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会儿话,院外又来了几辆车,车上下来的都是王栋的同事,这次的案件比预想的严重,所以他叫来了大部队。

    王栋和他的同事们转了一圈后就在现场开了简单的案情分析会,当然,这些就不是叶舒他们能听的了,即便是谭笑这个外地的警察也不能参与讨论案情。大部队一来,叶舒谭笑他们就靠边了,他们也识趣,不能在别人的底盘抢风头,再多嘴就讨人嫌了,都是心照不宣的忌讳。

    会后,有人将死者抬到车上运回了县里,要进行详细的检查,但那个女法医却没有跟车回去,而是留在了现场,和其他人一起分为了几组,分别对周围的居民进行询问排查,毕竟现在还没找到真正的凶器,凶手是用什么切开耿三夫妇的桡动脉的,他们只知道凶器很锋利。现在他们确信,凶手就是“瓦房店”的人,只是需要慢慢摸查。

    叶舒和谭笑发现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反正该说的前面也和王栋说了,和王栋说一声就想回去了,结果王栋却不让他们走,非要他们跟着一起走访,说叶舒是这里的人,熟悉这里的情况,叶舒很无语,解释了好几遍自己离家多年,但王栋依然不让他们走。王栋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年轻人有两把刷子,县里难得出现这么个大案,破获了就是大功一件。

    他们这组就王栋和陈静两人,负责路南的几家,现在加上叶舒谭笑,还有一个打算好好表现的丁峰。现在丁峰可是就傍上叶舒了,叶舒那一番分析的公安局的人都叫好,他现在的心思和王栋类似,正好借着他的光给自己的前程照照路。而李强和赵大国则跟别的组走了。

    走进东头第一家,几个人把人家吓够呛,因为这家人一直在街上看来着,虽然没看到屋子里的情况但也知道个大概,现在警察出了案发的院子就突然直奔他们家里,以为是警察怀疑他们做的案呢。王栋刚问个户主姓名,就把户主吓得站不稳了,说话磕磕巴巴,嘴明显挂不上档,眼泪在眼圈里含着,只要王栋再板一会脸,他就能哭出来。没办法,只能让王栋退后,陈静去问,而且还要和声细语的说话,生怕声音大一点就把这家人吓出心脏病来。

    问了几句,实在问不出什么来,这家也只是听到警察来了,动静挺大才出来看看的,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卖呆”的,以王栋的经验看,这家人没什么嫌疑,他们是真的害怕,不是装的,如果有凶手那凶残的手段,也不至于吓成这样,于是安抚了几句后,几个人便匆匆离开了。

    到了第二家,这家的大门紧锁,丁峰告诉众人这家是死者的大哥耿大家,耿大家的孩子在县里读高中,耿大两口子在县里打工陪读,地都租了出去,前两天耿二媳妇去世,他们回来一趟就走了,据说前后呆了不到半小时,连家门都没进,现在他家就是锁头看家。

    王栋翻墙进了院子,看了看,房门同样紧锁,从窗户往里望去,屋内干干净净,没有人,看看院内的地面,地面这几天被雨水冲刷过,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于是又翻墙出了院子。

    第三家大门同样紧锁,王栋有点郁闷,苦笑着问丁峰,“这家人也搬走了?”

    丁峰翻看了一下上门上的锁头,摇了摇头,说道:“他家不应该没人啊。”往院里看看,屋门也紧闭着

    “这是谁家啊?”叶舒走上前问,他只是出门时路过村东头,谁家是谁家,他根本不知道。

    丁峰越过了叶舒,冲着王栋回到道:“这是耿二,不是,耿春雷家。”耿二两口子都死了,现在只剩耿春雷当家做主了,丁峰有些奇怪,嘟囔道:“他家这么也没人呢?不应该呀。”

    “耿春雷是谁?干什么的?”王栋习惯性的问道。

    丁峰叹了口气,“耿春雷是死者的侄子,他爸排行老二,都叫他耿老二,前两天得癌症死了。”丁峰指了指刚才没进去那家,“那家是老大家,今天死的是老三,都是他们老耿家的。耿春雷他妈前两天死了,他不应该出去呀,没长心的玩意儿,估计又跑哪去了。”

    “他妈前两天死了?”王栋念叨了一句,感觉不对劲,这也太巧了,忙问:“怎么死的?”

