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包子,五个人直接走去永城中心,殷桃带着两个小学员,上楼去永城婺剧团,两个小学员手里提着包子,去学员班的教室,殷桃去小剧场,也是他们的排练大厅看看,上午的排练,是由b角在排,向南和殷桃都不用上场,等会殷桃要去教室,给小学员上课。
向南和张向北回到房间,向南换了衣服准备去上班,她和张向北说,上午我都在办公室,你没事就到我办公室来,张向北“哦”了一声。
“中午我们就去酒店的餐厅吃?”向南问。
张向北说不去。
向南看了看他,明白了,他这是怕见到熟人,特别是怕见到徐建梅,徐建梅看到张向北,一定会坐下来刨根问底,张晨怎么样,小芳怎么样,刘立杆和谭淑珍怎么样,爷爷和奶奶又怎么样,你自己又怎么样,没有问上半个小时,她不会离开他们的桌子。
“那就去下面食堂吃。”
向南说,张向北还是不吭声,向南说好吧,我们中午再说。
临到门口,向南回到头来,和张向北说:“起那么早,你睡一会。”
张向北笑道:“那你呢,不也一样?”
向南说:“我已经习惯了,还有,我会午睡,你会吗?”
从小张向北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奶奶让他们午睡的时候,向南都是乖乖地睡着了,张向北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还故意打呼,装作是睡着了,等奶奶和向南睡着之后,他就偷偷起来,去外面拿着游戏机玩游戏,或者打开影碟机,把声音调到最小看柯南。
有一次奶奶没有午睡,在外面客厅里做剁辣椒,张向北没有办法溜出去,只能在床上和向南一起午睡。
向南睡着了,张向北一个人实在无聊,他干脆拿出水笔,给向南画了两撇胡子,又画了一副眼镜,额头上画了三道皱纹,等到他在向南的手臂上,准备画一条龙的时候,终于把向南弄醒了。
向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得大哭一场,狠狠地拧了张向北一顿耳朵,两只耳朵都拧肿了,张向北想逃开,向南就说我数一二三,张向北红着眼睛,也只能乖乖地过去,让她继续拧,不过因此长记性了,下次再也不敢。
“好吧。”张向北在沙发上倒下去,说:“我现在就午睡。”
等到向南一出去,张向北马上起来,搬了一张椅子去阳台上,坐下来,呆呆地看着外面。
向南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个上午,都没有看到张向北下来,到了十一点半,还是没看到人,向南拿起桌上的电话,想打电话去房间,想想又放下了。
她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牛津包,里面是三个饭盒,向南去洗手间用水冲冲饭盒,再用餐巾纸擦干净了,重新放回牛津包里,提在手上走出办公室。
向南乘电梯去地下一楼的员工食堂,打了两饭盒的菜和一饭盒的饭上楼,走到门口,心想着张向北大概还在睡觉,就没有按门铃,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开门进了房间。
外面的客厅里没有人,向南把牛津包放在茶几上,走进里间看看,房间已经被服务员整理过了,也没有人,再走到外面,看到客厅通往外面阳台的玻璃门关着,向南走过去朝外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她看到张向北坐在外面。
太阳已经晒着了阳台的一半,张向北的脚都暴露在阳光里,向南拉开门,叫着:
“你坐外面干嘛,不热吗?”
张向北扭头朝她笑笑,说不热。
向南看到他的脸上,其实都已经在流汗了。
“快点进来,吃饭。”向南说,张向北说好。
张向北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向南从洗手间里拿出一块拧湿的毛巾,替他擦了把脸,叫着:
“手拿过来。”
张向北乖乖地伸出双手,向南先擦了左手,再擦右手,放掉毛巾回来,看到张向北已经把饭菜打开,俯下头,鼻翼翕动,在嗅着菜。
“馋了?”向南问。
“馋了。”张向北说,“这大锅菜就是香。”
向南笑笑,在张向北身边坐下,拿起筷子和那盒饭,拨了一点饭在饭盒的盖子里,把饭盒推到张向北面前,和他说:
“这个给你,好好吃。”
两个人把饭菜吃得精光,最后一点菜汤,还是张向北倒进饭盒里,拌了拌饭一起吃了,向南问张向北:“饱了吗?”
