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对锐雯来说,却是无比残酷的。

    “锐雯...”

    仿佛感觉到了尤里安目光里的不安和歉意,锐雯不在意的冲着他笑了笑,尽管一出生就没有见到过父母,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锐雯也早已经习惯了,将伊沙老爹和阿兰妈妈当做自己的亲父母,而尤里安,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对于家人,又怎么能让他们伤心呢?

    而尤里安看到锐雯对自己笑,这才放下了心来,心思跳脱的他,像是怀揣了一个大宝贝一般的小心的左顾右看了,然后凑到了锐雯耳边,悄悄的开口说道:“锐雯...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呼呼的热气从耳边传来,让锐雯的耳朵不自觉的微微颤动了两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一些。

    可是尤里安却恍若未觉一般一边不依不饶的凑到她的耳边,一边用“你问我呀!”的眼神偏过脑袋与锐雯近距离对视着。

    这么近的距离让锐雯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看着尤里安明亮的眼睛写满了“你快问呀!我等不及要告诉你了!”,她还是好笑的摆出一副不太想听的表情说道:“说——!”

    看到锐雯似乎对自己的秘密不太在意的样子,尤里安有些急了,一把抓住了锐雯的手,也不在意她因为耕作,手上沾了一些泥土,反而凑的更近了。

    “我给你说...”

    看着锐雯装作不经意却竖起了耳朵的样子,尤里安眼珠微微一转,脸上挂上了一抹奸笑,

    “你看到刚刚过去的马车车队了吗?”

    锐雯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幕,心思又不知不觉的跑偏了,嘴上却是不自觉的“嗯”了一声。

    尤里安想起心中刚刚想到的主意,不由得憋住笑,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部队吗?”

    听到尤里安的问话,锐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才远远望见的,悬挂在车帘上的那幽蓝色的拳头徽章,眼睛微微一亮,转瞬间又平静了下来:“奥法之拳,帝国内有谁会不知道它的徽章呢!”

    看到自己的发问并没有难倒锐雯,尤里安也不在意,而是继续循循善诱一般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听到尤里安如此发问,锐雯有些迟疑,但是聪明的她看了看憋笑的尤里安,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眼睛里有些意外。被尤里安抓住的手反过来握住了他,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

    尤里安看着锐雯有些惊喜的表情,本来想要告诉她实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怎么也开不了口,这时候的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想要做的恶作剧了,他知道锐雯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刚才却脑子一热的想要开一个玩笑。

    面对着锐雯此时一脸期待的表情,尤里安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只是看着锐雯明亮的双眸,尤里安艰难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是、的。”

    听到尤里安的答复,锐雯惊喜的微微张开了怀抱,将比她矮小一些的尤里安紧紧搂在了怀里,然后在他发呆不知所措的时候,轻轻的在他的额头盖下一个印章。

    紧接着,突然醒悟过来的锐雯着急忙慌的松开了双手,然后假装无事发生一般转过了身子背对尤里安,然后用惊喜的语气说道:“那,我就先回去看看啦,小青就麻烦你帮忙带回牛圈啦!嗯...就作为你今天没有干完活的惩罚!”

    看着锐雯明亮的仿佛有一团火焰一般的眼眸,尤里安只能假装生气的回了一个撅嘴的表情,却换来锐雯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之上。

    看着锐雯飞快的跑向农场的身影,尤里安却突然沉默了下来。耕牛小青打了个响鼻,然后往他的怀里拱,只是此时心中有事的尤里安却有些不耐烦的推开了它的脑袋,然后踉踉跄跄的向着北边跑开了。

    ...

