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这样,是不是太霸道了?”步度根闻言,眉头一皱。行不行两说,这安排的确是有些太欺负他们鲜卑了。

    “我们之间还没有那么熟络,鉴于以前双方的关系,我必须要为云中郡的百姓负责。或许,几年后可以适当放宽一些,总体还要看步度根首领的表现。”刘韬回道。

    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几个部落可以推选出若干个代表,帮忙统一采购。这样人数就不需要太多。安排你的人在五十里外接应,这点距离一两天就能抵达,你害怕什么?”

    步度根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觉得似乎也的确是这样。不过他不放心刘韬,或者说他对汉人不太相信。

    于是,他就补充了一条:“若我方的人出现伤亡,将视为你们主动开战!”

    “这个我不保证,万一你故意把某人弄伤,然后诬赖我们弄伤的,然后恶意开战怎么办?又或者,过来的人,在北舆这边烧杀掳掠,又或者违反了汉律被抓起来,你也借口开战怎么办?”刘韬反问。

    “就算犯了罪,既然是我们的族人,那也应该交给我们来处罚。”步度根没打算退让。

    “那我派一百个人,到草原里面见人就杀,还不许你处罚,要求你押送回来给我们处罚,怎么样?”刘韬当即反驳道,还打算享受治外法权,还真当自己是列强了?

    “那这个要怎么解决?我也不可能让你无端对付我的族人!”步度根询问。

    “简单,在北舆交易点,我划出一片区域,给你们设置使馆。每次交易,由你派出使者在这里驻扎,协助我们维护治安。人数,不超过十人!还是那句话,不许随便离开交易范围!”刘韬给出解决的办法,“让你的族人来管你的族人,这就没意见了吧?”

    “这样啊……”步度根乍听觉得没什么问题,还算公道。但正因为公道,反而又觉得其中是不是有诈,毕竟汉人狡诈,这是所有鲜卑人的固有印象。

    “同意就开边贸,不同意就算……反正吃亏的,不是我们这边。”刘韬见他还在犹豫,直接就下达通牒。

    “没办法那么快答应你,我需要一晚的时间考虑。将军若是答应,那么一切好说,若是不答应,那也作罢。”步度根却是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定。

    “我想不通,已经偏向你这边的提议,为什么你还需要想一想……也罢,给你一晚的时间。”刘韬嫌弃地说道,随即打马回去。

    他那态度,步度根反而有些拿捏不准。莫非,真的没有什么陷井,他是真心想开边贸?

    “兄长,为什么要对那个蛮子那么客气?”返回的路上,张飞少不得低声问了句。

    “一则,开边贸对我们有利;二则,是否主动宣战这个概念,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规矩……那天我觉得他不爽,或者某天他觉得我不爽,就能直接撕毁盟约。记住一点,国与国之间没有友谊,只有利益!”刘韬提醒道。

    “哦……”张飞觉得自己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有。

    第二天,经过一晚的考虑之后,步度根实在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于是正式同意条件。

    “既然要开边贸,这个步度根首领请拿走。”刘韬随即拿出一册书,递给对方,“这是交易的注意事项,有了这个,若交易期间还出事情,就不要怪我们言之不预。”

    后者接了过来,从纸张和笔墨来看,应该是昨晚抓紧时间书写。步度根身为鲜卑贵族,汉话和汉字自然还是会的,简单翻来看了看,居然觉得没什么问题。

    换了边贸在他那里开,基本上他估计也会这样制定,乍眼看上去,看不出什么端倪。莫非,对方真的没有什么计谋?

    想想还是不对劲,还得拿回去,给族中的长辈,还有那几个投靠的汉人文士看看。

    想到这里,步度根说道:“我需要一段时间确认,稍后再回复你。”

    “步度根首领应该是会错意了……”刘韬摇了摇头,“这是我这边的规矩,不管你是否认同,它就是这样,不接受更改!这上面,明确针对你们鲜卑的条例,那真的是一条都没有,难道阁下还觉得,我会害了你们?”

    谁知道会不会害,你们汉人都坏得很……步度根在心里吐槽道。

    又翻了翻,的确看不出什么端倪,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什么东西都要犹豫的话,那还要被人看不起。身为鲜卑的一方大人,他自然也要有所担当!

    “这才像样,本来以为步度根首领是一方雄主,做事肯定干脆利落,结果还没我干脆。”刘韬大笑,“既然已经决定开边贸,那我等也算朋友,今晚我设宴,还请首领赏脸?”

    “好说,好说!”话不太中听,但步度根也是对刘韬的热情感到意外,便应承下来。

    晚宴之上,少不得就边贸的内容进行一些细节上的协商。比如说刘韬希望每次边贸,都能有五百到一千匹战马,同时牛羊的数量也有定量。

    只是步度根当然不可能答应,最后双方协商,马匹确定是三百到一千匹之间。但是牛羊方面,尤其是牛方面,数量需要提升。

    让步度根意外的是,刘韬还要收购羊毛,越多越好。草原上的羊会换毛,每年夏季这羊毛的问题,让族里很头痛,没想到汉人居然傻不拉几的要买?答应,必须答应,那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答应?!

    “来来来,尝尝我们最近酿造出来的好酒,这玩意叫醉仙酿,乃贡酒。每年都要送一批给大汉皇帝享用,在洛阳曾经卖到一千贯一瓶,非常稀少。”刘韬随即拿出一瓶酒,递了过去,示意步度根品尝。

    “首领……”旁边有人出面,步度根却是摇了摇头,直接仰头就灌了一口。

    一时间,自然是涨红了脸,一副难受的样子。周围的鲜卑人看了,当即要拔刀,宴会现场,居然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好酒!”步度根终于是把这一口酒咽了下去,长舒一口气后,示意大家不要那么激动,这才高呼一声。甚至还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回味那个味道。

    “若不够好,怎么配得上步度根首领的身份?”刘韬笑道,这下稳了,看他那陶醉的样子,以后酒应该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直接殖民现阶段不行的,来个经济殖民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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