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完成,江月白缓缓提升周身威压,不需要说话,这份越来越强大的压迫感,便是最有力的话语。

    论单体战力,武神诀足以碾压天下绝大多数修行法门,踏入无相境的江月白已可以自如释放武神诀的力量,这份威压落在这些修为在灵玄境之下的修行者身上,再强大的意志都难以支撑太久,更不要提他现在爆发实力之后,那铁一般的事实。

    有些时候,不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以最纯粹的实力碾压,更能让人闭嘴。

    王策在后方看着这一幕,心中颇为感慨,继而将腰背挺得笔直,做足了站台的模样。

    他身为军神王勋认下的儿子,本身与天龙军的瓜葛并不多,因为王勋的致仕,他连进入其中磨练的机会都没有,但也从王勋的口中知晓其中的一切规矩。

    每一个刚刚加入天龙军的新兵,都会遭受各路老兵在校场上的刁难,若要隐忍,军伍中人无比丰富的问候经验足以让再温文尔雅的书生勃然大怒,若要迎战,一个孤立无援的新人,便要应对近乎整座校场的老兵,到头来大都得脱层皮,这锐气才算被折下去。

    无论选择那条路,老兵都会全力动手,不留余地,若要真正在这场刁难中占据上风,便只有两种选择。

    打败所有挑衅的老兵,或者,想办法将本部的军官击倒。

    前者需要绝对强横的实力,后者则在强横实力之余,更需要对情状的洞悉。能够走这两种方式通过考验的,前者往往会是万众无一的战将,后者在个人能力强大之余,更具备一定的筹策分析能力,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得到认可,在天龙军中,便会有极高的地位。

    不过,就算两者都输了,只要表现够好,照样可以得到认可,而一般情况下,能够进入天龙军的,都不是这般考验能够打倒的主。

    但无论如何,这场考验,都在告诉新兵一个事实。

    无论擅战还是擅谋,背后有什么身份背景,在天龙军中,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而现在的江月白,毫无疑问是在以这般简单粗暴的方式震慑场间众人,而他的实力,见识过他动手的王策再清楚不过。

    若有哪个人再被他激发斗性,上前挑衅,便是纯粹找揍,成为第二只被杀的鸡。

    不过最终,再没有人打算作这出头鸟。

    江月白比较满意他们的识时务,负手身后,微笑开口道:“既然诸位是从袁人凤手中拿财,我自不会挡了各位的财路,今日,便给诸位提供一个薅他羊毛的好方略。”

    言罢,他回头看了王策一眼,王策心中苦笑一声,将那被江月白交托在他手中的符意打开,将其中阵图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家父生前所作阵图,昔年先帝登基之初,家父在首阳城率百兵士于城门前力挫叛军五千精锐,便是用的这门军阵。”

    王策脸不红气不喘,一副自豪模样,令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在瞎扯淡。昔年神皇登基之时尚在稚龄,天下尚不稳固,怀有异心的轩辕氏某位亲王趁势起兵,试图取而代之,只是他的准备并不充分,而圣王城内年幼的神皇也并非庸人,城中地位崇高之人更是完全不买其账,不过半年时间便兵败身亡,在其中起到最关键作用的,便是那时天龙军的统领王勋,军神之名,亦是在那时开始显赫。

    首阳城一百对五千的酣畅大胜,正是那大小战役之中最具传奇色彩的一道浓墨。

    数十年间,这一战早被传的神乎其神,只是根据王勋本人话语,他不过是以精锐正面击溃一帮子乌合之众而已,从各方修行势力选择置身事外开始,他精心训练的这百名天龙甲士,便足以横扫那些临时征召,成分复杂的乌合之众,只是那一战太过耀眼,那位亲王起兵之时也自称十万精兵,久而久之,一帮子乌合之众便被传成了精锐中的精锐,最终令得军神光环更盛,并且哭笑不得。

    若说这一门阵法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所写,这些人大抵不会相信其威能,但与军神最具传奇色彩的一战搭上关系,他们自然不会不相信,更何况王策讲解起来井井有条,一副对其烂熟于心的模样,更令得他们心中深信其作用,先不说每一个参与列阵的人基本上不需要移动,只要等着天魔上来送头,顺便收走魔核,对于这种并不需要费太大力气的以守代攻,他们更加没有反对的心思。

    若是不用深入拼杀,凭着一门战阵便可灭尽天魔,何必将自己置身险地之中?