    锐雯离开田地,一阵风似的一路小跑,看着越来越近的农场大房子,她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期盼回家。

    自从她从伊沙老爹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她的心里,就被想要成为一名光荣的诺克萨斯士兵的愿望所占满了,她想要像父亲那般,为了他们所爱的帝国战斗,直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所以,从那一刻起,她抛开了玩乐的念头,一门心思的想要锻炼自己,为此她苦苦的恳求了伊沙老爹许久,还小小的拉上了当时还懵懂的尤里安一起,这才让伊沙老爹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而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她从来没有觉得,每一天过得是如此的快,每天从清晨睁开双眼,看到东方刚刚越过山顶的红日的那一刻起,不管事耕田,放牛,搬稻谷,还是晚上和阿兰妈妈一起学针织修补衣服,学厨艺,她的心思都被强烈的的冲动占满了。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每天繁多的活计让她只能像挤海绵一样,一点一点的拼凑时间进行自己的修炼,但是终归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她也想过在每年的春季征兵官来到特里威尔的时候去报名,可是她能感觉到伊沙老爹似乎对她这样的想法始终不是很高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还是只能默默的将自己的梦想藏在了心里。

    而当今天尤里安与自己说,来自奥法之拳的大人有可能让自己实现梦想的时候,她真的开心的不得了。

    所以她急不可耐的跑向农场,甚至连小牛都来不及赶回家。

    “就麻烦一下尤里安喽!”锐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农场大大的厂房近在眼前,看着门口站岗的两名士兵,锐雯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她能感觉到平时被自己压下去的那种强烈的**,在今天见到这队士兵之后,就已经疯狂生长了。

    忍着冲动,锐雯在士兵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并没有直接闯进去——她知道那是来自奥法之拳的大人,如果不小心冒犯了她,也许她就只能一辈子呆在伊沙农场,整日和农田大山为伴了。

    所以她悄悄的对两个面无表情的士兵笑了笑之后,一溜烟的转身,进了旁边的厨房。

    “锐雯,锐雯,你来的正好。”

    刚进门的锐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正好转过头的人发现了

    “阿兰妈妈。”锐雯迈步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却被阿兰打断了,她一手拿着厨铲,一手拉过锐雯,指了指放在灶台旁的两盘已经铲好的菜,开口说道:

    “今天可要忙坏我了,也不知道尤里安那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幸好有你。”阿兰挥动着厨铲,另一只手轻轻的撩起了低头时垂下的一缕发丝,将它别在了耳后,然后转头,看着站在她身后不动的锐雯,笑了笑,又开口道:“不过我不猜也知道,他肯定是想要偷懒,所以跑去把你找了回来,自己却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吧?”

    锐雯轻轻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是阿兰却没有看见,而是自顾自的转头,继续说道:“哎不管他了,有他老爹教训他。快别站在那了,今天可来了一位大人物,还有好几位士兵,可忙坏我了!你帮我把大锅里焖的米挖(wǎ)出来盛好,然后先把这几盘菜先端上桌,托盘我放在进门左手边的柜子上了。”

    锐雯看着阿兰妈妈自顾自的一边唠叨着一边炒着菜,微微侧头,想想现在大家都这么忙,可能也不是问问题的最好时机,所以先到进门的水桶旁边舀了一瓢水,洗了洗手,然后走到旁边的大锅灶旁掀开,拿起铲子开始盛米。可是又耐不住心中的**,所以只能一边盛米,一边假装不经意的开口:“阿兰妈妈。”

    “呲——!”阿兰此时刚刚将新的菜叶放进锅中,菜叶浸润了油脂,响起了呲呲的声响,不过她还是听到了锐雯的声音,“嗯?”了一声,算是表示听到了。

    锐雯一边平复情绪,一边开口:“奥法之拳的大人们来咱们这里干什么呀?”

    “嗯...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伊沙说,好像是为了最近城里发生的事儿吧?”

