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兔子吃的东西有人负责了,不再需要陈恪再亲力亲为,事情倒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他每日除了定点定量的喂兔子外,也就是只需在别人下值的时候去宫城外面从袁朗手中拿一下食盒而已。

    别说,丁大力这个他从来没承认过的徒弟倒也还算够意思。

    扒鸡,烤鸭,火烧,爆肚...没有一天是重样的。

    虽不能回家,但吃的东西的质量却一点儿都不差。

    卢文斌这人也是别扭,他每次拿了饭都会邀请他共同享用,怎奈次次都被拒绝。

    你说你不吃就不吃了吧,驴不喝水按不倒头,反正邀请已邀请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你不吃也别偷偷摸摸的咽口水啊,这让别人瞧见,岂不觉得是他小气?

    终于,熬到了第六日。

    卢文斌的兔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刚被从笼中放出来便在盎镞科到处乱窜。

    盎镞科上下都知晓这是朱标送来打比赛的兔子,自是没人敢动这兔子。

    因而,只要把盎镞科的门关好,也不用担心这兔子的安危,更不用担心走丢的。

    这小兔子也不知晓是否是因刚被放出来,没适应走路的缘故,走起来总感觉带着几分瘸,跑起来瘸的更明显。

    卢文斌啃着冷馒头,目不转睛盯着他那兔子。

    陈恪正吃着袁朗送来的晚饭,今日丁大力准备的是炒肉加米饭。

    “卢御医医术了得啊,短短几日时间,这兔子竟活奔乱跳了。”吃着饭,陈恪瞅了一眼卢文斌的兔子,出口称赞道。

    这也不是陈恪恭维,卢文斌医术着实并不差。

    卢文斌性子别扭,脾气直接,为人也含蓄,对陈恪所言脸上并不见任何傲慢,问道:“陈御医的兔子如何了?”

    箭头已经取出,伤口也没有出现感染迹象,表面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真正想要确定情况如何,还得是拆了线才能看出来的。

    既是没把握的事儿,陈恪也不好信口开河,万一到时候事情没成,那他岂不是要被打脸?

    对卢文斌随口问出的问题,陈恪微微一笑道:“现在情况很难说,再等等吧。”

    陈恪说要等,卢文斌也不能再强求。

    毕竟一个病症的治疗周期长短只是极为微小的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病患最后的恢复情况的。

    卢文斌不说话,陈恪则把炒肉让出,道:“卢御医,你的兔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了,吃点吧。”

    陈恪只是气,打心底里是没想与卢文斌分享的。

    卢文斌却把这爆肚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随之起身,冷冰冰回道:“多谢陈御医好意,我不饿。”

    你不饿,那你偷偷咽口水?

    陈恪也不戳破,不吃拉倒,他不吃他正好全吃了。

    陈恪没回应,把炒肉全都倒入了大米中,与米饭搅拌在一块,大快朵颐吃起来。

    陈恪吃得香,而卢文斌吃了五六日的干馒头,许是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把他那兔子重新关回笼子,带着去外面晒月亮了。

    已经掌灯的时辰,晒太阳是办不到,也只能是晒月亮了。

    次日,盎镞科医士陆续到达后,卢文斌便又把他那兔子从笼子中放了出来。

    多活动一下对伤势的恢复也是有好处的。

    几个医士瞅着经卢文斌治疗之后除了有些瘸活奔乱跳的兔子啧啧称奇。

    这些医士站于卢文斌一方,不仅仅只是排挤陈恪这个外来闯入者,另外除了有情感上不愿接受陈恪的治疗方式外,更多的是担心陈恪治了方式成行之后会砸了他们的饭碗。

    别看王康在朱标面前表现的那么积极,这个想法他也是存在的。

    在瞧到卢文斌的兔子活奔乱跳之后,随之便问道:“陈御医,卢御医的兔子已算是恢复了,你的何时才能恢复啊?”

    王康这人嘴碎话多,又八卦,还会逢迎,但医术在盎镞科这些医士当中倒也算是名列前茅。

    对这个直击内心的回答,陈恪带着几分苦恼,道:“这个很难说了,我也保证不了。”

    一句实在话出言,其他医士有人不满了。

    “一直不能恢复,难道要一直等下去。”

    “对啊,难不成还要等到兔子老死了不成,总归是有一个期限啊?”

    什么就老死了,他们愿意等,他还不愿意呢。

    待在盎镞科几日,虽有人送饭,他都快憋死了。

    陈恪心中腹排,面上嘿嘿一笑道:“这可没什么定数,说不准呢。”

    这两只兔子可都在壮年,若真等到老死才出结果,那可就是不要脸了。

    之前荡气回肠说他如此手术如何如何的豪言壮语哪里去了?

    几个医士满头黑线,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一旁的卢文斌则在沉闷气氛中,招呼道:“行了,都忙自己的去吧。”

    说是忙自己的,不过也就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

    医士解散,卢文斌想在陈恪面前说些什么,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开口。

    现在说什么都早,一切都还是得等最后情况。

    一整日,陈恪百无聊赖逗弄着自己的兔子,并没有再对自己兔子采取丝毫治疗的举动。

    几个医士各有各的想法,卢文斌几次欲要开口,几次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不说倒也好,说了也没什么可说。

    晚上下值,卢文斌特意喊住了王康,悄摸悄声地递了几个铜板,道:“王医士,劳烦你明日上值的时候给我买几个馒头来。”

    买馒头作甚?这还要常住了?

    明日七天时间就到了,小兔子也该到拆线的时候了,拆了线他就要回家去了,卢文斌他愿意还住在盎镞科自个儿住着去吧。

    他反正是不会再待在盎镞科了。

    王康没有马上接铜板,道:“卢御医,每日晚上吃些干馒头也不行,要不卑下去帮你买些热乎饭?”

    卢文斌毛病是有,倒也是能吃亏之人,摆手道:“不必了,早中饭朝廷已安排了,只剩晚饭而已将就一些就行。”

    卢文斌坚持,王康偷偷瞟了一眼陈恪没再多言,只道:“不就是几个铜板吗?卑下这里也有,卑下明早为卢御医带来馒头就是了。”

    卢文斌倒也算刚正,坚持递了铜钱,道:“收着吧,王医士能帮忙跑个腿已算是辛苦,怎好还让王医士贴钱。”

    卢文斌非要给,王康只能接了过来。

    上下级之间,带顿饭买包烟,那是常有的事情,没有几个上级会付钱,有的即便是付钱,那也不过是套一下,而下级为避免上级将来给自己穿小鞋,无论真给与否都不会拿的。

    像卢文斌这个上级真心给钱,王康这个下级实诚拿钱,陈恪还真从来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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