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暗探表明姝妤身份,便建议仲夷尽早除了这个心头大患。

    仲夷细思,随即摇头道:“身份虽明,其中恐有隐情。不若探听虚实明白,到时再杀也好对大王有个交代。”

    暗探不解,问道:“不知仲帅如何探问?”

    仲夷道:“彼来我府中,如今已经被我控制。便如笼中之鸟,插翅难飞。来日我请她便在家中饮宴,只暗伏刀斧手在廊下。届时以我摔杯为号,若她真有异心,再行斩杀不迟。”

    暗探应和,随即下去安排。

    到了次日,仲夷便使人将姝妤请到客厅。客厅内摆下了酒宴,以此厚待姝妤。少时姝妤至,两人便就此落座。酒过三巡,仲夷便问道:“自见足下,如今数日有余。碍于公事繁忙,也没和足下详聊一番。前番虽然见识了足下的武艺,却还对足下身世不甚了解。但看足下穿着,倒不似我大夏国中人啊。”

    闻听仲夷所问,姝妤坦然应答:“我是古氏一族人,并不在大夏国中生活。只是听说大夏国中招贤纳士,这才不远万里前来应征。”

    “哦,原来是这样。”仲夷点了点头,又问:“但不知足下身在古族中的时候,却在族中担任何职?”

    姝妤道:“并没有担任什么职位,只在部落首领崇瑀家中负责内务。”

    仲夷一震,心道:“这女子倒是爽快,居然并不隐瞒我。到底她此番目的是什么,我倒要好好儿的探问个清楚了。”于是淡然一笑,又道:“却不知足下在贵部首领府中,担任内务多久时间了?”

    姝妤道:“如今算起来,也有五六年了吧。”

    仲夷了然,言道:“五六年之前,足下年纪也不过十几岁。更何况那时候,崇瑀应该还没有成为部落首领。既如此,何故足下那时候不来我大夏,反而等到崇瑀身居主位的时候这才来投呢?”

    姝妤笑道:“昔日岂能和如今同日而语?那是大夏国中尚无招贤令,便是我有意来投,恐也没有门路。”

    仲夷点头,笑道:“似足下这般说,此时倒不失是个机会。只是如今崇瑀也已经坐上部落首领之位,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足下既有负责内务之职,莫非如今崇瑀得势反而不重用阁下了吗?”

    “非也,我主崇瑀对我信任依旧。我们虽为主仆,却自幼相识。我主待我不薄,常以姐弟相称。”

    “哦?这样啊,那我便更加的不能理解了。”仲夷含笑,故作仪态,问道:“既如此,足下生活可算安定。似此这般,何必不远万里而来?”

    姝妤一声冷笑,言道:“再有信任、情谊再深,我也不过只是一名下人。想我姝妤虽为女流,却也素怀鲲鹏之志。将军口中所言安逸生活,并非我所想要的。既在古族部落中得不到,不妨来大夏国中看看能否有更好的发展。”

    “原来是这样。”

    仲夷顿悟,一直拿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也在此时缓缓放在了桌子上。

    姝妤又道:“之前得见将军,不知将军是谁。如今在府中多日,也对将军有了一些了解。想将军本为有曦氏后人,曾经未拜将时,也有和我近乎相同般的经历。想必我如今的心情,将军未尝不能理解。”

    仲夷点头,叹道:“理解,当然理解。”

    姝妤道:“既如此,将军愿意为我做第二个伯牙吗?”

    姝妤一语出口,仲夷面露些许骇然。他眉头微蹙,似又有感慨般的沉思与惶然般的失措。见仲夷面对自己所问不答,姝妤随即站起身来。仲夷惊疑,问道:“足下想要做什么?”

    姝妤冷笑,言道:“将军不肯,莫非怕我日后得势反误将军吗?既如此,我当退去便了。”

    闻听姝妤此言,仲夷急忙拦阻。一番苦劝,姝妤再度归坐。

    仲夷一改刚刚态度,感慨道:“适才一番言谈,已知足下心意。只是国中此番纳贤,主要还是偏于政治方面。足下虽有内务经历,恐任大贤不为众人信服。”

    “将军的意思,莫非不愿出手相助?”

    “那倒也不是。”仲夷含笑,言道:“之前但见足下身手,已知武艺极为了得。此番虽任大贤不可,若是足下不嫌弃,何不在我帐中就职。似如此,也不埋没了足下才干。”

    姝妤闻言,不禁大笑。仲夷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姝妤道:“非我看不起将军,实在也为将军着想。将军若将我举荐给大王,自然无可非议。若是将我留在自己的身边,我恐将军是自取祸端之道啊。”

    “哦?这个又怎么说?!?”

    仲夷不解,急忙询问。

    姝妤笑道:“我来是为了大王的求贤令,前番大闹东门,帝都万民几乎无人不知。将军将我带走,自然也被不少人看在眼中。人言可畏,此事我料必然不胫而走。而将军自打拜将跟随大王以来,战场多立功勋。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大夏能有今日的风采,诸多仰仗将军与绉布先生的相助。现如今绉布先生已逝,大王身边股肱之力尽付与将军之手。将军纵无异心,毕竟功高盖主。大王、诸臣口中虽然不说,未必不会对将军有所忌惮。今大王出榜招贤引来的人,却被将军私下扣留。纵使将军心中有自己的打算,难道诸臣与大王得知此事也会和将军的想法一致吗?”

    姝妤一番言论,仲夷顿悟。倒吸了一口冷气之间,急忙拱手道:“若非足下所言,我此番险些自误。既不能将足下留在我的府中,奈何我已经将足下接入多日。如此恐也遭不小非议,既是这般不知我现下却当如何?”

    闻听仲夷所问,姝妤只是浅笑。提杯自饮之间,却不做回答。

    仲夷疑惑,复问道:“足下为何不说话?”

    姝妤含笑,仍旧不言。仲夷焦虑,更以厚礼相问。

    姝妤这才吐口,反问道:“将军若果然要听我心中良计,敢问现今廊下刀斧之阵却当为谁而立?”

    姝妤一语出口,无异于将诸事挑明。仲夷心中惊骇之余,不禁再度握起酒杯。他握杯之手颤抖,心中焦虑、急躁、羞愧觥筹交错。此时目视姝妤之间,心中也已经再起杀意。

    这正是“自诩深谋设良机,岂知难逃智人眸”。预知仲夷惨遭羞辱,情急之下怎生行事?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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