘两人便决定逃出他们的控制,我们在六年前来到这里,雪隐门对于叛逃的人会赶尽杀绝,我们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将头发全都剃光,假装成尼姑,后来一路遮遮掩掩地来到了这里,梅花庵的住持对我们很好,再加上我逐渐想起了自己的出生地,便在梅花庵留了下来。”

    管伯雄道:“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事情的真假?我们如何得知你所说的不是为了保住性命而胡说八道?”

    出云师太道:“世人很少有拿自己家人性命开玩笑的,况且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所凭藉,这件事丐帮的人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一些。”

    析长三不知她所言何意,听她提起丐帮,茫然问道:“什么事和我们丐帮有牵扯?”

    出云师太道:“当年杀害我全家的事,我出家前的俗家姓氏原本姓桑。”

    这个姓氏对慕容寒山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析长三听到这个姓,却几乎跳将起来,他指着出云师太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你父亲是……”

    出云师太道:“我想你们丐帮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情,我父亲就是桑月桐,我们这个姓氏原本就非常少见。”

    管伯雄还不知道桑月桐是谁,他虽是汉中本地人,但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管伯雄还小,析长三却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叹了口气:“桑家这件困扰了江湖中数十年的悬案现在终于有了结果,原来竟是雪隐门为了收你为弟子痛下杀手,三十多年前,桑家一家九口忽然被灭了门,我们丐帮曾多番查找凶手的线索,但却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到,凶手行凶十分利落,但却不是为了谋财,因为家中并没有遭到翻找洗劫,桑家并不是武林中人,只不过桑月桐和我们先堂主有些交情,因此我们丐帮卖力打探其中的因由,但知道先堂主仙逝,也没有查到一点端倪。”

    出云师太道:“不是一家九口,而是十口,那年我只有五岁,被雪隐门带去了西域。”

    析长三点了点头道:“不错,先堂主曾经提到桑月桐有一个女儿不见了,但是却没有发现她的尸首,先堂主怀疑这小女孩也没有逃出魔爪,只不过是不是被丢入了井中还是河里,难道你就是……”他说到这里,对出云师太所说的话已经相信了九成。

    出云师太道:“难得你还能记得此事。”

    管伯雄却没有析长三这么容易相信,他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来到这里之后无意间得知了此事,然后才信口开河……”

    出云师太还没有否认,析长三已经帮出云师太解释道:“绝不可能,因为桑家乃是从外地迁到汉中来的,再加上他家在此地没什么亲戚,又不是武林中人,所以尽管案子很轰动,但因为什么都查不到,很快就没人再提起此事,而知道桑月桐这个名字的人,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几个还活着的了,所以如果师太不是桑家的人,也绝不可能打听到此事。”

    管伯雄欲待不信,却又无话可说。

    慕容寒山道:“可是你和尘缘两人来到梅花庵后,梅花庵的住持却不久暴毙,却又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外来人,又怎会当上住持的?”

    这句话问得十分犀利,出云师太是好是歹,通过此事就能看出。

    出云师太道:“原住持逸凡师太原本就是身体不好,她圆寂的时候我和尘缘已经入庵一年多了,只不过我们当时并非住持,所以默默无闻罢了,庵中贫苦,但周围的百姓生活更苦,我们庵中的一些事物经常被偷,自从我和尘缘来到以后,这种事情便少得多了,逸凡师太知道这都是我在暗中打发了偷盗的人,知道我懂些武功,为了梅花庵此后的问题,她毅然决然地让我当上住持,我本想拒绝,因为当上住持不免和我们躲避雪隐门的追杀相左,但逸凡师太收留之恩深重,我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管伯雄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倒是一番好意了。”

    出云师太叹道:“我猜到我不去找你们,你们也终究会因为尘缘而找上梅花庵,你们来找我,和我主动来找你们,这中间的分别就大了,管施主,无论你对我有何成见,且不妨先放到一边,你此刻最该问起的,难道不是杀害令兄的凶手么?”

    管伯雄凛然一惊,他对出云师太这位老尼自然是有些意见的,这些意见多半是来自管仲英和尘缘之间的孽缘,要知道若没有尘缘,管仲英多半也不会被害,所以他对梅花庵的人有怨气也是情有可原,但经出云师太一提醒,他还是清醒过来,毕竟他身为八臂门的掌门,心胸多少还有一些,他向出云师太抱了抱拳道:“是我出言不逊,得罪了师太,还望师太能够告诉我凶手是谁,在下感激不尽。”

    出云师太道:“杀害管仲英以及丐帮堂主邵人杰的,就是雪隐门的人,我们本也知道,却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快。”

    析长三心道凶手果然是雪隐门的人,他们推断的没错,他问道:“他们下手这么快是什么意思?为何你们早就知道?”