    或许因为王策过于认真的表演,以及王勋那长盛不衰的军神名头,没有一个人怀疑阵法的来路,纷纷表示愿意参与布阵,与天魔一决生死。

    见此,江月白满意一笑,朗声开口:“好,既然诸位都无异议,希望到时候,诸位能奋勇杀敌,让袁人凤倾家荡产!”

    “另外,真与天魔交战之时,最好不要争抢魔核,我是无所谓,但可能出现监督的袁家护卫,我可拦不住。”

    这句话又是一次威胁,不过不同于先前纯粹凭借自身实力,这一次,他直接借了袁人凤的名头。

    反正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以你之名,震慑那些被你策动的家伙,再好不过。

    望着下方涌动人潮,却没有听到明显的反对声浪,江月白暗暗点头,微笑开口:“诸位既然如此识相,那主阵眼,便由我亲自坐镇,第二阵眼则由王策坐镇,若有魔核落在我们手上,我会按功分配,到时候,便看诸位的表现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目光登时发亮。

    在文星耀所绘阵图之上,能够称为阵眼的重点区域只有两个,但哪怕眼光再差,也能看出那两个点位,正是阵法的核心,一个暴露在阵法看上去最脆弱之处,需承受大量前方压力,一个负责维系后方,主持阵型,前者若溃,大阵从中拦腰切断,就此分崩离析,后者若失,无人调控阵法变化,顷刻弱点百出,可以说,谁处于这两个点,便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主阵眼在极端条件下,需同时暴露在三面围攻之中,方才令得周遭众人有更好的环境反击,而处于阵法后方的第二阵眼,根本不可能有捡拾魔核的机会,前者容易暴毙,后者铁定没钱,有人自告奋勇,他们自是欣喜无比。

    不过,主阵眼风险大,捞取魔核也更加轻松,若要从江月白手中强捞魔核,那尚未醒转的可怜人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过他们知晓,这是江月白要他们好好作战的约束,他们本身也算乐于接受,毕竟,没有人会与那丰厚报酬过不去。

    江月白注意着下方众人的面色,满意点头:“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便这么定了,我会监视魔潮的到来时间,希望到时候,你们能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完毕。”

    言罢,他目光望向妖兽巢穴所在方向,陷入短暂思考。

    有了今天这么一出,这些人至少会听他命令,不过,真要与那许多天魔对抗,或许不够。

    战阵的强大从来不只在战阵本身,更重要的,还是战阵中的人,当年的王勋绝对是战阵的集大成者,麾下士兵每个都能领会他的意思,继而快速灵活变阵,整支天龙军在他手中,都仿佛只是一人,辅以配合战阵的术修法阵,使得天龙军在亲王叛乱的那段历史之中,无论有没有修行势力参与,都未尝真正收获败绩,可现在,他手下这帮因为利益纠集起来的各路散修,估计连他的指示都贯彻不下去,而且他本身更是单独行动惯了的性子,压根没指挥过人,可谓一锅大杂烩,若没有文星耀这张阵图,他还真只能带领这些家伙正面与魔潮血拼。

    王勋当年打的是乌合之众,现在安宁镇里的,也是乌合之众,从上到下,就没一个专业人士,

    魔潮到来之际,他们到底能有多少战力,实在很难说啊。

    收回思绪,江月白与王策打了个招呼,转身大步离去,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而随着他与王策的离去,人群亦随之离散,该干嘛还干嘛,聚时难成一团火,散时不似满天星,大抵便是如此。

    王策告别江月白,苦着脸回去研究阵图,现在这阵图已经贴上了老王家的烙印,他要是临阵发挥失常,自己丢人不要紧,老爷子的威名算是污了一角,这是他绝对忍不了的。

    江月白则悄然走入一处拐角,与在其中的北冥夕目光相遇。

    “你很紧张?”

    北冥夕指着他微微颤抖的手,面上难掩一丝狡黠笑意。

    她的面纱早已毁在幽明谷中,面容亦惊艳了一整座安宁镇,再遮掩都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也没法变丑,还不如随心展露自己的情绪,更何况,不久的将来,她或许连隐藏情绪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江月白并未察觉她笑意中的黯然,大方承认道:“第一次手底下这么多人,不习惯。”

    北冥夕微笑道:“按部就班的来,不会有问题。”

    “或许吧。”江月白回以一笑,眼神已无比坚定,“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它们有机会残害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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