    最近...发生的事儿?锐雯心跳好像突然停了半拍,拿着米铲的手也不自觉的抖了抖,她咬了咬嘴唇,怎么不是参军的事儿。

    锐雯默默的发起了呆,不过阿兰可不知道此时锐雯心中的想法,她见锐雯问了一句后就不在问了,以为她也对这事儿不感兴趣,可是锐雯的心中,此时却是五味杂陈。

    她听邻家的大叔说了,最近可不太安宁。

    起初是特里威尔城西的一座农场的场主家的小儿子莫名其妙的死了,被刀刃砍的血肉模糊,可是前去探查的军士官们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半点的异常。仿佛是凭空出现了一个人,然后将他杀掉了一般。

    没有线索,事情就只能拖着,可是没等这件事过去几天,第二起事件又发生了,这次,是特里威尔城里一个铁匠铺的二儿子,也是同样的方式死了。

    这个铁匠铺的老板与军队的一些人交好,这就不得不引起城里的大人物们注意了,他们探查来探查去,除了在事发的房间里感觉到温度变得冰冷了以外,再也没有发现半点有用的线索,所以特里威尔地区代长官塞勒斯阁下向帝国首都发起了请求协助的命令。

    这事儿本来也许没有多大,但是因为特里威尔地区加入诺克萨斯版图的时间尚短,所以大人们认为,此事可能是敌国的阴谋,而这个敌国,很大可能是与他们并立的另一个国家——德玛西亚。

    这事儿闹的挺大的,而代长官塞勒斯阁下下达全境的警戒文书,也早已经为大家所知晓...

    难道说...这位来自奥法之拳的大人,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而来的吗。

    想到这里,锐雯不禁咬了咬嘴唇,暗骂自己真是被冲昏了头脑,心中对骗了自己的尤里安不禁有些生气。

    只不过她仍然有些不甘心,纠结了一会还是问道:“那...征...”

    只是讷讷了半天,还没有开口说完,就被又炒好了一盘菜的阿兰打断了:“锐雯你把米铲好了吗?如果没有就先把这几盘菜一起端过去吧,别让大人们等得着急了,这样不礼貌。”

    看着阿兰妈妈说完话之后又一次转过头去,好像没听到自己的话,锐雯只能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转身拿起放在灶台旁边的大托盘,不情不愿的将炒好的三盘菜放上去,然后,慢吞吞的转身出了门。

    在向两位在门口站岗的士兵点了点头之后,锐雯怀着纠结的心情走进了大厅。

    第三章苍白与锐雯

    大厅的中央已经摆上了一个大圆桌,可是坐在桌子旁边的,只有她的伊沙老爹,还有那位身着一身宽大的长袍,将全身上下牢牢包裹住,脸上带着全覆式面罩,就连眼睛处也被网孔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来自奥法之拳的大人。

    此时伊沙穿着一身丝质的正装长袍,锐雯仅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全家最好的一件衣服,老爹也是倍加珍惜,如果不是面对尊贵的客人,他也是不会穿上的。

    看着伊沙老爹端着酒壶为这位大人倒酒,锐雯心中有了底。

    “大人,这是刚做好的菜,您请先用。”

    锐雯目光与伊沙老爹交错而过,看着老爹轻轻的点了点头,锐雯放下了托盘,将几盘菜摆放在桌上。

    她能感觉到,在她进来之前,两人好像在说着些什么,只是当她走进门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伊沙老爹也适时的端起酒壶倒酒。

    对两人说了什么,锐雯没什么兴趣,在经过了刚才的梦想破灭之后,锐雯现在对参军之外的话题不怎么有兴趣。

    看了一眼这位大人端起酒杯后,面罩下自动露出的白皙的下巴和鲜艳的嘴唇,锐雯对伊沙老爹示意了一下,拿起盘子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这位看起来应该是一位女士的大人却突然开口了:

    “这位是...?”仅仅只是简短的三个字,锐雯的脑袋却不自觉的懵了一下,这糯糯的声音,让她一个女孩子,听了也不禁有了异样的感觉,锐雯不禁停下了脚步,默默站定,转身看着伊沙老爹,露出了问询的眼神。

    而伊沙却好似一点也没收到影响一般,面色如常的放下酒壶,瞥了一眼锐雯,然后微微低头说道:“苍白女士,这是我的女儿,锐雯。”

    锐雯一边用敬佩的眼神看着面色不改的伊沙老爹,一边又收束心神,站的笔直的看着这位被老爹称呼为“苍白”的女士。

    女人的视线透过黑色的网孔上下打量了锐雯一番,然后视线落在了锐雯平静的双眼。半晌,女人微微的点了点头,鲜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是个好苗子。”

    然后女人低头轻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似不经意的问道:“有参军的意向嘛?”

