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日正式开工是在哈坎和王小贝猜边结束之后。闹得再出格终要回到正轨上,导播断定否极泰来,这才把画面切到比赛。

    老搭子扈圆枪说道:“在主场一直强势的新疆葡萄今天一反常态摆出了个541的阵型,余指导您怎么看?”

    余指导白他一眼,想说看你妹呀,你他妈好歹也挂着金牌解说的虚名,就不能来一段单口,非要拉我一道垫背么?

    扈圆枪可怜巴巴看着余日,传递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讯息:大腿!小扈活这么不好,要是离了您温暖的怀抱独自单飞,马上就会被带到兰设飞那里去报道。

    余日想这也是实情,兰设飞之后,解说比赛确实如履薄冰,尤其给自己这一对配的比赛都是些全国瞩目的烫手山芋,一个小小的失误也会被放大到万劫不复。恨铁不成钢看了扈圆枪一样:都说了多少场了,一点都不长进!这和踢球一个道理,一边打死了,你就换一边啊!

    调整情绪后,余日王者归来:“球场上瞬息万变,实战中很多攻守交代其实都和理论的设定截然相反。葡萄这个到底是放低姿态还是绵里藏针,一定要等到实战才能检验。我们倒是可以看看土全这个一目了然的攻击阵型——”

    饼喂到嘴边,扈圆枪这下也敢说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余日终于能喝口水,迎接下面的恶战,心想:那个什么卫佳皇坐在教练席不会给葡萄出些搞事的阴损主意吧?

    孙大山问黄气飞:“黄指,几个?”

    黄气飞淡淡地说:“你啊,上了位脾气还是不变,还是踢球时候那身臭毛病,所以被人家一个后生摆了一道。”

    孙大山知道他说的是哈坎,颔首道:“您批评的是。我今后一定引以为戒。”

    黄气飞回到他在意的话题上:“我估计半场就两个球结束,重点要把他们的体能榨干,这种野路子弱点还是很明显的。至于下半场什么结果就要看上半场对手消耗了多少。”

    孙大山不由赞道:“老前辈做事就是滴水不漏,这样老谋深算的战略,对对方的伤害却是最深啊——”

    “葡萄!葡萄!”

    场内外现在正有节奏地嘶吼着这两字,似乎分了一声部和二声部,轮着上,来得十分绵密紧凑。孙大山一面听一面想:随着比赛开始一幕幕屈辱的场面叠加,你们还能叫出来么?期望越深,失望越深,最信任的人伤你却是最深,还有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这样的事情过去屡见不鲜!

    黄气飞关心的是另外回事:“我们这是完全遵照上面的意思,你是知道我的。”

    孙大山不解其深意,字面意思是懂了,就着理解的层面点头。

    黄气飞看透他不懂装懂,没好气道:“你让我做事,我们老一辈人答应了就会做到极致。该传达的,该预备的,该分配的,该设定的,都已经下到执行的每一个单位里面。比分要是过分了,他们是不会收手的哦,你这善后到底能不能保证?只靠你一个的话,刚才我们也看到了,在他们这里哈坎你都打不过。真要是这帮‘球迷'底裤都输没了发动暴乱,怎么办?我们为上面做事,上面可一定要确保我们的安全。”

    孙大山点头:“这个自然。您交代下去了,我也一样,不比您做的差,敬请期待。”

    黄气飞说归说,知道这位孙大人并不是莽汉,有些动作虽然大,里面藏着心机,算是个狠角色。甚至刚才击杀哈坎,看着贸然冲动,可未必就没有隐藏起来的设计。响鼓不用重锤,安心地等待比赛开始。

    主裁刘静含哨卓立,李碧静朱宁霍站球前。田马匕在闭目调匀呼吸,务求做到心如止水。一身白衫的席法洋双掌拍击着,用力跺脚,喊着什么,王小贝看到他精神抖擞深感欣慰。

    这时候一声部高喊“土狗!”

    二声部便落力应对:“打死!”

    “土狗!”

    “打死!”

    卡米内罗,桑帕约似乎也能听懂,脸上明显现出愤怒的表情。

    倒是朱宁霍到了一定境界喜怒不形于色。

    王小贝笑了:“慢慢来,把这些烂葡萄也酿成好酒!”

    说来也怪,这声音不大,却能在球场震天巨响的声浪中传达到每一位天都土全的耳畔。

    “莫忘了黄指的定位,他们代表着粗鄙,我们代表着高雅。和疯狗打架也不能丢失了该有的风采!”

    三位洋大人之外,连同孙否和费游游大家乖乖答是。卡米内罗本来想化作一头疯牛去蹂躏葡萄的后卫们,听了这等说辞,略略不爽:真是扫兴!由得你们!

    对面,一袭黑衣的石油在原地做着一些不太规范的热身运动,越做越是躁动。

    福尧忍不住了:“我说石油,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

    石油一下被点破现状,登时恼了:“谁说我紧张了!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现在超放松好不好!”

    福尧指了指他的大饼脸:“都写在这里了!”

    石油怒道:“放屁!”

    卫佳皇瞧了他刚才极不专业的热身常规,实在忍不住问旁边的葡萄替补:“贵队,呃,你们的守门员教练是谁?”

    替补队员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纯属多此一问:“当然是阿凡提大人了啊!你刚才没听队长说么?”

    卫佳皇绝望了:神啊,这新疆葡萄的正选不会是个打正就死的主吧?

    正想呢,就见石油手套一扔:“我不来了我!换人,换人!”

    这下全场观众不管一声部二声部,准备吹哨的刘静,替补席上耐着性子等开球的黄指导,孙大人,全傻眼了:什么鬼!你们不是刚才言之凿凿要拿命来赌么?这算什么?弃赛了?

    倒是葡萄的替补席还很镇定:“石油又抽了!”

    只见那手套没有落地先后被哈坎勾个正着,伸手抓牢,往底线一扔,冷冷地看着赤手空拳的石油:“踢不?”

    石油吞咽一口唾沫,凶相全收,说:“踢!”

    刘静受够了葡萄的花花肠子,再不敢耽搁,赶紧鸣哨。

    几经交代球到了卡米内罗脚下,然后看见朱宁霍在纵向要球,神情很急迫,大奇:你不是我们当中最能领悟精神的么,我就算愚笨的,听这意思都能明白今天的球要细水长流,怎么,难不成你要对着干?嘿嘿,老子乐意看戏!

    朱宁霍跑出来的这个位置,在葡萄球员夹缝中,传球安全区域非常狭窄,可这对卡米内罗不是个事,轻描淡写地就给到朱宁霍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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