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在这,念蕊不哭。”李淳忠身躯颤栗,快速将念蕊抱入怀中。

    “你…你是……”望着身前少女,妇人面容呆滞,无比熟悉的感觉浮现在妇人心中。

    “你…你是何人…竟敢管此闲事?”

    牛傲天艰难起身,望向少女的眼神流露惊惧之色,刚才那一击,让牛傲天知道自己并非这少女对手。

    不待与妇人叙话,蕊儿面容森寒,这么多年来,心中第一次涌现杀机。

    幽光涌动,冥花显化,一朵黑莲骤然出现在牛傲天头顶,让众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啊!

    凄厉惨叫,亡魂惨嚎,血肉消融,白骨化灰,古青传授少女的巫法秘术,第一次显化尘世当中。

    啊!

    被牛傲天带来的十数名仆从惊惧大叫,他们转身便跑,也让庭院当中再次恢复寂静。

    呃!

    少女第一次杀人,还是如此恐怖的景象,这也让蕊儿干呕不止,面容苍白如纸。

    嗡!

    虚空震颤,身影浮现,古青一步踏出,骤然显化蕊儿身前,这也让夫妇二人面容震撼,久久回不过神来。

    “淳…淳忠多谢两位上仙救命之恩。”李淳忠身为一家之主,心性终是比妻子沉稳,他快速回过神来,躬身便要对两人一礼。

    快速闪开李淳忠的施礼,蕊儿眉目低垂,紧紧依偎在古青身前,显然有些不敢面对夫妇二人。

    “你…你是我的蕊儿?”心有所感,放声惊呼,母女之间的血脉感应,让妇人呢喃出声。

    “不…不…我不是…不是……”耳闻妇人话语,少女颤声辩解,只是其话语却很是无力。

    “十月怀胎,血脉相连,难道这便是冥冥中的天意?”

    古青苦笑出声,而后淡然转身道:“蕊儿,他们是你的生身父母,你离开十四年之久,却该略尽孝道。”

    “你…你真是我的女儿?”

    耳闻古青话语,夫妇二人放声惊呼,妇人双臂颤抖,她以无上毅力支撑木椅,终是站起身来,在少女惊慌失措中,紧紧将其抱入怀中。

    “我的蕊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妇人放声痛哭,也让一旁的李淳忠面容激动,更是留下两行清泪。

    “万丈红尘,人伦有情,看来是我古青执着了,如此也罢,这也算是一段善果。”古青缓缓转身,他的身影渐渐虚幻,终是消逝在庭院当中。

    ……

    无尽寒云当中,古青孤傲凝立,他望着脚下的落霞城,面容淡然无波,只是眸光闪动,最后化作无奈苦笑。

    “万花之体,巫脉圣女,可我古青又怎能忍心让这对夫妇再次痛失其女呢。”

    “推演之术,也不过如此,这未来之事变数太大,蕊儿能有如此结局,也说明与巫法一脉有缘无分,既然如此,便就此烟消云散吧。”

    嗡!

    虚空抖动,涟漪扩散,陆汉传显化其旁,他的面容沉重,而后低语出声道:“先生,难道你真要放弃蕊儿,让她沉沦于万丈红尘当中吗?”

    缓缓摇头,古青淡然微笑道:“陆前辈可知,天地人伦虽是凡人之情,可却乃至善之道,非是我古青放弃于她,而是她需要给生身父母一个交代。”

    古青的话语让陆汉传沉默良久,他终是没有发声,其身形渐渐虚幻,隐入虚空当中。

    “一念起,万水千山皆有情。一念灭,沧海桑田已无心。尘缘凡事,便在今日终结吧。”古青呢喃出声,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

    李府。

    锣鼓喧天,炮竹齐鸣,落霞城主亲自驾临李府,更是送来诸多礼物,而那刚刚晋升副城主的牛力,更是被五花大绑送入李府当中。

    这也让落霞城民众震撼不已,更是在私下议论纷纷,为何落霞城主竟有如此大的动作。

    “我可听说,李账房早年痛失爱女,这些年来越发憔悴,可这丢失的女儿竟然回返家中,更是不知在何处修得厉害功法,便是咱们落霞城主也心有敬畏,这才将牛力那恶人捆绑送至李府当中。”

    “哼。”

    “你这便是孤陋寡闻了吧,我远方表哥便在李府当差,我可听我表哥说,这大女回返之时,可是跟随一位奇人,你们可不知道,那位奇人翻掌之间,天地大变,那牛傲天刚想屠灭李府,便被这奇人一掌拍死。”

    “啧啧啧。”

