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战争是没有意义的。”

    就在尤里安沉默无言的时候,斯维因却突然语出惊人。

    这句话甚至让尤里安愣住了神儿。

    一个帝国的将军,坐拥十万大军,却说出...

    “很不可思议是么?”望着尤里安脸上的纠结,斯维因似乎读出了他心底没说出口的想法,从椅背上直起身,双肘撑在了长桌上,拖着下巴道:

    “从符文之地有了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类起,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可是战争,却从未停止过。”

    在安静的营房中,烛火摇晃,营房外“呜呜”的风声轻轻唱着孤独的歌,猎猎作响的旌旗还在头顶飘扬,斯维因的声音缓缓的,静静的响彻在耳畔:

    “战争为了什么?千万年来有无数的人思考过这一点,”

    “无边的土地,无上的权力,甚至只是人心底难以满足的那一抹足以埋葬世界的**?”

    “可是千万年来,无数的君王,君主,甚至是神灵,现如今却都做了土。”

    “弗雷尔卓德?恕瑞玛?甚至是曾经统治瓦罗兰的莫德凯撒?如今他们都已经没了踪影。”

    “或许,过上千百年,现在强大的帝国也会像那些横极一时的帝国那般灰飞烟灭。”

    “可是战争,却依旧不会停止。”

    摇曳的烛火打在斯维因的脸庞,一半是火光明亮,一半是阴沉黑暗。

    这一刻,他好似光与暗交汇的载体,平静的述说着。

    “战争是无意义的。”

    “可是,这并不是你选择逃避的原因。”

    黑夜无声,可是尤里安的心头却好似有一声惊雷炸响,让他的瞳孔不自觉的缩小。

    迎着尤里安沉默的目光,斯维因缓缓低头,拿起了桌面上的纸张,

    “它不是你想躲避就可以避开的,即使以你现在的实力,强过帝国内的大多数人。”

    “可是,只要一日你没有停止呼吸,阖上眼睛,战争就不会真正的离你远去。”

    “不论是主动或者被动的。”

    “就像你的父母不是么?”

    稍稍扬起了手中的纸张,尤里安能清楚的看到纸卷上的内容。

    尤里安,父伊沙,母阿兰...

    我的履历表么...尤里安心中默默说道。

    “他们曾经也是帝国的优秀士兵,可是即使是从军中退伍,搬到了最偏远的特里威尔,战争依旧围绕在身边。”

    放下纸张,斯维因双目平视尤里安,道:“达克威尔历56年九月十七,某小股盗贼聚众数百人劫掠特里威尔,帝国驻特里威尔城部队与当地民兵合力耗时两周将其剿灭,伤九十五人,死十三人...那时你应该只有一岁?”

    “达克威尔历57年,德玛西亚第十三兵团出针叶郡,进犯特里威尔...”

    “达克威尔历58年...”

    “59年...”

    “达克威尔历74年冬,一伙不明势力再度劫掠特里威尔周边农场...”

    “顺便说一句,你的父亲伊沙中尉在这场战争中受了些伤。”

    斯维因如数家珍一般将自尤里安出生时到现在的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统统说给了尤里安听,而他最后有意无意的话,却让尤里安心头一紧,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可是只是瞬间,他就有些颓然的松开了手掌,垂头无语。

    “战争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因此而妄图逃避,却是愚蠢至极的。”斯维因平静的说着,尤里安无言以对。

    比起贵族出身,从小便随着战争长大一直到现在统领千军万马的斯维因而言,尤里安实在是太过单纯,

    虽然他也有一些小聪明,可是比起斯维因的“大智慧”而言,却是那般的“可笑”。

    可是在尤里安的心底,仍有一丝“执拗”,推拒着这番话,甚至隐约在将其驳斥。只是以他现在的人生阅历而言,无法辨析清楚。

    而这份执拗也变成了久久无言的沉默。

    用沉默来对抗。

    斯维因深深凹陷的双眼中划过一抹不明意味的光芒,许久,他站起身,再度开口道:

    “当然,人各有志,你也不会永远这般天真可笑下去,终有一日你会认清,只不过这些与我无关。”

    绕过长桌,斯维因走到尤里安的身侧,望着敞开的大门外,熊熊燃烧的火把,火光映照在他的眼中。

    “现在是战争时期,只要一日你未卸甲归田,就永远不要忘记你这身军装上承载的责任与使命。”

    许久,斯维因道:

    “不论你作何选择,都不要让你身上的这身军装蒙羞,不然...”

    轻轻拍了拍尤里安的肩膀,斯维因转身回到座椅上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尤里安,好似再度进入了那般不知是睡是醒的状况中去。

    ...