张向北说饱了。
向南起身去洗手间把饭盒和勺筷洗了,晾在盥洗台上,走回来和张向北说:“走,陪我午睡。”
张向北“哦”了一声,站起来,跟着向南去了里面房间。
两个人在床上躺下,张向北伸手想去抱向南,向南轻斥一声:“老实点,乖乖躺着。”
张向北又“哦”了一声,侧躺在那里看着向南,向南说:“闭上眼睛。”
张向北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向南看到张向北还是侧躺在那里,睁大眼睛开着她,一如她睡着之前的样子,向南恍惚了,还以为时间只过了十几分钟,看看手表,自己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向南侧过身,脸对着张向北的脸,向南问:
“你睡过了?”
张向北点点头。
“怎么睡的?”向南问。
“就这样睡的。”
“眼睛睁着睡?”
“对啊,看着你睡,我也就睡着了。”张向北说。
“赖皮。”向南骂了一声,手伸出去,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向南要下楼去排练,问张向北去不去,张向北说不去,向南再问,晚上想吃什么,张向北说和中午一样。
“还是我带上来?”向南问。
张向北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在房间里,就不准备出门了?”
张向北还是点点头。
向南伸手摸着他的脸,和他说:“那你要坐,就坐沙发上,不要坐阳台上去,热,知道没有?”
张向北说知道了。
向南朝门口走去,张向北在后面跟着她,向南踅进了洗手间,盥洗台上的饭盒已经晾干了,向南一一盖上盖子,把饭盒放进牛津包里。
张向北靠在洗手间的门上,看着向南做事,向南拿着包走过去,张向北还是挡在门口,向南说让让,张向北没有让,而是伸手抱住了她,向南也抱着他,两个人就在洗手间门口亲吻了一阵,张向北这才放开向南。
张向北走到房间门口,替向南打开了房门,向南交待:“我和你说……”
“知道了,坐沙发上。”张向北说,向南白了他一眼,走出门去。
今天下午的排练,向南有点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不时地扫向下面舞台的后侧,总感觉张向北会突然在那里出现,却始终没有。
两个半小时的排练结束,向南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楼上,心里还有点慌张,开门进去,看到张向北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光脚蹲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直视着前面,前面的电视机屏幕,却是一片漆黑。
“你在干嘛?”向南问。
“在练蹲功。”张向北说,“我原来在沙发上,总是蹲不住,会倒,哈哈,我蹲在这里,用你上午教我的呼吸法,看到没有,很稳。”
向南奇怪了,问:“你练这个干嘛?”
张向北笑道:“回去和顾工比。”
“无聊。”向南骂了一句。
向南在张向北身旁坐下,推了他一下,张向北没有往那边倒,而是倒向向南身上,他用头用力地抵着她的头,向南也倒了下去。
向南看看手表,已经快六点了,向南问:“要不要去吃辣鸭掌?”
张向北说不要。
“想吃什么?你点,我让下面餐厅送上来。”
张向北还是说不要,就吃食堂的。
“还是要我去打?”向南问。
张向北点点头,向南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好吧,谁让我养了一个大宝宝。”
张向北乱笑。
吃完晚饭,两个人一起洗了澡,在洗手间玩乐了好一会,披着睡袍出来,外面天光都已经黑了,张向北打开通往阳台的门,又搬了一张椅子出去,两个人并排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的文化广场,广场上现在熙熙攘攘,都是人,喷泉和音乐都打开了。
这个时间,也是用电的高峰,上游的新安江水电站正开足马力发电,也是新安江上雾气最浓重的时候,他们看到文化广场的尽头,两幢房子中间露出的那一截江面,都被白雾锁住了,一阵阵的雾正从那宽大的台阶爬上来,涌进广场上的人群。
第二天一大早,张向北还是和向南一起起来,两个人还是走去昨天站着的地方,他们刚到不久,就听到从雾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接着,殷桃带着小学员出现了,不是两个,而是六个小学员跟着殷桃,四个女孩,两个男孩,看到向南和张向北,他们就嘻嘻乱笑。
昨天的一位小学员和其他的说:“看到没有,我说他们会在。”
向南看着他们问:“你们都是准备来蹭肉包子的吧?”
“还有豆浆。”昨天的另一位小学员说,大家笑作了一团。
中午,还是向南从食堂打了饭带去房间,开门进去,看到张向北还和昨天一样,蹲在沙发上,不过手里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向南问:
“你在看什么?”
“奇怪,这些家伙把我忘了还是开除了,居然一个电话和微信都没有。”张向北说。
“笨蛋,你就不会打电话回去?”向南说。
“不打。”张向北说,停了一会,又神情怏怏地说:“打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向南暗自叹了口气,她说:“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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