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躬身道:“太夫人放心,一切都已经悄悄置办妥当了。”微微一顿,仔细道:“五爷方才已经回来。郎君们原是去了白家的诗会,已经着人去接了。”

    太夫人点了带你头,挥手道:“去布置起来。”

    管家领命而去。

    姜沁昀不由奇怪道:“大白天的如何戒严?”

    三夫人看了她一眼,委婉道:“恐有大丧。”

    一般来说,皇帝或者正宫薨逝,不会立时敲响丧钟,而是全城戒严,保证丧钟敲响后不让人趁机闹事。

    果然,没一会子外头幽长沉闷的钟声响起。

    福妈妈站在廊下细细听了,抿了悲然的神色道:“二十一下,是大丧。”

    陛下的病拖了太久了,终是撒手而去。

    沉默了许久,二夫人望了眼外头赤皎皎的日头,担忧道:“陛下驾崩,明儿母亲就得进宫为陛下哭灵。这大热的天儿,可如何受得住。”

    侯府太夫人,在外头是尊贵,到了宫里就只是奴婢,万事得守着严苛的规矩,何况是给大行皇帝守梓宫,更是得万万分的恭敬小心了。

    繁漪轻声道:“姜柔同我说过了,华阳殿下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宫里会有人照应。太子爷的侧妃怀着身子,想是不会在灵前待太久的,到时候会让祖母和几位老诰命随侍陪伴着,露了面,稍许跪上个把时辰便待在偏殿里。”

    太夫人点了点,拉着繁漪的手拍了拍:“难为你想着。”默了默,“都回去更衣。这段时间都醒着神儿,别在国丧期闹了不好看。”

    大行皇帝驾崩,命妇于哭灵三日。

    那些后宫嫔妃倒还好些,能跪在大殿内,一群宫女儿伺候着,外命妇便只能在大日头底下跪着,还得一刻不停的哭泣,饶是有白布拉起横条遮蔽,到底不能遮了全部。

    炎炎夏日,从天亮跪倒天黑,一日只能吃两碗清粥,满目镐素,满耳哭嚎,还眼睁睁看着殿内的后妃皇子们偷偷摸摸拿大袖衫子遮了吃点心充饥,更是刺激的殿外的命妇们肚肠寡寡,沉闷的空气闷不晕,饿都要饿晕了。

    听说就有十几位外命妇接连晕过去。

    当然,饿晕的晒晕的也只能说是痛哭哭晕的。

    如果不想家里的郎君被御史弹劾的东南西北都不认得,缓过劲儿了还得继续跪。

    索性宫里有晋阳长公主和华阳长公主打点,几位交好府邸的老太君都被照顾着,虽三日里也是揭了层皮,好歹没病下。

    新帝守孝二十七日,政事不得朱批,改用蓝墨。

    寺院鸣钟三万,浑厚之音绵绵不绝。

    衙门收印七日。

    说是封印,但新帝登基的细节少不得翰林院配合内阁和内务府一同忙碌。

    待到给大行皇帝的颂文得到新帝点头、前朝后宫一并拟了封号、又加封了皇后、太后的娘家,这才结束。

    姜大人好容易得了闲回家修整,想同妻子腻歪腻歪,然而民间三个月内不得婚嫁饮宴,不得奏乐取乐,不得夫妻行房。

    不得行房!

    姜大人咬碎一口白牙。

    捧着《菜根谭》在窗边映着烛火猛读。

    繁漪懒懒挨着软枕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明白又哪根筋不对,一回家就捧着个《菜根谭》来读,默默想着,这书里难不成还有为官之道?亦或者其中人生真谛真能平复人心?

    她也读了许久,怎没读出那么多大道理来?

