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叶舒那副“不服就打”的表情,“鲁大师”摆了摆手,摇头苦笑道:“不,我刚才听你出招的时候喊着‘震山’,与我那程师弟和我说到打伤他的招式重名,我才确认一下,没想到真的是你。是在下眼拙了,天下哪有那么多天才俊秀,其实你刚一伸手我就应该猜到是你。”

    “你别误会,我没有报仇的意思。我听程师弟说,与你交手使他受益匪浅,感谢都来不及,哪有什么记恨,况且,程师弟都不是您的对手,我哪敢和您较量。”

    被人抬得老高,叶舒也不好意思再给人冷脸,客气的说道:“你谬赞了,我一个粗人也不懂得什么规矩,当时和程师傅比试的时候心里颇为激动,所以手里也没个轻重,误伤了程师傅,实在惭愧,听说他现在已经出院了,他在的地方我不方便去,如果你再见到他,麻烦帮我给我带个话,小子鲁莽了,方便的话可以到我那喝茶。”虽然听程雨蝶说过程有道的事儿,但也没细问,现在经人再提,叶舒还是有些惭愧,毕竟当初是自己将人家揍进医院的,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生活自理。

    “一定,一定!”鲁大师倒是和善,听叶舒说完便笑着答应了,同时还厚着脸皮说道:“届时如果小友不嫌老夫碍事,老夫也想去讨杯茶喝。”

    “大师客气了,我住的地方破落不堪,就怕大师不肯屈尊降贵,如果大师能去,小子求之不得。”对方客气,叶舒也只能应承,不管愿不愿意让对方去,该客气的还是要客气,而且不管说的对错,也照葫芦画瓢的装的文绉绉的。

    “小友说笑了,我们这些习武的人,哪有什么尊贵之言,无非都是被朋友吹捧的……”

    这边好像相见恨晚,聊的正欢,却把主家刨除在外,鲁老爷子主动凑了过来,听他们说了一会后,插话道:“二位原来竟有如此渊源,既然都是朋友,何不移步到房中喝口茶呢?”

    “不了,不必劳烦了,鲁大师,小子告辞,我们日后再见。”和鲁大师说的投缘,都是因为以前对程有道印象好,爱屋及乌才和他说的多些,但对于卢定雄,叶舒可没什么好印象,现在他能落个全身而退就已经是自己宽宏大度了,和他一毛钱的交情都没有,还套什么近乎。

    卢老爷子没有在意叶舒的漠视,接着呵呵笑道:“叶师傅请留步,虽然刚才咱们有些误会,但也是不打不相识,请留下喝杯茶,容卢某赔个不是。”说着,看向鲁大师,希望他也帮着说上两句。

    鲁大师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小友,一起坐下聊聊,喝杯茶,都是习武之人,喜欢直来直去的,难免有个误会,吧话说开了就是,不要心生芥蒂,以后都是朋友。”

    叶舒一阵腹诽,“如果开始你就这话,今天我还多余来了呢,切!”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邀请了,再不给面子就有些不好了,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既然是客人了,卢定雄当然不会让他们在外面继续吹风,将将鲁大师和叶舒请到会客厅。作为晚辈,卢翔留下了,卢洛伊则配着卢天成去看大夫了,他们开武馆的有合作的医院,鲁大师身边那二人留下了,其他人都没有进来。而叶舒身边则只留下了佟铁柱,他没有让谭笑和佟雨彤留下,他怕卢家再耍什么手段,留个后手。在监狱里待了一年时间,叶舒的防范之心早就根深蒂固了,除非没办法,不然他才不会把自己完全置身于危险之中。

    “请品茶。”

    卢定雄亲手为叶舒和鲁大师献上了茶,至于其他人,在屋里也只有站着的份,喝茶,那纯粹是妄想。

    鲁大师轻酌一口,拼了拼,点了点头,“嗯,这大红袍不错,叶小友也尝尝。”

    “谢谢!”叶舒端起茶碗“咕噜”一口将一杯茶全喝了下去。“嘶……有点烫。”对于饮茶以说,叶舒是完全不懂,一块钱一斤的茶叶和一万块钱一两的茶叶让他喝,他也分不出个好坏。

    “这……”卢定雄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起来,“叶小友果然是性情中人,够豪爽,我们习武之人就该这样。”说着,一仰脖也将一碗茶喝了个精光,而且比叶舒还不堪,胡子上还挂了些茶叶沫子。

    “哈哈……说的就像我不爽快一样。”鲁大师也举杯一饮而尽。

    身后站着那几位一阵汗颜,明明是牛嚼牡丹的粗俗,还要硬说成是豪爽,而且那是滚烫的茶水,不是啤酒饮料,不是那么喝的呀。

    续好茶水,卢定雄便拉起了家常,“鲁老哥,刚才听您说,您师弟和叶小友比试过,老弟无知,不知道您师弟是哪一位,为什么江湖上一点关于您师弟的传闻都没有呢?”

