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杀青!”

    随着孙子明一声大叫,《尖峰时刻》完成了最后一个镜头拍摄,剩下的就是后期制作和补拍些镜头了。

    孙子明躺在地板上抽烟、喘气,程龙抹掉脸上化妆,蹲了过来,这混球还想孙子明帮他拍《警察故事3》。

    “没兴趣,拍香港的动作片没多大意思了。”

    程龙一听就不乐意了,“操,那你还拍《精武英雄》?”

    孙子明懒得理,这怎么能比?你这叫搞笑加不怕死,杰哥那叫真功夫!

    程龙见孙子明不搭理他,也知道象香港那种小制作的动作片,这位大手笔惯了的家伙不过瘾了,又问起另一个八卦来,“哎,你想买下澳门电视台跟tvb打擂台?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程龙开始给他算,光影公司这两年是赚了不少,但在内地建设影视城,肯定没钱给他挪。美国拍两部《alonehome》是替他赚了十几亿,可上次金融投机一把就亏没了,再加上他们家在内地生意扩张得那么厉害,“照你平时的大手大脚,还有你老婆的抠门,你能动用的最多还有亿把现金。那可是近十亿的买卖,你有个屁的钱!”

    说起孙子明的花钱风格,程龙看着都眼晕。就宾馆里那位亚洲小姐,跟了这家伙,就送人家浅水湾29号。凤娇原来也想买,两人商量了好久,还是心疼钱下不了决心。

    “扑街仔,算账挺溜的。要不,来给我当私人会计?”

    程龙狡黠地看着孙子明,低声问:“有人想跟你合作一把,钱大家出,经营权归你,他只管投资、分红!”

    孙子明心里稍一想,那位想和自己合作的,十有**是邹大亨。那只老狐狸说是经营权归自己,鬼知道以后经营好了,会不会纵横捭阖,耍尽花招来争主导权。象他们那种老狐狸,鬼知道底下有多少人脉,郭家看似死路一条了,没想到能借到澳门何家的势。对于这样的老江湖,最好是敬而远之,别招惹是最好的。

    看着程龙热切的眼光,孙子明把风险再说大点,省得他后面的人还来烦自己,“你觉得,我长得象上帝那混球的私生子,干一件成一件吗?我是没钱了,就只剩下1亿多,还让光仔那败家仔,拿了4000万去搞什么战友互助会!老子是准备把《alonehome3》的赢利全砸进去,亏了也就亏了,你问问他敢不敢赌一把?上次15亿我都敢赌,这次不就十来个亿吗?”

    程龙让孙子明给蒙了过去,本来他还准备回香港找邹叔谈谈,给俩人再找条财路。听孙子明这么一说,程龙想起这小子去年一把就亏了十几亿,不敢再去建议邹叔了,但却让另一个八卦给吸引了,连旁边收拾道具的人都围了过来。

    “什么?光仔拿了4000万去搞互助会,你也太惯着他了吧?”

    “操,老子能不给吗?那是我三哥挑头的,光仔他有个屁的钱!”

    一帮人砸舌头,这孙家兄弟一个比一个会赚,也一个比一个会花。人群走开了,程龙挑起拇指,低声笑骂道:“你们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奸!你三哥的生意,现在是一路畅通吧?”

    孙子明看了眼旁边,正色低声道:“龙哥,这话跟我说可以,千万别在光仔他们面前说。虽然你号称功夫巨星,要是跟他们单挑,说实话我不看好你!”

    程龙脸上变红然后变黑,最后泄了气。向铧强那样的人,都让光仔一对七给挑了,还输得心服口服,自己有什么不服气的。

    “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元家班’,虽然出了几个功夫巨星,但连武术的真谛都没搞明白。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拍《精武英雄》吗?”

    “为什么?”

    孙子明坐了起来,悠然自得道:“老子不告诉你!”

    程龙想知道为什么,孙子明就是不说。确实不能说,他拍电影最大的目标就是为了赚钱,如果照实说了,那不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啊?

    让程龙按在地上几分钟,孙子明才想起句经典的台词‘小伙子,要击倒对方,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手枪!’

    嗯?程龙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孙子明终于找到了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推开程龙开始忽悠,最后把自己也忽悠得信了。

    “我们拍功夫片是为什么?……练武的目的是为了将人的体能推向最高极限,如果你想要达到这种境界,就必须了解宇宙苍生……”。

    进了片场,孙子明就是个疯子,哪怕是电影拍完了,也是个嘴上不把门的疯子。两年多来,喷过向铧强那样的大佬,给发哥用口水洗过脸,跟他合作过的演员,除了锋仔和坤仔年龄太小,其余的没有没被他喷过的。

    说着说着,越说越兴奋的孙子明,终于口无遮拦地说了句,让程龙耿耿于怀一辈子的话,“等我们七老八十了,你也许会成为华语电影走向国际的代名词,但问你拍过什么电影,小孩子们可能不知道。杰哥的那一部,却会让所有功夫影迷永远记住李联杰,把他尊为功夫皇帝!”