    然而,即便那清冷的眉目淡淡如水,她还是从总读出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有些失笑,看来人生真谛并不是万能的。

    姜大人抬眼一瞧,便见妻子微微一垂首,眉目间进士缱绻温柔的姿态,这还了得,舔了舔唇,扔了书,过来亲亲抱抱解解馋也是好的。

    六月的天最是炎热,即便到了傍晚暑气依然厉害,一浪一浪如潮水穿过薄薄的窗纱扑在人面上,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男人的大掌一抬,合上了窗棂,阻隔了热浪侵袭。

    软塌旁坚硬的冰雕缓缓散着凉意,慢慢驱散了风带进来的闷热。然而热情的气息又促使水滴凝结的更快,滴落在缸子里积聚起的凉水里,滴滴答答的格外清冷悦耳。

    【……】

    容妈妈自院外进来,抬眼便见窗纱上时不时冒出来的男人暧昧动作的影子,表情就有些精彩,不好说什么,便吊了嗓子用力咳了一声。

    姜大人哼唧了两声,不得不放开妻子。

    繁漪捂着脸,只觉丢人丢大了:“都怪你!”

    姜大发带不知何时被妻子拽走了,鸦色的发丝披散在身后,清冷的眉目里一片慵懒之色,搂着妻子躺在塌上。

    一侧身间垂落几缕在胸前,搭在妻子拢起的衣襟里,大掌勾走发丝,掌心触及到她一直微凉的小脸,慢慢拧了眉:“怎么有些烫,方才只当你动情了。是发热了?哪里不适?”

    繁漪颊上一红,嗔怪他说话越发露骨:“最近天气委实热的厉害,想是有些中暑气了,有些懒怠,没什么力道,倒是没有什么发热的情状。旁的倒好,就是总觉的小肚子有些发痛。”

    琰华支起了身子垂眸瞧她,那张素白娇小的面孔在微黄的烛火里温柔含情,格外娇美,忍不住低头又啄她的嘴角:“听同僚说起,他夫人有孕初时便是有些发热的症状,喊着腹痛,人也懒怠,你、是不是有了?”

    繁漪微微一愣,旋即摇头:“服着避子丸呢!再有十来日便又要来月事了。”

    琰华倒是没什么失望的神色,只道:“叫了府医进来瞧一瞧,不适意别拖了,夏日本就辛苦,别闷坏了自己。若是暑气重,叫开了方子服用着,不然我在衙门里也不放心。”

    繁漪瞧了更漏:“已经很晚了,明儿吧,都要戌时了,省的话传到长明镜和父亲那里,以为出什么大病症了。”

    琰华应了声,转而又叹,伏在她小腹上:“若是有了倒好,我这三个月总算熬的心甘情愿了。”

    繁漪扯了扯他的耳朵:“你这话可大逆不道,小心把你关进镇抚司去。”默了默,“你想要孩子了?”

    他马上就要二十三了。

    想定是想的,只是妻子现在这情况,若是有了孩子,有了旁的依靠,便不会觉得他的爱那么重要了,那他还不得哭晕在儿子的摇篮边?

    琰华抱着了妻子的腰肢摇了摇:“若是他闯进来了,我自然是欢喜的,那是咱们的孩儿。却也不想有意去要。你现在十六,等十八的时候正好。”

    繁漪默默算了算,她十八的时候,他二十五,还好,尚不算老来得子。

    见她不说话,琰华蓦的紧张起来,又撑起身子,跨过腿架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许久才慢慢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盼着你能安安稳稳的生下咱们的孩子。只是你还小,生孩子委实伤身……”

    繁漪笑,他大抵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觉得他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哪怕退一万步讲,没有爱,可他既然娶了她,便会将她视为他的责任,不管如何他都会护着她敬重她。他不是那种偏激少年,觉得妻子占了心上人正妻的位置便视其为仇人,容不下妻子生下自己的孩子。

    指腹描着他的眉眼,那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痴迷,缓缓笑:“我知道,我不会那样去想。如今府里算计也多,我也怕孩子受到伤害。”

    琰华仔细盯着她的每一个神色,没有看到消极之色,才徐徐松了口气,把脑袋窝进妻子的颈项间,绵绵柔肠道:“若是我有什么做的让你不高兴,告诉我,我会改的。”

    他这样伏在她身上,有些重,不过繁漪欢喜,抱着他,似粉嫩的荷花摇曳在烟波浩渺之间:“我知道。你不用改,我觉得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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