    “他妈……上……吊死的。”丁峰支支吾吾的说完,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小雷他妈是自杀,属于不正常死亡,村里没有上报,怕影响文明村评比,现在被自己嘴欠说出来了,如果传出去有啥不好影响,那都是自己引起的,整不好对自己的前途不利呀,还怎么当队长了。

    “上吊?为什么上吊?”王栋眉头紧皱起来,感觉存在的问题比他看到的要多不少。

    丁峰倒也干脆,不该说的说都说了,那还有什么怕的了,也不支支吾吾的了,“耿二前两年死了,他媳妇也身体不好,常年有病吃药,家里没钱,日子过得挺苦。前两天不知道她怎么弄的,弄伤了腿,可能是怕治病花钱,又给孩子添累赘,自己一个人晚上去村头树林上了吊……”

    “啧啧……”

    王栋听的直嘬牙花子,众人都是低头不语,那位女警眼圈都红了,类似这样的事其实并不少见,有病了看不起病寻短见的,有遭不起罪自杀的,每年都有。只是现在这家更惨,刚上吊死了一个,现在兄弟家又被灭门了,想想那个孩子,没见到都为他感到可怜。

    “你们站我家大门口干啥?”

    在众人唏嘘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质问。众人回过头,只见一个半大孩子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正是耿春雷,此时他板着脸看着众人,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敌视。

    丁峰没管那个,直接拍了拍耿春雷的头,问道:“小雷,你干啥去了?还锁个大门。”

    “我给我妈上坟去了,今天是她头七。”耿春雷往一旁躲了躲,丁峰那手跟熊掌似的,拍一下很疼。

    耿春雷的语气平淡,语调没什么起落,但众人能看得出他心情很低落,可对他除了同情又帮不了他什么,只能替这孩子惋惜。

    丁峰那个二货却不管这些,直接指着锁头命令小雷,“把门开开,这两位警察同志要问你点事。”

    “哦。”耿春雷应了一声,一点也不惊讶,也没表现出对警察的敬畏和畏惧,从兜里掏出钥匙,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大门,然后也没有让一让门外的众人,自己率先进了院子,也不知道对众人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他家的院子不大,一条巴掌宽的红砖从大门口铺到房门口,园子里倒是不小,靠近房子这边种了些蔬菜,种的很杂,没有一点条理,显得很乱,墙边种的豆角,都爬到墙上了,远处种的是成片的玉米,再往外就是田地了。他家的房子有些年头了,一面清的土瓦结构房子,可能房子的年龄比叶舒还要老,木质的窗框漆料斑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大块的窗户上有不少裂纹,都用胶带贴着,估计再碎点就该直接换塑料布了,房门也不太结实,平行四边形的,看着就像随时要散架一样。

    耿春雷打开屋门,众人进了屋子后都不自觉的摸了下鼻子,因为屋里的味道不太好闻,就像什么东西坏了,有一股馊味,有一股发霉味,还夹杂着一股骚臭和药味,味道很杂,混合到一起更是难闻。其他人在乎点形象只是用手掩了一下鼻子,丁峰却是直接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叫喊:“啥玩意坏了?咋这味呢?”

    耿春雷没说话,好像习惯了这种味道,,直接进了里屋,坐在炕沿上,扭头看着众人。

    喘了几口气,也就多少习惯了屋里的味道,众人打量了一下屋子,一共里外两间,外屋是厨房,里屋是卧室,里屋和外物被一木板墙隔着。厨房是用红砖铺的地面,屋子里很乱,东西摆的乱七八糟的,吃剩的饭菜和没刷的碗筷就堆在锅台上,上面还有苍蝇在那“趴窝”。进了里屋,卧室也是红砖的地面,南面是一铺大炕,北面是两副箱柜,箱柜上面靠墙摆了两面大镜子,将这昏暗的屋里显得屋里亮堂一些。箱柜一边放着一台尺寸不大的电视,另一边用布苫着,布下面是被褥一类的行礼。墙面黢黑,像常年经受烟熏火燎一样。往炕上看,炕革上一个窟窿又一个窟窿的,有的地方用棉布缝补过,可能是补不过来,后来就放弃了。炕沿上油渍麻花的,看着都觉得黏,众人站在地上,没人有坐下的打算。

    看到他家的情况,想想这孩子的情况,大家没有嫌弃,反而是心疼这孩子,没大人照顾,能不挨饿就不错了。

    可能是没见过这样可怜的人,尤其他现在一声不吭,故作强硬的样子,陈静越看耿春雷越觉得他可怜。怕王栋问话吓到坐在炕沿上不言不语的孩子,没经王栋允许,陈静主动走到耿春雷面前,轻声问:“你们村子今天发生了一些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耿春雷回答的很简单,看了一眼陈静就把目光挪向了别处,陈静扭头看去,那里是一面“相镜子”,里面有几张照片,都是以前的,多是他们家三人的合影。

    “这事在你们村传的沸沸扬扬的,你没听到消息?”转过头,陈静依然和言细语的,好像怕吓到面前的孩子,尽量问的委婉些,怕他受不了打击。

    “不知道,我早上天刚亮就去上坟了。”耿春雷依旧面无表情,又看了眼面前这个身穿警服却温声细语的女人,警惕没有放松,反而还多了丝厌烦。

    “你早上吃了什么……”

    ……

    陈静问了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她实在不想将那个噩耗告诉这孩子,他妈妈刚去世,现在真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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