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有个门,要不过去看看?”有个蒙古人当即指着中间一处地方说道。

    之前的时候,他们都顾着看窗户以及窗户外面的风景,虽然也有看到那个关着的门,不过却没去关心。

    此时,眼看着天黑了,肚子饿了,自然就有那种找吃的动力。于是,就有人立刻想起了这道门。

    不过立刻有其他蒙古人警告道:“不能乱动!”

    看到同伴看过去,这人便连忙提醒道:“你们没发现么,这个车厢好像是一节一节的,要从不同的地方上来,我们可没有从这道门上来的,如果开这道门的话,会不会掉下去?”

    “不对!”僧格听了,用手一指后面的通道道:“看那边,也都是我们的人,这车厢之间是联通的。只有我们马什么的,所进的车厢是不联通的。要我说,这前面的门,应该也是联通前面的车厢!”

    很明显,他比较细心,上车的时候都观察了。

    “万一呢,这个车子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万一这个门不是联通,而是一个装饰的,被我们弄坏了怎么办?”鄂齐尔图此时有不同的看法,当即说道。

    “……”

    这群蒙古人,从来没见过火车,也没有坐过火车,对于火车的种种,在震撼之余,都带了一些敬畏。因此,在一本正经地讨论这道关着的门,到底是可以开还是不可以开?

    就这样,在他们的讨论声中,天色慢慢地黑下来,车厢内,都有点乌漆嘛黑了。

    正在这时,忽然,那门把手一动,然后门被推开,出现了一个明国官员,一看到这车厢乌漆嘛黑的,迎面是一顿蒙古人看向他,表情有点奇怪的样子,他也都吓了一跳。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开灯?”回过神来,这个明国官员便笑着说着,一边走进车厢,往边上的一个悬着的细绳拉了下。

    就见车厢中间位置的顶上,突然亮了起来,非常地明亮,至少在这些蒙古人看来,非常地明亮。

    这电灯一亮,顿时把这些蒙古人给看傻了。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亮?

    又没见点火,怎么就突然亮了,该不会,这个是夜明珠?

    不对啊,传说中的夜明珠,根本不可能如此亮啊?

    ……

    明国官员看他们的样子,心中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当即一笑对他们说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以为这根绳子如此明显,你们会自己拉的,就能自己开灯了。”

    听到这话,不少蒙古人就有点尴尬了,感觉自己怎么就像个土包子一样。

    当然,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土包子,没见过这火车,不敢乱动。

    于是,鄂齐尔图便连忙打着哈哈,掩饰着解释道:“不是,我们蒙古人的眼睛比较好,就刚才这会,我们都还能看到,自然不用开灯!”

    信就有鬼了,这群蒙古人在黑暗的车厢内叽叽哇哇的,又不是睡觉前的夜谈!

    明国官员心中如此想着,也不揭破,免得他们尴尬,便微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过来是带诸位去餐车用餐。诸位,请随我来吧!”

    在中原一些民用的火车上,已经有推着餐车叫卖服务。不过边关这边,基本都是军用列车,这个车也是专列,自然没有这种买卖。

    再说了,这些蒙古人也没有钱来买卖,用铜钱?估计他们肯定没有大明以前的铜钱。用银子?难不成还要在这火车车厢内,先验这银子成色,再拿出一杆银秤来看看有多重,再切这银子……

    这么搞下来,说不定买卖未成,车都到站了!

    此时,听到明国官员的说话,僧格知道鄂齐尔图的解释有点勉强,便连忙回应明国官员,招呼其他同伴,一起随着过去用餐,免得大家继续尴尬。

    路过卫生间时,这位明国官员忽然想起,要是自己不说的话,别是这些蒙古人就在自己睡觉的车厢里随地大小便了。

    于是,他连忙站住身子,转身对跟在身后的这些蒙古人说道:“对了,这里是洗手间,左右两侧都是。你们过来看,如果要尿或者大的,就在这里解决。”

    说着话的同时,他按住手柄推开车门给他们看。

    僧格就在他后面,心中大为惊奇之下,便立刻探头看了过去。

    其他蒙古人自然也是好奇,一个个都是伸头探脑地,想要看看情况。

    明国官员见此,便退开几步,让他们都去看看,别不会用这卫生间。

    看到好几个蒙古人都在那看卫生间,便大声提醒道:“火车晃动,可能诸位不习惯,可以用手抓住边上的扶手。”

