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渡是一个只有东西南北四条石板街的山区小镇,因为集镇南部有一个叫婆娑的渡口,而得此名,习惯了ri出而作ri落而息的山民们某一ri忽然惊恐地发现,他们突然处在了一个正在酝酿中的风暴中心,事发突然,让举目难望三尺外的升斗小民猝不及防,待意识到危险来临时,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小说文学网】

    眼下的婆娑渡热闹的像一个大菜市场,由四县汇集而来的饥民数以千计,且还有源源不绝之势,来的人太多,一一核查身份看有没有官府jiān细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敞着胸怀让官军探子来摸,多收也有些不好意思。

    双刀王六的谋士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叫许进不许出,官府的探子你尽管来,英雄不问来路,来了您也别客气,随便摸,摸到情报后你要回去报信,对不起,许你进不许出,您还是耐心待着,待咱们聚义过后,兵发韶州城那天您再回去请功。

    这个看似简单的主意,实际却很有效用,不过馊主意就是馊主意,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从内到外散发着浓浓的馊臭味。

    几千号人都窝在婆娑渡这么个小地方不让离开,吃喝拉撒睡,皆是大问题,两天热闹劲儿一过去,麻烦事儿就接踵而来,先是粮食不够吃,继而柴草、蔬菜也没了,来此是聚义,为大荒之年的老百姓求条生路,没吃没烧拆民房掠民财多少说不过去,可不这么干,几千号人饿着肚子在此聚义,是不是显得有些滑稽呢。

    可要真是干了,就失了道义,到时候不必官军来剿,自己就溃散了。

    李熙认为王六撑不了不久就会拿镇子里的富绅富户乃至小康人家开刀,不这么干他的聚义大计就不能实现,誓师讨伐韶州城的贪官污吏,解民于倒悬也会成为一句空话。

    所以李熙在成功混入婆娑渡后,并不急着马上离开,他要看看王六此人见识怎样,德行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熙所料不错,他到婆娑渡的当天晚上,王六就拿镇子里三户最有钱的乡绅开了刀,三家的家主都给当恶霸宰了,干净利索,连个样子都不做,直接说是恶霸,然后一伙人手提砍刀踹门进家,抢的抢,杀的杀,jiān的jiān,拿的拿。粮食充公,家具劈柴烧,金银珠宝大伙私分,钱留着充作公款。

    李熙觉得王六这个人够手段,应该能成就一番大事,当然前提他能活过今冻,再大的英雄初生时也是脆弱的,别看婆娑渡聚义的有几千人,听着唬人,真要打起来,未必敌得过韶州三百土兵,都还是一帮乌合之众呢。

    四处打听加上远远地望过一眼,李熙对王六这个聚义首领也有了一些了解,这厮号称什么双刀,本以为是多大的一个大英雄,实际上就是个杀猪的屠夫,双刀之名,因为他的屠刀有长短两把,长刀用来放血,短刀用来分肉,这厮家里一贫如洗,一身家当就这两把刀,故此才得了双刀的诨名。

    韶州人戏称猪为黑面郎,养的人不多,吃的人也不多,稍有地位的人都不吃猪肉,嫌这种畜生吃的东西脏,生活习xing又邋遢,肉虽多却贱,虽然黑面君的近亲野猪君的肉比牛羊肉高贵一倍,但奈何它一点光也沾不上,这种贱格畜生的肉甚至比鱼还便宜。

    屠夫也分三六九等,屠龙的肯定排在第一,杀牛的排在第二,宰羊的位列第三,杀猪的仅比杀鱼的大婶略高出半个等级,甚至还要屈居杀鸡宰鹅的大婶之下。

    一个杀猪的屠夫能有什么名堂,还双刀,就算你双枪也不好使。

    李熙和双刀王六的第一次邂逅是在一个风和ri丽的秋ri午后。

    仅仅因为说了一句大实话,他被七个热情的山民兄弟断定是官府的jiān细,他们簇拥着他走进了位于婆娑渡十字街口向北三十步远的一座大宅子里,这所宅子的原主人姓林,林员外在婆娑渡开有两家杂货店,在韶州城西街他有两所门面,他的三儿子还在州衙做官。

    做官云云其实是林员外欺负乡邻不懂大唐官制,在乡邻面前吹的大牛皮。他的儿子就是州衙里的一个杂役,替新官老吏们跑跑腿,干点杂活什么的,连个吏也算不上,每个月饭补一贯二,公差费实报实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算偶尔能报点花账,每个月的钱还是不够花,还得从老爹手里腾挪几个。