    “还是...?”

    听到女人的话,锐雯的心突然砰砰砰猛地跳动了几下,眼睛也不由得亮了亮,但是她没有开口,而是用希望的眼神看向伊沙老爹。

    可是伊沙老爹却没有看她,听到苍白女士的问话,伊沙刚刚放下的酒壶的手不由得顿了顿,错开了锐雯的目光,低下头端起了酒杯一口饮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多谢女士的赞扬,小女年纪还小,而且我这身体,近些年越来越不好了,就指着她和小儿子在家,帮忙干点活呢。”

    “哦?”听到老伊沙推辞的话语,苍白女士饶有兴趣的抬眼打量了一下锐雯此时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再次举起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借着长袍衣袖的遮掩,一抹笑意悄悄划过,

    “真是有些可惜了,你的女儿天赋真的不错,不过呢,按照帝国的规定,军人家属有免除兵役的名额,既然如此,我就...”

    “不是的!”

    苍白女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锐雯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不过她却没有在意,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脸色憋得通红的,一脸激动的锐雯,轻轻放下了酒杯,抬头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而在锐雯开口打断的时候,她的脸就经历了变红,变白,然后再变红的过程,看着伊沙老爹满含愤怒的眼神,锐雯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只是她又看了看旁边一副饶有兴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女士,她的野心就如同田野里永远也除不完的杂草一般,借着春天的生机,猛然钻破了土壤,然后恣意的生长。

    她知道,也许今天,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她这辈子就要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一辈子离不开这片田地,早起农耕,晚上女红。这样的日子,她真的难以想象要过几十年。

    所以尽管伊沙老爹严肃中带着愤怒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直的刺痛她的眼睛,但是她仍然努力的,如同暴风雨中挣扎的海鸟一般,努力的不想放弃。

    一时间,整个房间似乎陷入了沉寂一般。

    锐雯也好似忘记了此时身处的环境一般,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对抗一位曾经的诺克萨斯中尉军官的气势的压制中来,而这一切,苍白女士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她却没有半点的不适,反而饶有兴致的轻轻翘起了腿,空着的手也不自觉的轻轻敲打着坐下凳子的一脚。

    在她看来,这样的戏码,真的是十分的有趣。

    良久,就当锐雯在这种气势下苦苦支撑的时候,突然,老伊沙收起了气势,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而后许久再次睁开,没有多说话,反而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后沉默的为放下了酒杯的苍白女士再次斟满酒,这才再次开口说道:

    “女士,让您看笑话了。”

    一出大戏尚未演完,中途主演突然罢演的感觉自然是不怎么好,不过苍白女士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一般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看着此刻喘着气满头大汗的锐雯,开口道:

    “雏鸟总是要经历风暴才能恣意翱翔。”

    “但是雏鸟也可能在学会飞之前就早早的沦为他人的口腹之物。”

    “如果因为害怕就放弃飞翔,那么纵使是鹰隼,也一样会是果腹的食粮。”

    “...”

    锐雯喘着气,看着面前圆桌后坐着的两个人那似是而非的言语,聪明的她已经听出了其中的隐喻,只是经历了刚刚伊沙老爹那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气势之后,她那难以安分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此时再想起刚刚的所作所为,锐雯心中有了一丝歉疚。

    伊沙老爹和阿兰妈妈从小就养育她,至今已经有十二年了,十二年以来,即使她还有的叫尤里安的,这对夫妻的亲生儿子,锐雯也只能诚实的说,他们从未有过区别对待,甚至对比于那个动不动就被伊沙老爹训斥的尤里安,锐雯从小就被两人如同捧在手心里一般对待。

