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六年到二零零三之间的九镇是我印象当中最为繁华美丽的九镇。本人并不是一个对于金融经济有所研究的人,也没有读过多少的书。所以,对于九镇乃至全国当时的经济情况和民生形态可以说是完全不懂,也更加拿不出来那些枯燥而深奥的指标数字来言之凿凿得说明当时的形势有多好。但是我知道那几年是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后经济开始迅猛增长的几年。虽然现在每年的年底,某个占据了绝对话语权的本人也不太喜欢的tv中都会说国内经济又取得了喜人的成绩,增长了多少个百分点,人民群众可以过个舒心年,满意年之类的话。

    但是我始终相信那几年的生活才是真正有所提高的生活,而不是一个个写着地产,金融,股市,矿产资源的美丽而虚幻的泡沫。

    还记得小时候我曾经在供销社门口刘老头摆的小人书摊上和读初中时所看的古龙小说中学到过两句话“窥一斑以知全豹”,和“一叶知秋”。这两句话想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简单来说,有些很大的事物或者东西,你往往能够通过它小小的一个部分就可以知道它的全貌。

    我想处在那个年代大环境之下的九镇,应该就是可以窥全豹的那块斑,可以知秋意的那片叶。

    虽然当时九镇人们的jing神像现在一样的空虚空洞,但是物质方面确实不像现在的这样的窘迫不堪。那个时候并没有一辈子供不起的房价,没有烧不起的燃气,没有产业化的教育,没有要钱不要命的医院,没有吃不起的猪肉,也没有感觉到一百元的人民币只要一散开就没了,那个时侯的钱还算是真正的钱。

    那几年的九镇,年轻的人们都勉强可以说的上是衣着光鲜,出入潇洒,起码比起现在满脸菜sè,落魄无助的失业大学生们还是要强上一点的。

    ktv,茶厅,打牌,按摩洗面,发廊暗娼各种各样合法或者非法的娱乐设施就像雨后chun竹一样的涌了出来。大大小小的餐馆,服饰店,杂货店也布满了大街小巷。,国营大饭店,国营供销社垄断天下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当时的九镇也是建设最为快速的几年,商贸城,商场,新电影院,新宾馆,新zhèng fu,新教学楼,新马路,新路灯都放佛在一夜之间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世代流传的木板屋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越来越少,渐渐消失。

    到底那个时期的九镇有多热闹?

    给我最深的一个印象是,每到晚上七点整,新电影院那个巨大的喇叭就会传出一首首响遍全镇的流行歌声。随后,全镇各个大大小小的ktv也就会随之响应,播放起音乐来。这些喧哗代表着人们又即将开始走出家门,各个商家开始准备营业,一个丰富多彩的夜晚将要马上降临。我经常在这个时候,坐在自家的后院开始洗澡穿衣、收拾打扮,每当听到喇叭里面传来的歌声,总会让我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出门的萌动,那些美好繁华的夜晚深深的吸引了我。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当时人们的经济物质条件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善,年轻的人们开始改变父辈遗留下来的那种勒紧裤带勤俭过ri子的思维,人们开始寻求jing神上的满足,寻求快乐的生活,开始舍得花钱,也开始有点闲钱。

    有句老话,叫做保暖思yinyu。

    在人们开始习惯了ktv,习惯了电影院,习惯了歌舞厅,习惯了打打小牌,习惯了喝喝小酒之后,就会去寻找更大的快乐,更过瘾的刺激。

    也就是在那几年,全中国的地下sè情和赌博业开始蓬勃发展。那个时候还没有今ri的红牌小姐,高档会所之类概念,但是卖yin的姑娘和各式各样的赌博方式却也的的确确的以燎原之势席卷全国。

    九镇也不例外。

    我还记得当时最为普遍的提供sè情服务的场所是发廊和暗娼;而在**彩和地下赌场还没有隆重登上历史舞台之前,最为引人瞩目的赌博方式就是一种叫做啤酒机的博彩游戏。

    在当时,这种游戏的疯狂流行当时已经引起了当局的注意,并进行了大力的整顿与打压。

    所以,在市区是不可能开张营业的,你有再硬的关系也没有用。上级明令禁止,一个市区大大小小的公安单位几十家,你不可能家家买通,一家查处了你,你就麻烦大了。

    但是当时做这行的往往又都是道上面的市一级大哥,市里面不可以做,没有关系。因为在县里,镇里,乡里,他们还有着很多社会上的朋友,他们可以在那里做。那些地方需要买通的单位往往只有一家两家,需要摆平的人往往也只有一个两个。