    对此林老爷非但不怪,还乐意的很呢,家里有个在衙门吃官饭的,自己无形中就在乡邻族人面前高出一截来,贴几个钱又算什么。

    李熙刚到婆娑渡的第一天晚上,林老爷就给双刀王六的兄弟单刀王七给劈了,王七一手提着林老爷的人头,一手牵着一根麻绳,从北街走到南街,又从西街走到东街,向惊骇无比的乡民们解释说这老朽打算溜进城去跟他三儿子报信,把咱们在这聚义的事捅露出去,为了防止狗官派兵杀过来,我王七先除此害。

    王七能说会道,说的声情并茂,说完就踢了拴在绳子另一头的林家大公子一脚,林大郎哼哼两声,证明说王七说的没错,他那个不开眼的爹的确是这么跟他说的。林大郎的声音太小,王七很不满意,只丢了一个眼神,就有六七个随从一拥而上,踢打的林公子鬼哭狼嚎,一会呼肋骨断了,一会呼腿骨也断了,一会又呼牙掉了。

    王七对林大郎的表现很不满,夺过一根藤条,抽的林大郎满地打滚,杀猪一般。

    打顺气的林大郎现在口齿伶俐地向一起住了几十年的街邻揭露他老爹有多么混账,大灾之年,百姓食不果腹,他竟然还拿吃不完的剩饭喂狗,真是糟蹋粮食!王六兄弟在此聚义为要为百姓谋一条生路,他竟然还拄着拐棍溜出去要告官,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林家大公子发誓说他要跟这样的爹一刀两断,划清界限,从此他是他,自己是自己。自己代表祖宗不认他这个不孝子孙,死后不让他进祖坟,把他的尸体丢在乱坟岗,让野狗撕咬,以此向义军兄弟表示真诚道歉之决心。

    虽然说这番话的是林员外的大儿子,可林家乡邻都知道他说的是假的,林员外十年前就瘫痪了,别说拄拐杖溜出去告官了,就是出门遛弯也得靠侍妾二姨用车推着,山里集镇街道窄行不得大车,林员外只能坐在手推车上。

    他坐车左边,侍妾五姨坐右边,由二姨推着走,林员外脾气和善,喜欢跟人打招呼,逢人就问吃了没,他耳背,自己听不见,以为别人也听不见,故而打招呼的声音奇大,因为听不到别人回话,老头就生气,以为别人不尊重他。

    我,婆娑渡的首富,我儿子是吃衙门饭的体面人,我跟你们这帮升斗小民打招呼,你们还不理睬我,岂有此理,二姨,回家。

    壮硕不下男子汉的侍妾二姨瞪他一眼,嘟囔几句,然后转弯回家,到了家门口,林员外会大吼一声我回来了,这时候他大儿子或他大儿媳妇就会出来,用脚踏车子,让五姨先下,二姨蹲在地上,五姨帮忙把林员外扶上背,一起回家去。

    有人说林老爷的腿之所以瘸是因为五姨有一回下车下猛了,车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害的林老爷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头磕破了,腿又被倒扣过来的车子压断。

    这种说法流行了几天后就被人戳破了,谎言就是谎言,禁不起仔细推敲,林老爷腿若是那次压断的,那就说明此前他的腿是好的,一个腿好的人坐什么独轮车嘛,那玩意坐着难受,出门也不见风光,何苦呢。

    有人怀疑说这话是西街开酒肆的蔡二娘编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诋毁五姨。

    蔡二娘是婆娑渡本地人,年轻时号称“婆娑渡一朵花”,老了也俏,在同龄人中间绝对是她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种优越感一直保持到她四十岁,五姨来了后才终结的。

    尽管人们摄于她的刁蛮作风,表面上还尊称她为四十岁以上妇女第一名,但私下都认为即便她再年轻二十岁也不是五姨的敌手。

    女人嘛,为了一句话都能骂半天街,何况为了关系面子而编造一个流言?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从林老爷头断的那一刻起,就再没人提起,诋毁五姨的言论已经有了升级版的。传言说,林老爷死的当天晚上她就跟王七睡了,为的是感谢王七帮她杀了仇人。林老爷娶她那年她十四岁,父母双亡,她无依无靠,林员外的年纪可做她爷爷,待她也真如爷爷待孙女,疼爱万分,呵护备至。

    进入林家十余年,衣食无忧,又没有正房夫人管束,上上下下看在老头面子上对她都礼敬三分,连林家大郎也对她代之以庶母之礼,论说她跟林员外能有什么仇呢。

    “怎么没仇?”蔡二娘俏眉一挑,小嘴一撇,“你当老东西瘫的仅仅是两条腿吗,错,绝错,都瘫了,那个也瘫了!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如花貌美被铜镜磨蚀,纤纤玉指在杯盘中磨粗,一腔幽思在酣睡如黑面郎的呼噜声中流逝,这不是仇吗,不值得报复吗,她自己没本事报复,她还没本事报答吗?”