    出云师太道:“一个多月前,尘缘外出化缘时,就被雪隐门的人盯上了,只不过这次雪隐门的人态度很奇怪,并没有上来就对尘缘下手,反而对尘缘说道,他们这次奉命过来对付丐帮的人,如果我们两人能为雪隐门出手效力,我们两人叛逃雪隐门一事便可以既往不咎,尘缘回到庵中跟我提起此事,我们两人商量良久,都觉得不能对丐帮的人下手,一来丐帮和先父有些交情,二来雪隐门是否会言而有信谁都不知道,三者我们已经在汉中生活了几年,也知道丐帮绝不好惹,就算我们得手,未必能够脱离雪隐门的追杀,反而先和丐帮结了仇。”

    析长三恨恨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该将此事告诉我们,这样我们丐帮总会承师太一个人情,而且有了防备,邵堂主也不会被害了。”

    出云师太道:“我已经让尘缘去通知你们了,尘缘自己没有和你们联络,却让管仲英去提醒你们,但据管仲英旁敲侧击的打听所言,原来丐帮已经有了防备,据说贵帮的帮主似乎也有信送来,让你们小心刺客,管仲英还说道,你们丐帮的人出行,至少十人以上,让雪隐门的人无从下手。”

    析长三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悔恨不已,他们的确收到了汪九成的信笺,但还是大意了。

    管伯雄道:“既然雪隐门的目标是丐帮的人,为何却又杀了我兄弟一家上下?”

    出云师太叹了口气:“这恐怕还是因为尘缘的缘故,我们没有听从雪隐门的命令向丐帮下手,他们自然是恼羞成怒,尘缘和管仲英两人相识说不定早被雪隐门的人看在眼里,因此杀了他用以提醒我们,又或者他们对付邵堂主时,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将管仲英一起杀了也说不定,总之只有找到他们,才能知道真正的原因。”

    管伯雄双拳紧紧攥住,看得出他在克制自己的伤心和愤恨,他向出云师太恭恭敬敬地说道:“还请师太指点一条明路,告知我等凶手的下落。”

    出云师太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刺客的所在,毕竟你们杀了他们对我和尘缘来说也有好处,但我有个条件。”

    管伯雄问道:“什么条件?”

    出云师太道:“这个条件是为尘缘提出来的,她毕竟和管仲英相识一场,如今她已经被雪隐门的人带走,准备带回西域执行家法,我希望你们能够将她救出,并承认她和管仲英的关系。”

    管伯雄为难地说道:“救她出来自然可以,我们尽力去做就是了,但是让我们承认他和仲英的关系,这……”

    出云师太道:“我知道你们管家注重声名,我也不需要你大张旗鼓地告诉大家这件事,只要你管施主承认便可以了。”

    管伯雄愕然不解:“我兄弟已经和她天人相隔,为何她非要我们承认她的身份不可?”

    出云师太叹了口气道:“这可怜的孩子,管仲英恐怕还没有告诉你,尘缘已经怀上了你们管家的骨血……”

    管伯雄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悲喜交加,他喉头哽咽,对出云师太道:“你没有骗我吧?仲英有……有后了?”他也因此明白了为何尘缘会突然不告而别。

    出云师太道:“否则我也不会前来找你们相求,我先去了管施主家中没有见到管施主,家丁告诉贫尼你们在此我便又来的这里。”

    一旁的慕容寒山忽然说道:“以尘缘的武功来说,能够将她带走的人武功当在她之上,别的不说,尘缘那一手沾衣十八跌的功夫也足以抵挡一会,为何我们却打听不到她反抗的消息?”

    出云师太道:“这次雪隐门派出的乃是乾甲,他在雪隐门中除了门主之外就数他身手最高,尘缘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尘缘不想因为伤害肚中的孩儿,所以选择乖乖地离去,因为反抗的下场就是当场被格杀,不反抗随他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慕容寒山疑心未能尽解道:“然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出云师太道:“我见到了她在客栈中留下的暗号信息,他们此刻正向西行,你们快马加鞭,还是能够追得上他们。”

    析长三道:“此地向西,我们又不知道他们所行的路线,如何能够追得上他们?”

    出云师太道:“我们自然有联络的方法,尘缘会在经过的地方留下记号,现在我来告诉你们这些记号的含义。”说着,出云师太告诉了他们尘缘会在路上留下的记号的含义。

    慕容寒山当机立断:“救人之事宜早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出云师太的话。

    析长三道:“现在天色已黑,城门关闭,咱们偿若不骑马,又怎能追得上他们?”

    慕容寒山道:“咱们施展轻功去追,天黑正好不会惊动路人百姓。”

    管伯雄想起尘缘腹中兄弟的骨血,同时也想到马上就能给兄弟报仇,一股热血升腾而起,他也赞同立刻起行。

    出云师太道:“贫尼不便和雪隐门的人相见,我先回梅花庵静候佳音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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