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凌确实又羞又怒,在心里不止一次有着想要把锦绣抓来狠狠揍一顿屁股的想法,想着第一次在锦绣跟前摆足了架子,后来却因为没银钱支付的尴尬,现在想来仍是非常不自在。(小说文学网)

    后来的后来,每每遇到她准没好事发生,不是被她奚落,就是被她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更气人的一次是自以为捉着了她的把柄,让她在自己跟前低头赔笑,着着实实扬眉吐气一番,谁知,事情的真相却更是不堪,人家压根只把他定义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害人不眨眼之类的纨绔膏梁,在得知真相后,他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而此刻,他的心思被她撞破了,还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只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该死的女人,怎么如此大胆,大赤赤的话就那样挂嘴边。

    赵九凌拿冰冷的帕子捂着脸,好容易把脸上的热气褪了,紫苏又莹端了药进来,提醒他该喝药了。他端过药,一口气喝得精光。

    紫苏看得目瞪口呆,她家王爷什么时候如此听话了?

    赵九凌见她呆呆的。误以为她也在笑话自己,板着脸把碗递给她,喝道:“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紫苏接过碗,正要说“王爷要不要吃糖”但见赵九凌脸色很不好,也就不敢再多话,等她把空碗拿了出去,又问:“王爷要不要洗脚?”

    话才问出口,赵九凌已经自己行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去了。不得已,只得咽下唇边的话,一个人悄然出去了。

    紫苏走后,赵九凌这才把被子掀开,望了床梁上精美的刺绣,脑海里又翻来覆去地回想着锦绣那句“王爷,你是不是喜欢我?”还有她那一张精致的小脸儿。

    赵九凌又忍不住脸上火辣辣地烧着,想着在她跟前失态的表现,再一次连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太丢脸了,他堂堂楚王,在下属面前,文武大臣跟前,都是谈声风声,威严毕现,进退得宜,怎的在锦绣面前,总是丢脸?

    想着昨晚因一时情急让她看光了自己的身子,今早又让她挤兑一翻,今晚自己气势汹汹地质问,反而被她短短几个字就给整得落荒而逃,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的这么大胆?不是说江南女子是水做的吗?”他喃喃自语着,“怎的她那么大胆?这种羞人的话也说得出口?”连他堂堂大男人都羞于启口,偏她就那样大刺刺地说出来,还脸不红气不喘,一脸的平静镇定。

    忽然间,赵九凌又咬牙切齿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他这个受害者在这儿生着闷气,可罪魁祸首却像没人事一般,太不公平了。

    朱棒槌一脸苦恼地对穆少清哀求道,“先生,王爷一向最敬重您。还是由您过去安慰王爷吧。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大老粗,笨嘴拙舌的,万一又说错了话,王爷岂不更忌恨我?”

    他虽是粗人,但眼色还是有的。王爷三翻王次在王锦绣跟前吃蹩,已经够窝火了,偏还每每让他撞见,王爷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来修理他,估计是拉不下面子吧,他可不能这时候撞到枪口上去。

    穆少清摇了摇头,对他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朱棒槌抒耳朵凑过去,然后双眼一亮,“先生果然高见。可是,可是,这能凑效吗?”

    “为何不能?若王爷真的付诸施行,现在该羞的人应该就是王锦绣了。”

    朱棒打眸子闪烁不定,然后击掌,“着呀,就这么办。先生果然高见。”朱棒槌在穆少清这儿得到了致胜法宝,急吼吼地奔去了赵九凌的卧室。

    出云阁的外院还有几处灯光亮着,但卧室里却是黑暗一片,朱棒槌心里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得礼仪什么的,拍着紧闭的门大声叫道:“王爷,王爷,开门,开门,小的有要紧话要与你说。”

    这时候的赵九凌正在愤怒与羞忿中徘徊,听到声响,更是火大,想着他最没脸的事老是让这个该死的棒槌给瞧到,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他倒好,不赶紧躲到角落里装孙子去,反而还敢这个时候撞上门来。

    紫苏这时候也睡下了,听到外头的声响,赶紧从梨花橱里起身,披了外裳,点了烛火,前去开了门说:“朱大人,王爷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来吧。”

    “紫苏姑娘,王爷真的睡下了?我真的有要紧事要告诉王爷呀。”

    “可是王爷已经睡下了……”