    每次陪着伊沙老爹去城里赶集,见到了熟悉的大叔大伯阿婶,伊沙老爹总是骄傲的说,这是我伊沙的女儿,而换到尤里安身上,则又变成了,我那不听话的儿子。

    这一点锐雯没少听尤里安抱怨,可是就是这样,伊沙夫妇也没有改变自己,尤里安的抱怨终归也只是一种另类的撒娇——针对她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让她温暖舒服的家庭,她却任性的想要逃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伊沙老爹不想让她去参军,也不想让尤里安去,诚如老爹说的那样,他的身子近些年开始慢慢变得不太好了,受伤致残的那条腿每到秋冬时节就开始隐隐的疼痛,

    但是她就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尤里安那个任性的弟弟一般,越是被阻止,就越是想要对抗。最后就演变成了今天这般——第一次,她面对伊沙老爹的怒火。

    如同****袭来一般,前仆后继,一波又一波的拍打在她的身上。可是在之前,她还会在心中想着诸多的思绪,甚至是心中也隐隐有着一丝丝的害怕。

    可是直到真正面对的那一刻,她却好似突然觉醒了一般,心中那支撑着她的“野心”,如同一缕烛火,虽然脆弱渺小,仿佛一扑就会被熄灭,但是却顽强的燃烧着,促使着她坚持,再坚持。

    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仍然很快就变得满身是汗,站立的身姿也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直到伊沙老爹收回了他的气势,那一瞬间,她仿佛经历了一场真正的暴风雨一般,可是她却坚持到了雨后的彩虹。

    看着两人的东一句,西一句的对话,锐雯没有插嘴,只是默默的平息自己跳的飞快的脉搏。可是老伊沙却似乎被说服了一般,陷入了沉默。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空气好像在一瞬间凝固了下来,安静的锐雯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拼命跳动的心跳声。而看着场景再次陷入沉默中,苍白女士轻轻的放下酒杯,纤细的手指掩入宽大的袖袍当中,眼睛透过面具的网孔看着低头喘息的锐雯。

    “你,愿意成为一名光荣的诺克萨斯士兵,并为此流血奉献直至牺牲吗?”

    “女士...”伊沙被苍白女士的话惊醒了,看着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她一个眼神扫过后,终究是没有开口,转而平静的看着抱着托盘站在圆桌后面的锐雯。

    在两个人目光的直视下,锐雯瞬间陷入了犹豫,她知道,这也许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所以她沉默了。

    内心的天平在不断的左右倾斜,家人与梦想被摆在了两端,年仅十二岁的锐雯就要经历这样的选择。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中的不甘与渴望,就如同堕落之神的低语一般,萦绕在她的心头,不停的将那份犹豫剥离。终究,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在场的两人,都明白了她的选择。

    “呵呵,呵呵呵。”苍白女士的嘴角翘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而后瞬间被端起酒杯的手遮掩。只是她轻笑之中的得意,恐怕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个人听不出来。

    老伊沙在看到他最宠爱的女儿抬起头面对两人的时候,终归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对身边的女士说道:

    “女士,或许您是对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空,不论要经历怎样的暴风雨。”

    苍白女士却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放下了杯子,脸上的笑容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转而轻轻拈起了筷子,静静的夹起来菜来。

    而老伊沙看着仍然站在那里发呆的锐雯,没好气的开口:“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帮你阿兰妈妈做饭,哦对了,顺便把尤里安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抓回来,我叫他去找你,结果倒好,你回来了,他现在还没看到人影。”

    “哦,哦!”锐雯呆呆的应了两声,才如梦初醒一般红着脸对苍白女士深深的鞠了个躬,然后对伊沙讨好的笑了笑,在老伊沙无奈撇嘴的时候,如同一只轻快的小燕子一般,一溜烟的跑出了大厅。

    只是没过一会儿,她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只是这次,屋里的两个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伊沙的心头闪过了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踉踉跄跄跑进门的锐雯,颤抖着嘴唇,说出了一句话:“尤里安,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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