    鲁大师看着卢定雄微微一笑,“我那师弟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他从来没在江湖上行走过。”

    鲁大师知道卢定雄好奇什么,没用他继续追问便慢慢说了起来,“我这师弟叫程有道,是我师父的幼子,小了我两轮有余,自幼嗜武成性,而且根骨俱佳,前些年将真龙三变练成,将我这个师兄远远超过去了……”

    不知道鲁大师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因为遇到了知己,话匣子被打开了,反正他讲了很多。提到了以往闯荡江湖的见闻,回忆了学艺时的艰辛,也说起了曾经的趣事,反正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像在做个人访谈一样。当然,他说自己的时候都是正面的,说趣事的时候都是说他师弟的,不但有程有道,还有程有道的哥哥,也就是程雨蝶的父亲程有功,当时那兄弟二人还是半大的孩子,可乐的事情不少……

    茶叶都换了两遍,鲁大师终于停止了他的喋喋不休。听着鲁大师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叶舒才知道鲁大师原名叫鲁奉礼,当然,与谐音那水果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师从程家老爷子,只是他的兵器不是程家传统的枪和棍,而是使的一支铁笛,但一手铁笛却被他糅和了棍法的刚猛与短兵器的险利,出道即成名,虽然出道时已经不年轻。人如其名,奉行礼数,在江湖圈里功夫一流,人品更是没的说,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而且都前辈了几十年了。

    卢定雄也说了一下自己家的传承,从祖辈讲到自己,又从自己讲到儿子孙女,包括武馆是怎么建立的,孩子想要发扬传统,他都讲了不少。也体积了一些江湖中的趣闻和朋友,只是叶舒听着一片茫然,完全当故事在听。

    卢定雄与鲁奉礼属于君子之交,虽然认识了有些年,但并没有太深的接触,这次只是因为陆家下了战书要和佟铁柱以江湖的规矩解决一下私人恩怨,才托人将鲁奉礼请来做裁判。有大师在,不但能解恨,还能赢得名声。只是陆家没想到,自己不但没解恨,还差点被人给解决了。

    问过了鲁大师,回头那两人又问起了叶舒,“小叶,你师出何门何派啊?”

    得,绕来绕去绕到自己了,听了半天别人的事,现在自己想多也躲不过去了,叶舒只能随口说道:“我无门无派,我的功夫是一个高人传给我的,至于高人的姓名我也不知道,就连这次应战报的名号,也是我自己瞎编的,因为我练的功夫叫做‘开山六式’,所以就叫的开山传人……”

    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叶舒直接略过,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江湖人,对江湖的事更是不清楚,说的十分简短,让众人以为他就是在故意应付。但也没人在追问,毕竟每个门派都有每个门派的规矩,万一怕宿敌追杀呢,都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只是当问清叶舒的工作的时候,众人更是无语了,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兼职做泳池水处理的,说的在通俗的点就是个维修工,还是个没有固定活计的维修工。

    难道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他老隐隐在设备间?除了无语,众人也只剩无语。

    又聊了几句,房门被人打开,卢洛伊搀扶着卢天成进来了,从医院回来,他要先过来讲过长辈。

    “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问话的不是卢定雄,而是鲁奉礼。卢定雄是不好意思问,毕竟是自己儿子学艺不精,而鲁奉礼是故意在问,问清楚了,以后免得旧事重提,大家都不愉快。叶舒也支棱起了耳朵,毕竟刚才聊的还算不错,如果伤的厉害,自己这边出点医药费也是应该的,但以他对佟铁柱能力的了解,他依靠蛮力应该打不出过高的伤害。

    卢天成惭愧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儿,稍微伤点骨头,养两天就好了。”

    鲁奉礼看看卢天成,说道:“你过来。”

    “诶!”卢天成大应一声,没用女儿搀扶,直接走到了鲁奉礼的身边,忍痛弯下了腰,在长辈跟前,他可不敢让长辈抬头来看自己,这也是规矩。

    “我帮你检查一下,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儿!”鲁奉礼伸手拍在卢天成小腹,拍散他憋着的那口气,然后手臂上提将卢天成身子顶直,接着掐指点向卢天成天突穴,然后又由指变掌由神藏穴一路向下按到神阙穴,速度很慢,偶尔停顿。手掌不时前后对换,一会儿是敲,一会儿是拍。

    “啊……”

    卢天成即便咬紧牙关,但仍忍不住发出阵阵低吼,豆大的汗珠从头上跌落,不厚的衣服也很快就被汗水溻透。

    “好了。”鲁奉礼睁开他那原本半眯的眼睛,“骨头多处有裂纹,但并不严重,而且并未伤及内脏。我送两副膏药,保管你半个月内完好如初。”一伸手,他身后的女弟子送上来两贴膏药。

    “多谢鲁大师。”卢天成结果膏药,一躬到底,站起来后又犹犹豫豫的看着鲁奉礼,“鲁大师,小女刚才也挨了一下,她说胸口发闷,您能否也赐她一副药。”

    “她?”鲁奉礼看了卢洛伊,摇了摇头,“她用不着,自己买点消肿的药涂一下,一两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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