    听到这话,一个蒙古人当即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没事,这点晃动算什么,我们在马背上都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鄂齐尔图狠狠地一瞪眼,这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明国官员也不追问,就当没听到,一路带着他们过去餐车,一边顺口介绍起火车上的各个部件以及用法之类。

    ………………

    良久之后,蒙古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车厢,然后或者坐在椅子上,或者坐在床上,看着那亮着的灯,一个个的都沉默了。

    看他们的样子,很显然是对于火车上的太多东西,都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僧格转头看看黑乎乎的外面,然后又抬头看看明亮的电灯,随后才感慨地说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坐这车赶路,真得是方便太多了!”

    鄂齐尔图听了,心中默然。

    他想起之前还想和甘肃巡抚争辩,说骑马更方便,如今想来,真得是有点羞愧!

    骑着马能走动,能坐,能睡,还能拉屎拉尿,或者吃热食等好吃的?

    他不说话,其他蒙古人却都非常感慨地附和了起来。

    “是啊,明国什么时候有这种车了,真得是太厉害了!”

    “可不是,关键的是,坐这个车一点都不累!”

    “错,关键的是,这车一次能拉很多人,你们别忘记了,我们在那个什么火车站看到的,多少明军下来,还有战马的!”

    “……”

    议论声中,忽然“吧嗒”一声,灯忽然灭了,车厢内一下陷入黑暗之中。

    顿时,有人立刻惊呼道:“怎么回事?”

    “吧嗒”一声,灯又突然亮了。

    就见鄂齐尔图略微有点尴尬地说道:“我试了试这个拉绳,果然是能让灯一下亮一下灭的,确实是方便。”

    他也不是顽固之人,不得不承认这个车真不错!

    其他蒙古人一听,原来如此,吓了一跳的神情便都消失,一个个人,便又露出惊讶之色,继续开始他们的夜谈。

    只听僧格表情严肃地问他们道:“明国这边的变化,真得是太大了,你们可记得中丞大人桌子上的那个什么电话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如此神奇?”

    一听这话,鄂齐尔图也连忙严肃地说道:“要是回去和叔汗说起这事,估计叔汗都不会信。这只有传说中才有的佛陀神通吧?可明国这边又说什么科技的力量,好像很普通一样,简直不可想象!”

    其他蒙古人听了他们的话,也都非常地感慨。

    这一夜,他们谁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进关之后的所见所闻,包括明军在边境集结,物资也是堆积如山,还有明军的装备等等。

    当然,也可能是第一次在火车上睡觉,有点不习惯的原因。

    总之,第二天一早,明国官员过来的时候,发现这些蒙古人,一个个都成了熊猫眼。

    等到第四天天亮的时候,在他们吃早餐的时候,明国官员笑着对他们说道:“诸位,如今已经到了河套,估计下午就能到归化城了!”

    “怎么会这么快?”鄂齐尔图一听,明显有点不信,转头看向窗户外面,便又说道:“张大人怕是搞错了吧?这边什么情况,虽然没来过,但也听说过,可大人请看外面!”

    听到他说这话,其他蒙古人看着窗外,纷纷点头,哪有半分像河套的样子!

    这位明国官员姓张,听到他这话,心中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当即哈哈一笑道:“你们那是老旧的印象了,如今我们大明治下的河套,就是这样的。放牧和农业结合……”

    说到这里,他一指蒙古人吃得津津有味的土豆说道:“这些土豆都是产自河套,还有番薯等等,你们看到的绿油油的一片,确实是河套地区没错。”

    听到这话,鄂齐尔图等人都震惊了,不再说话,转头重新盯着窗外,看着一望无垠的庄稼,良久无语。

    等他们到归化城下车之时,也压根认不出这是以前的归化城了。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到了传说中明国的江南呢!”僧格默默地观察着归化城的一切,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他身边的鄂齐尔图听到了,眼睛看着大街上走过,欢声笑语中的蒙古人,也是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们和这里的蒙古人一比,真得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啊!”

    事实胜于雄辩,在他们这些卫拉特部蒙古人的身上就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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