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泰郃出使书信,引得裴寅婴与濮阳政的共同不满。

    二人以此商议,欲联手先除泰郃。然而泰郃毕竟势大,二人因此无策。于是便归各自封邑,来找各自臣子询问计谋。然而让裴寅婴完全想不到的是,面对自己和濮阳政近乎有些疯狂般的决策,居然得到了身为自己新任大元帅的卫郓与近身谋臣黥季的一致认同。

    这样的结果,无疑对于此时的裴寅婴来讲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而就在自己面对如何制裁泰郃苦无良策的时候,卫郓的一句话无疑将迷途中的自己再度指向了通往胜利的归途之中。

    裴寅婴惊喜道:“这么说来,大元帅莫非此番已有制裁泰郃之计?”

    卫郓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与其警醒泰郃,不若趁他不备将他溃灭。届时列土并分二王,以此击破三分鼎足之势。”

    裴寅婴从其言,便问具体设计如何。

    卫郓道:“泰郃此来,此番意在劝解二王。今王爷书信未回,可趁势回他一封书信。就说自己偶然重病,不能出席本次的三王会见。泰郃闻讯,必然来我国中探望。届时我等群臣礼敬接待,以此令他不疑。国中臣民,亦以此对泰郃表示友好。另一方面,我们便在内廷暗伏杀手。只待泰郃进驻内廷之时,便直接将他斩杀。泰郃既死,部下无人统领。以此围而击之,便可尽破无疑。”

    裴寅婴点头,问道:“此事谋划,可告知寿阴王知道吗?”

    卫郓道:“寿阴王那边,为保完全还是瞒着的好。此人勇而无谋,告知只怕大事泄露。更兼泰郃既灭,我国便可率先兴兵。届时能抢泰郃封邑多少地盘,还不是先下手为强的事情吗?王爷好心告知了那濮阳政知道,此人如今已与砚山盗匪合谋而定。若趁势对我部反而趁火打劫,岂不因此有妨王爷大事?”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当即大悟。他以此传令,便让卫郓全权负责此事调度。自己当即派出使者,直接回了一封书信送往泰郃那边,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大事谋定,信使便持书信飞马去见泰郃。

    此时的泰郃,已然使出中庸之地。为了防止二王像是曾经那般的怀疑自己,此番出使自己的身边仅仅只带了不到百人的随从。信使马快,不多日便迎上泰郃出使之军。由此奉上书信,泰郃览毕,不禁一声浅笑。

    “我在中庸,也闻前线诸事。闻听你家王爷前番还率大军击破砚山盗匪,不知为何仅仅只是十余日的光景,便生疾病了的?”

    使者道:“人吃五谷,灾病不能预知。我家王爷多多拜上中庸王,此番非他不去参会,只是身体有异,不堪驱驰罢了。且容王爷暂缓朔日,届时我家王爷病体康复定当趋附。”

    闻听使者所言,泰郃不以为意。

    他并不知道这是裴寅婴设计,此番只为请他入瓮。只道裴寅婴不愿接受自己的从中调停,故而借病推脱不出。

    泰郃含笑,言道:“我三王会盟,同气连枝。昌邑王既然有疾,孤自当前往探望,以此不负盟友之义。还望使者代为传达,孤不日便往南邵便了。”

    使者从其言,由此纵马归去。

    既归南邵,便将泰郃所言尽数详说。

    裴寅婴大喜道:“似若如此,正中我们的下怀。”

    卫郓笑道:“泰郃专横,只以为王爷借故托病不出。更兼王爷找了这样的理由,也有向他故意示弱的意思。泰郃因此不以为意,来我国中探病便理所当然了。”

    裴寅婴点头,赞许道:“大元帅设的好计谋,果真一出请君入瓮的大戏码。此番我们不由主动去说,反而引诱他主动提出邀请并按照我们的意思行事。诸如这般,泰郃必不产生疑惑。只待他前来探病,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黥季道:“事虽如此,但王爷此番却还要装得像些。近些时日,王爷且在内廷安坐便好。至于具体行事,且全权交给我和大元帅便了。我二人斟酌而行,必然击杀泰郃无疑。”