    “让他滚进来。”里边响来赵九凌中气十足的声音。

    ……

    尽管浓重的夜雾遮去了小半银色的月光,但仍是依稀可以看到已挂在树梢上那轮明月。

    若是文人骚客,怕是又要对月欣赏,要么即兴作诗两首,要么就是伤春悲秋一番。

    听闻赵九凌的其中一个侍妾在家道沦落之前,就是个官家小姐,擅长作诗,上个月就是对月吟赋,给凉了身子。

    尽管两世为人,锦绣却没有多少文艺细胞。白天劳累了一整天,洗嗽了一番,在铺了朱红色宝相花锦缎炕褥上做了一会儿的瑜伽,白天劳累过度的肌肉轻松下来后,这才准备上床歇下。

    然后,赵九凌闯了进来。

    来者汹汹,声势夺人。

    主屋里的门早就落了锁,赵九凌拍着门,大声嚷着,“锦绣,快开门,我有话要与你说。”

    锦绣有些不悦,也有些不安,这么晚了,他还来干什么?

    冬暖睡在外头的小床上,赵九凌想闯进来,自然要经过她这一关。她披了外袍,来到大门前,但并未打开门,而是隔着门叫道:“王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姑娘已经睡下了。”

    赵九凌却不依,继续拍门,“快开门,我现在就要进去,只说一句话就走。”

    冬暖哪里肯开门呀,这可是姑娘的闺房呢,最私密的地儿,一般外男哪能进来?天王老子都不成。

    但赵九凌却不到黄河心不死,威胁道:“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

    锦绣下了床,对冬暖道:“算了,让王爷进来吧。”她披了外裳,又把披风披在身上。

    出了内室,赵九凌已进来了,他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件米色的袍子,肩上罩着件披风,头发都是散的,显然也是从床上爬起来的,但依然有首不容忽视的气势。

    “王爷,这么晚了找锦绣还有什么事?”她原以为这厮被她道破了心事肯定要回屋子里躲上几天呢。

    赵九凌盯着她粉脂未施的脸,在烛火映射下,更是出奇的美,头发也已披散着中,有些乱糟糟的,但一张脸儿更是耐看。

    他盯着她,说:“你刚才说对了,我就是喜欢你。”

    “……”锦绣目瞪口呆,只觉脑袋轰轰地作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锦绣的反应让赵九凌得意至极,果然,朱棒槌的建议确实灵验。

    “王爷,那个,您本来就喜欢王姑娘嘛,王爷有何好害羞的?王爷直接承认不就得了,然后反问她一句,就是喜欢你,你又怎么着?”刚才在他的卧室里头,朱棒槌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小的就不信了,王爷您来个破罐子摔碗,把这话一说,该害羞的应该就是她了。”

    赵九凌觉得朱棒槌的提议不错,也就摩拳擦掌起来,是呀,反正他已经够没面子了,还不如更光棍一些。

    朱棒槌又一脸奸笑地建议着,“王爷这回是破罐子摔碗了,成与不成,主动权都在王爷手上了。小的敢用人头担保,该害羞的人便是王姑娘了。然后,王爷不就是变被动为主动么?”

    朱棒槌还说:“以后就不再是王爷绕着王姑娘走,而是王姑娘绕着王爷走了。”

    赵九凌听得双眼一亮,心头豁然开朗,对呀,一直以来,他因为喜欢她,所以在她面前格外小心,可总驾不住她身边那群令人厌烦的臭苍蝇,而自己却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只能生硬地阻拦,反而惹得她更加不快。

    现下,既然她都把这窗户纸给捅破了半边,他与其害羞,还不如借此机会来个顺水推舟。

    于是赵九凌说做就做,二话不说冲进去了锦绣的悠然阁。

    锦绣被赵九凌如此光棍的话给惊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杏眼圆瞪,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呆愣的模样,赵九凌只觉一口气从头酥到脚,觉得总算找回了刚才丢失的面子,并且把被动变为主动。

    “……王爷来,就只为着对锦绣说这么一句话?”好半天,锦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赵九凌大方地点头,“对,你呢,你喜欢我吗?”非常欣赏她的目瞪口呆以及呆愣状态,他只觉通身舒泰,然后有模有样地说:“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睡吧。”然后转身离去。

    刚才他的动作挺大,院子里已七七八八燃起了灯,披着外袍的廖嬷嬷更是如糟雷击,立在房门口,半天无话。

    赵九凌刚才的光棍形像在见到这么多下人时,差点就要破功,所幸他极力撑着这份功夫,大摇大摆地离开悠然阁后,忽然双腿一软,差点就要倒地。

    朱棒槌很想上前去扶他,但想着刚才的情景,又想去撞墙了。

    他只是给王爷建意,等下见到王锦绣后再把话丢给她,让她也尝尝没脸见人的滋味,可王爷偏要这时候跑过来,虽然是掰回了一城,也让王锦绣今晚睡不着觉,可自家主子的“光辉形像”,估计是一却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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