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

    “轰轰轰!”

    ……

    本来李自成右翼配备了一十五门黄金炮、二十门飞彪铳,外加专门挑选的地字神铳四十六门、百斤弗朗机、灭虏炮二百余门,以加强其山地战的火力。

    结果这一次为了尽量歼灭济尔哈朗部,张顺又把手里的黄金炮调过去了一十五门,李自成麾下的火力大增。

    这其中黄金炮、地字神铳和百斤弗朗机灭虏炮专门发射实心弹,而飞彪铳则继续发射装了生石灰的开花弹。

    本来正和阿山降兵营打的难舍难分的济尔哈朗部,骤然遇袭,顿时乱作一团。

    “郑亲王,郑亲王,不行啊,‘贼人’把红衣大炮架在了山头上,咱们都成了活靶子啦!”固山额真艾席礼不由慌张道。

    原来李自成部占领应龙山以后,下大力气把各式火炮拖拽到了山上,结果就可以居高临下,射杀济尔哈朗部兵马。

    在这数百门火炮连番打击之下,镶蓝旗和部分中军士卒不由大乱,士气肉眼可见的跌落了一大截。

    “你带领五千人给我夺回‘顺贼’火炮所在的山头,本王负责打通出去的通道!”济尔哈朗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下令道。

    “这……是,奴才领命!”那艾席礼闻言迟疑了一下,不由最终无奈的领命道。

    “还请王爷日后善待奴才一家老小,这样奴才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所谓“夺取顺贼火炮所在的山头”云云,无异议痴人说梦。

    当初集济尔哈朗全军之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如今如何做得到?

    那艾席礼也没用办法,只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好,好奴才,汝妻子当吾养之,汝勿虑也!”济尔哈朗如何不知这奴才一去不返,不由感动的承诺道。

    “如此,奴才就谢过王爷了!”那艾席礼闻言不由跪了下去,深深的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向西面行去。

    那一刻,艾席礼的身影在济尔哈朗心中逐渐高大起来,渐渐的又成了一股威压,不由榨出他战袍下的小来。

    突然,他对自己那句“汝当妻子吾养之”,又有几分不自信来。

    “王爷,那我们……”就在济尔哈朗目送艾席礼离开之际,左右眼见他没有动作,不由提醒道。

    “哦?走,咱们继续向北,向北!”济尔哈朗摇了摇头,甩出了心中无谓的情绪,不由又连忙下令道。

    这是艾席礼和他麾下的五千镶蓝旗奴才为他争取的生机,他万万不能浪费了。

    然而,就在艾席礼逆势而上之际,李自成一干人等也没用闲着。

    “全军出击!”眼看后金兵在义军的火炮打击下,愈发混乱,李自成看准了时机,不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官抚民、张汝魁、党守素、罗尚文和周遇吉五营人马,不由纷纷跳将出来,借着应龙山的山势,开始向下冲了下去。

    漫山遍野的人马,大声呼喊着,大步疾跑着,如同山洪滚滚而下,如同瀑布激流跌宕,更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猛得向艾席礼一干人等“砸”了下去。

    一时间只骇的固山额真艾席礼一干人等肝胆俱裂、面色如土。

    “完了,完了,全完了!”本来视死如归的艾席礼眼见义军如此声势,一时间如同泄气的皮球,不由停下了脚步,瘫坐在地上。

    对手如同惊涛骇浪,可惜自己却不是中流砥柱。

    原来这艾席礼自家人知自家事,那济尔哈朗虽然身为和硕贝勒之一,得以执掌镶蓝旗,敕封郑亲王,但是终究是亲疏有别。

    身为老奴侄子的他,无论身份地位都比不得洪太一干人等。

    故而在八旗之中,他这镶蓝旗可谓是地位底下,实力弱小,甚至和刚刚组建的正蓝旗比起来,也未必胜得过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你指望镶蓝旗能够像镶黄旗那般死战,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如果连镶蓝旗都无法抵挡“顺贼”的人马,那些包衣奴才、蒙古鞑子又如何肯卖命?