    程龙第一反应就是不服气,他的影片在日本、台湾、东南亚,可比李联杰的片子卖座得多。除了那部妖孽般的《少林寺》,李联杰哪部票房能打得过他?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当初在嘉禾的练功里,人家三秒钟搞掂你!”

    孙子明这话够打脸的,程龙终于翻脸了。一脚踢飞孙子明的水杯,‘咣’的一声砸在对面的墙上,程龙指着孙子明浑身发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巨响吓了全场的人一大跳,也吓了孙子明一跳,骨子里的暴虐也勃然发作。从地上蹦了起来,孙子明指着程龙开始喷口水,毒舌的毛病又犯了,“你给老子甩什么脸子?要不要老子再让你们打一场,老子照旧赌你三秒钟!”

    反应过来的卢惠光、杨国斌他们赶紧拉开两人,这要万一龙哥控制不住了,他真会动手打人的!别看明哥比龙哥高出一头,真要动起手来,龙哥一秒钟都不用就能打瘫他!

    ……

    闹了这么一出,剧组的人也没心思吃杀青宴了,回酒店就吃饭。嘉禾的准备明天回香港,光影的准备明天早上乘飞机去纽约拍《电话亭狙击案》。两个公司的人泾渭分明,大家寂静地吃着晚饭,卢惠光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跟杨国斌他们一伙坐在了一起。

    孙子明脸色铁青地扒拉完饭,蒋鹏帮他盛了碗汤,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明哥,你是做大事的,要冷静。”

    深呼吸了几下,孙子明点了点头,开始斯文慢理地喝汤,等着大家吃完饭。

    看着大家都吃好了,孙子明起身走人,公司过来的人依次起身。大家沉默地跟在他后面,穿过餐厅、走廊、大厅。

    “大鹏,通知曾叔,让他找我三哥,帮我安排个司机。我推迟一天去纽约,你先让大家在纽约休息一天。”

    蒋鹏点点头,卢惠光选择了情义,从人品上而言没错,但从明哥的角度来说,只能换司机了。明哥的司机,这个位子太要命了,只能选择完全忠诚于他的人。

    孙子明他们刚出餐厅没多久,程龙就把饭碗砸在卢惠光头上,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放着大富翁的前程不要,你有病啊?滚!给我滚到孙子明那去!”

    杨国斌慌忙抱住程龙,低声解释道:“龙哥,没有用的。阿光要是跟了过去,反而让人看不起!他怎么做都是错,还不如全了兄弟情义!”

    哎,让杨国斌一提醒,程龙叹了口气,阿光确实怎么做怎么错,以后只能跟着自己混了。哎,自己怎么就脑子里没上弦呢?那王八蛋进了片场就是疯子,自己跟个疯子较什么劲?

    “阿斌,如果这部片子红了,你就离开嘉禾。我介绍你到德宝去,那里有燕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牵扯不到你。”

    “龙哥,我”

    “我个屁!嘉禾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我大师兄准备全力转向幕后,你在那边演不了英雄,当燕秋的对头一样出人头地!”

    杨国斌还想争辩,让程龙眼睛一瞪,只好坐下服从。在程家班里,程龙就是皇帝,没人敢反抗也没人能反抗得了。

    程龙自己也算是想明白了,要想象孙子明刚才那样威风八面,手下的人都要红。手下全是巨星,他这老大当得才有滋味!就象大师兄样,别管自己多红,在他面前也只能恭恭敬敬叫师兄。

    大家都以为程龙和孙子明翻脸了,谁知第二天早餐时,两人又勾肩搭背的混一起了。

    “你跟我说说,我怎么就不如阿杰了?”

    孙子明喝完牛奶,指指远处的烟灰缸,程龙赶紧起身拿了过来。

    “不是不如,你们是两种类型的极端。你这种叫表演,如果顺利的话,你能成为国际动作巨星。他那种叫艺术,能把功夫片推向极致,却注定无法在票房上达到你的高度。你见过文艺片票房,比动作片高的吗?”

    程龙松了口气,自己一个在戏班子学艺的人,要是能在武术上,玩得过拿5届全国武术冠军的人,那才叫没天理。

    “那跟我说说,你在片场对演员那个苛刻啊,连发仔都能骂个狗血淋头。我们除了昨天吵了一次,怎么没看到你骂我?我的演技那么好?”

    孙子明让这话雷到了,吸到喉咙里的烟呛得直咳嗽,咳完了破口大骂道:“贱骨头,你拍的是动作片,观众花钱是来看动作的!只要不是李联杰那张僵尸脸,用得着那么严吗?”

    程龙眼睛一亮,烂演技就意味着会挨骂,那自己一定要去片场探班,还得带上相机!

    大家吃完饭,各自拉着行李箱坐大巴士去机场,两个公司的人又在一起笑闹。程龙左转头,右扭头,就是没发现那位亚洲小姐。

    “子明,你给我个实话,我就不对昨天的事生气了!”

    “你爱生不生的,还以为老子求你啊?”

    程龙换了个说法,低声道:“你给我个实话,我保证也告诉你个实话。”

    “滚!老子要睡觉了!”

    孙子明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话痨想问什么,拉下帽子开始装死人。车到机场,孙子明下车后,径直走向一个程龙认识的鬼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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