    在九镇开设了第一家啤酒机赌场的是当时那几年我们那个市绝对第一的大哥,名字叫做廖光惠。

    而打破了piáoji必须去发廊,俗称吃个快餐的方法,第一个提供了送货上门服务的则是刚从狱中出来不久,当年唯一有资格与三哥并列九镇大哥的老鼠。

    一只二十一岁因为重伤害入狱,坐牢七年之久的老鼠。

    一黄一赌,这两位大哥之中的一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造就了不久之后帮将军在市里开连锁餐馆的胡钦。同时九镇的江湖也因为这两位的加入和归来,让九镇的黑道提升到了一个绝对不同、前所未有的全新的档次。

    如果说不久后由广东东莞市石碣镇回来的一位大哥和几位老朋友让九镇的黑道达到了巅峰,那么这两位就是巅峰前的一针疯狂兴奋剂。

    我第一次见到廖光惠是和三哥一起,当时他就坐在我左手边,离我仅仅只有两个位置的距离。

    在办完缺牙齿之后,惹事的胡玮、阿强收到了三哥的处罚,武昇、袁伟则全都被三哥扣掉了三个月的工资与分成;缺牙齿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在三哥的调和之下,我也给他赔了礼、道了歉。但是从那天开始只要三哥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不再和我开口说一句话。我知道他恨我,这很好,起码我知道他很恨我,比不知道要好。

    我们六兄弟在缺牙齿之后再没有人敢惹了,除了地儿和徐刚起过一次小小的冲突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事情发生。所以,那段时间我们都很空闲。

    三哥和明哥一直都东奔西跑忙于水泥厂的大小事务,稍微有点空闲的时间一般也都呆在水泥厂里面,除了地儿和徐刚之间的那回事过来了一趟,一起喝过一次酒之外,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

    某天中午,武昇突然来到学校找我,要我下午不上课去水泥厂,三哥晚上要带我去市里面办点事。于是当天晚上,在市区的一个五星级酒店包间里面,随着三哥,我第一次见到了廖光惠。

    在见到他之前,我就曾经听人说过无数有关于他的传说。

    传说中,他喜欢骑着一张雅马哈七五零的摩托车,人长的牛高马大并且剃着一个光头,脖子上带着一根指头粗的金项链。每晚都喜欢带着他那位绝对漂亮的女人和最为得力的两位手下龙袍、海燕一起在他看场的金牡丹迪厅玩,一晚上消费就是一两万。他还曾经一个人一把枪在省会单干从香港过来的十几个黑道人士,一战成名。

    于是,这位大哥彪悍强横的形象,一直都刻画在了我的心里。可以说,当时他绝对算是无数年青人的偶像,我也不例外。在见到他之后,我才知道,江湖传说永远都只是传说。就像浪翻云与庞斑的月满拦江之战一样,他们不见得真的成了神仙,也许只是一个传说被流传的久了,就成了事实。

    廖光惠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彪悍强横,相反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很斯文,总是眯着眼睛笑嘻嘻的望着你。

    他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矮,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至于壮,那更是胡说八道,他骨瘦如柴,估计不会超出一百二十斤。是典型的出生于六十年代末,少年时代营养不良的南方男人样子。也没有剃光头,留的是在我眼中很落伍,但是很jing神的标准小平头,又黑又短的头发根根向上。一双很小的眼睛,笑起来之后就眯成了一条线,好像根本就看不到眼眸,但是在你说话的时候,他会一瞬不瞬的盯着你的眼睛直到你说完,那种眼神就会让你知道,这个小个子男人拥有着一颗强大的内心。

    他五官长的很普通,说不上丑,也说不上美,就是很普通很平凡的样子。如果没有那两道眼神的话,他和九十年代末你在大街上市场中见到的拎着东西走过身边的三十多岁普通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也确实带了一根很粗的金项链。在这一点上面,他可以算是领导了打流界的cháo流。因为江湖上所谓的大哥们都开始流行带那种很粗的链子,大概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之后,在其他的所谓大哥的脖子上看到那样的东西,我总是觉得有些不顺眼,就像是一根狗链,无论戴的那个人有多高大,都掩盖不住那股俗气和装逼。但是在廖光惠的身上,我却没有这种感觉,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戴了一个本不适合的粗大项链,却奇怪的让我觉得很有气势。

    当时在他身边也确实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在吃饭的时候,安静而温柔的坐在他身边。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漂亮女人他并不像传说中的只有一个。他的两个手下,龙袍和海燕也确实基本上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就像明哥和三哥一样,只是传说中剃光头的那个是龙袍。

    他不是骑的雅马哈七五零,而是开的白sè本田雅阁。他也并没有一个人拿一把枪在省城干掉过十多个香港过来的帮派大哥。而是他的手下龙袍和另一个人,两把枪放残了前一任的市里大哥——李杰。

    另外这一个人就是多年前的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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