    李熙承认这个流言编的比上次那个好,用心更歹毒,更能抓住人们寻幽窥密之心,“好,果然是高手尽在民间。”他拍案赞道,蔡二娘瞄了他一眼,小嘴一撇说:“这位小哥,听口音你是外地来的嘛。”李熙见这女儿媚眼如丝不怀善意,遂取出一吊钱放在桌上说声告辞。

    蔡二娘堵住李熙,保养的嫩嫩的手在李熙胸前一拂,说:“外地不外地的都无所谓,我不说谁知道?”李熙道:“说也无妨,我就是外地来了,外地人就不能赶来聚义吗?”

    蔡二娘道:“你钱袋上有官府的标记,你是官府的探子。”李熙下意识地往钱袋子上窥了一眼,蔡二娘哈哈大笑,说:“我诈你玩的,你紧张什么。其实你是哪路人马,与我何干,我开门做生意嘛,赚的是钱。”李熙道:“钱我已经放下了,你还想怎样?”

    蔡二娘把李熙放下的一吊钱塞回李熙手里,伏在他胸口说:“钱我也有,还有很多,你想要我都给你。”李熙觑得她一个不留神,一闪身,蔡二娘不方便“咣”地头撞在了木壁上。李熙趁机跳到街上,向恼羞成怒的蔡二娘挥手说道:“姑娘美意,在下无福消受,后会有期啦。”李熙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的很漂亮,既颂扬了蔡二娘“婆娑渡一朵花”的风韵,丝毫未曾因为岁月的流逝而贬损,又表明了自己人在江湖无可奈何的心境。

    实际上蔡二娘听了这句话后也很高兴,一腔怨恨化作柔情似水,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抛了李熙一个幽怨的眼神,并提醒说:“你是官府的jiān细,别让七哥撞见了。”

    李熙恨死这句话了,太有欺骗xing,太yin狠歹毒!自己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没回答,就被一旁路过的七个热情的乡民堵住了,七个人臂扎红毛巾,手持竹签枪,拦住自己后,浑然不顾自己愿不愿意,就把自己带进了林家大宅,交给了双刀王六的兄弟单刀王七。

    林家大院气势恢宏,在婆娑渡一片低矮的土草房中绝对称得上鹤立鸡群,即便与韶州城内小康人家的宅院相比也绝不逊sè。

    “杀的好,杀的妙,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主老财就应该一刀两断,不杀不足以替天行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何以解放广大受苦受难的妇女儿童,不杀怎能震慑普天之下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土匪恶霸,好,杀的好……”

    “说,继续往下说。”

    几个热情的乡民鼓励李熙说下去,李熙尴尬地笑了笑,说不下去了,卡文了。

    “你这么有见识怎做了官府的走狗呢。”

    “我没有,我来来投六个聚义的,真的。几位一定搞错了。”

    李熙想顺带骂两个蔡二娘,察言观sè后打消了这个念头,看得出这娘们跟王七有一腿,不必多解释看他俩眼神就知道,怪不得蔡二娘知道王七把五姨给睡了呢,原来人家是一伙的,说不定那个的时候她还帮着按腿了呢。

    “聚义,瞧你这身细皮嫩肉的,敢说你说来聚义的?”

    “兄弟这样说就不好了,聚义还分皮白皮黑,又不是选妃。”

    “还敢顶嘴,找打!”

    “别打,当我没说。”

    “二娘说你醉酒后调戏她,要带她回韶州吃香喝辣。”

    “哦,没有,那贱……贱人才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真的,七哥,我真的没说,我就喝醉了酒爱乱说话,以后大家熟悉了,你就了解我了,七哥,我真的不是官府jiān细……唉,七哥,你听我解释,七哥,我上有八十岁老祖母需要赡养,下有嗷嗷逮捕的三个孩子,我媳妇刚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才六两重呀,都是饿的,荒年没吃的,官府还横征暴敛,地主老财敲骨吸髓,我们老百姓的ri子怎么这么苦呀……天呐,你睁开你的眼,看看你爹子民,你圣慈的光芒何时才能普照大地,温暖你仆人的冰冷的心呢……”

    李熙哭诉的时候,七个山民乐呵呵地把他剥光带到了一口大铁锅旁。

    那口大铁锅吊在一跟横木上,锅下架着劈好的木材,还是黄花梨木,好木料。

    李熙忙中抽闲赞了一声,旋即又裂开大嘴准备继续哭诉,却忘了刚才哭到那儿了。

    他呆怔在那,想词的时候,七个友善的乡民已经举起他,把他扔到了大铁锅里。水温还有点凉,是不是该点火了呢。李熙刚在心里发出这个疑问,一个心意相通的乡民就举着火把过来了,在李熙注视下坦然地点燃了黄花梨木。多好的木料啊,就这么烧了,可惜。

    一共八个人围在锅的周边,皆笑呵呵地望着锅里的李熙,看着他的惶急和无奈,一个手持大棒的汉子问jing壮如豹子般的王七:“七哥,这家伙没洗肠胃就开煮,肚子里会不会不干净?”王七道:“不过是煮着玩,又不真吃。”

    李熙插话道:“七哥,我能说句话吗?”