    裴寅婴从其言,于是安居内廷而不动,自然不在话下。

    既安抚下了裴寅婴,黥季与卫郓便开始为了泰郃的到来做以筹谋算计。他们一面现在国中召集百姓,从而迎接中庸王泰郃并且表示出民众对中庸王的爱戴之心。另一面暗中派遣杀手,就地乔装成百姓混在人群之中以待候命。除此之外,内廷之中也早有安排。

    一切安排停当,便令内廷举黄旗为号,从而方便外面举事。

    所有布置,全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完成,而中庸王泰郃也在之后随之到来。

    闻听泰郃到来的消息,黥季与卫郓便率百官迎接。为了表示对于泰郃的尊重,身为大元帅的卫郓居然甘心为泰郃执鞭坠镫。

    泰郃受宠若惊,急忙谏阻道:“岂敢烦劳大元帅执鞭?”

    卫郓道:“此乃吾王之意,闻听大王到来,只恐礼数不周。因他近日身体有恙,故而不得亲来。故而以此传令末将,断不可对大王失了礼数。今末将以此为吾王赔礼,试问有何不妥?大王不肯,莫非以为末将心又不诚吗?”

    泰郃感慨,言道:“三王会盟,同气连枝,昌邑王太过客气了。”

    一语出口,这才让卫郓为他牵马。

    卫郓走于前,群臣立于两侧。但见泰郃,无一不躬身表示礼敬。泰郃身居马上,有种被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心中的满足感,一时间溢于言表。方入城中竟又遭到黥季早已安排下的百姓们的爱戴。众人因此高呼“中庸王万岁之名”,泰郃笑迎百姓之余,也不禁对卫郓开口询问。

    “孤王虽坐镇中庸,却从未到过南邵。为今不过初来,何得受百姓如此爱戴?”

    卫郓道:“大王虽未来过南邵,然而我家王爷早已尽告中庸王仁德。前番若非王爷用计,吾王何来如今之基业。吾王常相感恩如此,故而城中百姓已知大王仁义厚德。今闻大王屈驾到此,故而主动前来迎接。不求大王垂怜,只求一睹大王金面而已。”

    泰郃大笑道:“昌邑王礼敬了,孤才疏德薄,岂受这般仰慕。”

    二人一路边走便聊,所谈尽欢。

    卫郓一路牵着马,带着泰郃渐渐已经到了内廷大门前。内廷侍卫拦阻,卫郓故作怒态,以此喝道:“尔等莫非不识中庸王大驾,今仁德而来向吾王探病。尔等谏阻,不怕王爷怪罪吗?”

    侍卫闻言,立即全体下拜。不理卫郓,反而向马上的泰郃请罪。

    泰郃心中欢喜,不禁劝慰道:“罢了罢了,众家军士也是第一次见我。不认得孤,也在情理之中,大元帅无需责备。”

    卫郓点头,呵斥众侍卫道:“若非中庸王宽仁厚义,定治你们个不赦之罪。”

    众侍卫千恩万谢,这才起身。

    卫郓见此时的泰郃已经完全沦陷在南邵军民对他的仰慕崇敬之中不能自拔,心中便知时机基本成熟了。他转过头来,再度对马上的泰郃笑脸相迎。

    “我国法度,不得带兵进入内廷。此事乃国法,卫郓虽为大元帅,亦不敢有违。今吾王身体有恙,不宜便出内廷。不若中庸王现在馆驿住下,待得吾王病情好转,再行亲往相见不迟。”

    泰郃道:“孤来探病,便要一见昌邑王。国中法度不可废,既来理当客随主便。愿解武装,使军卒置于内廷之外,只孤身去见便了。”

    卫郓暗喜,不禁目视黥季。

    黥季会意,就此出班,言道:“既如此,我当亲自为王爷引路。”

    泰郃并不疑惑,因此解了佩剑并将随行军马留在外城,自己孤身便与黥季入进内廷去了。

    这正是“外城恭迎需表相,内廷刀斧还似真”。预知泰郃往去性命怎样,卫郓等人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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