    夜晚,依旧是那么安静而沉默,夜晚的军营更像一只睡着的猛兽,暂时收起了自己的爪牙,等待着苏醒的那一日。

    一股夜风叩打营房的木门,带着吱呀的声音,夜鸦在夜晚发出了可怖的叫声:

    “噶——”

    “噶——”

    “噶——”

    叫声唤醒了沉思的尤里安,也恰在这时,斯维因的声音再度响起:“好了,你下去吧,这几日暂时不会有你的任务,不过之后的任务会十分的艰难,如果你不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完成,那可能这几天就是你生命最后的时光了。”

    “是。”低头沉默了很久,尤里安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而就在他走出营房的那一瞬间,耳边似乎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

    “可能...也是我最后的时光了...”

    声音很轻,甚至轻到尤里安稍一恍惚便已经错过。

    站在营房门外,一列士兵沉默的从他面前走过,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稍微停留了片刻便再度转向他方。

    而就在尤里安举步离去的时候,从营房的拐角处,一个一身黑袍打扮的人与他擦肩而过,进入了营房中。

    一直到尤里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营帐,放好包裹,将长匕与长剑垫在枕下闭目躺好后许久,他才好似做了噩梦一般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

    黑夜中的双瞳瞪得很大,微光映照着尤里安惊诧的双眼,以及那低低的,几不可闻的话语:“一个艾欧尼亚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真...讨厌】

    艾欧尼亚的天,似乎总是安静而祥和的,即使是下雨也是。

    春日的雨,不像夏日来的那般急急切切,也不像秋日一般带着些许凉意。

    就那般静静的,在清晨天刚蒙蒙亮时降落到。

    细细密密的雨,好像山间未曾消散的云雾一般,滋润了大地,濡湿了衣裙。

    艾瑞莉娅跪坐在属于自己的营帐中,纤细的手指静静的把玩着一块玉珏,望着面前的人出神。

    “真...讨厌。”

    虽然年仅十四岁,可是由于那奇异的操控锋刃的能力,艾瑞莉娅在抵抗军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女战士了。

    军中的很多人都知道,有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出身赞家的小姑娘,孑然一身加入抵抗军,为了给父母亲人报仇。

    十四岁,

    这个年纪说大肯定不大,说小,在艾欧尼亚也快要到十六岁成年的界限了。

    可是在这样的年纪里,她的双手,已经沾染了不下一百个诺克萨斯士兵的鲜血了。

    聪慧,美丽,沉默,认真。

    这是抵抗军中的士兵们对艾瑞莉娅的看法。

    这个小姑娘,有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平日里总是文静而沉默的用那双眼睛看着世界中的善恶,却从不轻易的发表什么看法。

    可是,大家都很喜欢她。

    赞家是什么,在艾欧尼亚很少有人不知道。

    这个和艾欧尼亚历史差不多漫长的家族,千年以来一直是剑术高绝的代表。

    千年来赞家出了无数的剑客,大师。家传剑术的名声早已不需赘述。

    可是在艾欧尼亚遭逢大变的时期,这个古老的家族也遭逢了最黑暗的时期。

    偌大的家族只留下这么一个年仅十四的小姑娘,男丁或消失或死亡。

    这对于看重传承的艾欧尼亚人而言,无异于灭族。

    可是这丝毫不影响许多年轻战士甚至是一些年纪稍微大些的人心中的小心思。

    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若是能娶回家门,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庞大的家族遗产,一门传承了千年的剑术,一个不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行事处事都深得家传的“完美妻子”。

    这样的“好事”,又有谁会不动心呢!?

    可是,即使是面对这般追求,艾瑞莉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总是给人一种既不疏远也不亲近的感觉。

    这让许多人在面对前进还是后退的选择时踌躇不前。

    再加上易等人对这个“小妹妹”的有意无意的保护,也使得在战事汹汹的当下,女孩有了一片独属于自己的悠闲时光。

    向无极派的剑客们学学剑,默默的吸收一些易等人处理军务的经验,或是在营地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样一个乖巧的小姑娘,又有谁会讨厌她呢?

    更何况,在闲暇时,点上篝火的夜晚,女孩还会为大家伙跳一曲家族古老的绸舞。

    春日的早晨,近些日子难得的悠闲时光。

    艾瑞莉娅早早的起来,望着营帐外昏暗的天空与细密的雨丝却懒懒的不愿意起来,

    最近的抵抗军营地内,总是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徘徊在众人头顶的天空。

    艾瑞莉娅知道什么原因,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在难得聚会的时光竭尽全力的跳一支又一支舞蹈来让大家的心情稍稍放松一些。

    昨夜真是累坏了!