    王七忽然收了满脸的笑容,目光yin狠地望着李熙,说:“有什么好说的,六两重的儿子都出来了,你媳妇是猫吗?”

    手握大棒的汉子提醒道:“七哥,猫崽子没那么大。”

    豹子恶瞪插话者一眼,道:“我说的是大号的猫。”

    插话者敌不过豹子的yin冷目光,缩起了脖子,退让到一边去了。

    豹子回身盯着坐在锅里的李熙,啧啧嘴:“一张小白脸,手上没老茧,胡言乱语特能扯,见了女人就凑上前,你还敢说你不是官府的探子?你唬谁呢。”

    李熙道:“七哥,我真没唬你,也许是兄弟我说的不够清楚,其实我是个吃软饭的,靠着一张小白脸走村过乡,骗寡妇过生活。”

    “你狠,这种不要脸的话你都敢说。”豹子挑起大拇指赞颂道。

    李熙笑笑,脸不禁一红:“七哥面前,小弟不敢有所隐瞒。”

    一个面相忠厚的汉子忽然问他:“你说你走村窜乡,你是冒充游医啊,是冒充货郎呀,还是冒充泥瓦匠?”

    李熙知他在考问自己,要说冒充游医他会考我诊脉,要说泥瓦匠他要我给他盘口灶台,那都得露馅,于是笑道:“货郎,货郎,当然是货郎了,卖些针头线脑,打这个做幌子穿堂入室,正经人家女子我就卖她些货,有那狂蜂浪蝶看上我了,我就赚她两个辛苦钱。都不容易啊,大哥。”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豹子跨前一步,指着他胸口、肩头几块伤疤喝问道:“还敢说你不是官府的探子,这一身伤疤,不是刀伤?!”又指着李熙的肩头说:“你说你是货郎,肩膀怎么一块老茧都没有?!”

    众人大声鼓噪道:“官府jiān细,煮了他。”

    伤疤的事还能解释,可这做货郎的肩上没老茧却是个硬伤啊,就算再下三滥的货郎,多少也该磨点老皮出来?至此李熙才明白那个貌似忠厚老实的汉子,原来是在yin自己,论你说哪个都不好使,根本就不该承认,就一口咬定自己游手好闲,他们又能把我怎样?

    刁民,刁民,十足的刁民!

    露馅了,还能解释什么,大锅里的水已经四十度朝上了,皮都烫红了,这口大铁锅以前一定是用来烧水烫死猪的,一股子冲天的土腥味混在水蒸气里熏的人头晕脑胀,这么折腾下去不必水开自己先闷死了。

    不过死鸭子嘴也要硬,尽管中计被人看穿,李熙依旧坚持大声呼救,期待最后一刻奇迹的发生,林家大宅现在是义军的首脑机关所在地,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有点良心的?

    “我冤枉啊,我是民,不是官。我冤枉啊!”

    王七抹了把刚剃的光头,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敢打二娘的主意,就算你是良民,我也把你给煮了。”

    几个汉子一起往锅下添柴,烈火熊熊,锅里汤水急剧升温,李熙难以支撑,在行将倒下之际,他突然拼尽全身气力大吼了一声:“大锅煮民,不是英雄!替天行道,全是扯淡!冤枉啊!”

    垂死之际发出的怒吼,终于感动了天地,在李熙行将倒下的那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了天籁之音:“锅里留人,七哥住手!”声音尖细,显得底气有些不足。

    又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老七,住手!”

    锅下的柴火立即被撤去,蒸腾的雾气慢慢散开,李熙躺在锅里却不肯起来了,方才危难时节,他窥见一伙人从大门进来朝正堂走去,前呼后拥,气势十足,李熙猜想这人应该是饥民的头头,得弄点什么响动引起他的注意,否者自己很快就要煮烂了。

    眩晕之际,也不假思考,脱口而出十六字真言,没想到竟然打动了那个人。天意,天不绝我,凭你光头七又能把我怎样?

    “怎么回事,老七?”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汉子黑着脸喝道,他望了眼躺在锅里快熟了的李熙,压低了嗓子,厉声斥责光头老七:“你搞什么名堂,烹人烹上瘾了么?!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来者也是一个光头,个头足足高过单刀王七一个头,膀大腰圆,也大过王七一号,正是此番聚义的召集人双刀王六。

    “大哥,没有,我这是吓唬他呢。”豹子满脸堆笑,由一头jing壮的豹子霎时间缩成了一只大号的花猫,“我怀疑他是官府的探子,你看看他细皮嫩肉的,庄稼汉哪有这幅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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