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铧文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四哥,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孙子明可不象看起来那么斯文,这家伙够狠的啊。”

    向铧国呲了下牙,“哼,不狠,能镇得住光仔和杨国忠那俩衰仔?你没看到昨夜孙子明打杨国忠,打得那么狠,跟大哥以前打我们一样。”

    “嗯,这个孙子明有心机有手腕,会拢络人啊!哼哼,昨夜他打杨国忠那一顿,就把同学打成了手下,心机够深的!”

    向铧国点了点头,孙子明昨夜的突然发怒,在光仔和杨国忠看来是恨铁不成钢,是对自己兄弟的关爱,但在他们这样的老江湖看来,那就是趁机树立权威。这一招,社团里经常用,也就是骗骗手下而已。不过,也正是孙子明的随时能翻脸,反而增强了向铧国他俩的信心。当头的就不能是好人,跟着好人混只能吃屁,落个两手空空一身穷。

    向国文点着两支‘万宝路’特醇烟,塞了一支给哥哥,“四哥,我先走了,老十约了我谈电子厂的事。”

    “嗯,别跟在大哥那开会样,说话时让着他点。还有,如果孙子明发现了问题,尽量配合他。”

    “知道了,这是求财不是求气。孙子明如果真发现了问题,我们肯定要配合的,大家是朋友嘛。”

    向国文起身出了病房,要论商业眼光,俩兄弟不如孙子明,要玩论玩手段,他们也不是什么江湖新人。刚出病房,向国文就看到孙子明一边打电话,一边从光仔病房出来,“子明,你这是去哪?”

    “哦,我去见个朋友。文哥,你的事跟强哥谈,我先走了。”

    孙子明说完,急匆匆地到了医院外面,西装革履的卢惠光和史蒂夫立即从大奔驰车里出来,把帮他打开车门。孙子明看了眼大卫的脸,左边肿了起来,“又打架了?”

    “呵呵,早上跟磊切磋了下,比上次多坚持了三秒。”

    孙子明无奈地笑了笑,吩咐还在笑的卢惠光开车,人都有点嗜好,只是这鬼佬的嗜好怪了点。

    半个小时后,孙子明到了大卫的公司,“大卫,我们的资金已经到位了,你们呢?”

    大卫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块特意定制的‘百达翡丽’男式腕表递了过去,“你也得注意下着装品位了,你现在是亿万富豪,不再是小公司的小老板了。我们的资金,昨天已经入市。”

    孙子明接过手表,塞进自己公文包,照旧戴着劳力士。礼可以收,表可不能随意换,娟子交待的事,要不听她的,她又得跟自己闹,“这表不错,但在香港只能戴这一块。我夫人说,这样可以阻止些名媛向我求爱。”

    ‘卟‘大卫差点把茶给喷了出来,这对情侣还真有意思,连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孙子明不在乎他的嘲笑,走到办公桌前,用大卫的固定电话给楼下打电话,“小磊,带史蒂夫上来。”

    十分钟后,孙磊带着史蒂夫上来了,大卫一见愣了。这脸上青了块的家伙他认识,操盘技术相当不错,他还重金去挖过。结果这混蛋嫌钱少,宁愿窝在汇丰银行也不愿意过来,那可是年薪20万英磅,不是20万港币。

    “大卫先生好,我们合作愉快。”史蒂夫主动与大卫握了下手,跟着沙丽出去交割资金、参与操盘。

    大卫看下刚让史蒂夫握过的右手,“明,出了多少钱给这混蛋?”

    孙子明指指外面,“史蒂夫?哦,年薪20万港币。”

    “不可能,当初我出到了20万英磅,每笔交易提成10%,还让这混蛋给拒绝了!”

    孙子明耸了耸肩,“大卫,我听他提过,他说你这的规矩太大,他受不了才拒绝的。他跟着我干,我巴不得他把从我这赚的钱,全部送到我赌场里去。没看到他脸上青了块吗?那就是早上跟小磊打的,我那大把的人陪他打架。”

    大卫愣了下,当初去挖墙脚的时候,还真没请人去查这家伙的私生活。也幸好当时那混蛋拒绝了,这样的人自己公司是不会要的,“明,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

    孙子明笑着打断大卫的话,“大卫,史蒂夫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查过他在赌场的事,输赢超过3万港币,这小子就会离开的。他喜欢打架,换个说法就是喜欢搏击运动,他可能不符合你们公司的要求,毕竟你这的客户都是上层人物。但对我公司来说,这都是些无关大雅的小事。我那是电影公司,喜欢赌博、打架的人太多了,只要他不是艺人,形象最不是问题。”

    大卫耸了耸肩,自己朋友说得也没错。自己这是投资公司,客户都是上流人士,一个高级投资顾问,动不动让人打得鼻青脸肿算怎么回事?他那是电影公司,拍电影受伤的太多了,鼻青脸肿根本就是小意思。

    两人闲聊了几句,孙子明才打开一张香港地图,开始说起建筑公司的事,大卫瞪大了眼睛看着地图,“明,如果这是真的话,我们能省下很多麻烦。给我说说,你有多大把握?”