    不过效果不错...

    就当艾瑞莉娅这般想着的时候,清晨的悠闲时光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了。

    真讨厌!

    难得的,艾瑞莉娅心中有了小小的怨言。

    可是她还是从软软的床榻上起来,穿好了衣裙。可是很快,她的心中就不由自主的再次响起了那句话————

    “真讨厌!”

    一个名叫朱比特来自普兰尼亚的兄弟会成员造访了她,还带来了一个在艾瑞莉娅看来简直荒唐的消息。

    易乃至无极派可能是诺克萨斯人的间谍,妄图配合诺克萨斯颠覆整个艾欧尼亚。

    这怎么可能!?

    艾瑞莉娅握着温润的玉珏,出神的发着呆。

    若非这个人真的是兄弟会的成员,而易又在会议上说过兄弟会对抵抗军的重要性,艾瑞莉娅一定会忍不住叫人将他轰出去了。

    易刚刚受伤,就有了这么无稽的传言么?

    艾瑞莉娅心里有点儿烦躁。

    生在赞家,她虽然对那些政治上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可是有意无意的也接触了许多。她心中清楚,这或许是对易的一次攻讦。

    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

    这个,艾欧尼亚生死攸关的时候?

    望着眼前看着还有些稚嫩的青年,艾瑞莉娅很想问出口,

    难道你们真的对艾欧尼亚的生死毫不在意,只在意自己的权势么?

    一股无名的火气在艾瑞莉娅的胸中翻滚,搅的她很难受。

    最初她加入抵抗军,除了是应辛迪亚的好意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那伙毁了她的家乡与亲人的诺克萨斯人报仇,

    可是,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她跟着抵抗军的一众将士,足迹遍布了纳沃利南部的大片土地,走过了无数的村庄城镇。

    那烧的焦黑的村庄,满是血泊的土地让艾瑞莉娅总是不自觉的回想起她不愿提及的那天。

    慢慢的,那为父母亲人家乡报仇的心思中,又多了一分其他的东西————

    她想为这片土地,为土地上所有流着相同血液的艾欧尼亚人,做些什么。

    也正是这个心思,让她放下了挚爱的舞蹈,让她以柔弱的身躯披上了沉重的甲胄,挥动了杀人的武器,让她的双手染满了鲜血。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抵抗军加起来只有不足一千人,比起肆虐大地的数万诺克萨斯大军而言,简直是不值一提。

    易的实力虽强,可也只是一人。

    若是想要真正的拯救艾欧尼亚的命运,必须要所有艾欧尼亚人齐心协力,团结起来才行。

    易的这句话,艾瑞莉娅一直牢记在心中。

    可是现实,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将最残酷的一面展现,毁掉所有的梦幻。

    好似汪洋大海一般的敌人,无处不在的暗杀与阴谋,这一切都让艾瑞莉娅感觉力不从心。

    可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的人,她愿意忍耐。

    但是那高居于普雷希典的权贵们的不作为,却是伤害一个热血之人最锋锐的刀子。

    【第三百六十六章令人作呕】

    艾瑞莉娅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对一片她待过的,原以为是圣地圣土的地方如此的失望。

    在她还年幼的时候,她懵懂的记得自己的父亲里托也曾经为了让赞家更进一步而离家前往普雷希典,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里托失去了心气,云游四方磨砺剑术,最后返回了尚赞的家乡,二十载闭门不出,专心教导子弟。

    那时的艾瑞莉娅不懂,为何原本离家前斗志昂扬的父亲,回到家乡之后却对在普雷希典的事情只口不提。

    现在她懂了,这就是政治。

    丑陋的政治。

    抵抗军在纳沃利成立有几个月的时光了,可是这么长的时间来,普雷希典城却一直不闻不问,一直到前些日子诺克萨斯人将战线逼近了普雷希典南城,才象征性的派了几个人来对抵抗军慰问了几句,说了几句激励的话。

    艾瑞莉娅一直都记得那一天,那个“无能”的,鼻孔朝天的“贵族”——原谅艾瑞莉娅这般形容他。

    那个贵族一身昂贵的足够买千人份物资的绸衣,在易等人的陪同下,捏着鼻子全程对营地内的一切指指点点,满是不屑的鄙夷。

    那份姿态真的让艾瑞莉娅作呕。

    最后在抵抗军士兵几乎要冒火的眼光中,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勉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丢给了易一张艾欧尼亚官方任职文书,便匆匆上马离去。

    而那份文书,给易的职务竟然只是一个百人队的队长!

