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胖子!”张顺一把把文书掷在了地上,怒气冲冲的喝道,“真真要气死我了!”
“怎么了,殿下,发这么大脾气?”张嫣连忙把那文书捡起来,一副贤良淑德模样的笑问道。
这只“骚狐狸”!
周玉凤、田秀英和朱徽是三女见了,不由暗地里只翻白眼。
原来随着诸女之间“相互掣肘”,敦伦日少,渐渐的都躁动了起来。
若是素来吃素,倒还罢了。
只是如今诸女已经尝过了山珍海味,突然又换回了素,这谁受得了?
张顺哪里晓得诸女的心思?
在张嫣温言软语的劝慰下,张顺口气明显和缓了一些:“你自己看,本王让他替我看门呢,结果他把大门给我丢这儿,人跑了!”
张嫣闻言打开略微看了一眼,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张胖子贪功,竟然带着三千精锐和几艘赶缯船,跟着新降的明军水师“跑了”,独留张子舟和原卫所降军在天津。
这样一来,几乎相当于京师门户洞开,难怪张顺如此生气。
“好了,好了,别气了!”张嫣连忙温声劝慰道,“虽说这张胖子鲁莽了一些,终究有一些手段,倒不会误了大事。”
“还请殿下赶快派遣兵马,主持天津防务才是。”
经张嫣一番劝慰,张顺的怒火多少消了一些,这才下令道:“这样吧,着李述孔部骑兵尽快出发,务必在一日之内赶到天津!”
从京师至天津二百五十里,依照正常行军速度,怎么也得三四日功夫。
不过,好在此行并非作战,沿途又能得到充足的补给,李述孔倒也勉强可以做到。
“好,妾身这就草拟一书!”田秀英见私下里“眉来眼去”,连忙接话道。
诸女之中,以她的文采最为出众,张顺倒也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道:“中,一会儿草拟好了,让淑英递出去!”
且不说张顺如何给张胖子善后,且说那张胖子下定决心以后,一边派士卒快马加鞭告知“舜王”,一边恳请张子舟“主持大局”,然后这才收拢士卒,登船扬长而去。
张胖子携其麾下亲兵登上的是黄孙茂的四百料战座船。
战座船一般都是作为主帅座船使用,其功能地位类似后世的旗舰。
其形制长八丈九尺五寸,宽一丈六尺五,深七尺,乃是明中后期经典之作。
“额贼,这船不小啊!”张胖子一口关西口音道。
不是,我知道你是个贼,怎么你还挂在嘴上?
那黄孙茂乃是江西人氏,不曾去过陕西,故而并不明白“额贼”何意。
“这倒算不了什么,其实还有些新式战船,更胜此船百倍!”黄孙茂按捺住心中的吐槽,连忙开口解释道。
“哦?是吗?”张胖子一脸憨厚相,认真请教道,”“不知还有哪些船,让额长长见识?”
其实他早见过长达二十二丈的封舟级风帆战列舰,这些船对他来说倒算不得什么。
不过,这厮人胖心眼多,故意套套话。
那黄孙茂不疑有他,便开口解释道:“俗话说,南船北马。若论战马,当以北方为第一等;若论战船,当以南方为第一流。”
】
“而南方战船,又当以彷西洋‘夹板战舰’为第一。”
“此船长约二十丈,载红夷大炮三十余门,一时俱发,无不碎者,堪称海上第一利器!”
“哦?不知此‘夹板战舰’几何?”张胖子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他待在天津久了,自然深知张顺和张子舟两人心中所念,正是这“夹板战舰”。
如今听到登来也有,不由贪心大作。
“约莫有五六艘......”黄孙茂刚刚一开口,又怕吓走了张胖子,连忙又解释道。
“不过北方水浅,此类战舰易于搁浅,故不常用,皆停留在水城中。”
“那这么说南方还有很多?”张胖子闻言吓了一跳。
“没有一百,至少也有八十吧!”黄孙茂随口应道。
吓?这么多!
张胖子大吃一惊,这才收起了小觑的心思,连忙问道:“那这一次,咱们是何打算?”
“张将军,是这样的!”黄孙茂见张胖子开了口,不由看了其他将领一眼,这才解释道。
“这登州乃是一府三城布置,分为府城、县城和水城三处。”
“其中登州府与蓬来县合为一处,共称大城。而在其北,复设一城,专供水师出入,唤作备倭城,又唤作水城。”
“我意带领水师,假装回还,诈入水城,焚其舟船。”
“别请将军于水城东北登陆,待城中望见水城大火,定然来救。到时候,将军趁其不备,勐攻其侧翼,定能一战成功!”
“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好,很好!”张胖子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提醒道,“但是,我弟弟要留在船上,守护副使左右,以免为贼人所伤!”
所谓“守护左右”云云,别看他说的好听,其实就是留在船上的监军。
那黄孙茂也知此事乃应有之意,不由点了点头,然后向张瘦子施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小张将军了!”
“不敢,不敢,日后同朝为官,还须副使多多照应才是!”张瘦子也会做人,连忙客套了一句道。
众人这边计较已定,不过在其他船上却又起了争执。
“依我之见,既然这‘死胖子’已经入我彀中,我何不趁机杀之,以为军功?”果然,被张胖子打的全军覆没的王游击率先开口提议道。
“这......”那刘副将、吴参将也不由犹豫了起来。
虽然说这一次打了败仗,若是能尽歼张胖子部,仍不失一个将功补过的法子。
“此事万万不可!”柏永福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阻止道。
“为何不可?难道你还成心做贼不成?”王游击冷笑道。
“你这是吃了猪油蒙了心里!”柏永福不由怒斥道,“且不说此事有违道义,日后万一落入舜王手里,会有什么好下场,姑且不提。”
“单说这张胖子,一战焚你战船百艘,破你士卒两千之数,你难道还道他是个傻子不成?”
“你且看,那......那那......还有那,这几条主力战舰,皆布置了他的亲信。”
“就连张胖子本人,亦在副使座船之上。”
“如今你我分散在各船上,人心不齐,一旦出尔反尔,乱作一团,被其劫走大船逃了,我等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柏永福此话一出,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顿时众人面面相觑。
原来这张胖子既然答应了他们,自然也做好了两手准备。
为了谨防明军水师出尔反尔,卖了自己,他早把自己的心腹布置在各艘大船上。
而他自个,则登上了黄孙茂的座船,看住了此人。
那柏永福、刘副将、吴参将等人即便有心,但是一则无黄孙茂的威望,二则无法在海上私下串联,自然只能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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