    “那场景,并非我等可以想象的。”更有人得意发声,一副秘密尽知的模样。

    各种议论之言不断在落霞城各处响起,也成为诸多民众闲暇时的谈资。

    李府厅堂。

    落霞城主面容温润,他手捧一只锦盒,落座厅堂当中,李淳忠夫妇与蕊儿也出现于此,观其少女满面幸福模样,显然少女已然放下心中隔阂,对夫妇二人相认。

    不待李淳忠对落霞城主施礼,落霞城主快速起身,反而对李淳忠一礼道:“曾经老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淳忠莫要见怪,今我已将牛力废了修为,他的生死全凭淳忠定夺。”

    “狗胆包天的东西,你也敢对李府心生觊觎之心?”落霞城主蓦然厉喝,一脚踢在牛力身躯之上,眼中更是展露森寒杀机。

    如此一幕,让李淳忠夫妇面容惊愕,完全想不明白,落霞城主为何如此示好。

    “城主大人的好意,我夫妇二人心领了,只是小女刚刚回返家中,我李家不该多造杀戮,此人便任凭城主大人处置。”李淳忠拱手一礼道。

    耳闻李淳忠话语,落霞城主眼底划过森寒杀机,已然将牛力判了死刑。

    “这位便是蕊儿小姐吧?老夫见过蕊儿小姐。”森寒不见,面现谄媚,落霞城主讨好之意昭然若揭。

    望着落霞城主对蕊儿如此谄媚,这让李淳忠夫妇面现惊疑,别人不知落霞城主的性情,李淳忠当了多年账房先生,可以说无比了解。

    心狠手辣,下手无情,违逆此人意志者,尽皆都会被灭杀,如此枭雄般的人物,竟然放下身段,如此谄媚的去讨好一个少女,这让李淳忠百思不得其解。

    “你…你…你是先生派遣来的吗?”

    蕊儿低语发声,眼底涌现孺幕之意,能让一城之主如此谦卑谄媚,也只有那视自己为子为徒的永恒先生了。

    耳闻少女话语,落霞城主眼底划过恐惧之意。

    他这辈子也忘不了,一位银发黑衣青年,骤然显化身前,只是随手一挥,便将虚空撕裂,带着自己进入无尽天穹当中。

    此种无上手段,他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又何曾亲身经历过呢。

    这也让落霞城主心有恐惧,对那银发黑衣青年的嘱咐牢记心中,也才有了他亲自驾临李家这一幕。

    压下心中惊惧心绪,落霞城主缓缓打开锦盒,十枚丹药出现在锦盒当中。

    “先生让我带来十枚固元丹送予蕊儿小姐,先生说此丹当可治愈李夫人身上的暗疾。”

    望着锦盒中的灵丹,落霞城主面露不舍,可他却不敢贪墨,还是将锦盒向少女递去。

    “先…先生。”望着锦盒中的丹药,蕊儿眼圈有些红肿,更是哽咽出声。

    少女面容呆滞,脑海中不断回忆起与古青的种种。

    万花异象当中,他转嫁诅咒,身缚锁链,那狰狞咆哮之音,依稀在少女耳边回响。

    演武场中,于生死危机之时,一人独战身外化身。

    北域大地一行,教她修炼,遍观尘世种种。

    落霞城内,将她带回生身父母身旁,更是让她认祖归宗。

    直至此时,先生依然在为自己考虑,将李家后患一并解决,更是送来丹药,用来治愈娘亲。

    “城…城主,您…您可知先生身在何处?”蕊儿颤抖发声,心中涌现酸楚之意。

    落霞城主缓缓摇头,而后苦笑出声道:“先生乃世间奇人,他行踪飘渺,可能已然离去,只是临行之前交代于我,让我照看李家一世,老夫也定当遵守承诺,不敢有丝毫忘怀。”

    痛。极度的心痛。

    这便是少女此时的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蕊儿,今日过后,她将永生再也见不到古青。

    将锦盒放下,落霞城主寒暄数句便起身告辞,李家厅堂之中寂静无声。

    “先生,蕊儿不要你走。”蕊儿悲呼出声,猛然激射而去,也让李淳忠夫妇面容一怔,而后无奈苦笑。

    ……

    落霞城外。

    一座无名山脉屹立于此,蕊儿娇弱的身躯,不断在山道攀爬,向着山顶而去。

    “先生最喜云海,定当身处山巅之中。”少女呢喃出声,眼中涌现希冀之意。

    很快,少女便登上山巅,她放眼望去,眼底流露凄然悲苦之意。

    偌大的山巅并无一人,只有无尽云海在山巅蒸腾,这也让蕊儿无力跌倒,两行清泪不断从眼眶中流出。

    “先…先生…您…您曾说过想要收蕊儿为徒…为…为何这么残忍…要将蕊儿抛下?”蕊儿悲戚出声,泪水如泉涌,也打湿她身下的地面。

    蓦然,蕊儿猛然起身,放声对虚空哭喊道:“先…先生…蕊儿知道您还没走…您…您一直在关注着蕊儿…求…求您出来见见我…求您……”

    可是无论少女如何哭喊,整座山巅并无丝毫人影,这也让少女面容凄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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