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和红玉的关系远不及与平儿那么亲密,所以二人并未住同室,而选择了隔墙而居。

    屋里温暖,上床翻出给大姐儿绣的褂子绣了几针,便觉得倦了,白日里走了一大圈,淘神费力, 这几日都是如此,鸳鸯便脱了衣衫钻进被窝睡了。

    恍惚间听得院子里似乎有脚步声,但很轻,鸳鸯却也没有在意。

    这冯府的防范可比荣国府那边严密多了,但是那一二十人三班轮岗的护卫,个个都是孔武有力, 而且还能飞檐走壁,端的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 也显出这冯家和贾家那等日渐没落的闲散武勋的不一样。

    隔壁门嘎吱响了一声, 鸳鸯已经有些迷糊,快要睡着了,这一声让她清醒了一些。

    隔壁就是红玉在住,这等时候怎么还出门不成?

    仔细一听,院子里却又没有了声息,鸳鸯懒得起身,便在床上了一会儿,没见有什么声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翻身睡去。

    迷糊间却又听得隔壁似乎又有什么响动,像是有人说话,而且是男人, 但仔细一听,好像又没有了, 弄得鸳鸯都有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几下折腾弄得鸳鸯困意都消散了不少,隔壁也没有了声响, 鸳鸯便躺在床上想事情。

    这一晃贾家已经被查抄大半个月了,眼见还有几日就是年末了, 若是往年,这个时候府里都开始筹备各种年货和过年的诸般事宜了,但今年……

    来了冯家这一段时间,虽说心思还没有转到这边,但鸳鸯也知道日后便是贾家那边能出来,自己也难以再回去了,这边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到冯家这么久,感受还是不少,冯家要比贾家那等叠床架屋的繁琐简单清爽许多,不像贾家那边枝蔓攀缠,稍一动静就不知道会触碰到什么人,这边儿中心就一个,冯大爷,可冯大爷平素根本就不在府里,顺天府衙和朝廷里的公务都忙不过来,根本就不管府里的事务,基本上都放手了。

    论理就该是太太和姨太太, 也就是冯大爷的母亲和姨娘们。

    她原来也听说过太太是個不管事儿的性子,不耐这等俗务, 管事多是姨娘,也就是小段氏,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冯家的情形还真有些不一样。

    自从冯大爷娶妻之后,小段氏也慢慢把府里事务一分为四,长房二房这两家的事务都交了出去,只剩下三房林姑娘未过门还暂时代为管着,只等林姑娘一过门,也要交出去,那就只剩下所谓老爷的事务。

    这个时候鸳鸯才知道这是冯紫英的建议,因为兼祧三房,所以长房二房的许多田庄铺子以及钱银生意都是与三房分开的,现在既然娶妻,那就交还给长房二房,三房论理就该是神武将军,也就是老爷这一房,但冯紫英也建议父子之间也最好明算账,原来老爷那边的生意营生还是单独列出,冯大爷自个儿借鸡生蛋办的营生又单独分出来,各管各的。

    鸳鸯也听说冯紫英是有意让自己过来先管着他自个儿那点儿营生,而三房的仍然由姨太太管着,等到林姑娘嫁过来之后交给林姑娘。

    这冯家的情形也真的有些古怪,冯大爷的心思还真让人猜不透。

    整胡乱思忖间,却听得安静了许久的隔壁似乎又有些声音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是冯大爷?!

    除了冯紫英还能有谁。

    此时的冯紫英已经上了炕,钻进了温暖的被窝,等候已久的红玉立即便把身子贴了上来,抱住了男人。

    富有活力的胴体一贴上来,冯紫英入手便是满手腻滑,一点如豆的烛光摇曳不定,照在这张仰望着自己的脸颊格外娇艳情浓,媚眼如丝,樱唇似火,气息咻咻,沿着那肚兜隐约能看着那起伏的沟壑和双丸。

    “爷,奴婢想您了。”红玉扬起头来,呢喃道。

    冯紫英也有些感慨。

    自己占了对方身子之后也就只和她欢好过一次,就把她打发到王熙凤身边,然后这就一去不复返,这对于一个青春韶华且刚和情郎入港的少女来说无疑是残酷的,现在贾家崩塌,父母也被打入大牢,对于这样一个失去安全感的女孩子来说,也许自己才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爷也想你。”说这句话时冯紫英也有点儿惭愧,这半年,自己有几时想起过她?只怕也就是想起王熙凤时连带着想起她罢了,真正专门想起,几乎没有吧?

