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号子里面了,但是这次是最难熬的一次。

    我进来之后,三哥和廖光惠都给我找过关系,所以我得到了很多照顾。拘留所里面一般也就是小混混、老piáo客之类的人物,这些人物只有怕我的份,没有欺负我的胆。

    当然我在里面的ri子也就不会是像大家想象的像《监狱风云》里面一样的备受欺凌,开ju花这种事更是绝对不曾存在过的传说。

    但是我对于那二十几天的ri子却记得非常非常的清楚。

    为什么?简单来说,因为一只蚊子。

    进去的时候,我被英子那伙人砍的那几刀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天气又闷热,里面蚊子又多,我是o型血,本来就惹蚊子,加上伤口的血腥味一散发,咬我的蚊子更多。床头每晚点的几根破蚊香,除了熏得我晕头转向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用处。

    于是开始的几天就经常因为蚊子咬和闷热的问题,一整晚一整晚地睡不安稳,迷迷糊糊,醒了睡,睡了醒,很是痛苦。

    但是比起之后的经历,这简直是上帝庇佑的时光。

    之后有一天半夜,我估计是来了一只大哥级别的蚊子,一口咬在了我背上的刀伤边上。当时就咬得我是又痛又痒的,迷迷糊糊反过手去抓,想止止痒,结果因为没有长后眼睛的原因,顺便把刀口上面刚结好的一层血痂也给抠掉了,血肉模糊的。

    当时瞌睡太大,没有管它就继续躺着睡觉,因为拘留所的床就是两块硬木板拼的,房间里又闷又热,人躺在上面一会就是一身的汗,所以,我每天起来都可以看见一个很**的“木”字形人影印在床板上。

    结果前天晚上被抓破的地方,再让背上出的汗渍这么浸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就有些发炎了。火烧火燎的,剧痛无比,痛也就算了,让我想杀人的就是它还痒,非常非常痒,抓又抓不得,摸又摸不到。

    找相熟的jing察先生买了消炎的药吃了。但是这不是灵丹啊,不会药到病除的。所以从第二天晚上起我就睡不着了,整晚整晚地痛到心里、痒到骨髓。背上根本就不能躺着,只能侧睡或者趴着睡,我到现在为止睡觉喜欢趴着就是那几天所养成的习惯。

    明哥过来看我给我送烟的那天,我的背后已经灌脓了。反手过去勉强摸一下的时候,发现背上伤口旁边紧靠着的地方,长了很光滑很硬的一个小疱。碰都不能碰,整天就只能打着个赤膊,逼着和我同屋的一个扒手给我按摩。

    我当时还准备不给明哥说的,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结果被明哥发现了,马上找了拘留所的朋友,把我搞到他们的医务室。

    当时的那个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小女孩,姓曾。看上去恬恬静静的,一笑两只眼睛弯弯的,很温柔的感觉。

    但是,其实这一切都他妈的是浮云,那个女孩他妈的简直就是个屠夫。

    进去之后她在我背后的疱周围按了按、挤了挤,痛得我恨不得杀了她。最后,她就说灌脓了,要先把脓疱里面的那个脓茧给我挤出来,再上上药,几天别沾水就好了。

    估计她看我开始痛成那个样子,就交代我说等下挤的时候会很痛,要我忍着。

    我装x,斜着两只眼睛望着她,一边嘴角向上一撇,带着一丝贱笑没有回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看我这个表情,她也不多说话,要我背对着她坐好之后,把一把银sè的小刀放在了一边的盘子里,拿着镊子从酒jing瓶里面夹出来一块酒jing棉,一下就按在了我的疱上,到处都给我涂了一个遍,悲剧从此开始……

    在她用酒jing棉给我消毒的时候,我就已经痛得想哭了。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哥了,不可能在这么个漂亮姑娘面前哭出来,所以我坚强地忍住了。

    涂完酒jing消完毒之后,我隐隐约约听到背后那个姑娘弄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来我想明白了,那是她在扔酒jing棉、换刀。

    但是当时我不知道,我已经快痛晕了,我只是感觉倒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那个屠夫的手放在了我的背上。然后我就感到背上的一块皮肤撕裂了,她一刀给我划开了那个脓疱……

    你们没有试过的人一定会奇怪我当时的感觉为什么是撕裂?我告诉你,就是撕裂!你试过裤子穿得太紧,往下一蹲,嘶的一声,裤裆开了的经历吗?那个脓疱被划开的感觉就和这个差不多。

    撕裂之后,两个棉签棍子就压在了我的脓疱周围,死命地挤着、挤着、挤着……我只感觉背上有液体一直不断地流下来,具体流的是什么,我已经想不明白了。

    明哥从背后看我的样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也受不了,问我要不要烟,我依然反靠在椅背上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他反手伸出了形成“v”字状的两根手指……

    明哥点燃了一根烟要递给我,我听见那个屠夫居然银铃般脆生生地对着明哥说:“这里不许抽烟的,有规定的!”

    “算了算了,小陈。我看也是痛得吓人,流这么多血啊、脓的。你让他抽一根。来,胡钦,抽口烟,好些!”听到这个屠夫的话,明哥的朋友——拘留所的一个常姓指导员也对这样的惨无人道看不下去了,开口给了我抽烟的权利。

    我颤颤巍巍地接过了烟,机械地放在了嘴边,吸了一口进去。但是我没有吐出来,我是吼出来的。

    因为那个屠夫把棉签放下了,用手指狠狠地狂挤了起来。

    后来她又拿了镊子要把残留在里面的一点脓茧拔出来,我听到镊子碰触盘子发出的响声的时候,已经发现事情不对了。我故作镇定地用发软的双腿站起来就想跑,被早有准备的明哥和常指导一把按在了凳子上,“小钦,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好了!就是一点点了。”

    “胡钦,你在外面胆子这么大,还当老大!!在我这里这么点苦就吃不得了啊。下次把你送到一看去,看你还敢不敢闹!!”

    妈个x,哪个老大受得了?我x你的,你叫陈浩南来试试,老子就不信他不哭!!!

    我试过想要摆脱两个人的挣扎,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搞不过他们!

    随着两个尖锐的镊子头插到我的肉里一阵乱动之后,我听到了一个黄雀般清脆的声音,“好了!再上下药就可以了!”

    那个女孩去配药的时候,我听见了明哥和常指导的一句对话。

    “妈妈的,老常,吓人啊!蚊子咬,还搞出这么大个洞来了啊!第一次看见啊。呵呵呵。”

    “那是的,我也没有见过。嘿嘿嘿嘿,这个伢儿背时!”

    ……

    上了药之后,明哥边和那个女孩握手,边给那个女孩道谢。说完,对着依然背对众人、低头不语的我大叫了一声,“小钦,走。吃饭去!”

    没有反应。

    “走啊!”

    还是没有反应。

    明哥走了过来,把我的手一拉,“走啊,还坐着搞什么?”

    回过头的我,唇如冠玉,双目迷离,泪流满面。

    不过这件事情的唯一好处,就是我和那个姓陈的屠夫在ri后的一段时间成了很好的朋友,她说她喜欢看我的哭。

    只是最终因为双方身处完全不同的世界,身份差距过大,闲言杀人,只好一切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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