    孙子明手指比划了下,“九成!我们的人只差没拍到相片!”

    大卫大笑起来,“明,这样一来,我们那三亿不用付了吧?”

    孙子明戏谑地看了大卫一眼,这家伙就是个标准的商人,谈到利益就会锱铢必较,“大卫,那3亿是不用付,但4000万已经花完了。2000万给了工会头目,还有2000万买了情报。”

    “why?2000万买情报?明,你可太大方了!”

    孙子明看着这肉疼的鬼佬,好在他还知道送出去的钱收不回来了,否则自己会看不起他。不过,孙子明也不想告诉他,自己准备把那2000万给自己的手下,“大卫,没2000万安家费,人家是不愿意出卖大佬的。什么事都要有代价,你就当是不用付那2亿6000万的代价。”

    大卫听到孙子明这样解释,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2000万的情报费确实贵了点,要是自己是去谈的话,最多给别人500万。孙子明从公文包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1亿1000万银行本票,“大卫,你得把我的借条还我了。”

    “ok”大卫转到办公桌后,从保险柜里,把孙子明那张1亿5000万的欠条,拿出来还给了他,“明,现在情况有变了,我们得安排沙田区警署的头头换人,这个过程可能要几天。”

    警署换头头,孙子明突然想起嘉明父亲的徒弟来,他不就是警司了吗?“大卫,我给你们推荐个人怎么样?”

    大卫嘲弄地笑了笑,“明,那是高级警官,最起码也要高级警司才能坐上那位子的。”

    孙子明装作没看到大卫的嘲弄,“大卫,他是我女朋友父亲的忠实手下任挞荣,原来当过特别任务连(飞虎队)的指挥官,现在是旺角警署的重案组组长。他父亲是死在社团匪徒枪下的,如果要干净利索地拿下沙田那帮人,这种人是最合适的。”

    大卫的脸色有点难看了,香港警察虽然在廉正公园的震慑下,已经开始变得清廉,但谁能保证暗地里没有警匪勾结的事?踱了几步,大卫仔细地问了下任挞荣的履历,心里开始有底了,自己这朋友是公私兼顾,那位任警官安排到那里去非常合适,而且不会引人注目。

    想了一会,大卫终于答应了下来,“明,这事我们来考虑,争取如你所愿。”

    孙子明举起茶杯,与大卫的碰了下,“大卫,这个不算我欠你的人情哦。”

    “不算”

    大卫苦笑了下,喝了口茶,问起这次投机的事完了,孙子明的资金去向,“明,我估计这一次,你最少能赚到20亿,除了亚洲电视的收购,你多出来的资金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想法?”孙子明想起这事来,还真是钱多有钱多的烦恼,这些钱虽然‘合法’,却不太好见光。大卫抿了口极品龙井,回味了下苦涩后的甘甜,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日本。”

    日本的经济已经出现问题,就等着大厦轰然倒塌的一刻。在大卫他们这些金融投机者看来,经济繁荣时,有经济繁荣的玩法,经济崩溃时,有经济崩溃时的钱赚。大卫准备进场想拉着孙子明一起,人多才能力量大,明的资金量也不是小数目了,“明,有兴趣吗?”

    孙子明神色自若却心潮澎湃,自己也想去日本捞一票,可惜自己的实力太弱了,那点钱一不留神就会打水漂。大卫就不同了,他后面是一大帮的金融投机者,他们的实力是不可估量的。

    大卫见孙子明不说话,还以为他担心资金的安全,开始给他仔细地分析日本经济。日本的国内市场容量太小,国民又重节俭与投资,日元升值后,大量社会资金进入股市、地产市场,使其价格严重偏离价值。这样是很危险的,如果日本是大陆民族,政府还可以缓缓降温,实现经济软着陆。可惜日本是海洋民族,急于求成又生性好赌,要不皆大欢喜,要不轰然倒塌。

    还有更要命的一点,日本人团结,团结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排外。他们的股票往往是大机构、大企业交叉持股,任何时候都不得抛售。这就带来另一个风险,一旦出现不可逆转的经济恶化,所有的人都没办法退出,只能眼睁睁着看着经济崩溃。

    “明,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吗?”大卫说了半天,见孙子明无动于衷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孙子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想入神了,谢谢你大卫,到时我会让史蒂夫和你去日本的。”

    大卫乐了,拍着孙子明肩膀教育道:“明,你现在有商人的样子了,朋友和敌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是可能随时转换的。要时刻小心你的敌人,也要防备你的朋友,这无关于友情而是商业原则!什么事都要小心,你们华人说的‘小心能撑得一百个百年的船’!”

    啊?大卫的好为人师,让孙子明心里一惊,克制着心里的焦虑,坐了几分钟后,找了个借口赶紧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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