    今夜来这里,的确也是感觉有些歉疚,另外也存着几分许久不见想要品尝一下小别胜新婚滋味的心思,好生安抚一下这个实际上是帮着自己看顾乃至监视王熙凤的帮手。

    虽说冯紫英觉得王熙凤现在应该不至于有其他心思了,但是冯紫英却知道王熙凤这个女人贪欲太甚,一旦安顿下来,觉得局面平稳了,弄不好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而平儿对王熙凤屈从心太甚,有时候耳根子一软,未必就能制止得住王熙凤,所以还得要有一个人在旁边帮自己盯着,一面弄出什么乱子来。

    千言万语不及一番行动,冯紫英也不多言,身子往下一滑,抬手挑起红玉的粉颊便亲了下去。

    久候逢甘霖的红玉惊喜之余,吚吚呜呜一阵,身上肚兜底裤便被冯紫英取下丢出被窝里。

    伴随着一声颤栗入骨的少女喉音和男人无比满足的吸气,烛光下那具被褥便开始不断的扭动变形,喘息声,挞伐声,声声入耳,……

    鸳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起身披衣出门,明知道隔壁屋里的男人只可能是冯紫英,但她始终有些怔忡。

    就这样魔怔般地披衣趿鞋出门,外边儿的冷劲儿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蹑手蹑脚走到隔壁的窗外,透过窗棂缝隙,鸳鸯便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那高跷起两只玉足裸露在被褥外,阵阵如痴如醉般的呻吟乱喊声,竟然是完全不管不顾,……

    鸳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昏昏沉沉地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隔壁那入耳魔音依然不绝,让她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耳朵也无济于事。

    ……

    冯紫英其实听到了窗外的脚步声,习武多年,又跟着身边护卫们练过几手的他,纵然不可能像尤三姐或者护卫那般高的水准,但是像鸳鸯这种常人靠近,尤其是在深夜里,还是瞒不过他的耳朵的。

    不过关键时候,他也心无旁骛,何况让鸳鸯“耳濡目染”一下也不是坏事儿,让她心态适应一下,日后她也免不了要吃这一遭罪。

    红玉绷紧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如白蛇一般缠在冯紫英身上,满脸满足的晕红,痴痴的笑容,让冯紫英也禁不住在对方的脸颊上摩挲了一番。

    “爷,您要弄死奴婢了,……”许久红玉才腻声道:“也不怕隔壁鸳鸯听见。”

    “听见就听见呗,你还以为鸳鸯真不知道你身子早就破了不成?”冯紫英无可无不可地道:“鸳鸯何等聪明的女子,你们府里那点儿事儿哪里瞒得过她?”

    红玉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坐起身子来,羊脂玉般的上身在烛光下粲然夺目,只是夹杂着几抹瘀痕,显然是冯紫英的杰作。

    “那二奶奶和爷的事儿……?”红玉有些紧张地问道,自己破了身子被鸳鸯知晓也无关紧要,冯大爷收了自己谁还能说个什么不成,便是自己爹娘知晓也不会说什么,但二奶奶那边却不一样。

    冯紫英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道:“只怕是知晓一些了,不过她可能是知晓我和凤姐儿有些私情,至于说凤姐儿怀孕生子的事儿,估计也是能猜到一些吧。”

    平儿走之前便和冯紫英说了这桩事儿,说鸳鸯几番刺探,也说了许多旁敲侧击的话,冯紫英心里早就明白,王熙凤这种先是搬出荣国府,然后身子不爽利,最后干脆以江南游的名义躲出去的行径,肯定会招来人怀疑。

    一个离异女子,搬出去也就罢了,怎么会想到要江南一游,这显然有些不合情理,便是王熙凤在特立独行,也有些让人起疑。

    好在这种事情,只要被抓住真凭实据,大家也就只能在心中嘀咕,冯紫英估摸着不仅仅是鸳鸯,只怕贾母和王氏这些人未必就没有起疑。

    只不过现在这等情形下,她们也没有多少心思来关心一个和贾家在名义上已经没有关系的女人了,甚至可能在内心深处也想过,如王熙凤这样被和离的女人,攀上自己这样一座靠山,也不算坏事儿,否则王熙凤以后大半辈子该怎么过活?

    “那可如何是好?”红玉惊得手足无措,如果被鸳鸯知晓,那日后二奶奶还怎么能回京师来,怎么面对这些人?

    “什么如何是好?”冯紫英满不在乎地道:“她也是爷的人,知晓了又能如何?难道说还能因此而到处翻弄口舌不成?说不定她还要想方设法替爷遮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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