    果然,很快双方就撞到了一起,努力站起来试图抵挡义军的艾席礼对上的是气势汹汹的官抚民。

    这官抚民身为“正统边军”,用的自然也是正统打法。

    见面先用百斤弗朗机、灭虏炮猛轰一波,然后再用火铳密密麻麻的射击一阵,最后才杀将过来。

    在连续遭到火力打击的艾席礼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先被火铳、火炮撂倒了一批,继而被官抚民一个冲锋打得大乱。

    好个艾席礼,还未来得及展露风采,就被淹没在人海之中,不见了身影。

    “艾席礼!艾席礼!”而就在艾席礼被官抚民淹没之际,正在猛攻阿山的济尔哈朗似有所觉的扭头往应龙山方向一看,正见自己的镶蓝旗人马正在被义军的洪流所淹没。

    他不由死命的喊了几嗓子,继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全完了,这一刻他和固山额真艾席礼“英雄所见略同”,一起得出来同样的结论。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看了看前面坚不可摧的义军防线,再看了看西面勇不可挡的义军洪流,济尔哈朗终于意思到一个事实。

    镶蓝旗要完了,自己要完了,大青果也要完了!

    “叛徒,本王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手中!”济尔哈朗狠狠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得意洋洋的阿山,不由下令道:“凡我大清国敢死之士,且随本王死战!”

    而就在李自成部如同山洪一般,席卷济尔哈朗部的时候,位于张凤仪部北侧的镶黄旗固山额真拜图音如同疯了一般猛攻义军防线。

    然而,峙立在他面前的乃是以悟空为先锋的张如靖部。

    这流寇出身的张如靖本就极度狡猾,先前三顺王之一的孔有德就丧命于其手

    如今又得了悟空以为助力,那更是如虎添翼,只把拜图音打得痛不欲生。

    原来这一次白杆兵翻山越岭,又打穿了后金中军,功劳不可谓不大,损失亦不可谓不大。

    故而张凤仪只能把张如靖、阿山两营分列前后,自率白杆兵在中间压阵。

    那张如靖得了张凤仪兜底,借助悟空之力搞了一手大进大出。

    比如你拜图音要搞盾车进攻,搞驱赶战马冲阵这一套,那我就趁你还没有准备好就率先冲杀过去,先杀散你士卒,然后再焚烧你的盾车,夺取你的战马。

    等你大军围了上来,我再退回去。

    如此以悟空为锥锋,横冲直闯,只把拜图音打得几欲吐血。

    如此双方鏖战至晚上,济尔哈朗部终于坚持不住了,开始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逃亡和投降。

    而就在这时,济尔哈朗自个也坚持不住了。

    他开始脱了身上的装束,化妆成士卒模样,然后混在人群之中向旱魃山爬去。

    只是那济尔哈朗万万没有想到,当他和一干溃兵刚刚逃进来旱魃山不久,突然只听见一声炮响,早有一个“独眼龙”带着一队人马将自己人等团团围住。

    只听见为首之人一声大喝:“济尔哈朗,本将等你多时了!”

    肝胆俱裂的济尔哈朗闻言一愣,不由脱口而出道:“你如何晓得本王在此处?”

    “无他,每捉到一伙溃兵以后,本将就喊一嗓子,诈一诈而已?”一脸憨厚的“独眼龙”不要开口笑道。

    “直娘贼!”济尔哈朗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厥了过去。

    “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爱新觉罗的子孙,岂能辱于尼堪之手!”眼见义军士卒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济尔哈朗不由大喝一声,一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汩汩的鲜血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济尔哈朗面前落满树叶的肥沃土壤。

    得不到氧气供应的面皮,瞬间憋的青紫青紫,眼见不活了。

    那“独眼龙”李自成走到了跟前,可惜的看了他一眼,不由摇了摇头道:“爱新觉罗?什么东西!”

    “我西夏李氏,天潢贵胄,亦不过寻常之人,何贵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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