    也正是那一次之后,抵抗军人对普雷希典政权彻底的失了信心,而艾瑞莉娅也第一次对贵族这个身份如此的厌恶。

    这对那些浴血奋战,埋尸荒野的好男儿,简直是最大的侮辱!

    艾瑞莉娅痛心,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可也正是那样,心中郁郁难平的气让她的心思发生了真正的转变————

    既然那些人不在乎,那么我来,既然那些人退缩,那么我上!

    自此之后,艾瑞莉娅一改平日的恬淡,认真的向无极派的剑客们,向易请教剑术。

    而到现在,她已经是抵抗军中不可忽视的一员重要战力了。

    她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或是战死,或是战胜。

    可是如今...

    听着普雷希典来人压低了声音的述说,艾瑞莉娅打断了他:

    “这件事,你们都找了谁?”

    把玩着温润的玉珏,艾瑞莉娅平静的问道:“应该不会只告诉了我一人吧?”

    艾瑞莉娅语气中的玩味,朱比特并没有听出,可是艾瑞莉娅脸上的不可置否却让这个年轻的兄弟会成员心中微微一喜,连忙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万般小心谨慎,小心的试探,若是有半分走漏被那些人知道了,恐怕会引起变故,不过我可以自信的说,你是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那个。”

    “为什么?”艾瑞莉娅好看的细眉微不可查的挑了挑:“因为我的赞家身份么?”

    “是的。”朱比特点了点头,目光在艾瑞莉娅姣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一闪而逝的“神色”没有逃脱艾瑞莉娅的眼光。

    心中一片厌恶,她却没有开口。

    且听听这个人会怎么说。

    “艾瑞莉娅小姐是赞家名门出身,虽然您的家族遭遇了大难,可是您身上流着的血液与那些不知道从哪个山坳山沟里出来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大兄说了,若是您愿意与他结成姻亲,在粉碎无极派的阴谋后,他愿意竭力推举您为抵抗军的首领,甚至...艾欧尼亚的女将军。”

    朱比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艾瑞莉娅的脸色,试图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失望了。

    艾瑞莉娅静静的跪坐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一点情绪。

    这让朱比特有些吃不准。

    作为朱诺的胞弟,他被朱诺派来是有特殊的使命的,而这个使命就是眼前的女孩。

    他不知道兄长与抵抗军这伙人间发生了什么,兄长对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也是讳莫如深。可是他却忘不了在会议室的秘密会议上,朱诺那铁青的脸色。

    “无极派不可信,那个易不可信!”

    当朱诺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番话时,在场所有的兄弟会成员都很惊讶。

    因为就在昨日,朱诺还在私下的会议上说要与抵抗军交好关系,托庇于他们身后,甚至连在战争胜利后该如何窃取抵抗军胜利成果的方案都拟定了一套又一套,可是怎么转眼就变了说辞?

    虽然兄弟会的成员不明白,可是他们也并非是蠢笨愚昧的人。

    他们都是因为对普雷希典政权的不满,才聚集到了朱诺的兄弟会的旗帜下,而明眼人都知道,眼下的易,已经是艾欧尼亚抵抗诺克萨斯重中之重的一人了,一旦战争胜利,无极派的人必将成为艾欧尼亚的新权贵。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可信!?

    朱比特不知,其他人也不知。

    “无极派可能与诺克萨斯人有勾结。”这是朱诺给出的解释。

    众人想要辩驳,可是想到今晨被背回来朱诺,以及身后空空无人的境况,一众人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或许这个抵抗军的首领发现了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也正是这个原因,一个新的,针对无极派的计划就此出炉。

    恰逢几日前易突然受伤,朱诺便紧急派了自己的胞弟朱比特前来慰问,而真正目标,就是眼前这个赞家的遗女。

    “结亲?”艾瑞莉娅的眉毛忍不住的颤了颤,就连原本平静的脸色也微不可查的变了变。

    不过只是瞬间,她便控制住了情绪,平静地说道:“乡野小家遗女不敢高攀普兰尼亚名贵望族,而且艾瑞莉娅今年方十四,在未复父母亲人之仇前,不敢考虑己身。”

    “不过您的请求我会认真考虑的。”

    看着朱比特,艾瑞莉娅忍着心中的厌恶挤出了一个笑脸,下达了逐客令:“朱比特先生,这里不便多留您,您还是早些离去以免污了您的名声引人非议。”

    面对这般态度的艾瑞莉娅,朱比特只能起身告辞,而在朱比特离去后不久,艾瑞莉娅便起身离开了营帐,转进了易的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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